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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放回去了。」
「放回去了?」海沧浪还以为要给他们多么严重的惩罚呢。
「算是个小教训,让他们收敛一些而已,那些人还没丧尽天良。」玉苍艾淡淡的说。
「可以开始了吗?」玲珑问。
「当然!」
「那峰顶见了!」玲珑从马上斜斜地朝一块大石飞去,身影轻巧曼妙,只这一式『平沙落雁』便让海沧浪收起了轻鄙之心,也紧随着追踪上去。
盏茶功夫之后,海沧浪先回到了山脚下,脸色铁青。
随后玲珑也回来了,面色依然娇艳。
「海兄,如何?」玉苍艾的声音好象永远那么轻柔。
「没如何!愿赌服输。」海沧浪僵硬着一张脸回答,他的拳头紧握着,在细碎的颤抖。
「你输了?」玉苍艾不是很惊讶,却带着调侃的意味说,「倒是回来的很快么。」
「当然要急着回来,爬上容易下山难,他能快速下来,说明实力非凡。」玲珑不忘说几句实事求是的话。
可是听在海沧浪的耳朵里,却成了字字讥讽,句句挖苦。
他咬着牙,翻身上马:「这亲我终是要退的,等我能够战胜你们的时候,我会再来!」
玉苍艾上前扯住的他的马缰绳:「海……哥哥,等等!」
那涩涩的称呼,让海沧浪一怔,心儿一惊,回头望着玉苍艾:「你是妞妞?」
玉苍艾一笑:「还记得我?你总是跑得这样快,让我追也追不上的。」
海沧浪看着他上唇的豁口,往事如黄昏的云霞幻化成万千的色彩……
※ ※ ※ ※
最初的记忆来自于落花下的苍白小脸。
初见妞妞,海沧浪惊诧于她的清秀出尘,她站在雨后的桃花树下,一地落花,又一阵微风吹过,花瓣落了她一肩,她微微笑着看过来。
刚刚跟随父母搬家到杭州的海沧浪便移不开脚步了,喃喃地站在那里。
她的小脸格外苍白,见海沧浪站在那里,便走过来对他说:「你是新来的海哥哥吗?我叫妞妞,你以后会跟我玩吗?」
海沧浪无法控制地点点头,后来他才知道妞妞就是他家所借居人家的小姐。
那一年他们十岁。
海沧浪家原籍岭南,却因老家生意大赔,逃难到杭州。
杭州的玉良谦算是海沧浪父亲的故交,所以就让他们暂时在玉府住下,并借他们银两再做生意。
但是孩子是不懂得人间疾苦的。
海沧浪很贪玩,也很会玩,不久之后,就成了杭州城里的孩子王,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喜欢跟他一起玩。
不管是放风筝,还是玩官兵捉强盗,海沧浪总是跑在最前面,而妞妞,却总是跌跌绊绊的跟在最后头。
海沧浪很奇怪她为什么总是跌交,那孱弱的身子宛如迎风就倒,他总是骂她不中用、大麻烦、小讨厌、倒霉蛋等等,也总是说你不要跟我们玩了。
但是妞妞依然风雨无阻的跟在他的身后,而他即使是再生气,在妞妞摔倒之后,在别人嘲笑她的时候,他总是走回去默默地把她抱起来,给她拍打干净灰尘,再痛骂她一顿。
她总是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训斥,好象还很高兴的样子,这样的表情总是让海沧浪骂到最后没了底气,变得很无力。
小时候的妞妞非常可爱,发育得晚,虽然到了十几岁,看起来还是象个儿童,秀气的脸蛋,圆滚滚的眼眸,粉嫩嫩的肌肤,总是让见了她的人,忍不住伸手捏上两把。
妞妞从小就喜欢看杂耍。
十二岁那年的元宵节,杭州城在城隍庙举办了大型的杂耍表演,什么『乌龟叠罗汉』、『掷绳上青天』、『神童贾昌训鸡』等等,热闹非凡。
唐朝天子喜欢百戏,从皇朝到官府都热中提倡这一娱乐方式,所以一些大家族的公子少爷们也喜欢凑个热闹,以体现自己的才能。
那年海沧浪也参加了表演,从小就从师习武的他表演了走绳。
十二岁的他已经人高马大,要在细细的绳子上走完很长一段路,算是高难度的表演,所以,他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被喝彩声冲得昏了头脑的海沧浪越发得意,为了显示他的本事,便跳下绳来,声称要抱一个人一起上去走绳。
他在观众席间走动,邀约小朋友和他一起表演,但是孩子们却都吓得朝后缩,正当他尴尬无比时,妞妞却站了起来,向他伸出双臂。
海沧浪把她从地下抱起来,一只手臂就把她整个搂在怀中,高高地抬起来。
作为同年龄的孩子来说,妞妞的身子轻盈地惊人。
也许那时的感觉对于妞妞来说就象腾云驾雾一般,来到了场子中央,被抱着走上走绳。海沧浪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她紧紧地趴伏在海沧浪已经相当宽厚的肩膀上,感觉着他双臂的温暖有力,耳里听见他一起一伏的呼吸,空气里是大男孩的汗味。
从小到大,身边全是女人,第一次与男孩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阵无以名状的麻痹从她的身体深处延伸扩散开来,像周围无数的尖叫声,浪涛一样一阵一阵涌上来,直到她感觉身子一斜,眼前一黑……
一向爱跌交的孩子,最终狠狠跌了一回,从三人多高的高空摔到地面上,嘴唇正好摔在地面上的一粒小石子上,唇破血流,撕扯出一个深深的豁口……
海沧浪自知理亏,在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偷偷地跑到玉府去探伤。
那时节,他家的生活已经渐渐有了起色,父亲的生意做得很顺,还清了债务,自家也盖了新的房子,已经从玉府搬离。
他偷偷地询问玉府管家,管家告诉他妞妞外伤不算严重,顶多留下个小豁子嘴,可这已经够让海沧浪难受的了。
可管家又说,妞妞是心脏不好,不像正常人那样完整,所以自幼体弱,更经不起折腾……
海沧浪越听越心惊,他趁大人都不在的时候,潜入妞妞的闺房,妞妞看到他,高兴的笑了,嘴巴上裹着厚厚的白纱,笑得甚是勉强,还牵引着小小的身子颤抖不停。
海沧浪说:「把我吓坏了,你真是麻烦精。」
妞妞伸手握着他的手,语音不清地说:「我……很……高……兴……」
海沧浪弯下腰去,轻轻抱了抱床上的她:「身上摔得疼不疼?」
妞妞摇摇头,掀开被子:「只有一点点擦破皮,不疼。」
在薄薄的内衣裤下,海沧浪吃惊看到妞妞大腿间的鼓起,虽然不明显,却……
他惊诧地看了妞妞一眼,那一刻,他和她的脸相隔只有那么一寸,妞妞眼中的明显惊恐和莫名热切,让他心生恐惧,他几乎是逃难般从妞妞的房间里跑出来。
从此,他再也没进过玉府。
后来,他曾私下问过娘亲,妞妞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儿。
娘亲笑着反问他:「难不成你喜欢妞妞了?他要是女娃儿又怎样呢?」
他涨红了脸,粗声粗气近乎生气的吼:「不怎样啊!」
娘亲说:「妞妞是男娃儿,可惜身体不好,刚出生就请一位法师看过,说命里犯阴,需以女娃儿身份才能养大,大概要到他十五岁吧才能变成男儿身吧(古时十五岁之童子行束修之礼以入大学)。」
从小就很皮实的海沧浪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就像他不能理解世上怎么会有妞妞那种脆弱的生物一样。
再次见到妞妞时,『她』的嘴唇上已经有了一个小豁口,笑得时候就像兔子。
海沧浪决意不再搭理『她』,任『她』在屁股后头跟着跑,『她』哭着喊:「海哥哥……海哥哥……」
海沧浪心被揪起来,却硬着心肠不理。
那小孩在后面哭得淅沥哗啦,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他看一眼,又远远跑开。
妞妞的哭声终于变成哇哇大哭:「海哥哥……海哥哥……你不要不理我……哇哇……哇哇……」
开春之后不久,就传来了玉良谦高升的消息,玉府举家搬离杭州。
在十里长亭,海沧浪的父亲以及诸多好友为玉良谦饯行,玉府的一对儿女在马车里不时的探出头张望。
海沧浪原本打定注意不去送行,在家里窝到日升三竿,一肚子的火气。
娘亲不咸不淡的说:「想去就去,犹犹豫豫窝窝囊囊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作所为哦。」
海沧浪找出弹弓打鸟,那些鸟儿的鸣叫实在让他烦心:「吵死人了,吵死人了!」
娘亲噗嗤一声乐起来:「我的傻儿子,跟为娘去送行,再不去就要晚了。」
海沧浪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跟着娘亲到了长亭,那时,玉府的马车已经前行了。
海沧浪呆呆的站在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由一阵莫名的凄楚。
突然一个小脑袋从马车中探出来,看不清楚脸,却听到『她』特有的哇哇大哭的声音:「海哥哥……海哥哥……要记得来找我啊……海哥哥……哇哇……哇哇……我喜欢海哥哥……」
我喜欢海哥哥……
那脆生生的充满委屈的哭泣声音,在海沧浪的脑海中萦绕了许久,直到第一次被友人拉进青楼才被远远抛在了脑后。
※ ※ ※ ※
「妞妞?真的是你?」虽然从一开始海沧浪就有些疑惑,但却无法确认,因为眼前的少年,虽然身体看似孱弱,却有一种坚韧的气质,这种气质让他无法把他和当年那总是哇哇大哭的『妞妞』联想在一起。
「真的是我。」玉苍艾微笑着说,扬扬海沧浪的缰绳,「下来走走吧。」
沿着山麓石板路缓缓前行,马蹄发出清脆的声音,待从山麓中走出,猛然间抬头,便看到了令人吃惊的夕阳。
纯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夕阳很红很红,完全不是耀眼的金黄,就那么一轮,没有红色的余晕,仿佛把所有的红色都凝固在这一轮之中,很红很红,像燃烧的火……
「你变了。」海沧浪喃喃地说。
「变成什么样?」玉苍艾目光晶莹地注视着他问。
海沧浪回过头再看他,眼前的少年有一张平凡的面孔,脱去了童年的圆润,虽然肌肤依然细嫩,却因棱角清晰,而缺少了昔日可爱的感觉,以及令人怜爱的气质。
他就像普通的清涩少年一样,也许因为只顾拔高,也许因为不注意锻炼,有副细得快要折断的腰身,在宽松的长衫下若隐若现。
「变成了男孩。」海沧浪依然喃喃地说。
玉苍艾噗一声笑起来:「如果可能,我真不想变成男孩哩。」
「为什么?做男人才好啊,好男儿志在四方,女人永远只能死守家园。」海沧浪反问。
「那是对你来说,对我,我倒真希望自己永远是妞妞。」玉苍艾轻轻地叹息一声,「我还想,也许只有到你和姐姐结婚的时候,我才能再见你一面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提起这件事,倒让海沧浪从回忆中惊醒:「我、我是来退亲的。」
「现在还要退么?」
「既然败了,还退什么?我说过,愿赌服输。」海沧浪觉得有些惭愧,有些羞窘,当年的妞妞真的变了,从一个爱哭的『女娃儿』,变成了力不可挡的强硬对手。
「我希望你不要把一次的胜败太放在心上,」玉苍艾凝视着他说,在夕阳的余辉中,他清澈的双眸也仿佛要燃烧起来,「但是,也不要不放在心上,我让玲珑和你比试,是存心的。」
「哦?」海沧浪挑起了眉。
「你剑拔弩张而来,气惯长虹,显然对自己极为自负,也许你真的有才,无论是文才还是武艺,都精通一二,但是,别忘了,一山还比一山高,眼中不可没有别人。古人云:自用则小。你在这里摔个小跟头,我是不希望你在其它地方摔大跟头。」玉苍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