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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泽终于泄气了,多日以来憋在心中的惆怅,在这一刻,似乎全都不再作祟。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也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隐瞒真相是件既可耻又辛苦的事儿,他累了,就要瘫软了。他得到的,除了精神上的压抑,还有肉体上的痛苦,他能分明地感受到伍加比颤抖着跟他说话时,自己的心在一下一下疼着。他是听话的孩子,可他八年来投入的全部是真感情,八年的感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和伍加比手牵手一起从年少走向成熟。他们在一起成长,就像骨头和筋。见到伍加比这样,他心如刀绞,听她说这样的话,他快要发疯。这借条上每一个字都像刀在割他的心,他不舍得,八年的感情放在心里是好大一块儿,没有了,心也就被掏空了。
“我不分手。”王云泽坚毅的目光盯着伍加比含泪的眼睛,伍加比不再去看他,她趴在方向盘上轻声说:“不想让你为难,我一想起你妈说不同意时的表情,我就觉得特没意义。”
王云泽看向车窗外,“不管你说什么,我肯定不分!”
……
第三章
王云泽把伍加比写的那张借条拍到桌子上,一句话也没说,然后就走出门敲开了尚言的门。李静坐在饭桌前,她已经把菜热了又热。
尚言正准备出门,他见王云泽这状态,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儿,而且一定和伍加比有关。尚言问了,王云泽没说,他干脆拉着王云泽一起出门了。今天是刘园生日,,所以刘园做东请客吃饭。刘园以前和尚言住在一条胡同里,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他们经常一起玩儿的还有大伟,小辉,庆刚,今天他们都去。
刘园和王云泽见过,所以一见面显得亲切的多,其他三位尚言一一介绍,一看他们就是关系特铁,说什么都不顾忌。大伟的女朋友也在,尚言一去就和她开玩笑,口无遮拦地。小辉是孤家寡人,庆刚跟女朋友刚吹。小辉最小,个子却最高,一米九六,细高条儿。
尚言说:“我们是看着小辉长起来的。”
王云泽跟他们一起笑,却笑得很僵硬,一走神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伍加比,借条,分手。刘园用胳膊碰碰他,“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啊?”王云泽挤出一个笑容,“啊,没来。”
尚言冲刘园摇摇头,刘园心领神会不再问了。
尚言说:“小辉一米七时,庆刚一米六,小辉一米八时,庆刚一米六,小辉一米九,庆刚一米六,小辉都一米九六了,庆刚刚突破一米六。”大伙笑,庆刚给尚言一拳,“去你大爷的。”
大家倒满酒,然后一起祝刘园生日快乐,王云泽也坚持喝一杯,说不知道刘园生日,连礼物都没准备。庆刚说:“你看我们谁准备礼物了,来了就是给她面子。”
刘园看小辉一眼,“替我掌嘴。”
小辉在庆刚脸上轻轻打了一下。
一杯过后,王云泽果然脸就红了,他还要喝第二杯呢。大伟和庆刚划开了拳,吵得说话也听不见,尚言贴王云泽耳边说:“别逞能,不高兴容易喝多。”王云泽冲他笑笑,说了句什么,尚言没听清,尚言把耳朵凑过去,王云泽没再说,而是喝起酒。
小辉问刘园:“园园姐,啥时候结婚啊,到时候酒在我们公司订,可以给你免费出辆婚车。”
刘园瞅尚言,“这不等尚言呢么,他不娶我。”
小辉看着尚言乐,尚言赶紧捂住刘园嘴,“别老瞎说,骗人家小孩儿。”
王云泽又喝了几杯,尚言对他说:“差不多得了,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出什么事儿我怎么跟伍加比交代!”
王云泽的脖子根儿都红了,脸更是像猪肝一样,他一直笑,眼睛却已经有点儿睁不开了。刘园也觉得不对劲儿,明摆着借酒浇愁么!刘园对尚言说:“要不给伍加比打电话,让她过来吧!”
尚言摇头,“你知道人家俩人怎么了,你就让她来,这么晚了,让她来干嘛。别管了,我弄他回去。”
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尚言接到一个电话,跟他开发游戏软件的朋友出了点儿事儿,让他赶紧过去。尚言嘱咐刘园一定等他回来,然后就打车走了。王云泽又自斟自饮了好几杯,等尚言处理完赶回饭店时,饭店灯都灭了。他一看表,快十一点了。王云泽关机,刘园也关机。尚言想:刘园再傻,也知道把王云泽送家去,他知道王云泽住尚言对门儿。只是他又想,大晚上的,一女的把王云泽送回家,还喝成那样,王云泽他妈见了尚言会说什么!
……
伍加宁虽然沉浸在恋爱的甜蜜当中,有点儿忘乎所以,可伍加比的反常还是被伍加宁发觉了。在伍加宁的记忆中,王云泽是个好好先生,很少惹伍加比生气。两个人即便是吵架了,王云泽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负荆请罪。从伍加比的状态看,她这次气大了,因为只要她真的生气了,就会不说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伍加宁推了推门,果然锁上了。她轻轻敲了两下,果然没人应答。伍加宁冲着紧闭的房门喊道:“你怎么了?”
伍加比蜷缩在床上生着闷气,她并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李静对她的态度更多是让她觉得厌恶,李静不喜欢她,她心里十分清楚。同时她也认为,讨厌,在很多时候是相互的。细追究起来,王云泽并没有做错什么,谁能说儿子怕妈妈,听妈妈话,顾虑妈妈感受是种罪过呢。为了爱编造一些谎言也完全能理解,伍加比怎么就跟他提出分手了呢,她在想,这种惩罚太严重了。可毕竟她是真生气了,爱情一旦和金钱扯上关系,什么都变了。伍加比在和王云泽提出分手时,她是认真的,没有吓唬他的意思,不然她不会写下那张欠条。她知道这对于王云泽来说,是个很难做出抉择的抉择,母亲和媳妇真掉到河里时,你是真的难以取舍。觉得戏剧化么,应了那句话,故事来源于生活。
伍加宁靠在门上,她已经打了无数次,王云泽还是关机。
……
刘园坐在床上,斜着眼睛看另一张床上的王云泽。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像个没有了灵魂的小鬼儿。可爱情对她来说,远远比灵魂重要。在她几岁的时候,尚言就成了她梦里的男主角,爱情的种子也就在那时候悄悄播种了。时间越久,根扎的越深。等她变成一个成熟的小女人的时候,尚言在她心里已经变得根深蒂固。可是尚言,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投放更多的感情和精力,刘园在他心里永远是他第一次见她时的印象,一个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小丫头。刘园知道,无论尚言怎么关心她,保护她,这里面都没有一点儿爱情的成分。在尚言和程晓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刘园已经了解尚言的心意了。可在尚言恢复单身,刘园觉得机会来了的时候,尚言无情底扼杀了刘园的所有希望。刘园当然生气,因为她是女人,她在爱……
王云泽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头痛欲裂,眼睛也干涩难受,隐形眼镜又忘记摘。他伸了伸腿,眼睛还是睁不开。他还能记起昨天喝酒的事儿,只是不记得喝酒之后的事儿。后来他发现,他没在他房间里。从屋里的设施看,像是在宾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他转了一下头,这才看见另一张床上只裹了一条浴巾斜靠在床头玩儿手机的刘园。王云泽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猛地坐起来,刘园看他一眼,又继续玩儿手机。
“咱俩……没怎么着吧!”这是王云泽最想知道的,也是此刻最关心的,不知为何,脑海里立刻又闪现出伍加比的模样。
“自己想。”刘园头也不抬。
“我喝多了。”王云泽有些着急,脑门开始冒汗。
“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得了。”刘园起身进了卫生间。
王云泽呆坐在床上努力回想,但他却想起了伍加比,欠条,分手。
刘园梳洗完毕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等王云泽收拾好离开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了。在去单位的路上,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似乎他脸上已经抹了黑,写了可耻。他低着头,像个罪人。整个上午他浑浑噩噩,主任因为他迟到批评了两句,李静打过电话,说晚上回家谈谈。王云泽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他想宾馆会不会安装了摄像头之类的,拍下了什么找他敲诈勒索,或者发到网上。他想的很远,没边儿没影儿。他想给尚言打电话,可他又不知说什么。结果到了下午,刘园的电话就来了。王云泽请了假去和她见面,他一个人去的,谁也没告诉。
刘园让王云泽看她手机里的相片,相片里是睡得一塌糊涂的王云泽。王云泽的头一下子变得好大,似乎有千斤重。
“我已经用其中一张做电脑桌面了。”刘园笑着说。
“你想要钱么?”王云泽近乎绝望地问。
“要钱干嘛?”
王云泽看着刘园的笑容,他感到害怕,“那么,你想干嘛?”
刘园微微一笑,“还没想好,想好告诉你。”
刘园走了,王云泽心乱如麻,他不想分手,他昨天还希望一切回到从前,可现在,他觉得什么都完蛋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尚言的电话。
……
尚言像拎小鸡一样把刘园从公司大楼里拖出来,旁边不少人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干嘛呀?”刘园试图挣脱,可尚言力气太大。尚言停下,然后狠狠地甩开刘园胳膊,刘园知道,尚言怒了。
尚言逼近刘园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想干嘛?”
刘园甩甩被尚言拽疼的胳膊,“你怎么不关心我吃没吃亏!”
尚言冷笑,“刘园,我太了解你,也太了解王云泽。他多了,你没多,你很清楚你在干什么。我提醒你,千万别做让自己不好收拾的事儿。王云泽是我朋友,他傻实在,小心你逼疯他。”
刘园一下子眼泪汪汪,“尚言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尚言点了一根儿烟,手气得直抖,“你成熟点儿行么?啊?”
刘园抹了一把眼泪,她把手机掏出来,“这是伍加比的电话,我从王云泽手机里查的,我马上把照片给她发过去。”刘园举着手机没动,她在等尚言的反应。
尚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他向远处望了望,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手打在刘园手机上,手机飞出去老远,“你他妈无可救药了!”说完尚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园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手机躺在远处的地上。有个年轻男子把手机捡起来,走过来递到刘园手上,刘园擦了擦眼泪对他说了句谢谢……
李静等着王云泽回来进行她准备好的谈话,可王云泽在尚言家呆到很晚才回来。尚言说了很多宽慰他的话,而且尚言说得很轻松,他想让王云泽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王云泽脸色苍白,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尚言的话他没怎么听进去。他对坐在沙发上环手抱胸,准备好台词儿打算训斥他的母亲说了句:“我不舒服。”然后就回了卧室。摘下隐形眼镜,王云泽倒头就睡,他累,身体,精神,甚至灵魂。
尚言接连抽了好几根儿烟,他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他了解刘园,刘园从小就喜欢做些怪事以此引起尚言注意。可大家都长大了,小时候能做的事现在不可以了。他不确定刘园这次会做什么,他不爱她,自始至终就没爱过,而他也知道,刘园对他的爱,自始至终就没停过。爱一个人爱到一定程度,不是美好,是可怕。尚言给刘园打了好几遍电话,一开始是不接,后来就干脆关机了。
第二天王云泽没能起来,他病了,发着烧,嘴上顷刻间起满了火泡。这让李静也忘记了要训斥他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
刘园坐在床上发呆,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