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义椎似乎闭了闭眼,明明没有看见,念清却感觉到他闭眼了。“老板的安危必须放在第一位。”声音很低沉,仿佛是在压抑。
真是会说话,先不论义椎的反应足够敏捷,即使是她展念清察觉到危险也是会惊醒的,呵呵,看来自己这属下不太擅长说谎呢。念清全身抱成一团,她将脑袋搁在膝盖上,静静打量义椎的侧脸,义椎被她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但一句话也没说,仍然抱剑而坐。
“义椎,你今天几岁了?”念清忽然出声,望着义椎略带疑惑的视线,念清笑了笑。“我在想,你这年纪应该到成亲的年龄了吧?家中有妻室吗?”
义椎身形明显一僵。他垂下眼眸,缓缓摇头。
“为什么不成亲呢?”
“她不爱我。”这次义椎回答得倒是很快,“我唯一想娶的那个人并不爱我。”他沉默一阵,柔和的气息在时间中酝酿开来,然后如酒香般散在四周,弥漫缭绕。“所以我想通了,若是我的放手能换来她的幸福,那我选择放手,况且,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她,我只要她幸福就好。”
念清怔怔地望着他,尔后柔柔一笑,“想不到义椎还是个好男人呢。”眨眨眼,念清恢复了俏皮的态度,继续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义椎抿唇,摇头表示不想回答。
念清也不逼问,她不甚在意的笑笑,将目光转向火堆,瞳孔中映出那一团火焰,跳跃燃烧。念清的神色也越来越平静,仿佛陷入什么回忆中,沉思的表情让人不忍打扰。
“他对老板应该很有好感。”许久,突然被义椎的声音给唤回神,念清抬眼望去,看见义椎看了熟睡的沈苍澜一眼,又望回念清。“属下一路看来,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老板有什么感觉?”
念清眨了两眼,一瞬不瞬地盯住义椎,见他脸上渐渐升起不自然的神色,念清嘴角一撇,“你很关心我呀,连这种事都这么关心?”
义椎很快垂下眼,“我只是随口问问,老板不想说就不说。”
“呵呵。”念清似乎觉得很好笑,玩味地睨着义椎。她将目光缓缓抬向天空,半阖双眼。“现在的我不可能喜欢他。”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念清的目光难得迷茫,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无依无靠。“义椎,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高大的身躯猛然绷紧,义椎神色一怔,可在接触到念清投射来的目光后又恢复平静。
念清笑得很美,就像消逝前璀璨的烟火,风华绝代。“所以,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从那一天开始,就这样告诉自己。
一遍又一遍。
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绝对。
第 30 章
第二天的阳光很灿烂,抬头望天,就会被射得蒙起眼来。
念清勾唇一笑,抬手遮住眼,“真是好天气呢,看来今天就能赶到云家了。”
沈苍澜温柔地笑,“实在很感谢你的带路,到云家后在下一定好好招待。”义椎侧眼随意一瞥,规矩地跟在念清身后。昨晚的展念清仿佛只是一个幻觉,那样的柔弱和迷茫,让人根本想像不出她就是夕楼老板。一直以来,无论是江湖传言还是实际见面,展念清身上流露的全是强悍气息。即使她的外表看上去柔和纤瘦,可是,骨子里的坚强却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天空依旧湛蓝如水,白云仍然柔软无瑕,金色的阳光灿烂如昔,可惜,天下间又有几个人知道,强悍的展念清,这位夕楼的幕后老板,其实是在一年前才诞生的。
不得不改变,不得不坚强,否则,她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就如萧铭稀所说,有些人的蜕变往往是经历了比死亡更甚的疼痛。
三人向云家前进,一路上也没说多少话。飒飒的风劲刮着面庞,错落有致的大宅院已经可以依稀望见。念清拉抓缰绳停下坐骑,转头对沈苍澜笑笑,“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云家的土地了,这就是云家。”
“谢谢。”沈苍澜抱拳道谢。
“不客气。”念清的礼节无懈可击,“我也很久没去云家拜访了,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与云皓叙叙旧。”
念清伸手一指,正要说出行进方向时,忽然眉头一皱。比她动作更快的是义椎,念清的皱眉的同时他就已经挡在念清身前。戒备的气息晃荡在四周,一个颀长的身影翩翩踏至三人面前,速度奇快。
看清来人后,念清的眉头越皱越紧,在接触到对方目光时,她几不可闻地叹气,“你来干什么?潋月。”
潋月目光不善,狠狠盯住念清看了一会儿。一个一个浏览过去,望见沈苍澜时顿时面显惊诧,张了张嘴又闭上,忍不住道,“苍澜?”
沈苍澜的脸色也很奇怪,飞快的思索,他看看潋月,又回头望向念清,某个念头在他脑中生成,可是又不敢确定。沈苍澜问道,“潋月,你认识念清?”
潋月的目光复杂万分,冷冷哼了声,“岂止是认识!”
“她是?”沈苍澜的表情一阵纠结,自己接口下去,“她是展玥的女儿?”说罢,自动转头盯住念清,半分确定半分怀疑,似乎还掺杂着几分庆幸。“你是吗?”
念清微微一笑,还不待她回答,潋月倒是开口了。“苍澜,不用问了。这女人就是你亲口拒绝的联姻对象。”不怀好意地目光闪了闪,潋月调侃道,“怎么?你不会后悔了吧?”
沈苍澜的目光瞬间深沉下来,瞳孔如同无底的旋涡,心思难测。
念清对四周的情况浑然不在意,对潋月笑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这女人没心没肺到这地步,也真是令我佩服。”潋月的口气中满是嘲讽,从头到尾就没摆过好脸色。“展念清,一年前我曾来找过你,希望你去见玄飒一面。好,你不想见,甚至连我也拒绝见面。好,我理解你,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就当你在平复心情。可是,你说说你做了什么?”语气骤然转狠,“你居然跟萧铭稀搞得不清不楚!你到底把玄飒放在什么位置?”在最初的时候,潋月就不赞同他们两人在一起。他了解玄飒,玄飒几乎对什么事都是无所谓,即使是自己的事情也常常不会上心。可是,一旦爱上了,玄飒就会比任何人都要认真。那时候就觉得,展念清的接近会令玄飒受伤,果不其然!
心头一缩,念清的神情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还劳你特地跑腿?”
潋月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展念清,你会问出这种问题……”顿了一顿,讥嘲道,“你真的了解玄飒吗?”
“我当然没有潋月你那么了解啊。”念清继续笑,笑得灿烂,笑得无所谓。
潋月的目光中立刻燃烧出怒火,他怒极反笑。“原来你展大小姐不了解也能爱上人啊!当初先说爱的人可是你展念清!”见展念清沉默下来,潋月继续道,“那时候,是你坚决地跟在后头,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是你拼命让他也爱上了你。”他的声音隐藏无奈中的悲戚。“可是,你却骗了他,你把他从头骗到尾!”
念清的笑容终于出现了那么片刻的僵硬。潋月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恶声道,“你骗他说你爱他,你害他以为你真的爱他。你曾说过他是你真正爱的人,可是现在呢?你曾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是现在呢?你费尽心神耗尽功夫终于让玄飒也爱上你,可是到头来你却把他丢弃在一边!你以为他是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玄飒的!”最后一句话近乎于大嚷。
念清沉默地望着他,双目宁静如水,波澜不动。可是,心里的疼痛却怎么也不能发泄出来,不能也不敢。
“展念清,你知不知道。”潋月的声音忽然低缓起来。“除了你,玄飒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内心立刻有种冲动想马上去找玄飒,可是一想到水淼被杀的那副画面,念清便又狠狠压抑自己。她嘴角一挑,“潋月,你想怪我就怪我吧。当时的感情不是假的,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我真正爱的人并不是他。”顿了一顿,盯住潋月铁青的脸,念清继续把话说完。“我对玄飒的感情,只是年轻不懂事的激情罢了。”
“啪”的一声,声响手落。还来不及反应,念清的脸上就出现红红的五指印。她的脸庞被打到一边,微乱的黑发无秩序地挂在脸上垂在眼前,成功掩去她的表情。抬头的时候,又是那个一贯云淡风清的展念清。看到老板挨打,义椎似乎想上前插手,可念清挥手阻止。
“展念清,当时玄飒是为了你才去九重宫,当时玄飒是为了你才出手的,可是你如今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到他身上。”潋月深吸一口气。“如果必须有人对水淼的死负责,那也应该是你才对!”
“我知道,这点不用你提醒。”
“好,好,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潋月失望透顶。“玄飒不让我来找你,可我还是来了。我看不下去他现在的样子,我看不下去他的颓废。展念清,无论你要对他说什么,你都必须去见他一面,必须跟他做个了结。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潋月一把拽住念清的衣袖,“你跟我到碎石山去走一趟。”
“我不去,我不想见他。”念清将手挣脱,语气很是坚决。
潋月皮笑肉不笑地盯住她,“如果不想我用强的手段你最好乖乖跟我走。”
“潋月,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我了。”念清平静地望着他,“即使你用强的手段也不见得能带我走。”
潋月眯眼,瞳孔中压抑的怒气几乎能将人生生凌迟。
“展念清,你是他唯一的执着,现在你把他唯一的执着也给剥夺了。你以为,他还能剩下什么?”潋月的声音如同哀叹,如空气般荡漾在四周,在念清心上划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闭眼深深呼吸,潋月提起精神,双目炯炯。“今天,我是铁了心带你去见他的。”右手一甩,指向展念清。“至于能不能带去,就让我试试看。”
紧绷的气息弥漫开来,一触即发。
义椎的手已经摆放在剑柄上,随时打算出手。
沈苍澜静静站在一旁,望不见底的瞳孔,根本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如雕像般伫立,似乎并不打算出手阻止他们。
“哎呀,这场面真是……”意外的声音由远至近,云皓轻功绝顶,话传来的同时人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我以为是什么人在云家的领土上滋事,真是没想到……”耸耸肩,摊手。“居然看到这样的阵容。”
念清侧目,还不忘微微一笑,“云皓,打扰了。”
“没事没事。”云皓不在意地摆手,目光却顺着在场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当望见潋月的时候眼中闪过诧异,只是他很快又笑出声来。“潋月,很少能看见你这么严肃的脸色呢,沈家第一浪荡子。我只听说苍澜会来,倒不晓得你也会出现。”
“云皓,今天的事你少插手。”潋月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们认识?”念清皱眉问道。
“也没那么熟,只是多少有点亲戚关系。”云皓慢条斯理道,“苍澜的母亲是云家的人,我和他多少也有点表亲关系。”
念清打量他们,不发一言。
“潋月,你要做什么我倒无权阻止,可是,这里好歹是云家,你多少卖我点面子吧。”云皓笑得悠闲,伸手往云家大宅指去,“看你的样子也是奔波而来,要不进去喝杯热茶?”
潋月理也不理他,眼睛直直蹬住念清。“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去?”
念清并不想让云家人看自己的好戏,可是,同样也不想见玄飒。不,或许不是不想,只是不敢而已。
又是一阵窒息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