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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猜不出那是什么。
他扫了一眼,发现她在看他,就把这东西拿给她看:“你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但为了节省时间,我会告诉你的,这可以免去任何误解。”
“我不知道——”
他严厉的一省打断了她的否认。他把它举起来,使她可以清楚地看见,“这是一个胶质小囊。如果进入你的胃里,将近二十分钟左右胶质就会溶化,别担心它会破,因为我粘得很牢。在这个小瓶里,装有足量的可卡因,足以刺激你的大脑并可能致你于死地。”
她那被丝带绑着的手腕火辣辣地痛,在车上被撞到的肋骨也在剧痛,但安吉拉忘记了这一切痛苦,一阵无可比拟的恐惧淹没了她。她瞪着那致命的胶囊,想着她死定了。
“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我将给你这个,让你吐出胶囊。”他给她看一小塑料瓶里装着的吐根糖浆,那也是他从他的运动包里掏出来的。“如果你合作,这东西在你胃里待不了十分钟,当然,你也可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而不用吞下这玩意儿。”
“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不是你所认为的人。”
“谎言只会害你送命,安吉拉,我知道你是派来暗杀我的组织的一员。现在的形势已经逆转了,除非我会给你一次搏斗的机会。”
“我不是什么组织的一员,”她再次说道,不顾一切地想要他听下去,“我什么都不是。”
“而我不相信。”
她看着他的双眼,大声的申辩渐渐变成一阵无声的低语,只因她明白过来,他根本不相信她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闯入了一个错误的地点。
几年前她曾遭遇过死神,但最后除了一个被撕裂的指甲外,毫发无损。当她看到双轮拖车向她冲来的一瞬间,她意识到要么驶离路面,要么与它迎头撞上,她以为她一定会完蛋的。当她的车飞离路面,在空中翻转,滑下路堤时,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在她眼前闪过,那些图像是如此的鲜明而真实,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过去生活中的快乐时光都会伴随着她。当她清醒后,那些图像仍然伴随着她,长达几个月之久。
但这次不同,也许是因为她有二十分钟,而不是在不可避免的命运中所拥有的珍贵的一两秒钟。在这二十分钟内,她的大脑里不会有过去与未来,只会是乱成一团浆糊。
她把目光从那个可怕的白色死神处收回来,转向他的眼睛:“我不会吞下它的。”
他唱叹一声,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塑料瓶水,打开盖,他移到她身边,压住她的腿以防她逃掉。“安吉拉,你知道我能让你吞下这东西,只要捏住你的鼻子,把它塞进你的嘴里,直到你咽下去就行了。”
她无助地摇着头,如果他要杀死她;她是不会让他干的。眼泪顺着她的面顿流下。此时,占据她脑子的唯一念头就是,她太合了,在浴室时她就该哭出来的,这比维持她的尊严更重要,如果她知道这是一件利害多么重大的事,她就不会白白放过以情打动他的机会。
如果她清楚地知道,而不仅仅是怀疑这个夜晚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她就会在每次他叫她闭嘴的时候大喊大叫,至少,她不必花二十分钟来等死。
如果她能让一切重来,她根本就不会拾起那只枪,她会待在她的车里,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假装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就像森林里倒了一棵树,而过客是不会去注意它的。
他把水放在床头桌上,伸出硬硬的手指,捉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你知道我还可以把它放在你身体的另外两处地方,会产生同样的效果,但我希望我们能做得文雅一点”
她没有马上明白过来,之后她领悟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一直困扰她的那种熟悉的尊严惩与羞耻感的混合。她大怒道:“这个合适。”这回答很荒谬,但的确是她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这回答引起了他一阵大笑,使她大为震惊,情不自禁停止了流泪。
他举起胶囊富了看,再看着她道:“我认为是可以的。”
他把手从她脸上拿开,很快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抚去了刚才的表情。不等她想到别的话题,他拿过运动包,从望面摸出一小管凡士林油膏。
“那包里有什么东西是你没有带的?”她问道,看着凡士林油膏,她知道她必须吞下那该死的东西,而不能让他把它塞到她身k 别的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坚定、深不可测,“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可浪费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安吉拉月她保持尊严地沉默着,心中抱一丝希望,希望他只是说说而已。公然反抗他到底的想法给她带来一丝快感,但她不能这么做。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竭力赶走现在开始占据她整个思想的一种不真实感觉。没有动静,她睁开眼睛,发现他还在那儿,提供给她死与不死的选择。
她舔舔嘴唇,张开嘴,当他把那东西放在她舌头上并叫她吞下去时,她尽量克制住恶心,并拒绝吞下去。他端起水,送到她唇边灌进去,让她面临要么吞下去、要么被呛死的选择。它滑下她的喉头,最终不可避免地,被自己的喉头肌送了下去。她懂得这些肌肉的知识,是从她五年级科学课上的一次实验中学到的。在那个实验中,吉米。卡鲁瑟斯头朝下立着,在无重力状态下演示百咽动作。她仿佛还能听到班上孩子们看到吉米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时发出的大笑声。
重力以它自己的力量对他产生了影响。
她感到一块布擦过她的下颏,那是那男人用床单的一角擦干溅出来的水。她不知道关于吉米。卡鲁瑟斯的回忆是否意味着那些美好往事开始在她脑海里重演。如果是的话,她希望那闪回的片断内容更好一些,因为吉米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男孩,长大后也是一个相当讨厌的男人。
他放开她的脚,看着表,坐到床的另一头,“作为开始,安吉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康斯坦丁在一起时用的名字呢?”
“我从未见过任何叫康斯坦丁的人。”她知道,说真话并不能救她,但她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回答,这总比沉默地等死好。
“那么你通过谁和康斯坦丁联系?”
她认真地想了想,让思绪抓住他的问题,而不去想她胃里正在发生的事。康斯坦丁?对了,有一个君士坦丁堡,但那是一个地方,而不是一个人,她怀疑他是否会对此感兴趣。康斯坦丁还是一种锌钢合金——她知道这个,得感谢去年她参加的一次地矿会议——但她还是不认为这会对他有意义。
她不知道这大剂量的可卡因会在什么时候渗进她的血管。她仅有的毒品知识,只告诉了她上瘾者的吸毒后果,但她不知道身体在临死前会有什么反应,特别是在被迫吞下毒品后。她会满脑子恐惧,浑身剧烈抽搐,受到伤害吗?或者只是睡过去,让白色死神——可卡因,用一阵寒冷平和的大雪淹没了她?
“安吉拉。”
她抬眼一看,想起她还没有回答他。“我从未听说过康斯坦丁,也从未见过什么代表他的人。”
“你用的是什么名字?”
“我一直用的那一个:安吉拉。佛格森。”她移动了一下,想为她的手找一个更舒服一点的位置,此时,她意识到她的手指已经麻木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惊恐地认为那是可卡因所致,随后,当新的位置使血液流通,从而引起阵阵刺痛时,她心里平静下来了。
她仍然有自控力,这点让她感到安慰。
“你里自由的,还是康斯坦丁组织的一分子?”
“自由的”他的眉毛感兴趣地一批,她继续道:“我为自己工作,至今六年了,为什么不问问我靠什么谋生?”
“你别指望向我提问。”他温和地说。
“好吧,我猜你是一块合金,”他问道,研究起他脸上粗扩、黝黑的线条,猜测他处理她的尸体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灰心丧气?因为她没有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秘密;后悔?因为他意识到她说的是真话;厌恶?因为他不得不处理一具体温犹存,但很快会变冷的尸体。
“行。安吉拉,你靠什么谋生?”
他对她幽默了一次,但她看见他瞄了瞄表、知道他的幽默会随着指针的转动而消夫。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过谈话能减少冥想的恐惧。
“我是一个会议策划者,”她说道,“我为各种不同的团体组织会议,做一切事,色情从安排交通工具、收费,到安排对话交流等一切事,这样的生活已经很紧张了,我没有时间而去搞业众谋杀。”
“一个会议策划署,”他重复了一句,他的目光难测深成,“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康斯坦丁派了多少组人追踪我?”
“我怎么知道?”她赌气地回了一句,而从前的安吉拉是很注意地貌的。“过去的三天里,我和一群银行投资专家们在一起。不问他事。当我很凑巧遇上你时,我正要从我的车上卸下货物,在那个停车场上面的大楼里,我有一间办公室。当然,现在可能有人把一切都偷走了,我知道我的电脑不是很好,但用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康斯坦丁还在亲自参加神鹰行动吗?”
“神鹰行动,那是什么?”
“他喜欢这样称呼他规模最大的下货行动。”
他解释道,脸上的表情就像在告诉她她早已知道的事,“他仍然喜欢骑马吗产‘”我毫无头绪,“她打了个呵欠,萎靡不振、极不舒服地靠在床头,”如果你问我银行家们有多么吝啬,我可以告诉你。顺便问一下,你叫什么?你一直叫我闭嘴,我还没有机会问你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她几乎可以看到他无奈地耸耸肩,回答道:“霍克沃思,很多人都叫我霍克。”
“这称呼是相对于霍克沃思先生而言吗?我想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一绺头发落下来挡在她眼前,她移动肩头,想把它甩到身后,但是没有办到,“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没有。”他看了一眼表,然后略感惊讶地看着她如何前倾着身子,想把眼前的头发弄开。“安吉拉,我们已浪费了十分钟。当你受雇接受这个工作时,可有人提到一个名叫保罗。马钱德的人?”
“是西部银行家论坛雇了我。而且,如果保罗。马钱德是那组织的一员,那我从不认识他。”是有一位保罗。马钱德,但安吉拉认为他不可能与暗杀一类事有关。只要一喝下半瓶苏格兰威士忌,他就会忘了每日的会议,如果他是杀手,他很快就会因太轻率而送命。
不相信她声称的一切,不为别的,只因眼见为实,她的确拿起了那支该死的枪。
她的胃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这提醒了她正在发生的事,尽管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新的眼泪再一次冲进了她的眼里。如果有一些别的警告,而不是他——霍克,她让自己使用他的名字—一给她的二十分钟,她会更当心一些的。只有二十分钟来回答一些她不懂的问题,同时,她的手还被绑着,甚至不能搔搔自己的鼻子。如果她得的是癌症,或是其它的病,她至少可以把她的生命安排得从容一些。有一些商业事务要处理,要给她母亲打电话——如果她能找到她的话,安吉拉最后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是来自介于新加坡和上海之间的某处,她母亲的脑子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终点。
还有朋友们,但一两周内他们不会想起她,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假期—一单独的,自己照顾自己——要在巴哈马群岛度过,这是她盼望了几个月的,放纵自己去享受商业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