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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棽这才恍然,暗恼自己口不择言,却忘了这是对于卫奴的大忌,万一被人知道他们有思故国,那便是灭顶之灾。
看着地上瑟缩的人,叶棽心里抽疼的难受,却又实在不敢再吓着他,只得愈发和缓了语气哄劝:“小易别怕,先起来成吗?”
手按在他肩头才惊觉宁易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叶棽不由手上用了力气,一心想把他拉起来。
宁易不敢拧,只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四目相对,宁易脸『色』白的厉害,腿软的站不起来。
叶棽失笑摇头:“怎么胆子就这么小,我不过随口一说,就吓成这样?”
宁易咬着嘴唇移开了眼,和他一起被选中押送来瑄国的人里,有一个出名的诗人,就因为在路上『吟』诵了一首卫国宁氏先祖的怀古诗,就被挑断了手脚筋,一路被拴在囚车后面爬行。
那些兵卒们为了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经常整夜地在他们面前糟蹋那人。后来那位曾经高洁出尘的诗人不堪受辱,终于寻了个机会一头碰死,这才终得解脱。
这些事,每次一想起来,宁易就止不住地浑身发冷。他不知没想过逃走,可卫国已经没了,天下之大,他又能去哪?
叶棽看着他出神,心里琢磨恐怕还有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照宁易这个反应,恐怕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可他这个样子,自己是铁定问不出来什么的。
压下心里的疑『惑』,叶棽强迫自己耐下『性』子来,柔声道:“好点没,能站起来吗?”
宁易转眸看他,讷讷地点了点头。
叶棽含笑伸手:“那,小易能扶着我进去吗?你看这也没有别人,刚才咱俩说的话都没人听见,根本用不着担心的,是不是?”
宁易眼珠转了转,这才站了起来,把叶棽没拄拐杖的胳膊拉到自己肩上,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他身体的重量分担了多半在自己身上,这才转头道:“殿下,走吧。”
叶棽只觉得被他这一扶自己都身轻如燕起来,几乎脚不沾地就进了重华殿的门。
两人一路进到内室,宁易轻手轻脚地扶他到软榻上挨着,转身拿了靠枕垫在他腰后,这才垂首往旁边站了。
叶棽好笑地看他:“做什么站那么远,躲我?”
“没有,不是!”宁易眼泪一瞬间喷涌而出,他激动地摆着双手,哭着摇头否认,“不是,亡国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啊!”
叶棽心抽的疼,一着急自己也滑下凳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将他一把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是你,我信我信,小易不哭了啊,不哭。”
柔声哄着怀里人,叶棽也没忘了顾安诚,一个眼刀飞过去:“快点出去!”
顾安诚被他眼神吓的后退了两步,盯着在叶棽怀里哭得直抽抽的宁易,鼻子里轻哼一声,抿着嘴唇转身出去了。
叶棽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宁易的后脑勺,轻声哄他:“好了,顾大傻子走了,没人再说我们小易坏话了,小易乖,不哭了啊。”
宁易抓着叶棽的衣袖,抬眸抽噎着道:“他们说烧死灾星,卫国就有救了,可我,我不是灾星。我只是想见他,那个人好几次,在桥边,我不是灾星,我刚好,刚好路过桥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语无伦次,叶棽听得含含糊糊,只一个劲地先顺着他安抚他。
宁易哭了一阵,自顾自地发泄了一通,便渐渐地止住了哭声。他自忖不是个脆弱的人,这种程度的事情,他从小到大也经历过无数次,怎么偏偏在叶棽跟前就这么不堪一击呢?
窥着叶棽的神『色』,倒是一点也没见厌烦,反而声音语调还是那么温柔,宁易心里涌上一股莫名地情绪,揪着叶棽的袖子嗫嚅道:“殿下,你是个好人。”
叶棽笑着『揉』了『揉』他发顶,好奇道:“你说那个人,是谁啊?”
宁易愣了愣,眼中的怅惘一闪而过,他摇摇头:“我也不知他是谁,只是在桥上见过他几次,我,没敢去和他说话……”
叶棽想了想,问道:“煜金桥?”这一世的记忆浮上脑海,叶棽这才想起,为何沈复说金陵城是自己用计攻破的。
哪里是他的计策,根本就全是巧合!
叶棽心里叹气,这一世自己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只不过顶个监军的头衔,打着跟着小舅舅去见识一番的算计,谁知到头来自己成了灭卫国的大功臣。
这要是前世有人告诉他,灭掉卫国的姿势可以这么清奇,他真是打死也不会信。
所以卫国是怎么亡的呢?
简单讲,无妄之灾。
说白了,倒霉催的。
『迷』信的话,那就是天降灾星……
只是这事,还得从这一世瑄国、卫国之间的交往乃至交恶开始说起。
卫国人举国信奉天师道,朝廷供养国师,凡有大事皆由国师占卜后决断。
瑄国和卫国交战这件事,就是卫国国师占卜出来的。
瑄国在北,且复原广阔,北边匈奴部族时有侵扰,西南则是羌族为患。但羌族和卫国之间却隔着八百里洞庭,并无交集。
所以起先,瑄国这头从景帝到大臣们,都认为卫国乃是教化之邦,又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应以联合为要,先集中力量对付在西南为患的羌族。
在前世便是如此,朝臣中以沈复的二叔,也就是叶棽的小舅舅沈南星为首力主剿灭羌族,顾寒林又提出“先北后南、先难后易”的大一统方针。
于是瑄国提出与卫国联姻,并将景帝的小女儿颐和公主嫁了过去,卫国国君大喜之下全力支持瑄国与羌族交战。
虽然真刀真枪上阵拼杀的还是叶棽他们,但卫国却出了不少钱粮,也算是两国亲密无间了。
至于后来叶棽掌了兵权之后先放弃北方的匈奴,转而卫国起心思,一来是因为南下的机会更利于他巩固自己的兵权,二来也是景帝觉得统一的时机到了,比起北方游牧的匈奴来说,卫国已经是卧榻之侧不得不除的那个人了。
这一世两国交往的轨迹则完全不同,首先羌族王子朝贡时被颐和公主相中,本拟和亲卫国的人换成了宗室女,卫国心怀不满已久。
其次就是卫国的金陵城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陨星雨,天降陨石损毁房舍无数,就连皇宫也没能幸免,还有不少的人员死伤。
卫国国师祭祀问天,天启竟然是和亲的郡主就是引来灾星发难的人。
卫国国君虽然秘密处置了那位可怜的郡主,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景帝得知消息后震怒,下令调兵攻打卫国,讨要说法。
得知此事时,颐和公主已经嫁入羌族,羌族首领也派出奇兵,与瑄国一起渡江攻卫。
但其实金陵城据守天险,易守难攻,纵然大军压境,卫国也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最关键的转折点,其实是宁易。
叶棽随沈家军到了前线,两军对峙了将近一个月也没有仗打,他就坐不住了。
偷偷混在百姓中坐船去了金陵城打算游玩一番,彼时两国百姓互有通婚,生意往来更是频繁,即便交战也终究是给百姓留有返乡的余地。
叶棽成功混入金陵城,被煜金桥的风景深深吸引,流连盘桓了几日。
宁易便是偶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他,惊鸿一瞥却就此烙印在心。
连续几天宁易都跑去桥边想和他偶遇,可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之交臂,直到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想找叶棽说话,叶棽却再也没有出现。
第56章 彩头()
闲来无事去看看猴子的短篇吧;《别叫我悟空》已完结的免费哦:) 沈皇后眼中满是宠溺,忍不住戳了戳叶棽额头:“你呀,真是傻了。皇上赏赐了你行宫;你不是要去修养吗?你还想光杆一个跑去溪山?”
叶棽面上一喜;一把抱住沈皇后:“瞧我这脑子;到底还是母后疼我!”
“这话听着就该打。”沈皇后哂笑,“这世上本宫不疼你还要去疼谁呢?”为了你,我可是什么都豁的出去的。
叶棽眼眶一热;摇摇头:“母后放心,儿子定会争气的。”
沈皇后和叶棽一行回宫,顾安诚也跟着一起;原也没什么事;可沈复到底还是不放心;早早给家中传了信息。
到了申时大家准备停当;准时出发;不过才走出不远便迎面遇上沈南星带人来接。
沈南星高踞马上,头戴紫金冠,一袭白衣飘逸卓然;手臂处银『色』盔甲包裹;与腰间银质腰封遥相呼应;虽是武将;却别有一番清贵之气。
他身后是镇国公府的一队亲卫;黑衣黑马纵做两列;马蹄起落整齐划一;一望便知训练有素,军法森严。
沈皇后见是自家二哥亲自来接,欣喜不胜,一番相见,终是忍不住撒娇抱怨起来来。
沈南星自小最宠这个妹妹,也素知她在宫中的委屈,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其实早已恨上了景帝。
此时见她又提起这两日的事,心里抑制不住地恨意翻涌,只是他素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只肯温言宽慰再不多言。
沈皇后其实本也无需安抚,见了亲人一吐为快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又说了几句话便重新上车准备出发。
沈南星松了口气,过来和叶棽见礼。
叶棽挥退了身边人,瞅着空挡把沈南星拉开,偷偷塞给他一个信封。
“小舅舅得空帮我查查这些。”
沈南星不动声『色』地收好信封,道了声好。
“这两日的事想必您也知道了,郎威一死,郎家是不成的了。齐藤这人小舅舅以为如何?”叶棽扫了眼周围,见众人都有条不紊地准备重新出发,才又低声道,“复表哥如今年纪不小了,总不好只在兵部领个闲职。”
沈南星眼中闪过诧异,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殿下的意思臣明白,回去便和父兄商议,请殿下不必挂心。”
叶棽点点头:“这一回劳烦小舅舅,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不敢,殿下尽管吩咐便是。”沈南星恭敬拱手,“臣万死不辞。”
“不至于。”叶棽按下他的胳膊,笑道,“只是想着您人脉广,又通着江湖上,想求您帮我找些得用的人手。”
见沈南星面『露』疑『惑』,叶棽道:“这一回的事真是个教训,不瞒您说,昨晚我和复表哥险些就交待在老四那些死士手上了。”
沈南星了然:“这事臣已有安排,您且稍待两日。”
叶棽心中虽惊讶,却也知不便多问,当即道了谢仍回马车去。
沈南星上前搀扶:“殿下小心。”
叶棽拍了拍他的手:“小舅舅有心了,回去替我问外祖父和大舅舅好。”
沈南星终于面『露』笑意:“是,臣替父兄谢过殿下。”又嘱咐了道,“皇后娘娘那里,殿下还要多劝着些,不要让她忧思太盛,有些事已成定局,便不该囿于过往,应多多谋划将来。”
叶棽深以为然:“小舅舅说的是,母后那儿您不用担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母后的。”
沈南星行礼退开,自有侍卫上前把叶棽扶到车边。
拉开车门,正对上宁易一双包含期待的眼睛,叶棽含笑伸手:“来,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