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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琉云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
白芷荀见他态度有些敷衍，讪讪道：“好吧。”她问他，“我们现在是去地牢？”
季琉云点头道：“是的。”
二人出了寝殿，一路向后。
白芷荀觉得，几乎是走到了整座地宫的尽头。
远远看到一间全封闭式的矮房，矮房由铁皮包裹着，只在上面一排留出拳头大小的透气窗，给人感觉很压抑也很诡秘。
不用猜，肯定就是地牢了。
白芷荀胆怯地停下脚步，扯了扯季琉云的衣袖，问道：“那里边会不会很恐怖呀？”
季琉云一副恍然神色，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提议道，“还是由我去跟黎芳解释吧，你在外面等我。”
白芷荀害怕道：“地牢里真的那么恐怖吗？”居然都不想让她进了。
季琉云如实道：“可能对你来说，会有些恐怖。”
白芷荀瞬间脑补了一系列自认为恐怖血腥的画面，她咽了口口水，搓着胳膊问道：“会不会有那种关了很久的怪人？”
“不会。”季琉云一本正经地摇头道，“地牢里的人，通常不会活得太长久。”
“……”白芷荀抽了抽嘴角，好吧，两只脚又不争气的软了。
但她知道，整件事情都因她而起，她觉得有必要跟黎芳解释清楚。
如果真是她的错，虽然她不可能为了前白芷荀去偿命，但是尽她所能去拟补还是可以的。
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白芷荀坚定地说道：“我还是决定跟你一块去见黎芳。”
季琉云眉梢微挑，赞许地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再恐怖也不会对她人身造成威胁的，毕竟这里是鬼医门。
如此一想，白芷荀的胆子便大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先走一步。
季琉云呵呵一笑，随即跟上。
来到地牢近前，两个守门的弟子单膝跪拜道：“弟子拜见门主，子毓师兄。”
季琉云上前一步，冷声道：“开门。”
“是。”两个守门的弟子忙躬身推开沉重的铁门。
一条阴森幽暗的走廊呈现在眼前。
其实要拐个弯才是真正的地牢，可是季琉云见白芷荀的身体已经在不住的轻颤，不禁失笑道：“依我看，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白芷荀倔犟地摇了摇头，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振作了一下，示意季琉云，“带路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地牢，转过一个直角后，便是地牢的真面目。
白芷荀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景象，结果跟她想像中的样子也差不多嘛。
左边是牢房，里边并没有几个人，而右边是各种刑具，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但这些东西她在电视上也看过啊。
季琉云留心观察她的反应，称赞道：“你好像，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白芷荀神气道：“那是了，不要小看我哦。”
季琉云希望她可以继续保持这种心态，忍笑道：“黎芳在最后一间，跟我来吧。”
白芷荀不以为意地跟着季琉云的脚步，却见走廊尽头座落一个人高的水箱，水箱里蓄满了淡黄色的水，而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里面竟然好像还有一只海豚在欢快的游来游去。
她不禁怀疑前白芷荀这是什么恶趣味啊？居然在地牢里摆放一个水族箱？
带着疑问，她指着水箱问季琉云，“那里边是海豚吗？”
季琉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轻描淡写道：“那不是海豚，只是人被卸了双臂，割了腿皮，又用针线缝起双腿丢进水里罢了。而且你看，他也不是在游，因为水里加了天南星粉，所以，他只是在痛苦的挣扎，直到……力，竭，而，亡。”
白芷荀一听，浑身汗毛瞬间乍起！
再忍不住，“呕”的一声，跑到墙边狂吐。
季琉云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加最后的“特效”，直接解释给她听就好了。
“哎！”他走过去，轻抚白芷荀的后背，为她顺气道，“都叫你在外面等了，你偏不听，现在可好。”
“我……我没事，呕！”白芷荀又吐了一堆，撑着墙壁朝他摆了摆手道，“等我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不过也再次刷新了她对前白芷荀的认知，简直是坏出了新高度啊。
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她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季琉云无奈，只好在一旁陪着。
过了一会，白芷荀终于不吐了，她起身抹嘴道：“我好了，去见黎芳吧。”
季琉云见她脸色都吐得苍白了，心疼道：“你确定没事吗？”
白芷荀砸吧砸吧嘴道：“没事，就是有点饿。”
季琉云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带路道：“跟我来吧。”
白芷荀头低低的，尽量无视那水箱，跟着季琉云进了最后一间牢房。
皇子的待遇就是不同。
白芷荀见他，除了鬓边的头发有些散乱，然后神情有些呆滞以外，其他的，并无异常。
身上也没有被用过刑的伤痕。
黎芳坐在稻草堆上，听到锁链的声音，头也不抬，像是早料到他们会来。
鄙夷地轻笑一声，无视来人，继续把玩手里的草根。
“黎芳，我们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季琉云上前问道。
黎芳“呵”了一声，“别白费心思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季琉云笑道：“无妨，反正我们也掌握了你母妃杀人的证据，你的死，不过是在替你母妃偿命罢了。”
黎芳眼神凌厉地看向季琉云，“无凭无据，你休要胡说！”
第143章 洗心革面（）
“你不信？我有证据啊。”季琉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帕子，慢悠悠地打开，将里边的梅花针拿了出来，说道，“这是从尸骨上拔下来的，你可不要说你不认得。”
黎芳扫了一眼，鄙视道：“哼！连我母妃的绝技是双头针都没有打听清楚，就妄想栽赃嫁祸了？”
白芷荀在暗处抽了抽嘴角，这都能上当啊……
“哦？”季琉云假装疑惑道，“难道是我拿错了？那么……”他这才将双头针拿出来，“是这根？”
“……”黎芳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你！你是故意的！”
季琉云慢悠悠把针都包起来，重新收进袖子里，笑道：“是啊，谁叫你不长脑子呢？”
“……”黎芳无话可说，心灰意冷道，“你们杀了我吧。”
季琉云的“好啊”还没说出口。
白芷荀伸手制止住他，她上前一步，认真道：“黎芳，我们不是有意诈你的，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母妃和我这身体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我想，你母妃也不愿看到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葬送在报仇这条路上吧？”见黎芳默不作声，她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其实，可憎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果你母妃当年没有杀害这身体的情郎的话，想必也就没有今天的‘女魔头’了。”
黎芳没有听出其中缘由，只当她是失忆之后，想要洗心革面罢了。
但错就是错，即便是失忆，也不能将过往的罪孽全盘否定。
“所以，你是在替自己开脱？”他语带嘲讽地问白芷荀。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白芷荀连忙摆手，诚恳道，“我来就是想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替你把蛊毒解了。”
别说是黎芳，连季琉云都跟着错愕。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芷荀一脸亏欠的表情道：“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把抓走的门徒放了，我会尽我所能替你解了蛊毒。”
“……”黎芳所表露出的惊讶不止一点点，因为这绝对不是门主会说的话。
他求证道：“你说话算话吗？”
白芷荀斩钉截铁地点头道：“算。”
“好，只要你能替我解了蛊毒，我必然会放了那些门徒。”黎芳也起誓道。
季琉云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上前对白芷荀说道：“芷荀，你在外面等我，我跟黎芳说句话。”
“嗯。”白芷荀了却一桩心事，竟然把牢房门口就是水箱的事情给忘了。
一出牢门，突然一张被水泡肿了的惨白大脸隔着玻璃撞上来，恨不能撞破玻璃，咬死白芷荀。
白芷荀吓得连尖叫都忘记了，可以说是屁股尿流地拔腿就往外跑。
在地牢门口站了好一会，仍觉心有余悸。
“你怎么了？”肩膀被人轻拍。
“啊！”白芷荀吓得大叫一声，转身一看是季琉云，抚着胸口道，“原来是你啊。”
“吓着了？”季琉云笑着奚落，“都说你不要进去了。”
白芷荀指着地牢大门，一脸怨念道：“如果我知道里边有那个，打死我也不进去啊。”
季琉云忽然想起来，问她，“对了，刚才在里边，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料到白芷荀会对黎芳坦白身份，但没想到她还承诺要替他解蛊毒。
白芷荀不以为然道：“我没有突然改变，我一直就是这个想法。”
她现在已经不去计较前白芷荀做过多少坏事了，因为根本就数不过来。
既然现在这身体是她的，她又没办法离开这具身体，将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找她寻仇，索性，她遇到一件就解决一件吧，但愿这种方式可以抵消一点她以往的罪恶。
不然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消停。
季琉云端详她一阵，费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对想要杀你的人仁慈？火刑场也是，阴阳双煞也是，萧恒和肃云清也是，你可知，他们都是曾经想要杀害你的人。”
白芷荀不想深究，耸肩道：“你自己也说啦，他们只是‘曾经’有这个想法嘛。你看，他们现在不都安分守己，乖乖待在鬼医门吗？”说着，还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要真是安分守己就好了……
季琉云叹气道：“那是因为他们尚且对你还存有一丝忌惮，一旦这份忌惮消失……”
“不会的不会的。”白芷荀笑着打消他的顾虑，娇羞道，“不是……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嘛。”
季琉云闻言，眉心都揪起来了，不知她这样依赖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希望她的这份单纯只是为了宽慰他而装出来的。
他也不瞒她，说道：“其实我也曾经想要杀你，但你知道我中了情毒，杀了你，我也活不成。”
“所以啊。”白芷荀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我就赖上你了，好不好？”
她这样装傻卖萌，其实是不想让季琉云心里有负担。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相信有因必有果，前白芷荀之所以会这么令人憎恶和恐惧，一定都是有原由的。
她忽然很好奇前白芷荀的过往，还是那句话，可憎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果真的情有可原，她很想尽力帮助前白芷荀洗白。
换言之，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具身体，包括她的身份，她的罪孽以及她的所有。
但这世上没有天生的坏人，总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季琉云无语地叹了口气，问她，“你打算怎么做？你连蛊毒都没接触过。”
白芷荀一副“你别老是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