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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人看见是我们打死的,那么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哥哥继续分析,“如果趁天没亮把他的尸体扔到山沟里,谁也怀疑不到我们,我们可是他的红人啊。”
“好!”弟弟高兴得几乎要发疯了,他一下子把胡朋抱起来,转了个大圈子,“哥,你真行。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他放下哥哥,背起尸体刚准备动身,突然,从黑暗中传出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这个声音把他们差一点吓傻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时他们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蓝梦刚。
“哈哈哈——”蓝梦刚一阵大笑之后,态度威严地追问,“你们把谁打死了?是丁书记吧!你们不是他的红人吗?就这么下毒手把他打死了!你们也真够狠的,不就是偷几只鸡吗?还要毁尸灭迹是不是?别以为你们干的这种事没人知道,还说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想到吧,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既然都看到了,就不瞒你了。他是我们打的,但是不是故意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偷鸡的会是他,要知道是他怎么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的的确确是失手打死的,不知不该罪啊。”胡朋努力解释。
“什么?打死人还没有罪?这是谁家的逻辑?”蓝梦刚穷追不舍咄咄逼人。
“我们有罪,可是担当不起啊。”胡朋自知自己理亏,于是开始求饶,“兄弟,求求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放我们一马,我们会记你一辈子的。”
“那好。”蓝梦刚觉得时机已到,开始进攻,“我问你,丁满凯为什么要抓我?下一步要把我怎么样?”
胡朋刚才被吓懵了,经蓝梦刚一提醒,才明白过来。他这才恶狠狠地说:“我他妈的想起来了,你是逃出来的,你也敢管我?我还要抓你呢。”他转眼一想补充说:“这样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他妈的什么也没看见。这就两清了。”
蓝梦刚得理不让人:“我不走。我是逃出来的,但是我只回去看看,不用你抓,天亮前我也一定回去。你不要用它来做交换条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蓝梦刚,你不要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老实告诉你,这几天就会让你去死,不骗你。”
“为什么要让我死?怎么个死法?”
“为什么让你死我不清楚。也许你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也许他想霸占许杏莲;也许你对他的权力构成威胁;也许……”胡朋不想向他隐瞒什么,“不过,他们怎么让你死我知道。他们故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逃跑,然后乱枪把你打死。”
“这是丁满凯的阴谋,他死了,我也许就安全了。”
“这么说我们为你除了害,你不应该恩将仇报啊!”胡朋好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兄弟,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好吧。你我无怨无仇,我回到‘牛棚’还靠你多照应。这事我什么也没看见,永远不会向任何人说,我发誓。但是,有一件事拜托你们,今后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情,请你们保护好许杏莲。拜托了!”蓝梦刚说完背起丁满凯就要走,“你们回去睡觉吧,天快亮了,我回去了。”
兄弟俩久久站在那里望着蓝梦刚远去的背影满脸都是感激。
第九章
第 九 章
萧晓枝回到家里天还没有黑。他一进门就看见爸爸妈妈显得很兴奋,这种精神状态是他们下乡以后从来没有过的。
爸爸萧魁嘴里哼着小调,妈妈苏琦忙里忙外收拾东西。他们一看见萧晓枝回家了就迎了过去。
苏琦问:“你怎么才回来?”
萧晓枝反问““妈,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今天又收到省落知办通知,叫我们回城办理平反手续。”萧魁高兴地说,“据说还要补发工资、恢复工作、交还住房。”
“能补多少钱?”萧晓枝问。
“好几千吧,也许能有一万。”爸爸萧魁说。
“乖乖,这么多钱,农民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呀。”萧晓枝惊讶地吐出舌头。
“你妹妹命好,刚毕业就不用下乡,刚愁没有地方住,我们又要回城……”苏琦喜形于色。
蓝梦刚背起丁满凯的尸体走后,许杏莲一真无法入睡。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好久,心潮难平。唯一的亲人被人陷害,心爱的人正在蒙冤,害他们的人乘人之危,错综复杂的感情混合在一起,把她折磨得心力交瘁,她再也睡不住了,索性穿上衣服、提起马灯,向蓝梦刚奔跑的方向追去。
许杏莲在夜色里辩不清方向,高一脚低一脚乱闯。她想叫住蓝梦刚,但是没敢出声,只是凭着感觉向前走。她发现在补远的正前方有一处灯光,就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只见萧晓枝一家正在谈话。
“晓枝呀,这不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苦难农村生活就要结束了。我们又是城里人了!”萧晓枝的妈妈眉飞色舞喜形于色,她开始发表关于城乡差别的独到解,“城里人生活在天堂,农村人挣扎在地狱。城里人有政府包下来。工作由国家安排,粮油由粮站供应,住房由单位分配,看病由公费报销,退休由国家养老,生死病老有依靠。农村人一切都得靠自己。粮油靠自己种,欠收就得挨饿;房屋靠自己盖,破了就得挨冻;生病靠自己治,没钱就得等死;老了靠子女养,没有就得自己撑。这就是差别!”
“妈,你别说了。我都能背出来了。”萧晓枝不耐烦的说。
“好了,不说了。”苏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神仙还是神仙做,哪有凡人做神仙。老天有眼啊。萧静修命好啊,……”
晓枝妈的一番话像一记重锤敲在许杏莲的心弦上。她的心受到强烈的震撼。一个强烈的心声从她心底发出:“天哪,公理何在?”
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萧晓枝上不了大学为什么要跳崖。到现在她才知道,农村的孩子唯一的出路是上大学,只有考上大学才能变成城里人。她觉得可悲的是,一旦有些农村的孩子考上大学,就得意忘形。他们离开家乡,忘了爹娘,融入城里人的行列,过着城里人的生活。但是,既便他们当了官,也不会为农村老百姓说话,反而想方设法对付父老乡亲。即便他们当了作家,也不会为农村老百姓说一句公道话,反而挖空心思丑化讽刺老实巴交的农村人。这就是现实,不可回避的可怕的现实。
丁满凯被蓝梦刚扔在山坡上已经两个多小时。
他被夜风一吹渐渐苏醒过来。他自己也闹不明白怎么会躺到这个地方来。他只记得,晚饭前他去许杏莲家,和她快活了一阵之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以后的事情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他感到胸发闷、口发干、头发痛,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他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远处有灯光的地方奔去。
胡朋胡友兄弟两目送蓝梦刚离开之后,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谁也没有一 丝睡意,他们既不吹灯、也不脱衣,躺在床上聊天。
“哥,真玄啊,差一点出大事。”
“要不是蓝梦刚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哥,我闹不明白蓝梦刚为什么要帮我们?他会把尸体放到哪儿?会不会出问题?”
“我也不明白。但有一 点可以肯定,蓝梦刚不是坏人。”
“我更闹不明白,丁满凯身为书记,白天道貌岸然,晚上为什么要偷鸡摸狗?”
“这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丁满凯不是好人。”
“…”
正当他们聊兴正浓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什么人?”兄弟俩一骨碌爬起来,警觉的四处张望。
“是我。丁满凯。”屋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不会吧——”兄弟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紧张地爬起来,顺着门缝向外看。发现门外真的是丁满凯,他们更加害怕,互相交换一下眼色。弟弟小声说:“他不是死了吗?会不会是鬼呀?”
“奇怪,怎么是他!”哥哥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开门啊,为什么不开门?”丁满凯在屋外着急了,“怕什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哥哥胆颤心惊地把门打开:“丁书记,您……?”
“你们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干什么去了?啊?是不是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丁满凯半真半假地问。
俩人面面相觑,个个面如土色,虚汗从他们的额头往下滴。
他们的失态和紧张并没有引起丁满凯的注意,他为了缓和紧张气氛,改口说:“量你们也不敢干什么坏事。还楞着干什么,快去给我倒点水喝,今晚多喝了几杯,迷路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你们家来了。”
弟弟心里嘀咕:“不是多喝了酒,而是想吃鸡吧。”他想,他既然不提刚才的事,我也就装糊涂。想着给他倒了一碗水。丁满凯接过碗一口气把它喝可下去。
丁满凯刚跨出胡家大门,许杏莲提着马灯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看见他更是大吃一惊。她心想,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啊——”她大叫了一声,马灯从她手里落下了地,摔得粉碎。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今天是怎么啦?所有的人看到我都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丁满凯一 脸的疑惑。
许杏莲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顺水推舟,他故作娇嗔地:“事情完了之后你怎么不见了?人家做好饭怎么也找不到人了,你干什么去了?让人家等得好苦啊。……”
丁满凯吱吱吾吾:“我……我……,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没来得及和你打招乎,就出去办了一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蓝梦刚回到“牛棚”的时候,天快要亮了。
这时,萧晓枝还在门口站岗,他看见蓝梦刚气喘嘘嘘回来时,真的非常感动:“真的回来了?我没指望你会自己回来。”
“你不相信我?我只要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因为诚信比什么都重要。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不能算是人。”蓝梦刚淡淡地说。
“可是你的情况不一样,你面临着生命危险,放你出去可以逃生啊。”萧晓枝有点不明白。
“正因为这样我更应该回来。你为我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我能扔下你不管,只顾自己逃生吗?我认为不顾别人的死活而只顾自己逃生的人也不能算人。”蓝梦刚还是淡淡地说。
“现在丁满凯对我是挺信任的。”萧晓枝自我感觉良好。
“错!丁满凯不会信任你。你还不知道,是谁顶替了你上大学的名额?”蓝梦刚说。
“是谁?”
“丁满凯!”
“不会吧?他现在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家很快就要平反,你爸爸可能官复原职,他是为了巴结你才……”蓝梦刚很疲劳,他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想歇一会儿。谢谢你……”
蓝梦刚的一席话把萧晓枝的思绪又带到了跳崖前后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他想起了自己被推荐上大学消息传来时的兴奋,想起了自己即将离开农村跳出苦海的喜悦,对今后回城并能成为国家干部产生美好的憧憬;他想起了自己上大学名额被人顶替后的失落,想起了被别人奚落遭别人白眼的痛苦,想起了没有勇气面对生活爬上鹰嘴崖跳下的绝望;他想起了许杏莲把他从急流中救起的壮举,想起了许大娘无微不至照顾他的热情,想起了丁满凯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想起了……
萧晓枝的爸爸萧魁满怀希望回到省城,连一口饭都没吃就径直奔向省政府。
八点没到,落实知识分子办公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