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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集)-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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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约与她一照面,就知道找错了人,她短头发,没有他要的尾巴。 
“你代表顺兴企业?”她问他。 
顺兴是文约父亲的公司。 
文约意兴阑珊的客套几句,言中无物,对方很快发觉她浪费了时间,便站起来送客。 
走到门口,文约才说:“我同令妹露露是朋友。” 
“是吗。” 
“露露说,你喜欢开车时听歌。” 
“我,开车?我没有驾驶执照,一向由司机接送,我坐在车中多数看报,很少听歌。” 
“啊。”文约发怔,这是怎么一回事。 
女秘书已经过来替文约打开大门,文约不得不就此告辞。 
他弄错人了。 
想像中的女郎是倦慵的,娇怯的,连耍乐都十分厌倦,更不要说是工作。 
她应是一支歌可以重复听一个下午的人。 
懂得享受,生活低调,是一个艺术家,不论大事小事,都有点糊涂。 
回到家,妹妹问:“怎么样?” 
文约不出声。 
妹妹留意他表情,“我早知你会失望。” 
“她不是她。” 
“真人同想像是一定有分别的。” 
“不,完全不是那个人,弄错了。” 
“啊。”妹妹也讶异,“你想见的,到底是谁呢。” 
“我不知道,她们家还有没有姐妹?” 
“就她们俩。” 
“你确实清楚?” 
“当然。” 
“当然。” 
在灰色的天空下,文约又遇见露露。 
“听说你见到我姐姐了。” 
文约点点头。 
“怎么样?” 
“我与你比较谈得来。” 
露露大喜,“真的?” 
“真的,我俩一般无聊,一般幼稚,一般没出息。” 
“去你的。” 
“我并无夸张,你可仔细想想。” 
露露说:“但你却要找一个浪费了所有眼泪的女孩子。”她讪笑他。 
那只不过是她喜欢的一支歌。 
“那卷录音带并不属于你姐姐。” 
“那我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还有谁常常用你们的车?” 
“我不知道,也许是哥哥的朋友,但是他们的女朋友加在一起至少有千余名,穷你一生也无法找到。” 
“能够随意用你们车子的,恐怕没有几个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找?”露露问。 
“因为我们是朋友。” 
露露哑然失笑,“徐文约,我不认识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文约也知道自己太过份了。 
这种牛角尖钻了进去简直脱不出来。 
文思说:“交给私家侦探去办。” 
幸亏还有一份正经工作,当作精神寄托,文约才不致走火入魔。 
他常常到附近油站去加油,却再也听不到那首歌,见不到那个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文约有一夜看见那个女孩子。 
她有洁白的皮肤,不施脂粉,单单擦鲜红色唇膏,温柔地同文约说:“我是别人的女友。” 
文约连忙说:“我并没有不良的企图。”真的,他可以指天起誓。 
那女郎嫣然一笑,转头而去。 
然后梦醒了。 
这大抵也可以算是绮梦了。 
家里发生一点事:父亲下令,叫文思选择,要不进顺兴工作,要不出去升学,不准她继续游荡。 
妹妹考虑了三天,决定前往纽约。 
文约内心恻然,去送妹妹飞机。“不要玩得太疯。”“要注意冷暖。”“遇到喜欢的人,切记回来结婚。” 
露露也在,文约邀她喝咖啡。 
露露说:“没想到你如许友爱。” 
“我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优点” 
“是吗,说来听听。” 
文约只是笑。 
他与她打了三局球,三盘两胜。 
她没有开车来,文约送她。 
露露忽然说: 
“文约,既然大家是朋友,我也不好瞒你,照实对你说吧。” 
“我知道,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别嬉皮笑脸的,告诉你,我知道你认识的女郎是谁。” 
文约一怔。 
“我一直知情。” 
“那何苦害我兜圈子。” 
露露说:“每一个人都有苦衷。” 
“说你的来听听。” 
“他是我三哥的女朋友。” 
“你怕我动手抢?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她同三哥断断续续往来有好几年,很痛苦很累的在一起,每次分手,大家都为他们松口气,但不一会儿,又开始纠缠,、永远没有了结。” 
文约只觉得荡气回肠,“现在他们仍在一起?” 
“两个人什么都不做,浪费那么些年,你要是介入,更不知是什么局面。” 
“原来你是为我好。” 
露露说:“你不用如此讥讽。” 
文约笑了。 
“我是自由身,为何对我没有兴趣?” 
“我配不上你,露露,将来你的伴侣胜我千百倍。” 
露露说:“最狡猾的人才会这样说,高招。” 
文约无奈地笑。 
“她上个月又到温哥华去了,这次去得最久。” 
“会不会从此摆脱这段不愉快的感情?” 
“我三哥前天才出发去找她。” 
“要命,又不肯放过她。” 
露露说:“我们见怪不怪,也许他们觉得幸福,毕竟世上有多少人能够终身以恋爱为事业,统共不用工作谋生?有时真羡慕他们,有这样一件大事可做,不愁寂寞。” 
文约默然。 
“喂,有空约会我。” 
文约点点头。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叫你出来。” 
“不用了,”文约说:“不重要了。” 
“怎么说?”露露诧异。 
文约叹口气,“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更没有那么多眼泪。” 
露露笑了。 
无此人
作者:亦舒
选自亦舒短篇小说集《钟情》
    大厦式公寓房子的信箱都排列在电梯大堂内,一格一格,宛似白鸽居。
    邮差来了,手执一大迭信,迅速地一封封塞进信箱,通常派信的时间,不会超过二
十分钟。
    有时也有派错的信。
    王淑洵一见到不是自己的名字,便查看地址,通常是十六楼搞浑了送到十七楼,或
是甲座送错到丙座。
    她会顺手把信送进邻居的信箱内,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虽然她与这些邻居从来
没有见面。
    这便是住大厦房子最大好处,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简直已臻老子提倡的化境。
    淑洵在这间大厦的十七楼丙座住了一年多。
    她非常喜欢这幢向海的公寓,不大不小两间房间,露台一整个冬季都有阳光,因此
租约届满,她打算续租。
    淑洵如一般高薪仕女,每月得到公司提供一笔可观的房屋津贴,她不必担心住所问
题。
    那日,如平常任何一日,淑洵下班回到家门,看看金表,恰是下午六时。
    她惯性地开信箱,小小盒子内倒是大迭信件,她将之放进公文袋,乘电梯到了家门,
取出钥匙启开大门。
    淑洵接着脱下鞋子,做杯冰茶,喝一大口,长长吁口气。
    这一日,真的与任何一日都没有什么异样。
    屋子由家务助理收拾得一尘不染,初秋的夕阳斜斜照进室内,静寂无声。
    淑洵查看信件:电费单,信用卡收款单,时装公司广告,搬运公司单张,淑洵打一
个呵欠,还有,噫,这是什么?
    林仲南先生,松辉大厦十七楼丙座。
    地址完全正确。
    但没有这个人。
    白信封,没有回邮地址,信在本市寄出,字迹娟秀,分明是女子笔迹。
    淑洵取过一枝红色签名笔,用力在信封上写三个字:无此人。
    稍后,她会把信放在信箱顶,明天邮差来了,会把它带走处理。
    淑洵不知道这是否正确的做法,但她见人人都这样做,于是学上一份。
    淑洵打一个呵欠。
    单身女子,下班后没有什么可做的。
    当然,她可以去赴约,天天晚上都有欢迎她光临的晚宴,自备衣饰,打扮停当,准
时出现去点缀他人的派对,像一只花瓶一样,陪客吃饭。
    淑洵早已谢却此类应酬,让别人去做时髦兼受欢迎的客人好了。
    她情愿在家看书写字听音乐。
    有合适的人,缘分到了,自然会来拍门。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功德圆满,找到伴侣,表示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开始,双方都得
好好适应迁就,为共同目标努力,也不简单。
    淑洵吁出一口气。
    静态的生活方式令她比同龄女子多些思考机会,看得远一点、也看得多一点。
    旁人的喧哗常令她惊奇,她不爱同其它人比身份比住所比座驾比衣饰。
    她做她自己份内的工作,尽心尽力,然后取回她应得的报酬。
    淑洵的性格独特。
    傍晚她下楼买杂物,便把信带下去放在信箱顶。
    那处还有几封同类型的错信,淑洵查一查,看看有无自己的名字。
    秋风已起,秋意渐浓。
    这种时刻,淑洵觉得特别寂寞。
    她在街上逗留一会儿,便折返寓所,
    自露台看出去,月亮皎洁一如银盘,淑洵忽然想起她初中时读过的诗词,有句叫
“照无眠”,此刻想来倒是十分贴切。
    读完五年大学混得管理科硕士返家之后,不知不觉又做了五年事,淑洵颇有点时不
我与的感觉。
    结婚,七十岁也可以,生孩子,却要趁早。
    淑洵天性喜欢孩子,要求不很高,不需要他们聪明漂亮,淑洵希望孩子健康,胖胖,
有点笨相,不大会哭即可,最好生五六个,黑压压一屋是人头,让亲友永远搞不清楚真
实数目,说起来,只是摇头,并叹曰:“真没想到淑洵那么会生。”
    晚上,统统睡在一张床上,大被同眠,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互相拥抱亲吻。
    家里因为太乱,也根本不用收拾,整天如趁墟那么吵闹……
    这是王淑洵的理想生活。
    可惜她到现在还没找到伴侣。
    再拖下去的话,可能一个孩子也没有,梦想一辈子只是梦想。
    以前,男人做男人的事,女人做女人的事,泾渭分明,近年来,女人先要同男人一
样做好事业,才有资格开始履行女人份内的职责,手脚稍慢,精力略差,使得牺牲一部
分。
    没有事业、经济与精神皆不能独立,根本不算是一个完全的人,处处倚赖他人,生
活毫无意思。
    所以说,这条路虽然无奈,仍然走对了。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赶着上班,她没留意那封信在不在,傍晚回来,信已不见,恐
怕已被邮差取走。
    淑洵依例开启信箱。
    她看到一封巴黎来鸿,颇为欣喜。
    那是她早年一位中学同学,毕业后往法国留学,现在嫁了当地人,安居乐业,每三
四个月来一封信报道近况,用词幽默俏皮,是淑洵最爱读的信之一。
    她忙不迭拆开,在电梯内已经读将起来。
    回到家,才发觉夹在帐单中另外还有一封信。
    林仲南先生,松辉大厦十七楼丙座。
    奇怪,同一字迹,这是谁寄给谁的信?
    地址弄错了,辜负写信人一片苦心,又说不定在哪里,有人正在苦苦等候这封信。
    淑洵又取出红笔,写上无此人三个字,再大力在字下划两划。
    看会儿电视,她也睡了。
    床上并没有胖胖笨笨的孩子们。
    早上,她把信带下楼。
    下班与女同事去置衣服,淑洵对这些最考究,她最反对夏衣上加一件外套便权充秋
装,对于她,四季不分明不要紧,四季服装一定要搞清楚。
    购物完毕,顺带在外头吃饭。
    回到家,差不多十点钟左右。
    那封信已经被取走,淑洵有点安慰。
    林仲南先生也许就住在这幢大厦里,他一定会通知朋友,叫她写上正确的地址。
    淑洵的信箱里,又躺着同样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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