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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众人远远见秦雪瑶走了过来,忙屏神静气,待和秦雪瑶行过礼后,便寻了个法子偷偷溜走了,留下马玛丽一个人和她攀谈。
秦雪瑶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哼!她们心中想的什么,我都明白。说我不好伺候,无非是看我出身不好,刻意拿捏打压罢了。遇到阴梦娇那样装腔作势拿乔的,全堆着笑脸贴过去了!”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眼圈都红了。
马玛丽叹了口气。美人儿就是这点不好,彼此间不待见,互相拆台。在马玛丽看来,秦雪瑶是个好姑娘,阴梦娇也是个好姑娘,大家聚在一起亲亲热热、有说有笑不好吗?偏偏要互相使绊子。秦雪瑶这副情景,十有八。九是在太子宫中受了阴梦娇的气,跑过来寻她诉苦了。
马玛丽轻车熟路地问道:“这次又怎么了?阴梦娇又嘲笑你了?”
“没有。”秦雪瑶摇了摇头,“她哪里顾得上嘲笑我。她明明前夜才侍寝过的,今日午膳,太子殿下难得回来吃,结果就……白日宣淫,简直恬不知耻!”她一面说,一面流下泪来。
果真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无非是侍寝没抢过别人而已,这有什么好哭的?
马玛丽心中大摇其头,暗地奇怪侍寝有什么好的,一张雕花大床上一个人酣睡多么安逸自在,侍寝的时候还要和别人分享床榻,万一身上盖的被褥被人抢走,难免受凉,万一对方睡相不好,反遭其害,这么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偏偏这些姑娘们一个两个挤破了头也要去抢,真不知道图个啥?
然而秦雪瑶哭得梨花带雨,分外伤心,马玛丽忍不住想柔声安慰她,翻了一个白眼,想了又想,很快想起一个能够安慰秦雪瑶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
“你莫要再哭了!”马玛丽表情严肃地说道。
秦雪瑶抬起了头,哭得更厉害了。
“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哦!”马玛丽恶声恶气地说道,暗想秦雪瑶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哭,永远都没有笑看起来好看。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哭泣的女人,尤其是男人更不会。他们嫌麻烦。这个道理,我原本以为你会懂。”
提前“男人”这两个字,秦雪瑶的哭声果然略微小了一些。马玛丽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现象,心中微微有些酸涩,但是却没有就这个现象进行慷慨深入的陈词。
“你的男人既然是太子殿下,你就该知道,他不会将男欢女爱当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他是未来的皇帝,他的身下匍匐着无数生灵,”马玛丽熟练地说道,就仿佛小时候在老家克里斯帕米克亚星球象牙高塔上她的老师告诉她的那样,虽然她尚且年幼,不能深深完全理解这句话,但并不影响她此时的照本宣科,“因此无论是你,或者是阴姑娘,都是未来帝王调剂娱乐的手段,挑选你或者她侍寝,本无分别。他最在意的事情,只有江山社稷,万物苍生。有的时候,有需要了,看谁顺眼,就挑谁了,有的时候,觉得心中烦了,看谁懂事,就挑谁了……”
“那……你看这次……”秦梦瑶完全六神无主了,她想也不想,完全信任了马玛丽的话,紧张地追问道。
“显然,你这次很不懂事。”马玛丽直截了当地说道,她这番话非但没有惹怒一向孤傲的秦梦瑶,反而使她更加信服了。
秦梦瑶懊恼地咬着嘴唇,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不过,”马玛丽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听闻太子殿下一向颇为收敛,从不沉溺于男女情。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感到心中莫名的酸涩,她本人恨屋及乌,极不待见光武帝刘秀的儿子红脖子,然而秦梦瑶摆明了事事皆以此人为先。是以为了哄骗她,竟然不得不说起红脖子的好话,简直……简直令人情何以堪!
“那这次是?”秦梦瑶并不笨,她立即问道,目光里满是喜悦,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关内侯阴兴的祭日。”马玛丽如是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子殿下想用宠幸阴家女儿的方式表达对舅舅的感激。”
秦梦瑶的眼睛立即明亮了起来。“我没输!我没输!”她轻声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轻盈地转身,朝着来路折回,都没来得及向马玛丽告别。
马玛丽知道她一定又想到了争宠的新招式,急急忙着试验去了,因此不以为忤,只是幽幽叹着:“红脖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秦姊姊这么漂亮的人会愿意为他侍寝呢?”
“为什么不可以?”突然之间,又有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马玛丽抬头看时,只见正是她名义上的外甥女贾姑娘贾雯。
“因为秦姊姊长得比太子殿下美丽啊!”马玛丽很认真地说道,在她看来,在地球人的圈子里,颜即正义。尊贵的公主殿下只会因为宠物长得是否美丽可爱而对他们投以关注,至于身份,地位,性别,拥有的财富……这些在公主殿下眼睛里又算得了什么?
贾雯吃惊地掩口说道:“这……这怎么能行?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啊……再说,他是男人……”
“男人又怎样?男人就该有特权吗?”马玛丽很不能理解贾雯的逻辑,“无论是男人是女人,评判标准都该是一致的,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因为男人身上某个部位多了二两肉,某些地方少了一些器官,而发生改变。无论是拿颜作为衡量标准,还是拿智商,考试成绩,对社会的贡献……不应该人为的以性别或者社会约定俗成的标准决定哪些人应该干什么,而应该根据他们自己的特长和爱好,给予他们自由决定未来道路的权利。”
贾雯翻了一个白眼,她这下子肯定,自己这位小姨妈又抽风了。
“其实,小姨妈你和秦姊姊,应该是一样的人。”贾雯突然说道,“莫要忘了,马家千辛万苦送你进宫来,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忘记啊。”马玛丽很轻松地讲道,“他们送我入宫来,是因为我能当上皇后,改变他们的未来。”
贾雯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从来不争取太子殿下的宠爱,将来拿什么当皇后?我知道你一直在说笑,一直视家族荣耀如儿戏,可是我不能!”
贾雯的声音突然呜咽起来:“我……我进太子宫几个月了,太子殿下还没有宠幸过我……我……小姨妈你帮帮我……帮帮我……”
马玛丽颇为无语地看着贾雯。原来她这次来寻她的目的,竟然和秦雪瑶是一样的。
男人,又是男人,又是这个可恶的红脖子。马玛丽难以抑制的,只觉得心中一片低落。她们都是她颇为喜爱的美人,她一向小心翼翼地呵护和喜欢着,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美貌值仅仅八十分的红脖子,来向她问策,全然不顾她心中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私相授受
大殿上鸦雀无声,唯有杯盘相击声清晰可闻。马玛丽远远站在殿下,见阴皇后笑语殷殷地亲自拿了银箸给刘庄布菜,心中就莫名其妙一阵厌烦。
这是皇后宫中一次寻常的午膳,太子殿下生怕母后孤单,便非要在这里用过膳再告退。
在外人看来,这是母慈子孝的承欢膝下,在马玛丽看来,却颇为讨厌。难道美人有她一个人照顾还不够吗?
但同时,马玛丽又清楚地知道,哪怕十个她加在一起,在阴皇后心中的分量,也不如刘庄一个人。她感到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在贾雯心目里,只怕也是一样的。贾雯和秦雪瑶找她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刘庄,刘庄!就仿佛地球不是围绕着太阳转,而是围绕着刘庄转一样!
她忍不住盯着刘庄的背影仔细看,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她手中托着一个茶盘,慢慢地靠近。
她没有忘记贾雯的恳求。她袖子里藏着一个荷包。荷包针法细密,内有异香,是贾雯亲手所绣。先前贾雯求她,将这个东西趁机给太子。
“奇怪,你是他宫中姬妾,送传情之物大大方方自己直接送过去就是了?何必托我?“马玛丽颇为奇怪地睁大了眼睛。
“人家……人家不好意思……”贾雯面上飞红,声音细如蚊呐。
马玛丽被她少女娇羞的神情给击中了,弄晕了,那一刻,贾雯的评分在她心目中飙升到九十分。于是,她乐陶陶地应允作这鸿雁传书的鸿雁。
刘庄用膳的姿势无可挑剔,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他吃的很慢,母后阴丽华夹给他的菜肴全部被他一点不剩地吃完。这是对长辈的尊重和爱敬,更何况母后熟知他口味,挑选的俱是他平日里爱吃的美味佳肴。
但是刘庄面上带笑,心中却难免有几分心猿意马。
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盯住他看。
他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却知道那个女孩子已经盯住他看了很久了。
事实上,自从那个女孩子入宫以来,他就时常觉得她在看他。可每每回头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错觉。
那个女孩子只是在和年龄相仿的宫女嬉笑打闹,或者正在倚着栏杆发呆,半点没有往他身上看的迹象。倒是他的目光常不自觉地围着她转,看着她奉承他的母后,小心翼翼地讨好他的姬妾,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庄儿,你莫非看上玛丽了?”大约是有次,刘庄看她看得露了行迹,被阴皇后发现了,她便屏退左右,神情慈爱地看着他,“冷眼看她这么多天,玛丽倒是个好姑娘。若你真的看上她了,便带她回去吧!”
“哪里的事!”刘庄断然否认,“马家不知天高地厚,犯了忌讳。孩儿怎会喜欢这种女孩子!”
阴皇后于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叹气声中,刘庄感到莫名的心虚。
刘庄不会忘记,在某一个原本极其寻常的下午,他打御花园里经过,远远看到一群莺莺燕燕围住那个女孩子,听她信口开河讲各种不靠谱的故事,阳光照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反射出醉人的光泽。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仿佛听到有什么叩开心门的声音。
那一天后来的时间里,他心境乱糟糟的,不堪收拾,烦躁中带着迷茫,迷茫中带着喜悦。就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黑夜一般,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很多事情,什么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叫做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但他是未来的皇帝,而皇帝是事事要以天下为先的。他有他的表妹,以及表妹身后站着的阴邓两家势力。当阴梦娇躺在他身旁心满意足地睡去,他心中不是没有柔情涌动的。他想,这样就很好。
而现在,她正在向他走过来。
这一次,绝对不是错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一步,两步,他能感受到她在靠近,他的心也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马玛丽随随便便地朝着刘庄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将手探进袖子里。刘庄林看得清清楚楚,她藏了东西,打算递给自己。
宫中宫规严明,一向最恶私相授受。更何况,在阴皇后的眼睛注视之下,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时机。她,究竟想干什么?
马玛丽心中却坦然的很,丝毫没有任何担忧。她自然知道宫规,但是这等掩人耳目的事情,无非是光学声波学的问题,在尊贵的玛丽公主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刘庄面前,一个狭小而私密的空间自然成形。在外界看来,一切都那么正常而富有秩序,宫女马玛丽站在原地不动,太子刘庄正在慢条斯理地进食。但实际上他们的距离已经颇为接近,接近到足够她将袖子里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刘庄。
“有人给你的,”她言短意骇地说道,“今日申时,御花园桂花树下,有人等你。”然后转身而去,干脆利落,自觉颇有几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洒脱。
但是刘庄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马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