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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集)-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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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报纸。“我是关心他才问起,你有事没事借点荫头就说上两车话。” 
“有朋友把他叫了出去。” 
“做我们这一行,有什么朋友?”我问。 
“是他中小学同学。”阿戚说:“一早把他叫了去吃茶,到现在还没回来。” 
“如果托他办案子,要正式收取费用,”我老实不客气,“他是我伙计,不能自由接客。” 
阿戚光火,“我们又不是你家生的奴隶,你这人好不可恶,一付老虔婆样。” 
话还没说完,阿毋回来了。 
他带着一个英俊小生,与咱们三人差不多年纪,可是人家衣看合时,风度翩翩身型高大,五官精致,纵使是同性,也不由得我不喝一声采:好个风流人物。 
我说:“请坐,沈先生。” 
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他静静坐下。 
小肥婆艾莲给他倒了杯茶,忍不住几次三番的打量他。 
我心想,这样的人物,难道还会有烦恼? 
阿毋直截了当的说:“他有烦恼。” 
在商言商,我即时说:“我们的费用──” 
阿毋打断我,“一定照付。” 
我说:“这么熟,打个九折吧。” 
阿毋瞪我一眼,我也睁大眼睛。 
这些人同我合作多年还装作不懂我的苦处:水电煤租加上伙计人工,器材连两部车子,都要了我的命,他们还想我大减价? 
我对沈说:“你慢慢讲。” 
沈抬起头,犹疑半刻,终于说:“事关我的女朋友。” 
我顿时明白了。真乏味,我叹口气往椅背上靠去,又是这一套。 
又叫我们出发去拍男女亲狎的照片;拍得多连黄色杂志都不想看。什么时候,我握紧拳头,什么时候我们可以真正做一件大案,擒拿警方悬赏的大盗归案。 
“小郭,你怎么了?”阿毋推我一记,“你听沈以藩说呀。” 
“这是我的女朋友,咪咪。”他取出照片。 
我眉头略皱,一听这个名字,就知这不是善男信女,什么菲菲蒂蒂比比咪咪,不妖娆也不叫这种名字。 
正当的女孩子当然只叫马利依莉沙白马嘉烈。 
我取过照片。 
一眼看过去就呆住,“这,你女朋友?” 
我不知道她的洋名叫咪咪,照片上是顶顶大名的女歌星柯倩。 
“这是你女朋友?”我刮目相看。 
真是一对璧人,男女都漂亮得如小说中人物。 
握又问:“她有什么不妥?” 
“我们走了有三年。” 
阿戚探头过来说:“我从来没听说她有男朋友。” 
沈笑一笑,“我们守秘。” 
“为什么?歌迷不喜欢?”阿戚问。 
“不,怕受干扰。” 
我不明白,“什么干扰,何必理别人说什么?” 
阿毋冷笑一声,“凡是说不必理别人说什么的人,大抵未尝过被人窃窃私语之苦,事情不临到头上是不会知道的。” 
我白他一眼。 
阿班还不放过发表伟论的机会,说下去,“认为做名人不苦的人,根本尚未正式成为名人。” 
我拍案而起,“你那么懂得名人疾苦,难道又是第一手资料?子非鱼,焉知鱼之苦乎?” 
英俊的沈先生见我们自己人吵得不亦乐乎,大表惊讶尴尬。 
我取出手帕抹汗,“你别见怪,当你是老友,沈先生,所以才给你看到我们真面目。” 
那边艾莲虽然不发一声,却把每一句话都听在耳中,笑意盈盈。 
我怕沈先生觉得我们儿戏,连忙使过去一个眼色,严肃起来,咳嗽一声。 
我再问:“她怎么?” 
沈低下头,“她不再爱我了。” 
听到这里,我真想推掉这个案子。 
我说:“沈先生,大丈夫何患无妻。” 
沈说:“我不要听这种陈腔滥调。” 
“我们可以为你做什么?”我忍耐的问。 
“我要证据。” 
“得到真凭实据之后又做什么?” 
他不出声。 
“摊牌之后只有两个可能。(一)她重归你的怀抱,(二)与你决裂。既然你都觉得她不再爱你,你认为(一)的成数高还是(二)的成数高?” 
卖相这么好的男人这么蠢,蒙古汉,真可惜。 
他说:“看到证据,我就心死。” 
我看阿毋一眼,心想:你这个朋友,食古不化。 
阿毋说:“我们替你调查好了。” 
我索性加赠他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越是说滥了的话越是有它的道理。 
他愁眉百结中透出一丝笑,“小郭,你没有恋爱过吧。” 
我既向往又懊恼更带些不甘,“是,还没有。” 
他站起来,“这件事就拜托小郭侦探社了。” 
阿毋送他出去,一边说着“我办事你放心”之类的话。 
我与阿戚打个呵欠。 
阿毋回来说:“总比没有事做打瞌睡好。” 
我问:“你这朋友,干哪一行?” 
“本市每出产一百件衬衫,有七十一件是他家的制品。” 
我失声:“沈氏制衣厂!” 
“可不是。” 
“你明白什么?” 
“他是该不死心,是该查个水落石出。”阿威说:“还有什么人的条件好似他?他还会败在什么人手中?真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飞机大炮,什么都有。” 
我笑,“看你财迷心窍的样子,你有妹子嫁不去还是怎么的?” 
“我有妹子,”阿毋说:“我就不甘后人了。” 
“阿毋,有些女人是不计较洋房汽车的。”我说。 
“真的呀,”他夸张的说:“那为什么咱们三个人至今还是王老五?” 
“别对人性太失望,也许柯倩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对,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涯歌女,时光隧道转到张恨水的沈凤喜时代……” 
我弹着照片。 
柯倩是摩登女,彻底的时髦,作风洒脱,我在报上看过太多有关她的新闻。 
这样的一个时代女性对于物质的看法自然不会太保守,她大概不会认为金钱是万恶的。 
我想一想问:“她的经济情况如何?” 
“好得不得了。一万七千人坐的体育馆,连满七场,创演唱会热浪。最近又有电影公司邀她拍片,经理人正在替她接触。” 
“有什么绯闻?” 
“有过三四宗,不足重视,也许只是宣传。” 
“与老沈走了多久?” 
“三年了,他们本来已准备同居,老沈特地盖了房子在西沙角,哗,这才是真正的别墅……” 
我笑问:“比起喧斯堡如何,有过之无不及?” 
“你别故意抬杠好不好?”阿毋几乎要扑过来打我。 
阿戚说:“喂,别吊瘾,讲下去。” 
“可是她一直没有搬进去,最近并且与老沈疏远。” 
我说:“也许她想与老沈正式结婚,这叫做欲擒放纵。” 
“不,”阿毋摇头,“他们两人都非常开放,根本不想结婚,早已经说好了的。” 
“一切推理无效,”我摊摊手,“出去调查吧。” 
艾莲在那里处理信件。 
我问她:“你有没有意见?” 
她摇摇头。 
“她难道还会找到比老沈更好的人?”我问。 
艾莲侧头想半日,再摇头。 
阿毋早已取出相机出去开工。 
我喃喃说:“也许中东某油王王子追她。” 
阿戚说:“那还不如沈以藩,大家黄口黄面。” 
我笑,“连我都有兴趣知道,柯倩的新爱是否三头六臂。” 
“今夜可以知道。”阿戚说。 
“别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我说:“人家沈公子为此困惑良久,可见内中自有其复杂之处。” 
“等阿毋回来吃饭?” 
“不用了,收工,艾莲。” 
回到家中,吃罢晚餐,我看电视。 
在上演教父传奇。 
米高卡里翁尼的妻问他是否作奸犯科,杀人如麻:“……是真的吗?” 
他说:“外头的事,你不必问。” 
他妻子以母牛般可怜的眼光看住他。 
米高心软地:“好,只准你问这一次。” 
那女人颤抖地问:“是真的吗?” 
米高平静地说:“不。” 
我忽然鼓起掌来,听听,多么可爱的男人,一于否认,而多么识大体的女人,落得台便算数,不再追问。 
我起身熄掉电视,斟一杯拔兰地吃。 
不知是否做一行怨一行,我对于查根问底的事业越来越厌倦。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是忠,谁是奸,社会自有论定,生活不比侦探小说,何苦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老沈自己说得好,他发觉她已不爱他。 
那已经是足够理由,一百颗、心要死也可以死得贴地。 
如果我的爱与我疏远,我就随她去,挑一个苦雨凄风的晚上,服毒也好,抹脖子也好,约见奏可卿也好,总而言之,自己认命,再也不会去追查前因后果。 
但老沈偏不这么想。我想这世界之这么有趣可爱,就是因为有各式各样的人的缘故。 
我自己无论如何端正服装,但他人脱光衣裳,我毫不介意,看热闹嘛,不然多闷。 
我躺沙发上看书。高尚得闷得发昏的“一百年孤寂”。 
阿毋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如释重负地放下书。 
“啥事体?” 
“我想申请你派人来轮更。” 
“半夜三更,什么地方找人去。” 
“我吃不消了。” 
“死挺呀,你亲自接下来的生意。” 
“我已经等了十二小时了。” 
“天亮吧,天亮吧,天亮我找阿戚来替你。今日发生过什么事?” 
“可怕在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不懂,她这十二小时什么也没做过?” 
“她去熨头发,你知道吗,小郭,原来女人熨一个头发要六个钟头!六整个小时,足足三百六十分钟,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小郭,你想想,倘若每个女人都如此,国家怎么强呢?” 
“别夸张,她身为歌星,当然要不停修饰自己。”我说:“之后呢,之后她做了些什么?” 
“之后她跑到置地广场。” 
“阿啊,我明白了,买衣裳。” 
“把一百○八片名店里所有服装通通试遍,花了十万──” 
“叫你控制你自己,那里有十万小时。” 
“是银码。” 
“呵,现在她在哪里?” 
“回了家。我在她家楼下,我闷死了,小郭,不是吓你,听说有些女人,天天都这么过日子,我明天怎么捱?” 
“看在你朋友沈公子面上,做下去。”我鼓励他,“况且她有工作,她要唱歌,她不能天天如此。而且你怨什么?不知多少公子哥儿就是想等这种机会来一亲芳泽,伺候名女人做无聊的事,还苦无机会呢。” 
“我支持不住了。”他哭丧着声音说:“我怕明天她吃下午茶就八个钟。” 
“别优,夜幕已经低垂,好戏就快上场,你带了红外线镜头没有?别错过主角,再见。”我放下话筒。 
我几乎笑为两截。 
第二天回侦探社,阿毋在喝艾莲做的黑咖啡。 
“你怎么回来了。” 
“阿戚替我。” 
“有什么成果没有?” 
“有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子,上了她家,天亮还没出来。” 
“什么年纪?” 
“年纪很轻,约廿余岁。” 
“照片呢?” 
“你先让我喝完这杯咖啡好吗?” 
“你们怎么搞的?当我仇人似的。” 
“老兄,当你是仇人是给你面子,多少人想做众矢之的还没资格呢,街市上的三姑六婶何尝不得罪人,谁同他计较,你是老板,岂不深明劳资双方永无和平之理。” 
“你想怎么样?” 
“我们想合股。” 
“那岂非成为郭戚毋侦探社?” 
“不一定,我们争的不是名份。” 
“不是每年年终都分红利吗?” 
“是,去年分了七千块,阿戚去买了一件凯丝咪上装。” 
“簿子你们都有份看,平常大鱼大肉,年终还分到什么?” 
阿毋放下咖啡杯子,“到底受不受我合伙?” 
“让我想想。”我坐下来。 
其实让他们成为股东,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家更可以安心做。 
我说:“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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