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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真叫人发愁。”
“没法子,女人呐,生来就得经受这些,只能忍。”许佩兰雍容端庄,摸了摸小腹,笑说:“等孩子顺利降生,我就松快了。”
谢钰莹先是欢喜,继而惆怅,惋惜道:“可惜,那时我已经出阁了,不能常来侍奉母亲。”
“傻丫头,可惜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世人皆如此,不必伤感。大人疼女儿,俩女婿都挑的是知根知底的世交之子,你和月莹回娘家仅需个把时辰。”许佩兰正色宽慰。她在谢府根基浅,总暗恨被丈夫继子不敬,难得次继女亲近自己,受用之余,投桃报李,尽继母之责予以慈爱。
谢钰莹咬唇,脸颊羞红,低头说:“可是,等嫁了人,我哪里做得了主呀?离出阁的日子越近,我就越慌。”
许佩兰亲热拍了拍对方手背,耐心安抚:“莫怕,我精心为你挑了两个老嬷、四个丫鬟,令有若干男仆,等嫁到周家,他们便是你的耳目与臂膀。”
“多谢母亲。”
继母女说说笑笑,漫步回上房,渐行渐远。
乔瑾隐身于花丛后,目不转睛,久久无法回神,惊奇暗忖:
清楚记得,那次无意中听见二姑娘悄悄对公子诉苦时,她曾抱怨“继母见我和姐姐是庶出,一向不大理睬”,那语气,极不喜继母。但刚才亲眼所见,她不仅敬重继母,还关怀备至,母女和睦,其乐融融。
礼法要求尊敬继母,假如二姑娘是被迫无奈,那装得未免太像了!
到底怎么回事?
乔瑾一时间想不通,暂且抛开,换了条道赶往上房。
两刻钟后,谢钰莹告辞。
“奴婢乔瑾,给夫人请安。”
“嗯。”许佩兰慵懒应声。她横躺矮榻,施了淡妆,脸色有些苍白,但毕竟才二十五岁,平日又重视保养,是以虽有孕在身,容貌仍动人。
李小姗不在,贴身伺候的正是秀珠。许佩兰杏眼半眯,吩咐道:“怪想吐的,秀珠,你去叫厨房做些酸梅糕来,要少搁糖。”
“是。”秀珠福了福,领命离去。
乔瑾全神警惕,默默沉思。
“小乔。”
“奴婢在。”
许佩兰微微笑着,悠闲开口:“我听说,正钦很喜欢你沏的茶,是么?”
“奴婢不敢确定。”乔瑾轻声答:“公子才传了几次而已。”
许佩兰夸道:“那是好事儿,表示他记得你。小乔,不错呀,总算开窍了。”
乔瑾咬咬牙,挤出几分羞涩。
“害臊什么?”许佩兰抬手,葱白十指尖尖,尾指养着约一寸长的指甲,她爱惜地摩挲长指甲,抑扬顿挫问:“难道你已经是他的人了?”
“不,不不,没有!”
乔瑾吓一大跳,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许佩兰见状,不悦地训导:“为何不敢?你是他亲自挑选的通房,伺候公子是你的本分,伺候得好,本夫人还重重有赏!”
“奴婢、奴婢惶恐。”乔瑾面上诚惶诚恐。
许佩兰误以为对方因无知而畏惧,便隐晦提点:“你什么都不必做,到时一切顺着男人,就行了。”
乔瑾尴尬垂首,无言以对。
“机不可失,错过了正钦,你就只能配给小厮。”许佩兰频频抚摸腹部,语重心长道:“小乔,只要你有本事生下一儿半女,即可封为妾氏,岂不比当丫鬟体面多了?”
丫鬟?妾氏?前者乃暂时困境,后者不可取。等赎回自由身,我一定有更好的选择!乔瑾坚信不疑。
小丫鬟一声不吭,许佩兰倒未恼,反而提醒:“你别只顾臊,当心被人捷足先登了,南院有三个通房呢。”
“是。”乔瑾轻轻应声。
顿了顿,许佩兰毫无征兆地问:“前阵子,周斌找正钦谈了些什么?”
“周斌是谁?”乔瑾好奇反问。
“二姑娘的夫婿。”
“哦!”乔瑾有备而来,虚与委蛇,毫不犹豫地禀报:“两位公子聊了半天,文绉绉的,奴婢不甚明白,只记得周公子一再要求和我们公子结伴赶考,但我们公子说已经约了别人,故未当场答复。”
“他约了谁?”
乔瑾皱眉,作思索状,答:“一位荣公子,还有一个姓方的。”
“很好。”许佩兰满意颔首,随手拔下个金戒指一丢,戒指在地面滚了几圈,威严道:“赏你了!今后若做得好,还有赏!”
乔瑾涨红了脸,强忍反感,拾起金戒指的手微微颤抖,按例下跪,磕头称:“奴婢叩谢夫人赏赐。”
“回去吧。”许佩兰开始闭目养神。
“是。”
次日午膳后
烈日当空,众仆纷纷找地方小憩,乔瑾和秋月值守耳房,时刻待命。
秋月趴桌,打了个哈欠,噘嘴抱怨:“公子外出,这里本不用人守着,杨莲越发过分了,故意不让咱们歇息!”
“嗯,就是啊,没错。”乔瑾昏昏欲睡,胡乱应答。
绵绵春困难以抵挡,渐渐的,她们睡沉了。
小半个时辰后,门外忽然响起男子笑谈:
“真是意想不到啊!”张诚喜滋滋。
谢正钦神采奕奕,朗声感慨:“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路过耳房,顺势扭头一瞥,恰看见乔瑾正趴桌睡得香,玉白脸颊透着粉。
“公子,怎么啦?”张诚疑惑探头。
谢正钦莞尔,大踏步走进耳房
第十七章()
此耳房小巧简朴,日夜有人值守,当中放置一套圆桌圆凳。
乔瑾趴桌,枕着手臂酣睡,脸朝外。因为姿势别扭,她颊腮微鼓,豆蔻年华的女孩儿,花骨朵一般,清丽中透着娇憨,分外引人注目。
谢正钦低头,沉默打量,凝视乔瑾白皙无暇的耳垂,莫名其妙地暗忖:挺大的丫头了,为什么连耳洞也不扎?
“公子息怒,您先回房,让小的叫醒这两个懒货!”张诚会错了意,举起巴掌就要拍桌。
“别。”谢正钦抬手阻止,而后屈指敲击桌面:
“叩叩”
秋月动了动,但仍未醒,乔瑾一无所察。
“叩叩叩”谢正钦加大力道。
“嗯谁啊?”秋月困得睁不开眼睛,挣扎着掀开眼皮,一扫来人,登时如遭雷击,弹起来惊呼:“公、公子——哎呀!”她起得太猛,踉跄几下踢翻了圆凳,发出“咚”一声。
秋月倍感丢脸,脸红耳赤。她手足无措,快步返回桌边,拼命摇晃正迷糊抬头的乔瑾:“醒醒!快醒醒!公子回来了!”
乔瑾比秋月小两岁,后者已是大姑娘的身姿体态,她被使劲一推,猝不及防,顺着圆桌边沿歪倒,眼看要摔——
“你们这是做什么?”
谢正钦一声断喝,他近在咫尺,眼疾手快地抓住乔瑾胳膊;轻而易举把人拎到一旁放好,皱眉问秋月:“我又不吃人,你慌什么?”
“奴婢、奴婢”秋月万分羞惭,磕磕巴巴地道歉:“奴婢该死,一时不慎睡着了,求公子恕罪。”
乔瑾彻底清醒,左胳膊被抓得生疼。她定定神,窘迫说:“奴婢知错,值守时不该睡着的,请公子宽恕。”
“我说了要责罚你们吗?”谢正钦挑眉,险些气笑了。
秋月暗自悔恨,无力思考;乔瑾则眼睛一亮,立即屈膝:“多谢公子宽宏大量!奴婢以后值守再不敢睡着了。”语毕,她悄悄一扯同伴,秋月如梦初醒,忙也道谢:“多谢公子。”
“下不为例!”谢正钦负手转身,往外走时吩咐:“小乔,倒茶来。”
“是。”乔瑾吁了口气。
张诚殿后,匆匆地训斥:“你俩也真是的,困了可以轮流小憩,怎么能同时睡着呢?唉,不像话!”
“诚哥”秋月泫然欲泣。
乔瑾赔笑:“下次不敢了。”
“公子口渴,还不赶紧奉茶?”张诚摇摇头,抬脚离去。
乔瑾忙答应:“马上!我这就沏茶。”
片刻后
呆坐着的秋月,突然两手捂住脸,伤心哭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已走到门口的乔瑾忙回转,把托盘放在桌上,惊讶问:“哭什么呀?”
秋月上气不接下气,哽咽诉说:“你是没看见,我、我刚才丢死人了!当着、当着公子的面,笨手笨脚,踢、踢翻了凳子呜呜呜好丢脸呜呜,他叫你沏茶,却不叫我,一定是恼我了!”
“没事,我比你更丢脸。”乔瑾对谢正钦无意,毫不在乎,大方地自嘲:“我睡得猪一样,说不定还流口水了,都怪公子突然回来,害得咱们手忙脚乱。”
秋月瞠目结舌,抽泣问:“你、你疯啦?居然怪罪公子?”
“我开玩笑逗你呢,快别哭了,公子大人大量,不会跟丫鬟计较的。”
“真、真的么?”秋月两眼通红,绝望地喃喃:“昨日的槐花饼,他一听是二姑娘送的,立即笑了,还问了我两句话。可惜,刚才太出丑,他肯定觉得我这人笨。”
乔瑾心中只有两件大事:一,设法赎身;二,寻觅谋生之道。因此,她无法感知秋月的患得患失,只能宽慰:“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擦擦脸,一会儿人多了要笑话你的。”
“啊?哦!我回房去收拾。”秋月一向爱美,吓得立刻掏出帕子遮脸,飞奔逃离耳房。
乔瑾有些好笑,这才端起托盘,赶忙去上房。
门敞开着,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谢正钦卧房。
“叩叩”乔瑾单手敲门,脆生生禀报:“公子?奴婢前来奉茶。”
“进来。”
乔瑾迈进门槛,一眼看见谢正钦的背影,他已除去外衫,正站在盥洗架前洗手。
“公子,请用茶。”乔瑾快速扫了一眼:卧房宽敞明亮,极整洁,并未熏香,檀木家具古朴厚重,玉雕和珍奇瓷器错落摆放,添了几分雅致,此乃外间。里间隐在博古架、屏风和绛紫银叶软帘之后,不见床榻。
谢正钦接过茶,大马金刀落座,喝了两口茶,他愉快透露:“我刚从方府回来。”
“哦?”乔瑾不假思索问:“方老伯留您用午膳了?”
“唔。”
谢正钦难掩笑意,剑眉扬起,高兴地说:“膳后,我们喝茶时继续聊,但老人家面有倦色,我忙劝其歇中觉,再三地告辞,他才允了,吩咐改日再谈。”
“是吗?”对方特地相告,乔瑾意外之余,捧场且关切地问:“不知您请教了些什么?竟使得老伯那般重视。”
谢正钦兴致勃勃,侃侃而谈:“今日登门,我绝口未提‘拜师’二字,只专程求教困扰自己多年的一个难题。方老果然学富才高,严厉却也宽厚,耐心教导无知小辈。关于义理之学,他极有研究、见解独到,听其一席话,胜过我翻烂了程朱之言!”
“祝贺公子得以解惑。”乔瑾笑出了梨涡,轻声说:“方老贵为翰林,对理学的见解自然更深。”
谢正钦颔首,肃穆道:“他从‘格物致知’谈及‘心外无物’,叮嘱我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之,以免沦为糊涂之人。”
但理学和心学的本质都是唯心主义啊!乔瑾前世活到十六岁,略接触过哲学,她脱口而出:“若想‘不糊涂’,关键在于躬亲实践。”
谢正钦一顿,皱眉道:“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但存世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