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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挣扎。
她微振承影,猛地从敌人肋骨抽出,趁血浆还未喷涌出现,再次迎面冲击。这一次,她要刺进他的心脏,搅碎心脉!承影的剑尖离玉虚只有半尺之遥,云雁却停止了动作。
她看见玉虚巍颠颠抬起右手掌,握着一块玉佩贴近自己眼前。玉佩一面刻着“怜生水月”四字,另一面则是“镜中无心”。字迹秀雅,古意盎然。
玉佩云雁很熟,所以这一剑无法果断刺下。
抬起眼睛对上玉虚怔怔的双目,听见那男子发出低低询问:“你可知此物由来?”
“此物是阿水母亲的遗物,她一直佩戴在身边寸步不离。”云雁与玉虚一同在高空缓缓降落,忍耐住心底强烈呼啸的仇恨,她依旧回答了他。接着她伸出左手,摊开指向玉虚:“把玉佩还给我,它关系着阿水父亲的身份,她向来极其重视。”
“你你说什么”玉虚似乎有些神游天外,却牢牢握紧玉佩,并不交还。他的断腿流血,肋骨折断,此刻却没有了半分斗志,全身灵压萎靡地收缩在一起,甚至身子瑟瑟发抖。
云雁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何承影能够势如破竹地,接近到这位大能身侧,好似完全没有阻碍。原来玉虚将怜生水摄起时,她的尸身被林海穿透破裂,滑落了这块玉佩。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居然见到此物像见到了鬼一般,瞬间丧失了所有战意云雁瞥向他,正寻思着趁此绝佳时机,将承影再刺过去。却看见那男子俊雅的五官扭曲,神色极其惆怅。
“你说”他丝毫没有顾及云雁迸射的杀意,而是前行两步,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急切道:“你说这玉佩关系着她的父亲?”
这家伙不做死就不会死,在剑修面前门户大开,居然用身子贴了过来!云雁紧咬牙关,手腕使力一搅,承影瞬间透过玉虚肺部,炸出血花飞溅。可是玉虚接下来的动作,却使她大吃一惊。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更用力地捏住云雁手腕,连声追问:“怜生水的母亲叫什么?父亲又是何人?”
这下云雁不得不从滚烫激烈的情绪里,稍微冷静下来。她的心中像有小鼓在轻轻擂动,回忆飘至宁远城那一夜,胡金石讲诉的那个故事。脑中有蚂蚁微微啃噬的刺痛传来,云雁紧紧盯着玉虚,一字一句道:“阿水的母亲叫杜瑶,原本是天相国杜太尉的孙女。”
玉虚眉头微皱,目露迷茫更为急切道:“那她父亲呢?是何方人士?”
“没人知道。”云雁指着玉佩:“她父亲是个神秘的仙师,当时在山中陷入癫狂遇见了阿水的母亲。这玉佩就是那仙师遗留之物,阿水视如珍宝。”
玉虚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一些,语气暗沉:“是吗那杜瑶与那位仙师的相遇地,你知道吗?”
“在蓬莱洲西海岸的某座山中,当时杜瑶与家人遇见了劫匪,有位修行者从天而降救了她。”云雁不假思索地回答出声,猛地住嘴:自己这是怎么了,因为阿水的身陨已迷迷糊糊了吗?居然对着杀害她的仇人侃侃而谈。
但是她抬眼瞥玉虚:这人满脸的震惊与哀伤是怎么回事情?他为何瑟瑟发抖,他为何会突然收敛灵压,任凭自己刺杀毫不反抗?他为何要追问阿水的身世!
云雁脑中似被天雷击中,一个令她胆颤心惊的猜测涌现上来。
她抬手抚到玉佩一侧,在“镜中无心”四个字上来回摩擦。头变得很沉重,她奋力抬了起来,与同样惊惶的玉虚对视,一字一句挤出:“这块玉佩是你的。”
玉虚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痴痴呆呆望着她。
云雁的脑中疾驰过灵光点点,脱口而出:“这个玉佩原本属于你的相好水月无心,多半是她赠你的定情之物。当年你外出游历时,五毒血咒发作,附近没有让你摄取元阴之人,所以你盯上了杜瑶。”
玉虚摇摇头,吐字艰难:“那时并不想吸她元阴,她只是个凡人。我现在也难忘记山洞里她惶恐柔弱的模样虽然当时被毒血攻心难以遏制,但终究没有下手杀她。”
“但你杀了阿水。”云雁的眼泪哗啦啦直流,她的剑怎么也不能再刺下。但仇恨与哀伤却堵在胸口,宛如石压,难以释放。
她突然仰天哈哈一笑,又连连后退,指向玉虚摇头:“你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了酆州,被魔族做成阴阳蛊。”
“阿水还有阿月他们好可怜!”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突然跪地全身无力。这突然的转折使云雁难以接受,但她不能不接受:阿水玉佩上面的八个字,现在看来,正暗喻着那位魔族大司祭。
而这个玉佩的拥有人是玉虚!
怪不得他一直关心着阿水的身世,血脉的联系使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女子与自己有某种共通之处。因为杜瑶被玉虚强暴生下两姐弟,加上当时他正处于毒发状态。
所以这种畸形的血脉联系里,带有怨念与无尽痛苦,从而催发出的神秘能量,刚好能对玉虚的法力有克制作用。正因为这个原因,使玉虚虽然对怜生水百般好奇,也不得不杀害了她。
但谁能料到这孽缘。
女儿一剑刺入父亲心脏,父亲反手扼杀了女儿。
云雁已无法驾驭自己的情绪,这一切竟然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自己珍爱视如亲妹妹的阿水身上!可是现在要怎么为她报仇!亲手杀掉她心心念想寻找的亲生父亲吗?
如果杀了现在毫不抵抗的玉虚,阿水会怪自己吗?
第936章 孽(下)()
短暂沉默以后,玉虚再次颤抖开口:“你方才说除了阿水,我还有个儿子?”
“他叫怜生月。”云雁回答,将当初宁远城的事简略叙述后,她直视玉虚叹息一声:“你伙同魔族,设下阳天伏魔阵祸害凡人城市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儿子,也在被掳走的那些人当中?现在一切都晚了,阿月已经被制成阴阳蛊,陷在酆州生死不明。”
玉虚有些懵地继续追问:“阴阳蛊难道怜生月他也有灵根?”
“阿水和你一样,是水木双灵根。”云雁回答:“阿月的天赋更好些,他是木性天灵根,所以被魔俢极为重视。”
云雁话音未落,玉虚便连连踉跄后退,脸上浮现淡淡的红紫光芒。他浑身闪现忽明忽黯的光斑,纠缠在他的白袍之上,五官也开始微微扭曲,显得痛楚不堪。
看来此人激动之下,伤毒又再次缠身。
云雁见他有暴走倾向,急急伸手呼喊:“把碎魂塔给我!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摧毁阿水的魂魄吗?你是她的父亲啊!”
“没没用了”玉虚将摄入怜生水魂魄的小塔抱入怀中,继续后退,惨然道:“这是酆州刑魄座下的宝器,专用以拦截炼化人修的魂魄”
他颤抖着驱力将塔林萤石掀开,在一团碧绿光晕中,小心地释放出微弱的丝丝蓝雾。那蓝雾与碎魂塔藕断丝连,形貌极其微弱。云雁已察觉到怜生水熟悉的气息,见她魂魄受此重击,心被牢牢揪紧,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把她还给我。”她朝玉虚疾行过去,握剑的手大幅度颤抖,咬牙道:“阿水向来善良宽厚,她若知晓你是她生父,就算恨极怨极,也不会再出手伤你。”
“我也不会再出手伤你。”她很艰难地下了这个决定,也说出这句话,只觉头脑发晕浑身无力:“但你要将阿水的残魂还给我!我要想办法救她!”
“救不了,她的魂魄已在碎魂塔中被魔气打碎污染救不了”玉虚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地驱动塔内灵压,将怜生水的残魂送向云雁方位。
望着那缕残魂虚弱地滑进养魂石,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泪流满面:“自从我中了五毒血咒后,便被告知无法再有后代。即使他们出生,也会是个废人,神魂被魔气侵蚀。”
“不仅毫无灵根无法修行,而且会像凡人中的痴儿一样,浑浑噩噩。”玉虚轻声喃喃着,目光空洞:“我当时正值壮年,一度很不甘心江家在我手里衰亡要知道,以前家族鼎盛时,名声比现在的南斗四皓还要威震南斗。”
原来阿水其实姓江,云雁脑子里划过念头,紧接着暗暗苦笑:但她知道了这一切后,或许不想姓江。
“可是谁知道谁知道原来我是可以有儿女的!”玉虚渐渐激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陷入了巨大兴奋中。他不停在原地疾走,团团转圈紧握双拳:“我生下了具备如此逆天资质的后代我”
“是水月无心告诉你无法有后的吗?”云雁凝视他:“你就从未想过,她或许在骗你?”
“魔族大司祭是阴阳同体之人,你知道吗?”即使不准备对玉虚诛杀,云雁也准备对他诛心,步步紧逼:“水月无心就是镜中水月,镜中水月就是水月无心。他二人连体同生,意欲相连不分彼此。”
“说什么镜中水月一直胁迫她,尽是满口胡言。”她面朝玉虚冷冷一笑:“因为他们无论身心,都是同一人!”
“谁给你说的这些鬼话!”玉虚立刻勃然大怒,暴躁跳起:“不可能!无心爱着我,她不可能骗我!”
“酆州高阶魔族中,知晓这个秘密的不只一人。”云雁摇摇头:“当然他们定不会对你说出真相。谁敢破坏他们尊贵的大司祭,为一个愚蠢人族编织的幻境。”
“可现实却是如此。”云雁急震手中承影,将高亭内的轻纱幕布,华丽香几纷纷斩碎撕裂。自从天璇印记开启后,天目之力瞬间加强了数倍。水月无心的这个幻境,再也不像刚才一样,能迷惑住双眼。
她挑着魔气较低落部位,用尽全力挑开撕破。白光闪耀之间,四周鲜花方才纷纷凋零,清洁碧蓝的池水泛起殷虹,光洁的白玉地板也噼啪破开。
如同被硫酸腐蚀过一样,染血腥臭的青石地底缓缓浮现。
原本优美的亭台水榭,瞬间只剩几根伤痕累累,被斗法烧焦的廊柱。残垣血痕重现在眼前,修罗场恢复了它狰狞的本色。
“看见了吗?”云雁指向四周凋零景致,对玉虚道:“水月无心给你的,永远只是这样的东西幻境、幻觉、幻想中无望的爱。”
接着她一咬嘴唇,恨恨道:“因为她原本就只是那个,擅长幻术的魔族大司祭。”
“怜生水月,镜中无心。”云雁盯着玉虚掌心的那款玉佩,哀伤感又一次汹涌袭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很无力,只想带着阿水和受伤修士们,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不想去看这个有些痴呆的男人,不想回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你被她骗了。”云雁收起承影,丢下重重的最后句话,低身把小桃红、蒋忆香等人扶起,拖拽着他们一步步跨出高亭。玉虚怔怔地盯着她的动作,立在原地,一时半会好像没有回过神。
当云雁即将消失在视线中时,他突然发出大喝,十分有力:“站住!”
为何什么人都喜欢叫自己站住。
云雁暗生郁闷,没有片刻停留,继续朝外跨步。
“你可以走。”玉虚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阿水的残魂快滚!但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活!”
云雁撇头冷视着他:“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那可笑的颜面?”
“我叛道运用魔门密宗,吸人元阴祛毒。堕入幻境与无心相恋,既不容于神州,也难立足酆州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