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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的他突然唱起那首温伦兆的《难道真的我能忘记你》。
难道真的我能忘记你,明明看到我爱你的心,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我送走了你送不走回忆……
低婉微哑的歌声在静默的夜里回响,似潮水暗涌。
他曾经送杜可欣回家的路上,总会唱很多的歌。有时看到杜可欣不开心的时候,他会说,杜可欣同学,我是你忠实的点唱机,现在请点歌吧,我将忠诚为你服务。
他说的是比中央电台播音员还要标准的普通话。他的声音低沉温厚富有磁性。每首歌的音律都抓得很准,感情丰富专注。而且会唱的歌实在太多。杜可欣在他面前总是一付正襟危坐的样子,她当然不去点歌咯,她才不上他的套呢。任他一首一首的唱下去。
何西诺,你以后可以去当歌星,也可做个非常好的节目主持人。你不要那样成天像个痞子一样装作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穿稀奇古怪的衣服,一天到晚撇一根烟,还要闹出各种血腥恐怖的事件,你能不能不这么折腾自己啊。第一次杜可欣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
何西诺低着头边踢着小石子边笑,偶尔拿那捉弄的眼神看看一本正经说教的杜可欣。她总是在他面前做出一个老大姐的样子,其实他早在暗地里查过她的生日,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
在杜可欣家的楼道口,何西诺说,可欣,等我抽完这根烟你再上去。
杜可欣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星光仰视着何西诺的脸庞。这是一张过早成熟的脸,看上去坚毅落拓。
烟在黑暗中明灭。空荡的楼道凛凛的吹来一阵寒风。杜可欣冷冷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肩
突然间,何西诺抱紧杜可欣。
可欣,让我抱抱。
杜可欣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安静下来。她听到何西诺紧张急促的呼吸低颤的话语和自己快被跳晕过去的心。她嘴里一遍一遍喃喃念着,何西诺,何西诺,你怎么这么坏。
泪水兀自流出。
何西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何西诺很想吻她,只是担心会吓坏杜可欣。
良久,何西诺说,杜可欣,我知道你就要考大学了。我不来找你,不打扰你,你安心学习。等你考上大学,我再来找你。一定要考上啊!丫头。
杜可欣拼命的点头。第一次,她感觉似海洋一样深沉温暖的东西在暗夜里四伏。
是最后的冲刺阶段,杜可欣按捺住一切情绪。经过一段时间的神游后,开始很好很理性的控制情绪,清除所有的细枝末节,她必须全力以赴的进行冲刺。
有天,她知道何西诺已经和王剑平分手了。原因不明。但她想,何西诺会这样做的。
很久,也没有听到何西诺打架闹事了。
他存好了心让她安心的读书。不打架不闹事不与社会上的人再有来往。他是爱她的,很心甘的被她无声征服。
只是每天下完晚自习一个人走过阴冷的个体街便会不自禁的想起何西诺。有些柔柔怅怅的痛漫过心海。
何东诺有时会送她回去。他们自从高三后就分在文科班了。而且又是顺路。
何东诺与何西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杜可欣最奇怪这对孪生兄弟如何如此不同。一个沉默一个开朗,一个英俊一个还马马虎虎。一个高大一个不算高大。整体来讲,何东诺给人的感觉是非常优越,一切的,从言谈到举此都会流露一种优雅迷人的优越。
可欣,你准备考A大?何东诺有天问杜可欣。
你怎么知道?
当然,想要知道的事情怎么都可能知道的。何东诺很阳光的皱着鼻子笑。
嗯。算是回答了。杜可欣在何东诺的笑里看到何西诺的影子。虽然外表一点都不像,但是他们的笑还真的是一个妈生的呢。
整个高三下半期,何东诺接替了何西诺护花使者的身份。何东诺是个很懂分寸的男孩,他的举止体贴没有让杜可欣有丝毫的反感。反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丰富的学识使杜可欣深感赞赏。
誓言
那年七月,杜可欣顺利的接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同时接到录取通知单的还有何东诺。
那年暑假,她开始偷偷与何西诺恋爱了。爱情,是无法言语的甜蜜与快乐。
恋爱中的何西诺是远比他粗犷外表细腻得多的一个人。他依然爱唱歌,如果两人因为说话说累了沉默下来的空隙,他会用歌声替代心声。
他喜欢在黄昏时带她去江边的大铁船上。他指着宽阔平静的江面说,杜可欣,有天我会赚很多的钱,买一条船带着你顺水漂流下去,一直漂到海里。
那时,杜可欣没有见过海是什么样子,但心里憧憬。
有时何西诺突然有点疯的向杜可欣说,我们结婚吧!好不好?好不好?
孩子一样腻人的粘着杜可欣。杜可欣不知道他是那样渴望有一个温馨温暖的家啊,里面有很多的的等待与关怀!
再等六年,好不好?六年后我们二十四岁,有了稳定的事业和稳定的收入,以后你就负责赚钱,我就负责美丽妖娆。
六年后
何西诺是秋天回到杜可欣的城市的。
夜晚时分,何西诺像一条倨傲孤独的狼,一个人两手插口袋里迈着稳健缓慢的步伐走过城市每一条街。
大连路,上海路,南岳路,香港路,一条条走过路。夜色中的每条路都呈现一种迷离肆虑的美。
这种美很久很久以前就与他不再有关。
不管走哪条路,他都会折到华南西路。在华南西路52号,他立在那棵法国梧桐下久久仰望一个小小窗口。那是杜可欣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属于她卧房的灯光一如多年前是柔柔的桔色。很温暖很温馨的颜色,让人向往让人眷恋让人不舍。仿佛她一直没有离去。仿佛她一直为他等待。
杜可欣大学毕业后仍选择回到自己的城市,在一家金融机构从事统计工作。其实,有很多华丽的人生大道供她选择,但她仍是很从容很快速的做了决定。
有些东西,人们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下的。
何西诺再次见到杜可欣是六年后的冬天。南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下过一场雪了。但,天,阴冷阴冷,冷得让人的呼吸也会结冰。
何西诺看着穿着黑色大衣的杜可欣提LV的包从写字楼里走出。风从楼房与楼房的空间猛灌,杜可欣下意识的紧紧衣领,在疾风中小跑了一会,她不时的伸出苍白的手去捋那些细般光滑的发丝。
依然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褪却了六年前的天真与青涩日渐饱满丰盈起来。有冰雪肌肤,有飘然长发。脸上应施了淡淡妆,远远能看到嘴唇呈珊瑚红,也能看到她眉端微蹙的愁。
她快步走着。从香港路朝华南西路的方向走。在华南路路口绿色小书亭里买了一包香烟一本杂志。她翻阅书刊的样子专注投入,五米远外的何西诺能看见她长而微卷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微微上翘的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幽幽的香水味道。
他有些发愣的望着她。在她付钱的时候,深深的呼吸。闭上眼睛,甜蜜而忧伤的香氛让人多么迷恋。暮霭中仿佛有一双柔软的手面慢慢靠近他动荡的灵魂。
心中蛰伏已久的伤口,最终因为她的再次出现被震得生疼。
杜可欣。他在心里呼唤了千遍万遍终于在今天变成了他呼吸的一部份。
他来,他只为看看她的生活。因为心里牵挂因为她的影子像个幽灵一样日日夜夜荡在他的梦里梦外。
从何东诺离开,他们全家也迁居到遥远的新疆。死亡,伤痛,是他们不愿岂齿和面对的沉重。
对于何西诺来说,他一生中很多的东西是不符合他想像的,比如出生,比如成长,比如理想,比如爱情。
一直以来,他是个距离幸福很遥远很遥远的人。因为他从没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他和何东诺不是孪生兄弟,如果他能够摒却不同的外表,他们也摒弃不了那颗同样脆弱又血脉相连的心。
因为,是同样脆弱的心,所以,爱上同一个女孩。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宿命。
如果何西诺不出身在那样一个家庭,如果何西诺从来不认识何东诺,如果何西诺骨子流得是比冰还冷的血,也许,幸福于他不再是遥远的事。
他的高三寒假。他目睹了已经没有血色没有呼吸没有语言的何东诺躺在冰冷的单人床上。在他们那间共宿了七百多个日夜的房间里。他的表情安详宁静,看不到有痛苦的迹象。死亡对他仿佛只是一种解脱。
何西诺突然痛恨自己。夜晚,他竟然沉睡如猪。他没有看见何东诺如何把那一整瓶的白色药片吞下去,也没有听见他在抵达那片黑暗前的挣扎与呻吟。
谁也没料到,外表那么阳光健康优秀的何东诺选择这种方式来结束这场生命。这突然而至的打击使何妈妈一夜之间白发横生,精神错乱。
何东诺给父母的遗书很简单,简单得让何西诺骇异和痛恨无比。
爸,妈,对不起。生命是一场幻觉,渐渐已失去我想要的颜色。请何西诺代我好好活下去。
只有何西诺心里明白,何东诺是承受不了杜可欣的拒绝。骄傲优越又才华横溢的他,繁华光影环饶,从小到大一帆顺风的他如何能忍受一个女孩的拒绝。
他日渐削瘦下去,什么时候茶饭不思,什么时候心神不宁,什么时候对生命深感绝望,所有人无从知晓,做父母的至始至终不知道何东诺遇到了什么事,竟这样轻易摧毁了自己的生命。这种摧毁带着比死亡还可怕的毁灭性和决定性。
在很久以后,何西诺在网上通过各种途径才找到何东诺的博客。原来,他的痴迷使他一味的沉溺在单恋的痛苦中。而受挫这件事本身如一杯烈性毒酒,在他怀疑自身的价值和对未来惶恐惊慌的同时,一点点浸入身体浸入心脏浸入灵魂。
死亡,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与死神决斗,有去无回,只要有那样勇气和决心。
何西诺高三那个寒假,没有等到开学,全家人安葬了何东诺后带着满腹悲痛去了新疆。
长久,他一直对何东诺与杜可欣的事守口如瓶。他在走之前的那晚,一直久久立在杜可欣的楼下,看着她窗口透出来的那片柔和的桔色光芒,绝望和憎恨化成眼泪无法遏止的流。他再一次原谅那些流在暗处不被人发现的泪。
他曾在在他们的爱情中扮演着她的保护神,未经人事的他,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不会再有变数,现在,他知道这一辈子不能再做她的保护神了,对这件事的守口如瓶算是他何西诺为她做得最后一件事。
他没有向杜可欣告别。已经,不再需要。
从此,不再相见。
从此,两两相忘于江湖。
幻觉
何西诺!
杜可欣猛然回头去看街对面。硕大亮洁的橱窗里刚才明明映出对街何西诺的脸。一转头,满目人来人往,车流如织,所有的物事都还在,唯独没有了何西诺的影子。
犹如一场幻觉,这短短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却让杜可从空中跌入谷底。
她脚步跄踉的越过一丛一丛人群,眼睛四处张望。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就算是幻觉,也要证明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