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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掉孟婆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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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讲一件不怕你笑的事。阿公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坏事,也曾被抓到警察局去。” 叹声气,他继续道:“后来总算听了我老母的劝,没真的进了黑道。”
黑道?傅强闻言,仿佛在阿公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红胡子。
那是个土匪头子,而老三跟他好像有很深的渊源……、“阿强。你在想什么?”阿公望着他出神的脸问。
甩甩头,他说:“阿公,不给你添酒,你不能再喝了。”
“好啦,刚才喝的那一碗应该能让我好睡,我现在就去睡觉阿强,多谢你陪我。”
他朝阿公笑笑,收了碗跟酒罐,再回客厅时,阿公已不在那儿了。
江草苗在此时一阵风似地经过他面前,出了屋。
犹豫片刻后,他跟上前去。
待她站定后他才出声,“你每天在屋子里都做些什么?”
“看小说、睡大觉!”她的声音里又含怒意:“怎样?你是替阿公来教训我什么家事都不做吗?“想起阿公常在饭桌上数落她的话,她再道:”吃饭配电话?“他也知道,她总是边吃饭边讲电话、饭菜有营养,她讲的那些话在他听来却是没营养的。 
“你明天开始帮忙在农场上做点事,行不行?”
“用得着我吗?我阿公不是有你这个长工就够了?”
长工?阔儿的确这么形容过他——
老三像块大石头,静静躺在草地上,帽子遮住他整张脸、草原之风吹不动他。
阔儿骑着马,兜着他转了一圈才停下来“你是咱家的长工吗?”她想问。“每天一早就带着干粮出门,日落时分才赶着马群回家。为什么你不爱待在家里,见了谁都不说话,为什么?你在跟谁生气?”
他没有反应。
良久,她下马,在他身旁坐下。
“你刚才哼的调子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她拿开他脸上的帽子问道。
“草原和马,爱情和仇恨。”
“你把歌词唱出来让我听听好吗?”她直盯着他的眼,而他不愿将目光自天空移开。
“你听不懂,我只在心里唱。”他把帽子盖回脸上。
“你用汉语解释给我听,我不就懂了吗?”
“太哀伤的歌词不适合你,你应该很快乐才是。”
“是吗?”她又拉掉帽子,语带哽咽地问:“那你告诉我,上回你说的那句我听不懂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也是蒙古语吧?是什么意思!告诉我!”
他一直不看她,但知道她在流泪。直到脸上滴着她的泪,他才说:“你真美。”
““跟你梦见的一模一样?”
他又沉默了。
“三哥!”她激动地喊他、“你看看我吧!好好看看我!你不是梦见我了吗?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你不看我?”她伸手拭着他脸上的水,那是她的泪,愈抹愈多,“你可知这十二年来,生活对我而言有多残酷吗?我的日子是靠着想你才过下来的,我不记得自己去了大草坪多次,不知道自己对着落日掉过多少眼泪,你知道吗?” 
“别说了!”他扯掉她的手,跳站起来,“我抓只蝈蝈给你!”
他很快地跑开,很快地在草丛里逮到只铁头大蝈蝈,故作兴高采烈地回到她面前。
“你看,个挺大吧?叫声也响亮,回家我再做个笼子给你,你把蝈蝈关进去,挂在房檐下听它叫。”
她接过,看都不看一眼就把蝈蝈放了、随后便抱住他哭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低喊的声音里满是抑郁,“你把我的心都揉碎了,它在滴血,我好疼,好疼!”
蝈蝈们还叫着,仿佛为爱情放声高歌,蜃气在田野升腾,一切似幻也似真。
仍旧无言,但他再抑不住对她的思念和渴望,捧着她的脸,他专注的眼底浮现了童年的一幕幕甜蜜欢笑。
终于,他呻吟了两句。一句蒙古语,一句汉语,意思皆为“我爱你”。
灰烬下埋藏了十二年的两颗火种勃然燃烧了。
四目相对深深,绵长而坚定的守望化作拥吻,他们在草地上滚,在草地上吻,在草地上尝着彼此激情的眼泪。
“阔儿,我想你,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欲望之火几乎令草原跟着燃烧,理智的堤防彻底崩溃前,他猛地清醒了。
他狠下心,推开她。跃上马背,驾着坐骑在马群里盲目奔跑,发了疯似的,他举枪朝天空连射了好几次,枪响在草原上回荡,马群受了惊吓,狂奔不止,整个大地为之震动。
她被抛下了,成为草原上一个凄美的小红点,仿佛被他的枪击中,正中她的心——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起了如此大的转变?
傅强迷离的眼神迷惑了江早苗的心。在他的手激动地捏扯着她的脸颊之际,她不得不出声了。
“你这是在干嘛?”“她本想扬声问,岂料自己的声音竟如情窦初开的傻子。没有哪个男孩子对她这样做过,可能是不敢,更可能是不屑,从没有像傅强用这种态度对她的男孩。
“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为脑中刚消逝的一幕而问。
她提到了与他分别十二年的话,他记得。
“哼。”她这才拨掉他的手。“我们之间若是出了问题,那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提高了音量,挟着明显的恼怒,“我不该让你到这里来的,是我把你引来的,都是我的错!”
是她的错?傅强的思绪一时又加走马灯似地转动起来——
老三动着木叉子干活,打算挑畜草回家阔儿一阵烟似地飘到他面前,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手中动作不曾停。
“三哥,我替你送水来了。”
良久,他才将木叉子往地上一扔,抓过水壶对口灌水。
“你——”她好似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他用衣袖擦了擦嘴,把水壶还给人“我……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抽动了几下嘴角,她才说出话来,说完立刻紧咬住下唇,仿佛这么做可以使她忍住泪。
定定垂视她片刻,他用蒙古语说了句“你真美”之后,一把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呼:“阔儿,你跟我梦见的一模一样!”
她的泪决堤,淌在他的胸前。
“是我的错!我不该要你逃跑、是我把你赶走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阔儿赶走了他?所以他一去十二年?
傅强忽地一笑。她曾赶走他,也后悔了,所以她又把他带了回来,一定是这样。
他还想对阿苗说些什么,尚未开口就见她气冲冲地往主屋跑。
第三章
江老先生带着孙女和傅强上隔壁村陈家喝喜酒来了。
与他熟识的几个老朋友立刻就拉着他谈天说他。他们都知道傅强这个人,所以也同他聊了几句。
傅强客气地坐在一边嗑瓜子,只觉眼下的情境自己早经历过了。
陈宅是一栋三层透天厝,一楼铁卷门全开,屋外搭了大棚,屋里至棚下约莫有三十张喜桌。穿梭其间的客人个个喜气洋洋,一旁是总铺师领着一群帮手正在准备美食。
同样是人声沸腾,同样是炊烟袅袅--
喧嚣的喜气中,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新娘是阔儿,胭脂水粉使她的美丽更添几分,然而,谁都看得出她的美丽之下隐藏着哀愁。
她不喜欢新郎吗?她是他的媳妇儿,新郎当然是他了,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
新郎不是老三,是他的大哥--傅强惊觉自己一直不愿正视画面上的新郎,可阔儿哀愁的面容使他不得不颤巍巍地朝新郎投去一瞥--新郎是他大哥。
鞭炮声隆隆响起,傅强看见一对新人在亲友簇拥下出现在喜宴上。桌上一下子摆出三道菜。
“喝酒、喝酒。”愉悦的声音在他耳畔催着,定神一瞧,原来是阿公。
这一晚,他喝了好多酒,喝着不解,喝着缺憾的感觉,他是如此专注,以致于没发现一旁的江草苗也一直闷不吭声。
江早苗在喜宴上憋出的一肚子气却使她睡不着觉,阿公在朋友邻居的面前几乎是把傅强捧上了天,而那个被开窍得像天兵下凡的男人也毫不谦虚地喝着得意的酒,旁若无人。
她呢,照阿公的说法就是:“随便她啦,只要不在外头胡来,以后能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就好、我对她没什么要求,那个小农场我也不可能指望她嘛,你们说是不是?“她是个无三小路用的孙女,阿公八成还想把农场送给傅强。 
引狼入室的人是她,她必须想办法赶走这匹狼,大野狼。
她去敲了傅强的房间,敲得又响又急,于是习惯只着内衣裤睡觉的他,赶紧套上长裤就开门。
“什么事?”他早猜出敲门的人是她,眼前这张脸使他心头顿时涌出愤怒。
她这表情不像是来向他解释的。而他,迫切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她成亲了,新郎却不是他?
她瞠目看着他,那紧实胸膛上的剧烈起伏令她思绪全乱。
他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覆盖着,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片刻过去了,她想起自己是要来设计他的。
“让我进去。”她平静地说。
想解释了?他立刻欠身。她跨入他的房间,在身后关上了门。
他伸出手,把她拉入怀中,而她也依从了。抬起头,他目光中那种原始的渴望依然教她害怕,虽然企图把箭安在弦上的人是她自己。
她变得急促的呼吸加深了他的欲望,他把她从僵硬吻至虚软,从地面吻至床上。
他将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一点也不温柔。
疼痛中,她的思绪迷茫。她有点后悔,可后悔什么,她分不清。
被他楼了一整夜,她睁眼到天亮,而他像是发泄埋藏了有一世纪之久的欲望般,舒服地享受睡眠,好像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却是——等阿公来敲门。
“阿强,阿强!”
阿公来了。他醒得已经够晚了,没想到在农场上遍寻不着阿强的人影,以为他比自己醉得更厉害,于是在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之后,就推开了阿强的房门。
乍见床上和被同眠的两人,阿公差点晕了过去。
“你——你们——”
两人仍闭着眼,他只得上前拍拍他们的面颊,“都给我起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他走了之后,阿苗才下床着衣,临出房门前,硬是把傅强叫醒了。
仿佛刚才回身的灵魂又出了窍,他倏地在床上坐起,涩涩地问:“我——做了什么?”
“边穿衣服边想吧,阿公在等我们,我先下去了。”
碰的一声,她关上门,昨夜的瞬间迷惘不再,她昂首阔步下了楼。
阿公寒脸以待。
“阿公,我被强暴了!”虽然心虚,她仍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哭着跑向阿公。
阿公只能搂着她,但他没有糊涂到立刻听到一面之辞就妄下断语。
“阿公!”傅强跑着下楼,垂首立于阿公面前,激动使他的胸前剧烈起伏,一如昨夜乍涌欲望时那般。“我做错事了,我——”
他狠甩了两下头,唤不回清醒,只道:“阿公,你决定吧,看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服气,只希望你别气坏自己的身体。”
阿公望着垂首的他,过了好半晌才问:“昨晚你是不是醉了?”
傅强在心中否认,却是对阿公点了点头。
“那——”阿公将目光移至孙女脸上,“阿苗,你是怎么进他房间的?他把你拉进去的吗?”
江早苗听出阿公对自己的不信任。事实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的没错,可阿公竟先替阿强设想。想替他找退路?她眼里燃起怒火!
“是我拉她进房间的。”傅强不想为自己脱罪,他的确拉了她一把,像拉住自己灵魂似地将她紧收入怀。他不后悔。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求救?”阿公继而就问她,口气俨然如法官。
“我叫了呀!可惜阿公早就不知睡到哪一国去了,根本听不见吧。”
谎言使她无可避免地红了脸,但她仍虚张声势地瞪着怒目,她只在心中坦承,昨晚她的确发出声音,但那只是和傅强同频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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