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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女售货员正在看报纸,头也没抬地说。
“多钱一斤?”
“八分。”售货员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赵亮。
“真便宜!”赵亮脱口说道。
“怎么这么便宜啊?”赵亮又问。
售货员是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操着忻县话说:“这是剥了皮的兔子。皮呢,国家收走了,兔肉呢就贱卖了。”
李宝成发现旁边的一个筐里装的都是煮熟的兔脑袋,便问:“兔脑袋多少钱一斤?”
“二分一个。”那位售货员说:“你们都是北京来的大学生吧?”那位售货员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是北京来的,但不是大学生。”李兵忙纠正。
李宝成掏出两毛钱,买了十个兔脑袋,大家一人一个,边走边吃,另外六个,用纸包着,带回去。
兔脑袋很香,肉也不少,但就是有些咸。他们一边啃,一边往县党校走。
王大力想,这兔子肉怎么这么便宜呢,自己属兔子的,是不是也这么便宜
在县城只呆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他们便坐上了开往村子的卡车。
卡车是拉货的敞篷解放牌大货车,车厢里满满地站着二三十个人,十几个男生十几个女生。
赵亮是昨天下午才知道分配到一个村子的还有十来个女生,男生使自己班里的,女生是北京一所著名女校的。本来分配时一对一的,即一个男生,就要一个女生,十个男生,就搭十个女生。
可是分配来分配去,分到最后,到他们这最后十来个男生,就只剩十来个女生了。所以一股脑都来了,更令赵亮不满意的是,和他们一个村搭伴的女生,都是高中三年级的,这些女生都比他们大三四岁,你说这多让赵亮泄气。
从在县城上车起,赵亮就很羡慕地看着别的车上一个个年轻姑娘漂亮的脸蛋。一个个,一个个都上别的卡车走了,他们的卡车走在最后,在上车的时候,他用眼斜了一下同车的女生,发现这些女生,有的穿着棉猴,帽子把脸遮的严严的,有的戴着头巾,也把脸遮的严严的,剩下的就是戴个口罩,依旧遮住大半个脸。
所以这些女生,露出的只剩下半边脸了,有的露出上半截,露出眼睛和半个鼻子,有的露出脸的下半截,露出半个眼睛,鼻子和嘴,没有一个能看到全貌的。看她们只能凭想象,凭猜测,看不出好坏,赵亮也就不多想了。
车在公路上颠簸着,公路不宽,是柏油路,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由于有一些坑洼,所以车上的人不时的背颠上颠下。
赵亮的身旁紧挨着的是一个女生,各自有一米六,比他矮半头,穿着蓝色的大衣,为这头巾,手扶着车围栏。由于一辆卡车站了二三十个人,所以人都紧紧地挨着,车平静地行驶,车上的人还能平静地站着,车一摇晃,大家就互相磕碰起来,有时你的胳膊插到我怀里,有时你的头碰到我的眉毛。有时车震荡厉害时,甚至一个人能搂住一个人的腰或揪住另一个人的衣服。
赵亮感觉到旁边的女生随着车的摇晃是不是地久碰他一下,有时那位女生的胳膊肘碰一下他的腰,有时用手揪一下赵亮的衣服。更有甚至有一次车突然减速时,车上人都向前倾的时候,那位女生竟然抱住了他,虽然那位女生戴着手套,可赵亮的心依然莫名其妙地咚咚快速跳着,脸上也微微发热。
他下意识地看了那位女生一眼,那位女生虽然大衣领和头巾把脸遮去大半,只剩下眼睛和小半边脸,但是赵亮感觉到,就在他看那位女生的一瞬间,那位女生的脸红了,而且似乎听到句若有若无的话:“对不起!”
赵亮的心理一阵热浪涌起,他也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喃喃说道:“没关系。”继而把眼睛从那位女生脸上挪开,继续看公路边的白杨,雪地里一株株挂着雪花的树,和远的,近的一间间的房屋。
汽车行了半个小时,便由公路向北驶进了一条土路。刚出县城时,走这条路上拉知青的卡车一共有七八辆,走到这条土路时,就剩下四辆了。半路上,那几辆汽车都把知青拉到不同的村庄,分道而驰了。
汽车沿着土路往前走,路况比柏油路更坑洼了,汽车速度慢了下来。在两个岔路口,又有两辆汽车开走。现在只剩下两辆汽车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赵亮他们插队的村子,下李村。赵亮看到村口站了十几个人,打了个红色的横幅,上书:欢迎北京知识青年到下李村插队。赵亮知道,这就是他们插队的村子。
另外一辆车沿着村边的公路继续向前开,那车里的男生也是初二三班的,和赵亮一般的他们要去的村子时上李村,离这有五里路。车上的同学向赵亮他们挥挥手,便消失在皑皑的雪地上。
赵亮他们二三十个知青被领到了村子中央的大队部。
大队部里有一间教室般大的屋子,里边放着十几条长凳子,知青们坐下,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瘦瘦的白白净净的男人站到屋子前面,干咳了两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我姓李,叫李目,是大队的革委会主任,我非常欢迎大家来我们这插队。你们都是北京的学生,首都来的,见识比我们高,来我们这插队,是来改天换地,你们要做好吃苦的打算。”
他的话不长,接下来就是民兵连长讲话。民兵连长是一个黑黝黝精瘦的高个年轻人,但是昂首挺胸,一看就像个军人,他的讲话大致的意思也是欢迎知青到村里来,帮助村里把各种事办好。
最后讲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人,他讲话前没人介绍他。他讲话时自己也没介绍自己,他只简单地说了几句:“知青来这辛苦了,忻县在山西不算穷地方,够吃够喝,历史上也从来没饿死过什么人,但比起北京还是差得远。所以,同学们要经受住考验”。
他的讲话像聊天,知青们听他讲话都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待他讲完话,赵亮问身边坐着的一个村里年轻人:“他在村里是什么官?”
“村书记。”那个年轻人答。
村书记怎么最后讲话,有没人介绍他呢?赵亮心里感到有些纳闷。
接下来革委会主任李目介绍了村贫协主任,妇联主任,村会计,治安员等,这些人一个个上前向大家说上一两句。
赵亮坐在台下,眼睛时不时地寻觅一下坐在屋内另一边的女生,想看看车上他身边的女生长的什么样。
十点多知青们被分到各自的住处。
村里还没有给知青盖宿舍,知青只能三三两两地住在老乡家。
下李村是一个有一千多人左右的村子,二百来户,村里的房子和县城的青砖房迥然不同,村里的房子都是干打壘的,从外面看黄黄的,家家都有院子,院子有大有的院里有三四间房,大的有十多间,甚至更多。院墙虽然是干打壘的,但是很高,都有一丈多高。
房子的南面也就是门窗的一面,大部分是砖的,所以一进院子给人一种砖房的感觉。
知青们按村里五个小队来分配住处的,如果分在一小队,就住在一小队农民的家里,如果是分在二小队,就住到二小队的农民家里,村里的房子很宽裕,农民家很多房子都空闲着,分几个知青住,很容易就分配完了。
第四章 下李村(2)
王大力,李宝成,孙茂,李全旺和三个女生被分配到三小队,他们四个男的被分配到村东边的一个暂时无人住的院子,那三个女生分到距他们一百米远的另一户农民家住
这是一个有七间房的院子,一排房,有五间。中间的一间屋子特别大有三间大,按三间算,就是七间了。
房的主人当兵去了,他是孤身一人,父母早已去世,他当兵走后,房子空着,还要让人时常照看,知青来了,大队便想到了这儿。
王大力他们走进院子,院子已经被人打扫过,干干净净的,雪地被扫到墙角,院子的东侧对着一堆半人高的煤块上面盖着薄薄的雪。
大屋的门敞开着,里面冒出白色的蒸汽,陪来的村干部说,那是知青的伙房。
王大力他们住在院子西头的那一间屋里,屋子里砌有一个火炕,站了大半个屋子,炕的一角有一个火口,约有面盒大小,上面盖着几个蜂窝煤炉子的炉圈,炉圈最里面被打开,上面烧着一把挺大的铁壶,壶嘴里往外喷着蒸汽。
王大力他们把被卷打开,铺好,把带来的行李放到屋内空闲的部位,这个家就算安顿完了。他们到旁边的伙房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在往炉灶里添煤,上面放了一个基层的大笼屉,鼓风机轰轰响着。三十来岁的汉子见到他们,咧开嘴一笑,点点头,又继续添煤。
没走的村干部说:“他叫李二旦,前几年在部队当兵是做饭的,后来复员了,知青来了让他给你们做饭,估计你们吃的惯。”
王大力他们又去另外几家知青住处情况都差不多,但是一打听,大部分都是住在中农,富农家,按老乡的话说:这些人房子多,听话。
中午时间到了,王大力和其他的知青都聚到王大力他们住的院子里,这里是伙房,他们都到这里来吃饭。
可是进到屋里那个伙夫李二旦正在一个大的像床板的案板上切菜,菜无非就是两种,一个事洗了半筐的土豆,一个事堆了一筐的洋白菜。他拿起土豆,咣咣咣咣,就把一个土豆切成三四块,然后又拿起一个土豆,咣咣咣咣,又是三四刀,案板上堆了一堆土豆块,切洋白菜,还带节奏,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不紧不慢的,好像在弹奏音乐。
知青们一个个在门口往里看他干活,后来越聚越多,门口几乎挤的满满的了。这位汉子仍然熟视无睹不紧不慢地切着菜。
又过了半个小时,有表的知青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菜不但没炒,切还没切完呢。高个子的单丁一和急性子的许加添终于忍不住了,走进屋子,拍了拍李二旦的肩膀:“哥们,该炒菜了吧,都几点了?”
“几点了,刚餉午啊,离吃饭早呢?”李二旦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切他的菜。
“算了算了,咱们先回去等等。”不知谁说了一句。男生一大半挤进了王大力他们住的屋子,女生陆续出了院子,到一百米外三队女生的住宿处去了。
大家聚在一起闲聊,无非是刚到村子里的一些见闻。
半小时后,知青们的肚子大部分咕咕响了,早上在县里,他们只吃了半个馒头,一碗粥,几十里的汽车,一碗粥被颠的变成尿撒出去了,半个馒头也早消化完了。他们便又走进伙房。
伙房里,李二旦正在一个木墩子上抽烟,菜切好了放在案板和筐里,他一边抽烟,一边微闭着眼睛,似睡不睡的。
“老兄。”单丁一推了李二旦一把,“你怎么还不炒菜啊,都几点了?”
“这老早吃饭,你不怕半夜饿?”李二旦一歪头,好像奇怪似地瞅了瞅单丁一和屋里的知青们。
“哎呀,我们饿了,你赶快炒菜吧!”许加添又加了一句。
“你们真让我炒?”
“对!”知青们一致说道。
“好,那我炒。”李二旦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把锅里的水舀干,倒上油,噼里啪啦地就炒开菜了。二十来分钟,菜就炒熟了。
知青们吃的香啊,虽然没有肉,比在县城里那几顿饭吃的香。
下午,到晚饭时间了,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