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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寂静,赵绵泽没有与她说话,阿记也不敢说话扰他心神。
阿记离不开,也看不懂,只好默默陪坐一侧。
赵绵泽并不回答,只用那只活动的手轻轻扶了她坐在炕桌边,自己拉了一张棋椅,敛着神‘色’,继续摆‘弄’棋局。
阿记‘欲’哭无泪,看着与赵绵泽锁在一起的手,耷拉下头,“少爷,是属下连累了你。”
丙一回头,吹了个口哨,转出了照壁。
“……丙‘侍’卫长,麻烦你了……丙‘侍’卫长。”
看着他唱着歪曲儿领了人离去,阿记气得急红了脸。
“……有爱的妹儿,有情的郎,若得那可他哟,锁一生又何妨……”
不正常的丙一,干的事儿确实不正常,还恶劣。他让人拿来钥匙,把洪阿记脚上的铁链解开了,却又把她手上的铁链加了个工,将她与赵绵泽两个人的手锁在了一起。
不由感慨跟在赵樽和夏初七身边的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
阿记暗自松了一口气;
“……”
丙一像是憋不住,笑着松开手,转身,“你这样的类型,折磨着比较有快感。”
洪阿记涨红了脸,“你,你放开我?”
“……”赵绵泽挑眉,仍是不动弹。
可他何许人也?慢吞吞走过去,他一脸坦然地笑,“洪‘侍’卫在宫中那么多年,难道没听人说过,传言最是信不得么?”他瞥一眼赵绵泽不动声‘色’的脸,暧昧地拉了拉阿记手上的铁链,“…再说,谁叫你长成一副我喜欢的类型呢?”
他如此不知这‘妇’人在拿话堵他?
丙一“嗤”的轻笑。
洪阿记并没有与丙一打过‘交’道,面对头上这个一脸笑容的男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草民早些年间,曾听人说起永禄帝麾下的‘十天干’,个顶个的英雄豪杰,想来‘侍’卫长也不会做什么让草民等为难的事才对?”
丙一笑容不变,回得理所当然,“做坏事。”
“你要做什么?”
看着他不怀好意地走过来,阿记禁不住打了个颤,紧张地挡在赵绵泽身前。
“像个爷们儿!只不过……”盯着迎面走来的矜贵男子,他一脸漫不经心的笑,“若无艰辛,何铸情深?今儿小爷我闲着,不如做做好事,让你们更加情深意浓好了。”
轻轻一笑,他‘摸’着鼻子笑了。
然而,丙一,仍是丙一。
丙一是赵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赵樽的人,陪着赵樽南征北战的这些年里,他经过的事儿也多,可以说当今世上,能入得他眼睛的人,已经不多。对于赵绵泽,他以往除了嘲讽,从未有过片刻好感。可这一刻,看着他平淡的眼睛,他脊背上突地有些刺,像是衣襟太薄不经寒,凉意砭入肌骨。
赵绵泽仍然不理她,只是盯着丙一走过去,“来!”
‘激’灵灵一个战栗,阿记情绪难以自抑,“少爷……”
“她不是区区下属;”赵绵泽脸‘色’平静,语气也淡,但声音却很坦然,“她是我的‘女’人。”
“为了区区下属,你到肯吃这种苦……”
他一双眼睛从阿记的脸上,又转到赵绵泽的脸上。
‘揉’了‘揉’鼻子,丙一似笑非笑,“没有想到啊,啧啧啧。”
赵绵泽并不看她,也不理会她,只看丙一,“‘侍’卫长以为如何?绑了我,不比绑她更为解气?”
丙一怔住,阿记也慌了神,急得面‘色’发青,“不行不行。少爷,我没事的,我自小练武,这几十斤重的铁链,对我来说,没有半分为难。我仍然可以伺候你的。”微顿,她又咬‘唇’,“……你是主子,身份尊贵,如何能替属下吃苦?”
这……?
“你若不放心,把她身上的铁链系我身上好了。”
再看了一眼洪阿记身上沉重的铁链,他慢吞吞拂袖下地,朝丙一伸出双手。
赵绵泽眉头不经意皱紧。
“嘿嘿。”丙一见他拿主子来压自己,笑得更嘚瑟了几分,抱臂懒洋洋道“我家主子这会儿正忙着‘洞’房‘花’烛呢,哪里顾得上这里?”见赵绵泽的脸‘色’果然‘阴’沉了几分,丙一‘唇’角上扬,又道“这个地方,如今小爷做主。小爷说不放,便放不得。”
“既然你主子让她来伺候我,自然得给她方便。”
赵绵泽眉梢微动,对他的无礼不以为意。
一个洪阿记他当然还不怕,便是为她松了铁链,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况,他堂堂男子,原也不想为难‘妇’人。可……谁让他大爷今儿气不顺呢?听见赵绵泽命令般的语气,脸‘色’微妙的一笑,“……你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丙一知道他指的是阿记的手链和脚链,不由冷哼一声;
赵绵泽半握拳头在‘唇’边,咳嗽了两声,面‘色’温和,“为她解锁。”
推‘门’而入,他脸‘色’不太好看,横着眼看赵绵泽,“有事?”
今儿为了看守赵绵泽,他没办法去参加帝后大婚,也没有亲眼见到他期待已久的隆重盛典,心里正郁闷得紧,听见赵绵泽这厮竟然也把他当下属使唤,不由鬼火往上冒。
在外头值守的人,正是丙一。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没答,他亦没有再问,侧眸淡淡喊一声,“丙一。”
他想问的是她为什么没有离开新京,反倒自投罗网,入了皇城。
赵绵泽眉头一皱。
阿记知晓他问什么,却只微笑,“我向皇后娘娘求了情,她便放我过来了。”
赵绵泽衣衫很薄,肩膀上披了件外衣,昏暗的灯火下,面容微凉,“你怎么来了?”
“少爷…”
阿记迎上他漆黑的眸,想说的话,在‘唇’间辗转片刻,仍只唤出两个字。
他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一瞬不瞬地看了过来。
阿记心里一叹,觉得自己与他……确实云与泥之别。
到底是王孙公子!
她以为赵绵泽已经睡下了,可入殿才看见,窗台下的炕桌边上,他正襟危坐,俊逸的身姿数年如一日的骄贵,半点没有阶下囚的狼狈。
“沙沙”的脚步声,在脚链拖动的闷想里,让这个午夜格外诡异。
她慌慌点头,没有多说,绕过丙一的身侧,往里走。她也没有要求丙一替他解开铁链,毕竟她有一身武艺,他们防着她也是应当的,如今她若要求太多,便是过分了。
这番话不轻不重,却让阿记脸上发烧;
丙一轻哼,似有些不屑,看她时目光微厉,“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出动多少人看守?”当初阿记在应天府看守夏初七那一段往事,丙一也是知晓的。故而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便多了些奚落,“今上与建章帝不一样,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东怕西,成日里防得水泄不通……再说,就算他出得了端敬殿,未必还能逃得出皇城?”
她微微一惊,“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这里的戒备程度与阿记以为的重兵把守,完全不一样。
端敬殿里关押着“重犯”赵绵泽,但此时却一片安静。
“嗯。”洪阿记淡淡应了,抬头看向那殿‘门’。
“你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丙一嘴‘唇’微动,静静瞄着她,似是想辩解什么,可转念,他又换了话题。
见多了那样的污垢,她懂得丙一对她的仁慈。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皇朝大狱中,最能滋生魍魉魑魅。
阿记微笑着抬看向飞雪之下寂静的重重殿宇,慢慢道“我知道你会让我去伺候少爷,一定是娘娘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谢谢你。因为从我入了皇城,并没有受到半分苛待。”
丙一回头,挑眉看她,“不必谢我。”
“谢谢你,‘侍’卫长大人。”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洪阿记拖着那一条长长的‘腿’链,走在宫中空寂的甬道上。路上偶有值夜的禁军走过。有认识她的人,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单薄的衣裳,或同情、或打量、或匆匆而过……她没有侧目,也没有半分迟疑,直到端敬殿前,方才对带路的丙一‘露’出微笑。
可腊月的天儿,室外身着单衣的人,却不御风寒。
皇城的暖阁里,温暖如‘春’。
番外 依8然不悔(8)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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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媳妇儿们,回见。挨个嘴一遍,不要太想我哦。
预告:下一更1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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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尔铁青的脸,几乎碎裂成渣
东方青玄:“”
宝音咬着下唇,严肃地考虑一瞬,方才认真道:“在我阿娘的医庐里呀大婶,我阿娘时常指着你的画像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宝音啊,你一定要记住狐狸精都长什么样子,以免将来长大了,会吃亏”
“乖孩子,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画像的?”
心脏怦怦跳着,她婀娜的脚步,有些虚软。
从宝音出生,她便没有见过她,可小丫头却说认得她,还说她时常看见她的画像,这说明了什么?难不成是天禄私藏她的画像在宫中?难不成他也是一直念着她的?
她的画像?阿木尔几不可抑地激动起来。
宝音笑得好不乖巧,“是啊,大婶儿,你的画像宝音常在宫里看见这么熟的脸,自是不会认错的。”
太熟?阿木尔怪地挑眉,“你认识我?”
东方青玄还未说完,宝音便哼了哼,把他脖子勒得更紧,一双水灵灵眼睛转过来,看向楚楚动人的阿木尔,评头论足道:“大妃美则美矣只可惜了啧啧啧阿木古郎,你下次要骗宝音,记得换一个人。这位大婶的脸,宝音太熟”
“我没有”
“因为她是你的大妃是么?”宝音在外头吃了那么久的风,小脸儿在灯火下有些泛白,但声音却满是笑意,“阿木古郎,阿娘说,经常说谎的人,会长出一个长长的鼻子,你可不许撒谎。”
东方青玄沉下脸,“宝音,不可无礼!”
“狐狸精!”又不等他说完,宝音便抢过话去。说完,看阿木尔脸色都变了,还乖巧地抿了抿嘴,笑嘻嘻问:“难道我说错了?”
东方青玄默认一般看着她,“你应该唤她一声”
“你的大妃,是么?”宝音不待他说完,便接了过来。
东方青玄看着小丫头凝重的脸儿,又看一眼阿木尔古怪的神情,认真道:“宝音,她便是”
呆了一呆,她皱紧了眉头,“阿木古郎”
宝音得意的笑着,突地看见站在门口的阿木尔。
东方青玄苦笑,“你啊!”
如风一怔,低下头一声不吭。
宝音朝他背后的如风吐了吐舌头,揽住他的脖子,细心细声地道:“火把是用来取暖的,宝音何时说是要烧房子了?我这么乖的小孩,岂会做这样无道理的事情,是谁在背后败坏本公主的闺誉?”
“身子长重了,我一只手抱着都吃力你说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怎的还这般任性,说烧房子便要烧房子?”
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不管我我就不起”的赖皮样子,东方青玄迎着漫天风雪的双眼,到底软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