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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落,更是一片哗然,除了于孟阳,梁广成能得罪谁?这不更落实了于孟阳科场舞弊,铲除异己的事。士子们更加愤怒,大骂道:“真是一群走狗,于孟阳一手遮天,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良知了!”
被人谩骂,王鲁火爆脾气一上来,拔刀道:“辱骂朝廷命官,真是岂有此理,把他们几个全抓了。”
梁广成丝毫不露胆怯,推开押着他的差役,从容理了理衣裳,说道:“梁某今日就走一遭衙门,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王鲁也不再啰嗦,招呼手下,压着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子就开路回顺天府衙门。常豫隐在人群里,摇头叹息,跺脚暗骂道:“蠢货,真是一帮蠢货!白白害了于阁老!”
果然,文庙抓捕梁广成的事一下子传开了,朝野纷纷议论于孟阳仗势欺人,包庇侄子于懋敏残害贤良,出自陇西、关中的大臣们早已不满南人把控朝政多年,如今逮着机会,自然大书特书,纷纷上折子弹劾于孟阳。又加上刚推行宗室新例,清查藩王土地,于孟阳也得罪了不少宗室王爷们,他们一个个也跟着落尽下石。
弹劾的折子纷至沓来,于孟阳暗地里压了一波,朝堂上也无人公然与他作对,奈何走漏了风声,皇帝知晓了此事,大发雷霆,在朝堂上怒斥于孟阳。于孟阳战战兢兢地不敢顶嘴,好在皇帝并未动真格,就这样生生熬到了下朝,一回府,于孟阳不及换下官服,便黑着脸对家里的仆役怒道:“把那两个畜牲给我叫来!”
于愗昭、于懋敏得了消息赶紧来到前厅,对脸色不豫的于孟阳跪下行礼道:“父亲(伯父)。”
于孟阳前几日还春风得意,他们于家一门两进士,可谓风光无限,如今却是如芒刺在背,看着二人拉怂着脑袋就有气,他疾言厉色道:“你们老实说,这次科考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于愗昭倒是急道:“儿子全靠真本事,绝未丢您的脸面。”于懋敏瑟缩了一下,也信誓旦旦道:“侄儿也是光明磊落,都是那些落第的士子,自己没用,还赖别人。”
于孟阳半信半疑,气恼不已,一旦牵扯进去,他只怕难逃干系,想起抓捕梁广成一事,他又对于懋敏道:“是不是你叫人抓了梁广成?”
于懋敏大呼冤枉,哭诉道:“那个姓梁的当街辱骂伯父,侄儿看不过眼,上前理论,他愈发的嚣张,侄儿怕给伯父惹麻烦,便忍了下来,绝未找人抓他呀。”
“不是你又是谁?顺天府都派人把他抓了,如今矛头都指向咱们于家,老夫这次可被你们害惨了!”
于孟阳盛怒之下,两兄弟吓得战战兢兢,于懋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哭道:“侄儿是想找几个人打梁广成一顿,可回到孔庙时,人都散了,说是被顺天府的人抓走了,侄儿再怎么胡闹,那顺天府的晁福林能听侄儿的吗?”
这么一说,于孟阳也起了疑,晁福林再怎么给他面子,也不至于罔顾律法,随便听人指挥,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诬陷于他?于孟阳暗觉蹊跷,所有的事一环扣一环,全指向他,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是于懋敏仗了他的威势指使人抓了梁广成。他沉思片刻,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连对管家吩咐道:“把这两个逆子都绑了,随我一道进宫请罪去。”
话音一落,只见魏启明已带着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踏入于府,步入中堂道:“不必了!”
于孟阳一惊,勉强保持住镇定,上前拱手笑道:“魏大人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了。”又对下人吩咐道:“快给魏大人上茶。”
“于相客气了,”魏启明握紧了手中的刀,面上却客气地笑道:“在下公务在身,就免了这些虚礼。”
于孟阳一愣,魏启明稍使了个眼色,锦衣卫立即上前拿下于愗昭、于懋敏兄弟,两人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于懋敏哭喊着道:“伯父,救我,那锦衣卫是什么地儿,侄儿只怕有去无回啊!”
于孟阳又是着急,又是恼恨,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对魏启明假笑道:“想必魏大人奉公执法,也不会为难于你的。”
魏启明却不理于孟阳的暗示,微微一笑道:“于公子不必害怕,若你没犯着朝廷的律法,锦衣卫自然不会平白冤枉你的。”
此话噎得于孟阳一愣,魏启明却一声令下,“带走!”将于家两兄弟抓走了,于孟阳一急一忧,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于家的一众女眷闻声而来,哭天抢地,于夫人哭诉道:“你怎么能把懋昭、懋敏交到锦衣卫手里,那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于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一听那个死字更是吓得不轻,老泪纵横,一边捶打着儿子,一边大骂道:“你这个逆子,快还我两个宝贝孙子!”
于孟阳吵得头晕目眩,衙门的大门又不是他开的,这是事能由得了他吗,当着老娘的面又不能发作,只能好言劝慰道:“您放心,儿子定会想法子将他们俩儿救出来的。”
好说歹说,哄了半日才将于老夫人劝回去,于孟阳颓废地坐在太师椅上,还没来及理清头绪,大儿子于懋仁就急急来道:“父亲,看来这次皇上是要动真格了,会试的主考官全部革职查办,赵原、范克恭、严文焕等都下了诏狱,其余考官押入刑部大牢,由刑部、都察院,会同大理寺共审此案。”
于孟阳一惊,昨日皇帝态度还算平和,今日早朝时虽斥责了他一顿,却未说狠话,如今却忽然反转。科考作弊可大可小,历朝历代都有,甚至只要不过分,朝野上下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皇帝却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查办朝里一名内阁大臣,两位六部尚书、侍郎,此乃前所未有之事!
第78章 第十七回 严文焕暴毙镇抚司 榜眼郎问审锦衣卫()
于懋仁禀报后,静待父亲的吩咐;于孟阳却沉着脸不说话;面色愈加难看,于懋仁急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过了半晌,于孟阳才叹道:“照此情势,恐怕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
于懋仁半是不解;半是气愤道:“为了避嫌;此次科考您已辞了考官之位,懋昭、懋敏虽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也算是饱读圣贤书;中试了无可厚非;谁能说什么?科场舞弊不过无中生有,那些落第士子们恶意中伤咱们,皇上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牵怒于您。”
于愗昭老实本分,或许真是靠了自个儿的本事,可于懋敏不学无术;行事滑头,肚子有多少墨水于孟阳再清楚不过了。从乡试中举;于孟阳就多少猜到于懋敏未走正途;只不过他相信凭自己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没人敢多说什么,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一路过了会试,如今东窗事发,于孟阳心里不免懊恼,面上却推卸着责任,“我虽未任考官,只怕底下那些人自作主张,助懋敏作弊。”
于孟阳一派无辜懊恼之色,又道:“尤其是此次会试的副总裁严文焕,他不仅主考了顺天乡试,又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有人嚼舌根子,老夫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于懋仁遂即明白过来,恐怕于懋敏作弊的事是落实了,严文焕为吏部左侍郎,是于孟阳亲信,肯定在监考时暗助了于懋敏,他沉思了下,试探道:“要不要咱们去打点一二,切莫让他胡说八道了?”
“尧章(严文焕字)有分寸,不会乱说的。”于孟阳有七八分把握,却又不十分笃定,他微一皱眉,吩咐道:“你去联络御史曾济等人,联名上折奏请重新厘定考卷,绝不可由着那些无知士子们空口无凭的诬陷朝廷命官。”
于懋仁连答了是,便退了下去。到了夜里,于孟阳换了一身便服,轻车简从,秘密前往东城的锦衣卫。锦衣卫的指挥使郑祥与于孟阳同在傅后跟前多年,二人关系交好,他一早遣人知会了郑祥,一切打点妥当,倒是无甚阻碍的就来了关押严文焕的地方。
皇帝虽下令收押考官,却并未苛待于他们,到底是朝廷大员,牢房也干净敞亮。严文焕坐卧难安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听到狱卒开门的声音,他转身一看,见是于孟阳,先是一惊,然后激动地噗通一声跪地泣道:“阁老,是学生对不住您。”
于孟阳不争气地骂道:“你真是糊涂啊,懋敏胡闹就算了,你怎么能跟着他胡来!”
严文焕羞愧难当,他本出身贫寒,多年在翰林里郁郁不得志,幸而于孟阳举荐,才一步步升迁,他兢兢业业办差,小心做事,这么多年仕途也算顺畅,短短几年升任吏部左侍郎。严文焕一直念着于孟阳的知遇之恩,苦无报答之机,恰巧此次顺天乡试,他充任主考官,正监考于家两兄弟,便偷偷放水,让二人中了举人。接着会试,他又为副总裁,于懋敏暗地里来求他,严文焕一面感念着于孟阳的恩情,一面又揣度着于孟阳的心思,便又偷换了于懋敏的考卷,让其顺利通过诸位阅卷官的裁判。
一步错,步步错,严文焕悔恨不已,磕头拜道:“学生确实糊涂。”
于孟阳微叹了一气,并不急于表态,严文焕已知自个儿在劫难逃,弃卒保车的道理谁人不懂,如今只求保全家人,他抬头道:“此事皆因学生而起,一旦查出来,全由学生一力承担,还求恩师保得学生妻儿平安。”
于孟阳这才双手扶起严文焕,感慨道:“尧章啊,当年我就是看中了你为人踏实本分,又颇有实干之才,才向太后力荐了你。”看着他又是叹息,又怒其不争道:“可你,为何要走了弯路!”
严文焕红了眼圈,举袖擦了擦眼泪,于孟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老夫会尽力保住你的,若是他们问起来,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是尽力保住,而不是一定保得住,但到了这个关头,于孟阳能做到这个地步严文焕已是感激不尽,他躬身拜道:“学生必谨记阁老教诲。”
得了严文焕这边的准信儿,于孟阳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他回府又换了件儿衣裳便叫来于懋仁,问了大臣联名上折的事,于懋仁自是办得妥帖,他立在一旁道:“曾济那边没问题,别说您出面了,就是您不吩咐,朝中的大臣也会上书劝谏皇上。”
凭于孟阳如今在朝中的威望,自是门生故吏遍地,不说一呼百应,也是从者颇众,况且涉及到南北权势之争,那些南边的官员自然得联合起来打压北人。于孟阳算是安了心,皇帝就算再想彻查此案,既无凭无据,又有朝里大臣反对,也怕是难办得了,他从容饮了一口茶道:“好,咱们就静待皇上会怎么做。”
第二日,御前果递来了一摞摞劝谏皇帝慎理此案的折子,莫因轻信几个落第士子的狂悖之语,就牵连如此多当朝重臣,实在是过于草率,只怕冤枉了一干肱骨之臣,而原先斥责于孟阳、力主彻查科考舞弊案的声音也渐小了下去。皇帝览过后倒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于孟阳的动作如此这快,不过短短一日整个朝廷的舆论风向就为之一变,她拍了拍手中的折子,沉思道:“原有人道于孟阳只手遮天朕还不信,”说着指了指案上的奏折,又叹道:“看了这些,朕也不得不信了。”
砚台的墨汁快用尽了,玉溪用水丞添了些水,又细细磨墨,她听了皇帝的话也不着急,反而微微一笑,“于相以为这样就可以压住主子查办此案,不过,奴婢倒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