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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法术幻出一张红木方桌置于花丛之中,桌边四盏红木方凳,衣襟一拂正襟危坐于一侧,信手拈下几朵开得正艳的曼陀罗,在指尖轻轻一碾,悉数化为花泥,用狼毫沾了些许,执笔悬腕的在我的草图上批注起来。
看他提笔写字的模样,我一时间竟又看的出了神。
不论是月色梨花下批注佛经的胤川,还是烈火般曼陀罗花海中画行军破阵谱的胤川,那俊逸潇洒的身姿,手执狼毫的从容淡定,都贯穿始终。
笔落,他将折子递还于我手中,我低头研究他在草图上的几处改动,虽是寥寥几笔,可都改在关键阵型变幻之处,似他这么简单一改,阵型便活了。只听耳畔他问道,“你好似很怕我进你的房间?”
当下我的注意力全都专注在研究胤川新改出阵法的精妙之处上,便随口敷衍了一句,“男孩子不能随意进女孩子家的闺房,否则是会坏了女孩子家的清誉的——”
“又骗人!”小胤川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目光炯炯的停在我的脸上。
跟小胤川博弈了几次,我的圆谎的速度急剧提升,顺口便道,“你们西天自是没有这么条规矩,只因你们西天全是男子。你仔细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胤川长眉一挑,眼神里似是有些许迷茫,带着小孩子那种特有的将信将疑,犹豫的点了点头,“真的吗——”
唔,小胤川在不是无所不知的时候表情也很可爱嘛。
于是我郑重的,深沉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正是进午膳之时,三日没进食我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寻思着就这样一个人走开来去吃饭,也不大合适,便随口邀请了小胤川,没成想他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为了吃的有些意境,宫娥们将此餐安排在了一处画舫之上,画舫立在渭河流经魔宫的一处池塘之上,正冲着一片广袤的草地。
食至一半,就听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黄黄绿绿的一片围了过来,“小川哥哥——”“小川哥哥——”喊声不绝于耳。
我端着碗急急从桌前跳出去了三米远,还好我躲得快,要不这群洪水一般的小丫头们就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我也围个水泄不通。
我斜眼看着拱手而立在画舫门栏处,有些坐立不安的四大长老,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今后不用进宫了吗?”
四大长老立马拱手作揖,哭笑不得道,“回女王陛下的话,老臣自是收到了女王陛下的指示,只是耐不住家里女娃娃哭了一早上,非要进宫来见小川哥哥,我们这都是被磨得没了脾气,才只得——”
我额角跳了一跳,胤川这女人缘——
被团团围住的小胤川不忿的白了我一眼,哎哎,我心下叹一叹,小时胤川的功力和大了以后比起来,还是略差一畴,想当初他十五万岁生辰,菁华女学子如潮水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围在中间,他还能一脸的淡定,一句话戳破一院子的玻璃心。
那个时候的他,还会带我去三十四重天,看木槿花开。
想起从前,心里又不经意的仿佛刺痛了一下。
“小川哥哥,你看盈盈今日的粉衫好不好看——”一个粉衣粉嫩嫩的小姑娘扯着小胤川的白衣角,半分羞涩都没有的刺啦啦的问道。
“小川哥哥,我的这件黄罩衣是不是比盈盈的粉衫好看——”另一个黄衣的小姑娘在另一侧也不依不饶的问着。
“小川哥哥,昨日问你喜欢穿什么颜色衣裳的姑娘,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看着小胤川被缠的惨白惨白的脸色,我不禁心里好笑,跟着莫崖和赤言在他们仙界说话弯弯绕久了,还真是分外怀念我们魔族姑娘这直白豪爽的性子。
“红的。”一直沉默不语的胤川,突然放下筷子,郑重的回答了一句。
“啊?”周围的小姑娘被胤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愣了。
“你们问我喜欢穿什么颜色衣衫的姑娘,我说,红的。”小胤川又郑重其事的解释了一句。
一个绿衫的小姑娘瞬间便阴了脸色,“小川哥哥这不是难为我们,因着避讳我们女王大人衣衫的颜色,全魔界只有她一人可以穿红衣啊——”
“与我何干。”说完话的小胤川斜眼看我一眼,见我也在看他,倏地错开了目光,又恢复了一副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进的冰块脸,一本正经的开始吃饭。
一时间画舫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该我女王大人出手收拾残局了。
“你们几个小丫头,先去湖边草地上踢会儿毽子,等你们小川哥哥吃完饭了,再去找你们玩——”我凭空用法术化出三只五彩的凤羽毽子,分给几个小丫头,赶紧差了个借口将那几个小丫头支走,虽然她们有些不乐意,可见着是我的命令,也不好违背,只得阴着脸色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专心吃饭好似什么也没听到的胤川,颇有些失望的下了船。
四大长老连忙向我一连作了好几个揖,一脸歉意的将自家的女娃娃领去外面草地上踢毽子。
倒底还是个小孩子,剩下的半顿饭,胤川一面吃,眼神一面飘忽着顺着画舫二楼的窗子,看向草地上踢毽子的嘻哈跑闹的女孩子。
我顺手又化出一只火红的凤羽毽子,推到他面前,“想试试吗?”
他看了那只火红的毽子一眼,眼神中流光一闪,随即又偏过头去,“不想。吃完饭还要去打坐。”
那一瞬间他眼神中的喜悦明明那么明显,可为什么要冷冰冰的拒绝,我并想不明白。
“少打一时半刻又不会怎样——”我又将毽子向他面前推了推,“反正送你了,愿不愿意试随你咯——”
说罢,我伸个懒腰,移步到船头,躺在天竺木编制的摇椅上,身后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悠闲的晒晒太阳。
余光似是看到一袭白衣的身影盯着面前火红的毽子盯了很久,然后才试探着拿了起来,试着踢了一个,一团火红色飞至半空,然后落在地上,一个白衣的身影将那团红火捡起;再踢一个,火红色再飞起,再掉落,白衣身影再弯腰捡起——
唔,胤川读起佛经来虽然脑子灵光,可是踢起毽子来,却笨拙的有些可爱。
也难为他这么小的年纪竟有如此好的耐心,就这样踢一个,掉一个,还捡起来踢,再捡起来踢一个,掉一个。若是换做我,估摸着早就一生气,将键子扔到一边去不管了。
我的眼皮随着那团上下跳跃的火红,一抖一抖的,连着三四天没有休息,不知不觉的,上下眼睑便阖在了一处。
印象里,似是直到我睡着,那团短命的火红色也不曾成功的在空中跳跃两下再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定了个闹铃想着早点起床好好写文,把明天的稿子也写出来,因为明儿要回奶奶家肯定是各种麻烦,然后一掀被子咣当一声手机掉床下屏碎了——
掩面——
大年三十前一天好多地方都关门,跑了小半个城市才终于把手机修好——本来还想趁着过完年换个新手机的,现下花了好大一笔换屏的钱,估计要泡汤了,再掩面——
一回到家便马不停蹄开始更文啦啦——
只得安慰自己说碎碎平安了——希望看文的筒子们可以岁岁平安,而不是像我这样,碎碎~~~~(>_<)~~~~
今天前面几章还有几处更新,不过就是统一了一下名字,从前给小柒住的地方的名字太难听,现在重新起了个名字,全文统一了一下,亲们不用找回去看啦,没有情节的改动,么么哒!
☆、伤离别
印象里,似是直到我睡着,那团短命的火红色也不曾成功的在空中跳跃两下再落地。
再睁开眼时,已是日头西斜,远处的天际一片火烧云,将整个天际染成了暧昧不明的绯红色。
“你终于醒了。”耳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费力的整了整眼,刚要起身,一件白色广袖外袍从我身上滑落。
我顺着声音看去,见小胤川只穿了贴身长袍,端坐于船头上打坐。逆着光,他身后是水波粼粼的湖面,阳光将他的身形裁成了一个清冷的剪影。
见我转醒,他才站起身来,捡起从我身上滑落的那件白色长袍。
“你在这里做什么?”刚睡醒我灵台还有些许不清醒。
小胤川将捡起的白袍抖抖,使了个清洁术,然后反手披在自己身上,自顾自的便走出了画舫,隐约间我似是听他说了这样一句,“我不能让他们坏了你的清誉——”
直到眼际之间已望不到小胤川的身影,我才蓦然回神,随手招徕旁边一直立着的宫娥,问了个前因后果。
顺带问了自己一身冷汗。
我本意欲责怪一番那宫娥我入睡了怎不将我送回寝殿之内,只听宫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道,“是小川少爷死命拦着,谁都不让近身——”
我就说,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宫娥,见我睡着,自然知道招呼两壮汉,连同竹椅和竹椅上的我一同抬回我温暖的寝殿,怎能任由我在船头吹江风。只不过原本在一处踢毽子的胤川,见到那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之后突然窜到我的面前,问清那二人的来意之后,竟幻出了一把金黄的指天剑,气势汹汹的以剑相向,立在我身侧,说什么也不让那两个侍卫抬我回屋。
他神色颇为固执,还念念有词道,“男人不能进女子的寝宫,会坏了女子的清誉!”
宫娥们打不过他,亦说不服他,只好任由他去了,想着他小孩子倔脾气,一会儿过劲儿了就好了。
没想到小胤川倒很坚持,他颇不放心的不肯离去,就坐在船头离我两三步远的地方打坐。
江边风大,宫娥担心我在船头吹一下午的江风,晚上会发病,便特意取了毯子来想为我盖上,谁知她刚迈进船头甲板,原本闭眼打坐的小胤川便倏尔又睁开了,一下子从船头跳下来,警觉地看着她,拦在我身前,盯着她问道,“你做什么?”
那气势威严的吓得小宫娥连话都说不利落了,“风,风大、毯子——”
还好小胤川虽然固执,但心思还算细,听懂了宫娥的意思,然而还是将信将疑的打量了宫娥一番,挥挥手将她遣了出去,然后取下自己身上的白袍盖在我身上,之后的事情,我便都知道了。
我默然半晌,兀的问了一句,“那毽子呢?”
小宫娥愣了一下,我又补充一句,“他就在一旁看着我睡了一下午?”
“恩,是。小川少爷只踢了一阵儿,便掌心幻出个火球,将毽子烧成灰了。”宫娥答。
听得这个答案,我又是一阵思忖,思忖了半晌,觉得可能是他一直踢不好,以他那般心高气傲的性子,很有可能一怒之下便将毽子烧了去;然而宫娥却立马反驳我,说,小川少爷在烧毽子之前,已经可以连踢几百下不落地,左脚、右脚、翻花均不在话下,而且踢毽子的时候不似往常那般板着脸,眼神很温柔,嘴角也挂着一抹笑意;
那我便更不明白他和毽子又何等深仇非烧掉不可的深仇大恨,宫娥说她也很不解的问过小胤川,小胤川是这么回答的,“我很喜欢,又怕留着慢慢会越来越喜欢,到时戒不掉,便先烧掉算了——”
宫娥板着脸学小胤川那冷冰冰的语气学的不甚像,胤川说话时神色间冰冷与威仪是天生的,刻意学,自然学的不想。但以我对胤川的了解,他那眉宇间的清冷,说话时的严肃,已经可以浮现在我眼前了。
因为知道自己会抑制不住的喜欢,因为害怕有一天会承受不了离别时的难过,所以索性趁自己陷得太深之前提前推开——
呵,我轻笑一声,原来看似刀枪不入的胤川,心底里竟如此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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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隔壁“嘭——”的撞门声时我正咬着笔杆子,忙着誊抄早上小胤川帮我画得那个行军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