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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的咽喉。
飘忽的身影没有迟疑的迎向原本茶棚内该是普通人,现在却是唐门的伏兵的几个人。
交错而过,村姑和老翁同样被抓断咽喉和胸口,鲜血喷洒上青天,宛若血雨般迅速覆盖土地。
近似残忍屠杀的手段让残余的几人满脸惊惧,想逃却已经被冷酷的贯穿胸口……
「唐门……老子要灭了你。」慢慢抽回手,无情的低语,右手被黏稠血液沾惹上的感觉令他脸色更加阴
沉——他就是讨厌双手沾上血腥的感觉,才钻研暗器的……
看了看白彦海胸口的剑伤周围已经脓胀泛紫,印堂更是隐约发黑,席君逸懊恼的顿了顿,迅速带着他消
失在官道上。
逸儿,你到外头去,这个你不要看。记忆中温柔娴静的母亲,只有一次对他严肃的命令。
娘,让我帮忙,我会很听话的。他不肯让步,只因为受伤的人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她的丈夫、他的父亲
。
那是……发生在十大恶人血洗村落的几个月前,才刚过完年。
如果不是印象太过鲜明,很可能跟着其他记忆在时间流逝中磨灭了……
一颗颗朴素无奇的石头,却在阵法一点一滴的完成中,开始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他听娘的话静静待在房间角落,看着娘将重伤的父亲放在阵眼,然后开始念着虔诚的古老语言……那是
巫之一族只有在祭典时才会使用的文字,是传说中最接近天地的一种语言……
只见父亲伤口一直止不住的鲜血慢慢停了,呼吸也逐渐稳定,娘这才慢慢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然后开门
让屋外的村人帮忙替父亲处理伤口。
接着,娘昏了过去。
那一次,娘整整昏迷了四天才醒,又花了一个月调养身子,祈巫之术对身体的负荷和伤害,是难以言喻
的。
逸儿,答应娘,除非有人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否则,不要用祈巫之术,因为逆天而行,一定会有报应的
……
除非真有一人,让你失去他就活不了、让你非救他不可……否则,不要逆天……
我们一族顺应天地自然法则,一旦忤逆命运,因果只能自己来承担……
若没有爱他爱到愿意替他承担一切轮回,就不要用祈巫之术……
席君逸面无表情的排着石阵,将一个个石头摆出阵法——这是巫之一族特有的天份,看过一次的阵法无
论多复杂也记得起来。
他爱白彦海吗?
不知道,否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承认自己在意白彦海,并不想失去这个愿意替他难过悲伤的人,而现在,他无法化解这个不知道是
什么种类的蛊毒,也没有时间去找远在天边的罗煞了……
唯一可以靠的,只有他自己;唯一能用的,只剩下这个祈巫之术。
「娘……」
记忆中……娘死在「邪皇」殷罗手下,腹部的伤口,跟爹当年受的伤几乎一样——因果轮回,代价由施
术者来承担。
是他比较死心眼吗?为什么就是放不下白彦海?
他都已经提醒过了,此行会有性命之虞……明明就是白彦海自己记不得他每每的叮咛,又爱管闲事才会
落得如此田地,是自找罪受,自己找死……那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狠心不管呢?
半年多前,为了替海解淫药,他抱了海……但是那只不过是个将被遗忘的插曲,海根本什么也不记得,
因为当初的他被药效和内伤弄得昏昏醒醒,事后又昏迷了好几天,会记得才怪!既然只不过是简单的肌
肤之亲,彼此又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吃不吃亏……他还有什么好负责的?
跟他跟了半年也该仁至义尽,更何况吃亏的还是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他——为了替海逼毒,他花了
四分之一的内力,全都血本无归的留在海体内了……
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可是……
「反正活着也没事做。」
海跟他不一样,海有理想、有需要他的人、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可笑的尘
世……
将昏迷不醒又气若游丝的白彦海抱到阵眼,席君逸回想了一下,轻轻张口,呢喃出最古老的语言。温柔
眷恋、低沉平稳的语调,随着转折逐渐近似歌声。古老的音调,那是失传的祈祷文。
不是向神佛祈祷,而是向大自然祈求……
风鸣水流逐渐形成一种规律的节奏,回应着最诚心诚意的祈祷。
当然,席君逸也不敢妄想这样就能救得了白彦海,要不然当年为何还要族人帮忙替他爹处理伤势。
口中音色没有停顿,他盘腿坐下,将脸色稍微好转的白彦海扶起身,让他同样盘腿背对自己坐着,双手
抵上他背心。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每次好不容易才调回来的内力没多久又要送他了……
有过前两次替白彦海调理内力的经验,席君逸很顺利的将自己的内力导入白彦海体内,开始替他逼毒。
时间慢慢流逝,一颗颗黑色的汗珠从白彦海身上滑落,席君逸的脸色也愈来愈惨白。
当白彦海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紊乱的内息。
心头一惊,紧接着感觉到一股让他安心的内力正在协助他逼毒,不用想也知道是不知第几次帮他一把的
席君逸了。
这小子还有空分心!席君逸暗暗苦笑,他该不会真的这么信任自己,认为有他在就没问题了吧!
想归想,他还是用杀人般的视线瞪了白彦海的后脑勺一眼。
白彦海感觉到背后那股杀气,不敢再乱想,赶忙试着驱动还能运用的内力去配合席君逸。
就像一场拉距战似的,两道内力开始配合着夹杀逼退每个穴道里的剧毒,席君逸顺便尽可能的替他修复
受损的经脉。
等到席君逸开始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也大概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也是最不能出错的一
关。
看来……祈巫之术比他以为的更耗力,除了数年前血战十大恶人那次以外,他很久没有感受到意识不清
只凭感觉反应的状况了。
白彦海也很急,因为他感觉到席君逸传入体内的内力开始有些不稳了。
他不知道席君逸怎么了,但是在他的认知内,除非是受重伤,不然席君逸不该会有这种反应。
现在毒素被逼到胸前伤口,顺利的话可以一举逼出,有任何差池,在胸口爆发的剧毒瞬间就可以要了他
小命,然后席君逸也会因为反震的内力导致经脉俱裂而亡……
若说白彦海现在是不安,席君逸就是焦急了。
只有他知道现在这个疗伤地点有多不可靠,若非当时白彦海的伤势不容许他寻找更安全的地点,打死他
他都不会选择这种树林里的隐密处。
他的祈祷语可没断过,隐密不隐密根本没差,循着声音就可以找到他们了。无论是善意恶意,只要有哪
个家伙轻轻拍他们其中一人一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们。然而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心头的不
安却逐渐扩大——有种保护自己的本能冲动要他立刻舍弃白彦海离去……心绪回转,他持续输出内力,
开始将祈祷语结束。
等到他停下似歌似咒的呢喃,他与白彦海均是一震。
刚才被他的声音掩盖住的细小音量开始传入两人耳中。
混帐!席君逸还是第一次懊恼自己的巫之力提醒太慢,虽然他明白方才所有的巫之力都被他拿去当祈巫
之术了,当然没反应,能够有一些提醒已经是他这些年锻炼出来对危险的直觉所帮的忙了。
没有迟疑的,两人先后加快了逼毒的速度,耳边的声音愈来愈清晰。
「……裴师兄,别走了。」这个声音白彦海认出来了,却更加不安。
清脆的女音带着天真,显然是他那个天真胡闹的师妹吴曲恩,他可不想因为她的毛躁性急而死在这里啊
……
「吴师妹,你先回去通知前辈们,我去看看,说不得是邪教在施什么邪咒呢!」年轻气盛的音调,赫然
是裴骏。
天要亡他,为什么既然师父他们来了,却让两个小鬼找到他……好歹前辈们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在疗伤
,不可有任何惊动,这两个小鬼他可不敢保证了。白彦海心绪一乱,差点失误岔了气,好在席君逸及时
替他挽救回来。
「可是这样你就只有一个人了嘛!好歹人家……」吴曲恩张着小嘴,哑口无言的看着树丛后的两个人,
「大师兄!」
她惊叫,想扑上前却被裴骏一手拉回。
白彦海才想松口气,夸奖嵩山派师弟还是比自家小师妹有见识,就被裴骏接下来的话害得差点一口气接
不上来。
「慢着,另一人是袭风!白师兄中毒了,这是什么邪异法门?」
什么邪异法门……是疗伤!
白彦海暗暗发誓如果可以活过今天,他一定要抓着五岳剑派的小师弟小师妹恶补江湖武学的常识。
「那怎么办?快救我大师兄啊!」吴曲恩哪知道白彦海此刻的想法,她焦急的看着白彦海满身黑紫色的汗
水和惨白的脸色,迟疑的不知道怎么上前。
裴骏自己也很没把握,若说连白彦海都被袭风制住还施以邪术,他哪里是对手!?但是在号称江湖第一
美人的吴曲恩用含泪的眼神注视的情况下,他无法抗拒她的哀求。
抽出剑,裴骏提上内力,知道想要救人活命,就必须一招得手。
「吴师妹,你退后些。」
将兵刀出鞘声听得一清二楚的席君逸开始冒冷汗。
若对方想用掌法,他还可以不顾内伤的危险借力一举逼出白彦海体内的毒,但是用剑……他去哪里多生
双手来接剑啊?
两个白痴!他若真有闲情逸致用邪术伤人,他第一个就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给咒杀了!
心火一起,席君逸猛然睁眼,用杀意无限的眼神瞪着裴骏,在放出杀气的同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所有
内力往白彦海体内逼去,力求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毒素逼出。
裴骏本能的退后一步,在无情杀气之下感觉到毛骨悚然。
局势就这么僵持住,直到白彦海吐出一口黑血,吴曲恩尖叫出声。
「师兄!」
「可恶!」裴骏恼火的叫着,直接使出嵩山派的落燕归巢,剑光划出一道完美的弯月形砍向席君逸。
冰冷的金属急速逼近肌肤,席君逸全身寒毛都竖直了,但他却做出与反击本能完全相反的动作。
双掌吐劲,替白彦海逼出最后一股毒,自己借力往反方向退开。
在保命与救白彦海之间,他选择了在完全没有收回内力的情况下,硬挨这一刀——
唰!
沙!
利刃划裂肌肉和鲜血飞散的声音让裴骏跟吴曲恩呆了呆。
一直到鲜红的血液洒上落叶黄土跟不知道在摆设什么阵法的石头,他们才怔愣的发现,他们似乎……做
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白彦海吐出毒血,来不及顺过一口气,赤裸的后背已经感觉到喷洒的热血。
吃力的用虚软的双臂撑起同样无力的身躯,他想也没想的回身扑向中剑倒地的席君逸,不管自己现在有
多狼狈。
「君逸……老天……」从左肩胛横划整的胸腹到右腹侧的剑伤让他双眼一红。
鲜血从破裂的衣衫流出,更多的却是将衣服染红,皮肉外翻的伤口隐约可见白骨……
天啊!自彦海迅速点了几处要穴止血。
……还能叫他啊……看来似乎没事了……席君逸吃力的喘息,勉强顺过一口气,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无
力说话。
「还呆着什么!把伤药拿出来!」顾不得自己浑身狼狈,白彦海第一次朝五岳剑派的师弟妹怒吼,意识
不清的席君逸却反常的开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