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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呵呵!”
笑够了,小雅才活灵活现惟妙惟肖陈述起来,“前天夜里,我和我老公都忙着赶场似的,老巫婆不是肚子不舒服病了嘛。我洗完,喷了点香水,穿着那身半露不露的性感内衣到床上去了。我老公饿了几天了,兴奋得要死,抱着我就亲,没亲两下,你猜怎么着,那老不死又抱着枕头火烧眉头地敲门了,说害怕,心慌,睡不着。我去开的门,是我去的,然后回来就躺下了,老妖躺在我老公左边,面朝外,好像不干涉我们似的。那怎么行啊,呵呵,我老公就眼睛干瞪着天花板,身子僵僵的,咸鱼似的。我也坏着呢,不做了,行,就伸手摸我老公的小弟弟玩,弄得硬邦邦的,就不管了。你猜怎么着,哈,我老公就像黑熊受了攻击似的双手抱着脑袋钻到被子下面起劲叫唤起来,都变声了,很闷,从胸腔里发出的,濒死绝望的野兽似的,那长腔拖得轰轰的,整个床都微微打颤!我害怕了,拉开被子看看他憋坏了没有,他就像个大虾那样一动不动弓着!全身绷着劲,妈哎,我心想别把老公折腾坏了,这股劲下不去怎么办啊?这人会不会以后废了?你又猜怎么着,只见老妖马上下床出去了,转身又回来了,端了一杯冷水,撩开被子,哗一声浇在她儿子裤裆里了……哈哈哈……”小雅笑得直不起腰来,“你猜怎么着,我老公当场就傻掉了,不叫唤也不绷了,转过脸来直瞪瞪地看着我……哈哈!”
何琳震惊之余也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就收住了脸上的笑肌,看着小雅抖着肩膀笑完,又号啕大哭起来,哭得昏天黑地,把心中的憋屈苦闷哭完,擦干眼泪,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整整衣装,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坐在了何琳对面,笑吟吟的,大杯地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何琳都有一种错觉,如果不是好友的眼睛还是红的,脸上水珠未干,她都记不清刚才谁在哭,她还是自己?或仅仅是半分钟的幻觉?
“对不住何琳,本想给你说个笑话来着,你多笑对孩子有好处。”
“我也经常哭,睡到半夜醒来就流泪,情不自禁。”
“你婆婆比我那死老太婆好得没边吧。”
“我是突然觉得现在要孩子不是时候,时机还没成熟,我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
“传志说什么了?”
“没。我就觉得不是时候。”
小雅郑重地看了看何琳鼓鼓的大肚子和脸,“都这么大了,你又说这种话……”
何琳绞着手,“我发觉我远没有你那么大抗压性,我有点撑不住了,一直在判断我是不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是否在拿下半辈子为上半辈子的一次错误买单?”
小雅沉默。
何琳都不好意思把老太婆诈死把她骗到乡下给老太婆磕头跪门认错的事说出来,一想起来就浑身哆嗦,就反复一句:“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的快念不下去了……”
小雅抢在好友前面说:“想想我们以前幼稚得可笑,以为结婚了就幸福了,以为领了证这个男人就属于你了,以为嫁给一个男人就能像自己的妈妈那样生活了,甚至能矫正她生活的弊端能生活得更好——现在我才发现我妈一辈子有多不容易,她已尽了最大努力才能像现在这样,我吃不了她所吃的苦,受不了她所受的罪,恐怕也做不到像她一样有一个比较平静的晚年……”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45)
何琳有点麻木,“这些天我常感觉活不下去了。”
“你那是生理原因导致的吧?我常想活不下去才是真的呢,搞不好,我先死在那死老太婆前面,让她守着她宝贝儿子过,她就自在了!”
何琳叹口气,“我觉得你和你家老妖快有一拼了,都那么固执、斗气,何必呢?又没孩子,趁早。”
“我也觉得我快被那死老太婆同化了,与天斗地斗与婆婆斗,其乐无穷!这老不死在外面人五人六的,一点毛病没有,回到家就变态,在心理上跟我抢老公!跟我一个样,全方位需要这个男人。日子过得很恶心了。”
“鸿俊还是没什么措施?”
“他也无奈吧,让我忍。一个劲地忍。从前天一大早就走了,这两天没回来,也觉得没脸吧,尴尬又难受。”
“忍,忍,传志也常这样压制我,让我当忍者神龟。”
“你婆婆好点,再顽固糊涂也不会在心理上在床上妒忌和恨你霸占了她儿子。”
“但她在经济和家庭支配权上最爱在这个家争当女主人,我就应该像她五个孩子中的一个,哄着她顺着她又孝顺她,成为以她为圆心的梯队中的成员最合她的意了。房子按家庭利益最大化分了,分给那些最穷最没用的孩子;薪水拿出来,均贫富,她只有掌管了全部的给予和剥夺的权力,才会心安!”
“唉!”
“人家明白无误地说了,就羡慕政府,人民没有敢反对政府的,儿女也不能反抗父母,人民养着政府,儿女也得养着父母。这是老妖告诉他儿子的,他儿子回来告诉我的。”
“唉,你婆婆好歹还明着来,不像我婆婆来阴的,更过分!我算看明白了,两个人过日子,只有两件事处理好才算好,一是性,二是钱,我他妈哪一样都没归置好,每一样都糟心!”
“你还不甘心,我都甘心了。”
“我也快甘心了,没甘心是没怀孕,没生出宝宝来,我们一家三口快活,让老不死肝胆欲裂,妒忌得吐血而亡!哪怕一次也好。”
何琳打了个寒噤,“我孩子生下来就择机离婚,反正死活不想跟他耗了,今年我都二十五了,人生有几个二十五啊!?再过几年连青春的尾巴也看不见了。”
“把老妖婆暴打一顿我也离!我就不能让她如意好过了。”小雅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小药丸,喝水送下。
“什么呀?”
“抗抑郁的药,医生他妈的竟一下给开了五瓶,吃疯我!”
“那你还吃?”
“吃了心里好点,不发疯了。”
“我给你说几遍了,主要靠自我调节,麻痹神经的药少吃,真有好处似的!”
“老妖婆和我老公都说我要疯了,不吃药不治疗他们就能送我到六院强制性治疗,懂不?北兵马司那个精神医院。”
何琳一怔,“不会吧,这么严重?”
“有个狼心狗肺的老妖在身边,我死得慢都不行!”然后咬牙切齿,“有朝一日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何琳不知道这是与小雅最后一次聊天共同诅咒婆婆无限同情自己,也不知道两个星期后与这个神神道道的鲜活生命从此相隔阴阳两界,否则一定说劝慰她的话,继而让她快刀斩乱麻:婚姻也许是陷阱,但不是宿命,是可以选择的。
27
二○○六年三月三十一日,是传统农历的春分。春分,太阳运行到黄经零度时,这一天阳光直射赤道,昼夜几乎相等,其后阳光直射位置逐渐北移,开始昼长夜短。分,即是一半,这一天为春季的中间。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46)
就在这一天草长莺飞桃花染红大地同时北方沙尘暴也蠢蠢欲动的时刻,小雅被送进了位于北兵马司的北京第六医院,专门治疗精神病的医疗机构。人一进去就像从人间消失了般,电话,E…mail,一切都没了形迹。何琳不知道她在哪里,从她家人中也问不出来,而娘家人只从姑爷那里听说女儿需要休息几天,不久就能回家……
一个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的阴霾上午,空气里飘着从中亚刮来的沙尘颗粒,一个身影悄悄从北兵马司一个胡同里钻出来,迅速上了出租车离开了。半小时后出现在六里桥的一幢居民楼里。
郑老太正在厨房切心里美,红艳艳的萝卜丝一根一根码在印有兰花的白盘子里,煞是好看。
心里美有清喉润肺功效,老太太一门心思做给儿子吃。听到门响,从厨房探出头,瞬间愣住了,就见媳妇心无旁骛地给自己倒水喝。
“你怎么回来了?”
“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你怎么不待在医院了?可是交了钱的!”
“我也给你交钱,你待上几天试试?”回望婆婆的眼神有些飘忽,但重要的是乜视和不屑。
郑老太也没客气,“你有抑郁症你不看啊?谁受得了你?”
“没有你我能得抑郁症?你怎么没得?”
婆婆把脚边的圆萝卜踢一边去,“我怎么得,我心宽体胖德高望重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还怕抑郁症找上门?”
小雅冷哼一声,单拣难听刺激的话说了,“没做亏心事,积了德,自己的男人怎么还那么短命?这不是早早找上门报应了吗?”
郑老太尖厉地“呃”了一声,受过伤的野兽被人扒开了伤疤般,一股气流从胸腔里顶了出来,三步冲到儿媳面前,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下巴上。
小雅冷笑一声,抬脚踢在婆婆小腹上,踢出好远,老太太一下子后退撞到厨房门上。婆婆定了定神,难以置信的样子,立即又尖叫一声,扑了上来,小雅又扇了她两耳光,婆媳俩就此扭打到了一块。媳妇人高马大,正年轻,三扭两扭婆婆节节败退到厨房,然后猛一用力,婆婆在惯性后退中趔趄了一下,要坐在地板上,正好地板上有刚刚洗萝卜的水盆,就那么恰好地坐进了水盆里——郑老太也是节俭惯了的,洗东西用盆子,然后还能二次利用冲马桶——水盆不大不小,屁股放进本不容易,但一旦放进去,能抽出来更不易。老太太就坐在水盆里一边扭动一边大骂媳妇,摸起一个圆萝卜扔过去。反了,媳妇竟狗胆包天敢对她开战!
小雅一声不吭地转身,提了旁边半袋子古船面粉噗一声倒在婆婆头上——老太太雪人似的满头满脸啊!她一边用手乎撸脸、头发,一边起劲骂啊:“傻×你等着,我儿子回来剥了你的皮!你个傻×就等着被抛弃吧!有我在,鸿俊再要你,我就喊你一声小妈——”
小雅走过去咣咣几脚把婆婆踹翻在地,叫你厉害,叫你胡说八道倚老卖老!老太太就杀猪般号叫起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脑袋蒙蒙的——哗啦一声,外面有玻璃响,她没有听到,只顾一边拍打面粉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左手菜刀右手擀面杖骂骂咧咧找出来,再没看到媳妇,找了所有的房间,就抖抖擞擞哭了一会,要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让他看看自己的惨样,不知为什么座机电话没在原来的地方,刚才打架不知给撞哪里去了,于是就收拾着到卫生间洗洗,还没洗完,门外敲门声震天,邻居大声喊:“鸿俊妈,你儿媳妇跳楼了!”
小雅那天走时是十一点三十五分,太阳刚从云隙间出来,薄薄的一层亮光照在大地上,也照着她单薄扭曲的身体和身旁一摊触目惊心的鲜血,染过没多久的一头铜色秀发在阳光下是一片温暖的葡萄酒色,一枚宝蓝色发夹仍紧紧地卡在发梢。十五层楼,落下来肉饼一样,已没希望了。一刻钟后120急救车到了,都没怎么抢救。后来110来了,调查了半天,定性为自杀。
何琳第二天下午一点多钟知道消息的,不知为什么非常疲惫,大脑皮层缺氧般,扑到床上就睡了,且轻易睡着了,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