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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着眉,一手仍然死死的扣着画倾城的肩膀,另一手却是轻轻的勾起了女子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的双眼。
以这么一种奇怪的姿势对峙了许久之后,苍无念才自嘲一声,喃喃道:“你知道本王刚才想起了什么吗?本王想起了你善变!前不久你还与本王浓情蜜意,结果一转眼你就对坤休许下终身。本王问过你理由,可是你给本王的答案居然是你我此生缘分已尽?有没有缘分,有多深的缘分又岂是你一个人说得算的?风湮,在你的心里,你究竟把本王置于何地?”
——风湮?
画倾城还没来得及因为男子的态度而伤痛,便被这个名字给镇住了。她知道,这是那位神女的名讳。可是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竟没来由的想要应承下这个名字。
——难道,不小心借用了神女的身体,所以连听见这个名字也会不自觉的想要回应?
苍无念自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思量什么,只是感觉到女子似乎是因为他的话而陷入了沉思。
苍无念没有介意对方的走神,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你应该庆幸,如今的本王与你过去所认识的修罗王有些不同,否则本王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耐性如此客气的与你说话。”
这话一出,画倾城猛的回过神来,瞪着眼死死的盯着他,心中有些不敢置信。难道面前的苍妄真的如她所想,是拥有苍无念记忆的苍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何认不出自己到底是谁呢?就算皮囊是一个样,眼神总还是可以区分的吧?
“呵,不必如此盯着本王看。”苍无念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了她的眼角,“如今的本王知晓此后千年所发生的事,说起来这一切还都是拜你所赐,为了等你,本王在忘川之中等待了千年。
“你知道这一千年本王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又知不知道,当本王看见你一次又一次的爱上别的男子,本王有多想拧断你这纤细的脖子?”
画倾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的心不禁又开始狂跳起来,原来这个男子当真拥有苍无念的记忆,他依然还是她的无念哥哥。
只是还来不及窃喜,画倾城的心忽然又跌入了底谷——原来,即便是拥有苍无念记忆的苍妄,心中依然还是只有这位神女一人,他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男子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的在耳边徘徊,只是都说了些什么,画倾城却感觉自己好像听不太清楚,她现在的心乱糟糟的,既担忧又害怕,更多的却是为自己即将永远失去这个心爱的男子而感到绝望。
“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千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吧,但是本王一来一回,却已经陪你走了两遭了。让本王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世,其中一世,你是个女将军,爱上了敌国的世子,你并不知道他混入你们军营的计划,于是最后阴差阳错的死在那位世子的手里,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你也没有原谅他。
“还有一世,你是一位和亲公主,你爱上了前往你们国家求亲的和亲使臣,而那位使臣却是你夫君的亲弟弟。为了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你设计害死了你的夫君,得到了那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以为至此你便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只可惜你爱的人与你不是一条心,你为了他做的一切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他无法接受的,最后他出了家,而你却凄惨的病死在自己的寝殿。”
苍无念的絮叨将画倾城唤回了神,这两世她当然记得,确切的说,在十二时镜中她所看见的一切她都觉得历历在目。不仅是记得,甚至还时不时的有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的感觉。
只是她有些搞不明白,这个男子为何独独要提起这两世?
见女子向自己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苍无念轻轻的摇了摇头,深邃的紫眸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神色:“你很自大,但是这一点本王比起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身为公主的那一世,你的所作所为本王是赞同的。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同本王这般知你懂你,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不顾一切去追寻心中所爱。所以放弃了本王,是你的损失。
“至于你投身为将军的那一世,本王也不知为何会感触颇深,只是隐约觉得你太自私,有些事你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去做,但是却不允许别人以相同的做法来对你。所以现在,本王就想让你尝尝被迫接受的滋味。”
“被迫接受”这四个字苍无念说得颇为暧昧,画倾城只觉得心头一跳,猛然间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结果下一刻,那本来还抚在她眼角边的手掌便滑向了她的脖颈,然后很快的从衣领探了进去,覆上了她光滑的脊背。
画倾城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触碰她脊背的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块滚烫的烙铁。
她想躲,可是那滚烫的烙铁却如影随形,一点一点的烫便她后背的每一寸皮肤,好像不将她烫得蜕下一层皮来就不罢休。
但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不多时,原本扣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也开始行动了,只不过它不是从背面,而是从正面,直接穿过她身上纱衣的对襟,穿过所有的结界阻隔。
如一个勇者般奋力又直接的攀爬上峰顶,然后如履平地的游走于崇山峻岭之间,跳跃、旋转、肆无忌惮的奔跑。
画倾城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她抬起手来想要将这个胡作非为的男子推开,结果苍无念直接将自己的身子往她的身上一压,她立时间动弹不得了。
“怎么?不想被我碰?”苍无念的唇轻轻的在她的耳边吹着气,神情却十分的冷漠。
画倾城使劲的摇了摇头,美眸之中已经雾气满满。
男子却没有给予回应,而是依旧我行我素,继续着他徒手攀岩的动作,一边忽高忽低的游窜,一边将阻碍风景的“幕布”一点一点的拽下。
直到画倾城几乎衣不蔽体,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红色时,苍无念忽然低声应允:“好,既然你不想,那我就不碰你。”
说罢,他的双手便立刻退了出来。
这么一弄,画倾城倒是愣住了。方才那位勇者翻山越岭的决心有多坚定她完全能感受得到,可是怎么她只是摇了摇头,他就如她所愿的离开了呢?
似是看出女子心中的疑惑,苍无念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当真以为本王非你不可?我修罗界美女如云,何时输给过你们这些”
话没说完,他忽然顿住了。何时输给过什么?这个女子的身份是什么?她到底是从何而来?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第七百二十三章 静一静()
“啊——”一声压抑的低吼从苍无念的喉间溢出,撕裂般的疼痛忽然便从胸腔直冲脑门。
画倾城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两人之前的尴尬,急忙起身去扶住这个男子,下意识的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揽过来,希望他的情况能够稳定一些。
可是苍无念在她的怀中挣扎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像以前每一次头疼那样安定下来,反倒是愈发的难受起来。
他猛的一把将画倾城给推开,急急掀开床帏探出头去,一口暗色的血水便从他的口中喷吐了出来。
——无念哥哥,无念哥哥你怎么了?!
画倾城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心中焦急的呐喊着,也顾不得方才被他推了一把又磕着哪儿了,赶紧伸手去捋他的后背。
苍无念皱了皱眉,这一口淤血吐出来之后好像感觉舒服了一些,脑子里仿佛也有些什么禁锢被冲破,让他想起了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其实是还带着伤的。
至于伤从何来,那自然是他在魔界之中与坤休争夺风湮而大打出手导致的。
他抬起手来狠狠拭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扭过头凉凉的盯着那一脸焦急的女子,心中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如被敲了一道裂痕的蛋壳那般,发出了龟裂的“兹拉”声。
他这面无表情的模样让画倾城无所适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替他拍背的手就僵在那里,好生尴尬。
苍无念猛的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让自己坚硬的胸膛与她那柔软的胸膛紧紧相贴,仿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间,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洛神花香,脑子里有一道经脉隐隐跳痛着——他想起来了,这个名叫风湮的女子乃是洛河的神女,她手里有上古至宝洛书残片,她是天地间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的窥视天机的神。
正因为她的神职如此特殊,所以三界之中一直有不少人在暗中打她的主意,若非她本身法力高强,怕是早就被那些宵小之辈给掳了去。
画倾城见他情绪不太对劲,本想由着他的,奈何这个男子眼下出手没个轻重,愣是将她紧紧扣着,像是不打算给她喘气的机会一样死死的搂着她。
眼前一阵阵发黑,画倾城心中哀叹,自己莫不是要被他给勒晕过去了?
心里刚有这么个念头,她就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她的后背钻入,一下子蔓延过四肢百骸,不过她还来不及为这舒爽的感觉叹慰一声,便华丽的晕了过去。
始作俑者自然是苍无念,他往她的体内注入了一道法力,让她暂且昏睡过去。而他只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好好的静一静,细细的把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捋一遍。
将女子在床榻上安置好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间布置得十分华丽的牢房。
转眼间从海底的海牢来到岸上,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耳边只听得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凉凉的海风不断的吹拂着男子单薄的衣衫和披散的墨发。
身体里先前因为对那个女子的渴望而产生的燥热很快便平息了下来,方才不是他不想继续下去,而是因为在他所有的记忆里,他都从未与风湮发生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当他看见那个女子衣衫半褪媚眼如丝的模样时,那一瞬他想起的居然是画倾城。
虽然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因为性格和实力的差距太大,让他时常下意识的就将她们当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
爱也好,恨也罢,无论是宠溺还是折磨,他都要那个完整的她。
昏暗的环境中,没有人发现一道颀长的身影如一尊雕像一般一直安安静静的矗立在海边。他从来都不是个冲动冒进之人,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在外人的眼里看上去经常显得离经叛道、任意妄为,但是实际上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天地间唯一一个能让他失了分寸的,也就只有神女风湮了。
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只是想起了她的身份,却没有想起那个导致风湮非要与他恩断义绝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这里是十二时镜带回的过去,这里是千年前的罗列岛。千年前不过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具体千年前的哪一年哪一月甚至哪一日才是所有事情的转折点,这便是苍无念现在迫切需要想明白的事。
他想起之前在忘川之中的时候,时间似乎是倒退得越来越快的,从他观察那个光幕看到的风湮的每一世轮回便可以感觉得出来。
一开始光幕之中的画面是很详尽的,就像是怕他看不明似的,一点一点的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