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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挺想见到大郎的。
唐二夫人看到苏小琬从软轿里出来时,竟是愣着神没反应。等苏小琬走到她跟前欠了下身时,她才微微一晃,回过神来:“琬儿回来了啊,女婿怎得没跟着过来?”
苏小琬一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微微瘪了嘴:“三哥有事,暂时不得回来哩。”
唐二夫人点了下头,没再说话,她又朝外头看了两眼,轻声叹了口气后,将苏小琬迎了进去:“老爷一大早就起了,就盼着你与三郎过来呢。”
苏小琬干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游匆匆赶至唐府时,苏小琬刚用过午膳在闺房里睡觉。
“娘子这几夜睡得晚,三十那天夜里淋了雪,染了风寒一直没痊愈。”采苓看他进去,面上满是欣喜,一双眸子下意识地往陆游身后探了探,没有看到唐逸,心里些微有些失落。
陆游听罢,内疚地蹙起了眉头:“是为了等我吗?”
采苓点了点头,暗叹了一口气。
陆游也没再说话,悄声走到了睡榻旁,看到苏小琬的脸因为生病而微微潮红,心里一紧,立马泛起汩汩内疚来。是他不该,放着她独自在家中吃苦,他知道这半年多来,苏小琬在家中定是看了他母亲不少白眼,可他远在平江府,实在无力日日护着,思及此,他忙心疼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在梦中呢喃了数声:“三哥,我想你……”陆游听得鼻酸眼热,差点儿落下泪来。
他缓缓躺下身来,轻轻将她拥进了怀里。
以往睡觉时,她很喜欢在他怀里蹭,跟只小猫似的,能将他的心都融化下来。眼下,她的脸贴上他的下巴后,还是下意识地蹭了两下,迷迷糊糊中将一双依旧冰冰凉的手塞进了他的衣服取暖。
他打了个寒噤,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身子怎得这么凉?哎。”
苏小琬昏昏沉沉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才醒过来,睁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抱着个暖乎乎的人儿,她吸了吸鼻子,嘟囔了一声:“还没醒啊……这个梦真长……”
她说着便闭上了眼,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轻轻动了动,耳边响起那个叫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小琬,我回来了。”
她刚刚闭上的眼,乍然睁了开来,先前还朦胧的眼神,此时满是震惊。她呆愣愣地僵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个柔软的吻落在她额头,她的眼里才突然迷蒙一片,挣扎着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又亲:“你回来了啊。”
她好想他,她一直感觉,这个时代除了他之外,别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她天天盼着他回来,太阳落下去月亮升起来,昼夜交替了那么久却总是等不回来他。她心里好难受,大年夜里看到陆家大儿子一家其乐融融,唯有她和二媳妇形单影只,她突然就感觉她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二媳妇似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
陆游听到她鼻音很重,又带着哭腔,立马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回来了回来了,对不住,小琬,是我不对,大过年的都没能回来陪你,是我不对,你骂我吧……”
苏小琬高兴地直哭,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了他的前襟上,待模糊一片后,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我……骂你……做什么……三哥,我……好想你啊……天天都想……”
以前她刚跟赵家明谈恋爱时,也会有这种日思夜想的时候,可她对陆游的想念却又有些不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酥麻。每次想到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就忍不住傻笑,觉得心里发暖,那感觉就像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是一种暖暖的幸福。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没有节制,上一次还是她落水醒来之后的事情,只是她那时什么话也不说,哭得他心里很慌。
“小琬……”他张了张嘴,想讲他在平江府做的事情和盘托出。其实他也不想瞒着,只是怕她不理解,怕她有怨怼。他在家中是接触不到韩将军的,更接触不到金兵的事情,然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复兴大宋的事情,是以,苏小琬和平江府,他必须二选一。
陆游从她怀里抽出帕子,轻轻将她的脸给擦了个干净:“方才回去的时候,我看到房中有个绣了一半的香囊,是你绣的吗?很好看。”
她为他变了很多,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歉疚。他娶她,本是想让她读诗作画,继续以前的文采,可她如今却连针线都拿了起来。她以前很是忿忿不平,为何女子要整日在屋里缝缝补补做些庸俗的活计,女子也可像梁红玉一般上战场助威,像之前的杨门女将一般上战场杀敌。
苏小琬想起放在案几上的那个香囊,她之前差人送去平江府一个,可是绣得不好,是以她才会又重新绣。只是,这段时日她没有心思,那香囊已经搁在案几上好几日,陆游不提的话她都要忘记了。
他看她面色还是一片晕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么热,是不是头痛?”
她点了点头,他赶忙起身:“躺一躺,我让人去请郎中过来。”
采苓几人不想打扰陆游与苏小琬的亲昵,外面又冷,便回了歇息的屋子烤火。陆游一路往外走,隐约听到堂屋里似有争吵的声音,便循声走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丢脸的事()
陆游赶到堂屋,看到王仁朴亲自提了一个精致的茶奁,而唐父则是一脸期待的盯着那个茶奁看。
“这里头真是龙团胜雪?”唐父有点儿激动,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北宋年间,宫廷里好斗茗之风,当今的皇帝赵构,其父亲在位时,此风气尤盛。是以,宫外一些有家世的府邸也都开始流行起斗茗来,但凡文人,都喜好品茗,俗语谓之吃茶。
“龙团胜雪”这种茶便是在那时研制出来的,据说其色白如雪,其香塞百花。曾有诗云“一枪已笑将成叶,百草皆羞未敢花”,便是用来赞赏此茶的精妙。
唐父搬来山阴之前,也热衷此道,吃茶吃出半门学问来,可自从大宋动荡被迫迁居后,他为了家中老小的生计,便没再花功夫与人斗茗了。
这“龙团胜雪”在赵构将大宋都城搬至临安后,便失传了。毕竟国运动荡之际,皇帝也不能醉心于斗茗这种事情上去。
王仁朴得了这好茶,大年初二便跑来唐府拜年了,自是为了收买唐父的心。
可唐二夫人看他上门,憋了半晌才憋出几句好话,打心眼里就看不上他。她本也不欲红脸,岂料他一来便四处张望,寻找唐瑈的身影,于是唐二夫人便恼了:“四郎与我唐家非亲非故,于情于理都不该在初二上门拜年。”
年初二,一般是女婿上岳丈家拜年,王仁朴挑着这天过来,其心思自是不言而喻。唐二夫人一心想让唐瑈去临安选秀进宫,自然就不会给王仁朴好脸子看。
方才陆游听到的争吵声,便是唐二夫人要撵王仁朴出去,而王仁朴却闷声不响地走到了一边。唐二夫人正纳闷他想做什么,却见他突然伸出手来牢牢地扒住了旁边的墙头。
唐二夫人见状,自是气得不行,张口就叫仆人送他出去。两个仆人十分为难地走了过去,拉也不是托也不是,双双朝唐父看去。唐父怕大过年的闹得不好看,自然好生相劝。
王仁朴只是闷着个头,一句话也不说,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俨然一副抵死也不肯出去的模样。
陆游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十分愕然。
唐父看到他,立马笑呵呵地收了些许尴尬:“女婿来了啊,呵呵……这……四郎过来给我二人拜年,拜年,呵呵……”
唐二夫人不悦地睨了唐父一眼,又怒气冲冲地瞪了王仁朴一下:“咱们瑈儿不是四郎你的良配,还望你莫再缠着她。四郎做这些丢脸的事,我只怕毁了我们唐家与府上的友好,还望四郎好自为之。”
陆游先让人去请郎中,而后才行至王仁朴身边:“你还是先回去吧。”
王仁朴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想见见瑈儿……很久没见到了。”
“还请四郎放过瑈儿,瑈儿今年便要去临安选秀女了!”唐二夫人觉着这个王仁朴简直不可理喻,跟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粘着她女儿。唯一庆幸的是,唐瑈并不喜欢王仁朴,否则她真要被活活气死。
王仁朴听到这话,身子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他也不再扒着墙了,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似乎很是生气。
陆游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声:“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呢。”
“我……”我喜欢她。王仁朴咬了咬牙,还是没憋出剩下的话来。所有的人都不支持他,王家上下甚至有人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父母因着管不住他,对于他纠缠唐瑈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他这能将唐瑈这个二媳妇娶回去,他们自然很高兴。
他一直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他就是喜欢她,深入骨血的喜欢。
唐二夫人见王仁朴如此执拗,气得咬牙切齿,最后瞪向唐父:“等过几日,你陪与我去一趟王府,咱们要将这件事情好生拿出来谈谈!哼!”
她说罢,便气呼呼地甩手走了。唐父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王仁朴手里的茶奁,仿佛已经闻到了“龙团胜雪”的茶香。不过,他终是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唐翁!”王仁朴见他要离开,赶紧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焦急。
唐父回头,看到他的模样,重重地摇了摇头:“回吧,这门亲事……我们是不会应的。”
陆游这才知道,原来王仁朴让人备了许多聘礼上门提亲!不过门口的仆人心思深,远远瞧到就跟唐二夫人禀了,是以那些聘礼都被拦在了门外。不过,王仁朴终是亲自提着茶叶进来了。
陆游看到他一脸的失落,难受得仿佛要哭出来似的,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送你出去。”
王仁朴瞧了瞧手里的茶叶,递到了陆游面前:“劳烦……给唐翁。”
陆游摆了摆手,没接。这“龙团胜雪”的制法已经失传,当年为宫中制作此茶的人儿,据说已经过世,他觉得王仁朴手中的茶,当时别人仿制的,手艺定是及不上当年的贡品茶。不过,即便是赝品,想来也是价值不菲,他自是不会轻易接下。
“你还是先带回去吧。”
王仁朴无力地垂下手来,整个人就如同没了生气的枯草,看得陆游无奈。
只见陆游抬手引了一下,示意他出门,王仁朴这才慢慢抬起了脚。陆游一路送他出门,忍不住问了一声:“你为何如此中意瑈儿?”
他明明记得,先前有一段时日,王仁朴对苏小琬上心得紧,他当时还以为王仁朴也有意跟他争妻。可不过短短数月工夫,王仁朴却已经全心全意地爱上了唐瑈,这让陆游百思不得其解。
王仁朴没有吭声,直到快出唐府的时候,他才低声说了一句:“小时候……只有瑈儿……夸过我。”
王府与唐府是邻居,王仁朴小时候没少与唐府的三个孩子碰过面儿。他一直记得,小他三岁的唐瑈,在八岁那年,扑闪着一双翦水清眸笑眯眯地跟他说:“哥哥生得真好看。”
从那以后,唐瑈便成了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是唯一一个夸过他的娘子。那年他十一,独自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