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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树林,前方又是“路漫漫其修远”的山道。
好在都是下山的山道。
可文攸同却突然没了昨天的体贴。他似乎是想要尽快地摆脱她,就算发现她没有跟上,也不再像昨天那样陪着她慢慢前进,而是就站在原地不耐烦地等着。
李斯洛冷笑,她该感激他没有出言催促,只是用表情表示着他的不耐烦——而任何没有说出口的话,李斯洛都只当没有听到。
当她第五次主动停下喘口气时,一股奇怪的委屈与愤怒代替疲惫填进她的内心。她揉了一团面纸塞在被磨破的脚裸下。
这就是冒失跟人上床的结果!而她根本连怪他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也许,意怠鸟本来就不该主动出击,看看这样的结果,真是一场灾难。
文攸同在不远处等着她,那皱起的眉,眯起的眼,处处显露着对她的不满。
不满!昨夜她是该负主要责任,可没有他的参与,这事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李斯洛绷紧脸,藏匿起所有的思绪。
目前,她的任务是找到天翼,拿到那该死的签字。至于其他的情绪和……管它是些什么,总之,这一切都可以等回到城里,回到她自己的城堡后再慢慢的清理。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分化这些感觉。
李斯洛麻木地走着,任由疲软的双腿机械的运动着。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欢迎这份疲累。这疲累仿佛已经深入到骨髓,让她想要就此躺下,再也不起来。
可是,不行。前方那双嘲弄的眼睛不让。
他们来到一条小溪旁。因为昨晚的雨,溪水暴涨,而且湍急。
文攸同跳过溪上的石块,回头犹豫地望着她。
若不是那份犹豫,李斯洛便会乖乖地等着他回来接她。可他的目光刺痛了她,她不顾一切的跳上那湿滑的石头。
上千元的鞋正如龙猫所预言的那样,不防水,也不防滑。她失脚滑了下去。
冰冷的溪水一下子没过她的头顶。李斯洛感觉到背上的背包将她往水底拉去,她想起背包里的文件,想起那瓶韩路野送给她的CD香水……又想起香水被文攸同扔出了背包。就在肺部快要炸开时,李斯洛竟然发现她想笑,因为她的香水没有跟着她一起被淹死……
看着李斯洛掉进溪中,文攸同几乎吓掉半条命。他慌忙扔掉背包跳进溪中,湍急的溪流已经带着李斯洛消失了。顿时,一股莫名的刺痛向四肢蔓延而去。
不能有事。你不会有事的。文攸同默默地念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潜下水去。
当他在水下找到李斯洛时,发现她正死命地拉着背包不肯放手。
若不是因为这沉重的背包,她应该早就浮出水面——可若不是因为这背包的沉重,她也早不知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将她拉上岸,死死地抱着她。
这该死的女人,头脑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不等他回去接她?为什么死抱着背包不放?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被她吓得手脚发软?为什么他才发誓要与她划清界限,转眼又这么放不下?
李斯洛刚喘匀气息,一股大力便揪着她的衣襟怒吼起来。
“你这女人真麻烦!”
她睁开眼,只见文攸同湿漉漉地俯在她的上方。再上方,是白得晃眼的天空,和已经斜升到头顶的太阳。
像天神一样的男人。
可他并不是她的天神!
李斯洛愤怒地推开他。
“走开!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上了一回床嘛,有必要摆出这种脸色给我看吗?我又没要你负责!可没有你的参与,这事也做不了!所以,我们两讫,互不相欠!听到了吗?两讫!!”
文攸同默默地望着她,她那愤怒喘息的模样竟让他想要吻她,深深地吻她……就像一直以来的情形,他再次发现自己夹在两种矛盾的情绪中间。一边叫嚣着要他提防她,一边却又渴望着抱紧她。
而她,正因为寒冷和惊吓,在瑟瑟地发着抖。
他轻叹一声,伸手去拉她的衣服。
李斯洛愤怒地拍开他的手。
“你会着凉的。”
他平静地看着她,手指坚定地拉开她的拉链。
不知是怒气发泄后的疲惫,还是由于寒冷,李斯洛以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温顺让他替她脱掉湿衣服,直到只剩下内衣内裤。
文攸同打开背包,拿出毛毯裹住她,又转身脱掉自己的湿衣,将它们摊在不远处阳光下的石头上晒着,这才钻进毛毯,紧紧地抱着李斯洛。
当他的手臂环住她时,李斯洛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她差点儿就死了,她差点儿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有一阵,她好希望能有一个安全而肯定的怀抱告诉她,她还活着。可这怀抱真的到来时,她却不敢要。
可那渴求的感觉又是那么深,深得几乎要溺毙了她……
她闭上眼,她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边痛恨着自己的软弱。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出洋相吗?”她颤抖着,抵抗着内心正在升起的某种想要沉沦的感觉,“你看到了。事实证明,没你的帮助,就连过个小溪我都会被淹死……”
“别说了。”文攸同收紧手臂,脸颊紧贴着她潮湿的卷发。
“……没有你,我早喂了狼。你不就是要证明你比我强吗?是的,我承认,我笨,我无能。你不需要再向我证明你有多优秀,我有多蠢笨,事实就在这里,我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城里妞’……”
她声音里的愤怒与认命令文攸同忍不住拥紧她,轻抚着她的手臂安慰道:“不,你不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城里妞’。”
“你不用安慰我。”李斯洛挺直后背,拒绝向他的安慰投降。“我这人有很多毛病,可我有自知之明,而且也从不自欺欺人。我知道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讨人喜欢的人,就连我爸妈三次离婚,每次都是抢着要我姐姐而不要我。我知道是我不够好,可这不是我的错,有很多事情我有心想做好,但就是做不到。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大鹏,所以也做不了大鹏。不管你们接不接受,这就是我,一只意怠鸟而已。”
他的双臂勒得她肋下隐隐生痛,她欢迎这种存在的感觉,可这感觉同时又令她觉得虚空,令她想要更多。她不禁颤抖得更加厉害。
文攸同的唇使劲印在她的额上,他的声音低哑而深沉。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故意刁难你。你已经很好了……”
她倔强、坚强……而且敏感。他早该知道,那气质里的脆弱其来有自。而这一切,都令他想要疼惜……
李斯洛摇头挣扎着,“别安慰我,我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而且也从不害怕承认我的不足。我只是恨自己不能做个大鹏而已,我只是……”
她抬起头,犯了一个错误。
她看向他的双眼。
在那双乌黑的眼眸里,她找到两团同样在闷烧着的火焰。
“天啊,”她喃喃道,“我差点淹死……”
文攸同不需要她来提醒这一点。自从将她拉上岸,他的耳边便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而随之而来的,是心脏部位那不知名的紧缩、抽疼。
他闷哼一声,转过她的头,将她紧紧地箍在胸前,嘴唇急切而热烈地印上她。
为什么?为什么碰到这个女人会让他头脑如此混乱?明明知道不该惹她,明明知道不该再碰她,可他就是忍不住。他想要她,那欲望强烈得令他眩晕,可同时又知道他不能要她……这种将他向两端拉扯的感觉几乎要逼疯了他。
李斯洛迎向他,身体紧紧地缠住他。这男人,到底在她身上施了什么魔法?她从来没有想要一件东西,像想要他这么强烈过。这份强烈应该让她害怕,可她却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她想要他属于她……而这是不可能的。他就差亲口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了。她也不会让他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当感觉到他的撤退时,李斯洛将脸藏在他的脖弯里。她错了,伤害已经造成。
☆ ☆ ☆
下午三点左右,李斯洛在山脚下那片茂盛的松林间瞥见一角屋檐。从昨天上山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工建筑。
昨天。才是昨天而已吗?为什么她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她的脚不小心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滑了一下。
文攸同快速握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体。
李斯洛冷冷地抽回手臂,默默向前走去。他们的衣服干了后,两人便再没有交谈过一句。
而想到真相即将揭晓的那一刻,文攸同的脸也不由绷紧。
来到山下,穿过那片松林,一块平整的空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空地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已经完成和有待完成的雕塑作品。有石制的,也有闪着金属光泽的。
在这些艺术品中间,一块让李斯洛觉得眼熟的大石头正静静地躺在午后刺眼的阳光下。
李斯洛疑惑地看看那块石头,跟在文攸同身后走向那幢有些年代的小木屋。
文攸同将背包扔在木屋长廊下的石桌上,弯腰从石桌旁的石凳下取出钥匙,打开木屋大门。
李斯洛木然地看着他以在自已家一样的熟稔推开窗户通风,又看着他消失在旁边相连的小屋里。
不一会儿,小屋里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文攸同拿着一个搪瓷脸盆再次出现。
他将脸盆放在一个李斯洛以为是莲花雕塑的石头座架上,推开墙上的一块挡板,拧开藏在里面的水笼头。顿时,一股清泉哗哗地流了出来。
他接了一盆水,放在李斯洛面前。
“洗洗。”
李斯洛眯起眼,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上下打量着他。
文攸同躲开她的目光,走到莲花台旁,将头伸到水笼头下冲着凉。
即使不看她,她那愤怒的眼神仍然灼烧着他的背。
他像只小狗一样甩着头,将头上的水珠甩开,愤愤地转过身来。
“对。我就是天翼。”
李斯洛眯紧眼眸。如果不是太过气愤,她几乎要笑了起来。他的姿势、他的动作,像极了一只色厉内荏的大型猛犬。
“说吧,你代表哪个杂志社。”文攸同双手抱胸。
“杂志社?”李斯洛茫然地重复着。
“或者,你是那种所谓的‘自由撰稿人’?”
李斯洛沉默地望着他。
文攸同冷哼一声,道:“我不会接受你的采访。也不会承认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如果有任何类似的消息传开,我都会公开否认一切。”停顿了一下,他又道:“毕竟,正如你所说,我们两讫了。”
李斯洛的脸白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冷漠地瞪着他,那张脸如同面具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文攸同的心底隐隐泛起一阵不安。他迟疑地想着,他是不是太过恶劣了点……正在这时,屋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屋后走去。
李斯洛站起身,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转过屋角。
只见木屋的右前方,一条窄窄的山道顺着松林边缘延伸而来,那辆曾经搭载过李斯洛的破旧吉普车正缓缓停在木屋前——李斯洛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刚才是在木屋的后院里,这里才是木屋的前门。
吉普车熄了火,一个容貌与文攸同有着八分相似的男人跳下车。
“王燕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
那男人跟文攸同说着话,一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紧盯着李斯洛。
他比文攸同略矮一些,也没有他那么健壮。如果说文攸同是粗犷型的,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期文型的。
显然,他就是老板娘的老公,文攸同的哥哥。李斯洛想。可如果她没看错,他的眼神甚至比文攸同的还要犀利。
李斯洛不由警觉起来。
文辙同看看文攸同,又看看那个陌生的女人。
虽然王燕已经给他打过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