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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解释清楚我的问题以前，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执意，我想暂时和你说再见。”
“好吧，让我们都冷静下来，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糟。”
“我很冷静，否则我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说话。需要冷静的只有你。”
“好吧，我承认。我想现在的萨莉并不是我平时所见的萨莉，我还是小心些为妙。事情是这样的，你——你的电话是特里萨接的，对吗？”
“我不记得名字了，不过如果她是沃尔特的未婚妻，那就应该不会错。”莱特小心地看着我，注意着我表情的每一细节。但是他似乎很失望，因为我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他在期待什么？期待我暴跳如雷吗？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你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怀疑她不是沃尔特的未婚妻？为什么？她有必要骗我吗？”
“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莱特睁大了眼睛。
“谢谢，不过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赞语了。”
“是那个中国人抢了我的第一？——啊，我对他没有恶意，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嫉妒而已。我们言归正传，如果，我是指如果，特里萨真的是沃尔特的未婚妻，你打算怎么办？”
“她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我当然是祝福他们，还能怎样？”虽然我用淡淡的语气说出这些，但是不知为何，我心里并不是非常高兴；说实在，我有些生气，连祝福都不想给他们。
可是莱特不知道我的真实感受，他看着我的目光越发地奇怪，闪烁着多种复杂的感情。
“看来我担心错人了。我想你并不需要我担心，我真正要担心的应该是沃尔特。可怜的沃尔特，他还以为你会因此而大受打击，会生气，所以躲着不肯见他。为此，他发疯一样地找你，生怕你出事。可是他跑遍了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你。我在网球场见到他时，我觉得他已经精神失常了。我建议他先向你认识的朋友打听一下消息。然后我都不记得，我们打了多少个电话；现在恐怕所有认识你的沃尔特的朋友都知道你不见了——我想沃尔特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位朋友。
沃尔特非常自责，我也是第一次见沃尔特这么失态，所以我让他在宿舍等消息，我出来找你。现在我有点为自己的辛苦不值，也为沃尔特的傻冒感到悲哀；特里萨好歹也是个美女，而且爱慕沃尔特好几年了。”
“为什么？”我感到不安；事情好像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或许沃尔特并不想隐瞒我——我怎会信任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胜于自己熟悉的人呢？“他为什么自责？”
“因为他爱你呀，而且以为你也爱他，怕你知道他和特里萨因为家族关系定下的婚约不肯原谅他。”
我很震惊。我一直以为沃尔特有深爱的恋人，甚至误以为特里萨就是，但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我。不过回想起沃尔特曾经所说的话，我觉得莱特的话并不假，“十年的耐心，二十年的毅力”，一般的恋人哪需要这么多，只有我这样年幼对爱情无知的人才需要他如此耐心和毅力。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为何沃尔特从未向我提起特里萨的存在呢？沃尔特确与特里萨有婚约，他又怎可背叛婚约爱上我呢？爱上我，他又如何面对婚约呢？他若想履行婚约，又置我于何地呢？
突然间，我发现，我不能承认沃尔特爱我，即使这是事实，因为——否则我会陷沃尔特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若承认，沃尔特无论做什么，我都难逃黯然——沃尔特背弃婚约和我在一起，我会不安；沃尔特履行婚约，我会伤心。所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承认。
我是一只鸵鸟，为了爱我的人变成的鸵鸟，因为我也爱他，爱他如亲人。
“特里萨呢？”打定了主意，我开始关心问题的关键。
“沃尔特叫她先回宾馆了。这件事情上，沃尔特总算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错并不在于特里萨，虽然可能态度差一点，但是没有为难特里萨；不过我知道特里萨私下里自己配了一把钥匙，也是有错的。”
“沃尔特现在在宿舍吗？”
“我想是的。我叮嘱过他暂时不要擅自离开。”莱特显然对我终于问到沃尔特感到高兴，以为我转变了心意。
“好吧，我去和朋友打一下招呼，然后随你去沃尔特那里。”我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解决沃尔特的难题，至少解释清楚我的想法。
“不如你直接去沃尔特那里吧，你的朋友那里由我去解释。”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毕竟沃尔特的事情更重要，现在我也非常担心他。事出有因，相信李子圣不会不体谅我。
“替我向子圣道歉，告诉他我回头再和他联系。”我转身跑着离开。
我虽然了解李子圣，知道他不会因此责怪我，但是我却不了解莱特的为人，而且忽略了莱特的敌意。
“嗨，真对不起，萨莉的男朋友出了点。事，她急着跑去安慰他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她让我向你道歉。”
“啊，没关系。本来饭就已经快吃完了。她的——她的男朋友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萨莉不过是和她男朋友闹了点小别扭，结果她男朋友误解了，急得发疯。不过只要萨莉一去解释清楚没不会有事了。”
“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她和男朋友闹别扭的事。”
“唉，若不是他们闹别扭，萨莉也不会跑出来和你一起吃饭。你不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好；沃尔特亲自去接萨莉来上学，而且从萨莉进普林斯顿开始，他们天天在一起，一日三餐都在一起。我从未见过感情这么好的恋人，好得简直让人嫉妒。沃尔特你知道吧，物理系大名鼎鼎的美男子兼清白公子——若不是看在他和我从小到大的情分上，我早就忍不住把萨莉抢过来了；不过说实话，最主要的是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如果萨莉连沃尔特这样好的男人都不要，我不知道她还能看上什么样的男人。你看我，在瞎唠叨些什么？他们感情好，那也是他们的事，用不着我瞎操心，还不如自己多去找几个漂亮妹妹实在……”
李子圣愣愣地听着莱特说话，不停地傻笑。他知道对面这个滔滔不绝的男人不怀好意，所说的话不可尽信，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了他的话，心里酸得要死。
兰兰是因为和男朋友闹别扭才会出来和我一起吃饭？等等，那个男孩叫什么？沃尔特？那块手迹说明牌上也有这个名字；他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来他们感情好是真的。原来兰兰真的是因为和男朋友闹别扭才会出来和我一起吃饭的……哈哈，我难过什么，我不过和兰兰见过两次就和她吃了一顿饭，而且是她请我，已经很难得了。我有何损失？难不成还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兰兰这么美丽的女孩没有男朋友才奇怪不是吗？哈哈哈……
李子圣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可是无论怎么解释，他心里还是又酸又难过，连莱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注意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餐厅就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了。
他索然离开。
在宿舍，难得的午休竟然也成了难以忍受的煎熬——李子圣满脑子都是兰兰的倩影，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她最后的道别，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回想一遍，他都觉得无比甜蜜。可是一想到莱特所说的话，他的心就开始泛酸发痛。
有缘无份？这就是我的痛苦所在吗？
李子圣随手翻着《易经》，眼睛却不知道盯在哪里。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活在世上二十四年，除了母亲，他从未遇到过能影响他情绪的女人。在他的生活中，曾经见过很多女孩，而且其中也有不少向他示爱后又离开的，可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和那些女孩相处，他觉得还不如与实验地里的植物相处来得愉悦，虽然那些植物不会说话，但是也总比听那些丝毫没有营养的话来得强。朋友曾为此说他怪，“你指望女孩子干什么？当哲人还是科学家？没听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这可是孔圣人说的。你觉得她们的话没营养，却不知这正是证明她们可爱的所在。难不成你喜欢白天在实验室里搞研究，回家了还和老婆讨论学术？”于是，朋友为他介绍过将近两位数字的这类女孩以后，再也不管他了。他倒也乐得轻松，至少他的《易经》不会再被人批作是落伍的东西。其实，虽然没有女朋友，他还有一两个女性朋友，不过那些朋友一张口就是专业术语，虽然他乐意与她们交流学术上的观点，但是正如那位说他怪的朋友所言，走出实验室后，她们当女朋友也着实无味。就这样，与实验室和《易经》为伴，他走过了大学生涯。至于那些女孩子，除了实验室里的女性朋友，他早已当作路人甲路人丙忘记。
可是第一次见到兰兰，他就记住了她，不由自主地想找到她的足迹。第一次见到他，他就为兰兰的容貌所震惊。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中国女孩，他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绝世佳人，真正是秋水为神，面如芙蓉，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比起那些明星，兰兰偏又多了一份清纯，多了一份智慧，而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他从来不觉得有多好看。问他从何看出兰兰的智慧？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直觉，若真要找些根据，可能也就是她的眼睛给他这种感觉。那次跑进教室，他才惊觉除了她的名字和年级，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极为后悔没有问电话号码。不过，若真的让他开口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的号码，他恐怕会羞得钻地洞。其实他也可以去学生处查一下她的资料，或者找一年级的学生打听一下——这样的美女不会默默无闻，这样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可是不知为何，自从看到手迹上的名字以后，他的心就安下来了，反而不想再知道她的讯息。他为自己先前的急不可待感到可笑。
他相信缘分，相信拔苗助长不是正道，所以他对自己说，如果他们会再见面，而且她还记得他，那么他就相信他们的缘分，否则就当作一场美梦吧。
就当兰兰在他心中已成为梦中女神的时候，他们再次相遇了，而且那么巧，竟然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也是意外相撞。他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如此眷顾他。更让他惊喜无比的是，兰兰还记得他。这回，他相信他们有缘分。很顺利地，他得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也留下了自己的讯息。
他心动了，现在自己曾日思夜想的女神触手可及，可能只要打个电话就马上能见到她。可是，他以怎样的理由才能正当地约她出来而不令她感觉突兀呢？正当他想着如何约她出来时，他就收到了朋友转寄的包裹；于是他更加相信，他们很有缘分。
约会也是如此顺利，而且兰兰也确如他所想象的一般美丽、智慧。她能理解《易经》，而且赞扬了他对《易经》的研究，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欣赏他的理想和抱负，没有像别人那样以为他是傻瓜；她没有对贫穷的歧视，甚至因此对他越发欣赏。他能感觉得出来，她没有丝毫的作伪。她的眼睛闪烁着真诚与赞许，甚至有一点崇慕和爱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