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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设说不知真假只是一家之言……”井桃顿了顿续道:“既然你可说是假的,那谁也能证明它不是真的呢。”
分雷紧咬牙肌,冷哼道:“这倒是所言及是,真真假假又有几人能分辨得清!”
井桃又是一震,她转过头来,眼中放射出连分雷都要为之一寒的目光,道:“真真假假但凭人心,可汗昨日封你为天目设,那是莫大的荣誉和尊宠!可是你连玳轲岩城下的宝藏也自埋不报!这就是你们买天部传扬忠耿的精神吗!到现在你还不传来宝图!又是何等居心!莫非你要敛宝自立?你要成为一代突厥可汗吗!”
这连番说辞惊得分雷目瞪口呆!他哽声道:“臣自是不敢!突厥大汗在上,分雷只为我突厥中兴,买天诸将也是舍命在前!”
井桃冷哼一声,道:“好个舍命在前!买天部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何还要擅据宝藏?我看你们是徒有虚名!此来玳轲岩城是打着勤王之师!真正的目的还是那宝藏不是!”
分雷怒道:“买天部决不是贪敛钱财之人!”
井桃娇笑道“不是贪敛钱财之人?那鸿吉里为何要重金邀买天出战?难道这说明不了问题吗!”
分雷再次呆在原地,这句话可谓戳在他软肋上了,鸿吉里确实是重金以掷来请买天乌骑甲出战的。
分雷只觉气血上涌,脸上一时涨的通红,井桃咯咯笑道:“怎么?分雷头人答不上来了吗?”
“好,我帮你答。”井桃自王座上走了下来,她摇动着诱人的腰枝,缓缓来到分雷身前,在鼻息之间停下淡淡望着他道:“可汗当初只许百金力邀买天出战,刚开始却是为这百金而战,可到了狼窑,这位堂堂第一巴哈秃儿便得知有一幅中原先汉的宝藏图,他鬼使神差下据为己有,又见有利可图,便兴兵勤王,来到了玳轲岩城……”说罢紧盯着分雷道:“他自然凭借勇武以振人心,可谁又知道,他是想从中获利!”
“歪词!”分雷厉声道:“大汗在上!我买天乌骑甲只奉突厥中兴!这宝图当可献给大汗,只是前时局势不泾明朗,臣万不能轻率而出!”
不待车鼻可汗说话,井桃道:“不泾明朗?难道你面前的这位可汗在你买天分雷眼里无法争控大局吗!这难道不是你目中无人,屈词佐证的说明吗!”
“井桃!”分雷蓦地一声大吼!颤抖地指向她道:“你的把戏该够了吧!你姐姐在天之灵决不会安生的!”
井桃面对着他微微一笑,忽地转过头去哭道:“大汗!你可看到他穷词以辩?他竟然亵渎先可敦啊!”
这时杜豫上前道:“禀可汗,买天分雷将先可敦的骨灰窝藏在身,到现在也没有交上来的意思,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还请可汗以实治之。”
分雷此际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他晃了晃身躯,见车鼻可汗阴沉着脸,不禁暗感不妙,却听可汗道:“买天分雷窝藏宝图已是图谋不轨!且私藏先可敦圣宝是罪加一条!”
“来人啊!”
早侍奉在外的突厥亲兵由孔门而入,齐声道:“属下在!”
车鼻可汗扬声道:“将分雷脱去其甲!押至地牢听候判处!”
六个突厥亲兵上去就将分雷按在地上,分雷牙关紧咬,那骨子里的狼性催动着他的血液,可他还是强压而下!他蓦地一声大喝,挣脱众兵道:“臣还有一事未决!看在臣往日功绩的份上!请可汗恩准!”
车鼻可汗环顾众人,见井桃和杜豫也是侧耳相听,便问道:“你可说来。”
分雷哽声道:“臣要亲见强奇里与济朗决斗!”
第五十九话 针锋相对 (完)
第六十话 实为宝藏
摇曳的狼火耀着井桃的粉背,大堂之内一时静默,分雷颤着双唇,幽幽道:“臣只有这一个要求,请可汗准臣一睹强济之战!”
车鼻可汗微微垂下头,瞄了一眼井桃,分雷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井桃在想什么,但不论怎样,就算他此刻豁出命来也要杀出内城亲眼看着强奇里的生死决战。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一个买天男人的不悔誓言。
井桃显然知道回绝他的后果,她背对着分雷道:“只要你献出宝图,可汗不仅可以停止强济之战,还可设计诛杀济朗,毕竟他是在我们城前决斗的。”
分雷仰天一声大笑,他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羊皮卷丢在井桃身前,道:“不就是为这张宝图么,给你就是了,只是你太小看买天勇士!强奇里既然出了城,就决不会临战而逃,不论他身残还是另有它别,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你记住好了,任何权势都不能改变买天乌骑甲的尊严!”
井桃娇躯一震,接着香肩微颤,她冷笑道:“好……好……好个不能改变的尊严……来人!”
六大亲兵齐声应喝,井桃怒道:“给我将分雷套上狼枷!让他托着这个耻辱的刑具去见强奇里最后一面吧!”
此话一出,不仅六个亲兵为之一怔,就连车鼻可汗和杜豫也是惊愕连连。
这狼枷向来是给奴隶准备的,为了象征无上的王权,先要将双臂弄至脱臼,然后吊在横枷之上,在脖项后竖有一枚钢针,只要抬起头来便会扎入颈椎,这样一来,不论多么凶悍的奴隶都只能低下头颅。
但。
分雷不是奴隶,他是草原上的第一巴哈秃儿,那种皮肉上的痛苦也倒罢了,可对于他的自尊心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六个突厥亲兵犹豫着,他们看着车鼻可汗,后者似乎也没了主意,这时杜豫干咳一声道:“此人功绩卓著,这狼枷未免……呃,再说,恐怕全军看到后,会影响士气……”
井桃冷哼道:“那更要给他套上狼枷了!这军队是可汗的,煞煞他的威风有何不可!”
杜豫眼中寒光一闪,随后无奈地向堂下亲兵道:“你们没听到吗!还不按可敦的意思去办!”
分雷哼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套上好了!”
一个亲兵铁青着脸上前引路道:“请天目设侧室持刑。”
分雷见井桃丝毫没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的意思,仿如两人之间隔了一片浩滩,他睹了一眼悠悠飘动的可敦长襟,心中像梗着千百条刺,轻叹了一声后与六大亲兵走入侧室。
当大门嗡鸣着关紧后,两个亲兵从幽黑的后室内拖来重达几十斤的狼枷,其中一人看着分雷的两条臂膀哽声道:“天目设大人,恐怕属下要无理了。”
分雷抬头望向暗室上的一方露天天井,缓缓闭上单目道:“不用你们劳神了,我自己来……”说着,他默默地望着天井外淡淡闪动的星光,在那天地明暗交接的一刹那,井中的星星似像一朵朵白色的花牯,在分雷眼中的惆怅沉浮于天地之间时,一颗流星芳华逝去。
他沉下身子,蓦地一晃便疾旋开去,在两臂于虚空中顺势抛起时,分雷一身闷喝!身子在旋转中硬是在一刹那之间倒错开去,只听两声骨胳松散的脆响后,分雷的双臂已像断了的树枝,晃晃悠悠地挂在了肩上。
一阵麻痛传遍周身后,分雷咬着牙睁开单眼,头上天井所露出的星光似乎有些模糊,可是在他眼里,却有一些东西逐渐清晰,那就是,再没有理由留着井桃了……
夜色渐掩,草原长风轻柔。
五十名突厥亲兵押着分雷走出厅堂,他无力地垂着头颅,在内城亲兵惊讶的目光中走下城梯,几十斤重的狼枷在他而言倒算不上什么,只是双臂脱臼,再加上无处抬头,那失去平衡的滋味叫他狼狈的很,待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内城,铁链栅栏缓缓抬起时,一人从后走了上来。
“巴哈秃儿,滋味不错吧?”
分雷辛苦地侧过头看去,正是一脸诡诈的杜豫。
“不错,不如杜大哥你也试试。”
杜豫上下打量着分雷,闻言背过身去,哼笑一声后忽地凑进分雷低声道:“可敦在上面看着……”
分雷微微一怔,见杜豫说完脸上又是一变,并嘲讽了几句后推着他出了内城大门,在身后铁链栅栏闭合的一刹,他一手激电般撩向分雷的脑后!
分雷大骇下毫无准备,心叫不好时只觉颈椎一松!杜豫竟将狼枷上的钢针拔了下去。
“杜大哥?”
杜豫将钢针藏在衣袖之内,见左右均是嫡系,走近分雷低声道:“这钢针尖上有毒。”
分雷蓦地巨震,恍然间心叫井桃你好狠!她是算准了自己观看决战必会激动,到时只要略抬一下头,钢针便会戳进脖颈子,哪怕破一点皮都要送命的。
可令人迷惑的是,杜豫为何要救他?!
分雷惊诧地盯着杜豫,非要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清一点什么,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杜豫一挥手下,五十名突厥亲兵便将分雷押向西城。在这通往西城的路上,均由上千名突厥亲兵把守,城内百姓在驱赶之余也不知道大道上发生了什么,这倒让分雷有所安慰,看来这也是杜豫的意思。
分雷在路上越加迷惑,心想杜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莫非这一切还另有原委?他忽然想到,年尼雅的五千突厥亲兵也是杜豫的属下,如果杜豫真是居心叵测之人,那他怎会将兵权交给年尼雅?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将亲兵放任于城外任凭驱使呢?
他越想越奇,不觉在推搡之间来到了西城墙下,杜豫见城头排满了环刀子部的士兵,为了避免尴尬,杜豫命人将分雷押进城角的一处矮房中,待分雷进到屋中,环顾四周后只看到一张桌上的残烛在幽幽耀着光亮。
不多时,杜豫走了进来,他不待分雷说话,上前便摘下狼枷,随后正对分雷“噗嗵”一声单膝而跪,这连番惊人的举动不禁让分雷呆在当场!
“天目设受苦了!”
分雷一时不得其解,愕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豫正容道:“这都是可汗的命令,在下也是不得已才委屈天目设大人的!”
分雷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他晃着脱臼的双臂苦笑道:“可汗刚刚定了我的罪,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杜豫干咳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泛着肃色,一字一字道:“天目设大人所言不错,这个可汗是假的。”
“什么?”
分雷听罢险些坐在地上,他瞪着眼睛道:“你说……刚才的可汗是假的?!”
杜豫点了点头道:“他是吾突厥车鼻可汗惑人耳目的傀儡,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分雷纳着光头,接着瞪大眼睛无力地倚在墙角一时哭笑不得,他喃喃道:“假的?假的……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豫望了一眼他的双臂,道:“眼下最危急的是重整全军士气,方才可敦所下的狼枷之令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但也证明了契丹人的不轨。”
分雷冷笑道:“连瞎子都能看出契丹人的图谋,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将我当堂拿下!”
杜豫眉头一锁,淡淡道:“这一切都要由可汗亲自向你解释,在这之前,还是让臣下将大人的双臂锻回去吧。”
分雷单目微阖,漠然地冷声道:“这个就不劳杜大哥了。”
分雷说完挤出墙角蓦地一声大喝!身子猛地向上弹去,接着又沉下身子,双臂在上下一错之间脆响连连,他含胸吐出一口气后,双拳握得咯吱咯吱直响,一边晃着胳膊一边说道:“杜大哥先请起,我分雷到如今已是云里雾里,还请大哥把道儿点明了!”
杜豫起身后苦笑道:“你这声‘杜大哥’可害我几次露出把柄,今后还请头人不要这样称呼了。”
分雷哼笑道:“你也是几次害我要动刀子宰人的,这两下扯平好了。”
杜豫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一切都要从鸿吉里出使买天部说起,当时突厥正是十年大劫之后人才鼎出的时候,无奈于草原法则,薛延陀恐我部再次雄霸草原,车鼻可汗只好率部前往称臣,我们励精图治,为北方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