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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人!”苏锦嘟囔了一句,回过头冲着徐东摆了摆手:“东子,你也被送来回锅啦?现在负责哪个项目啊?”
徐东比她略大一些,性格有点腼腆的一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表情格外单纯:“小苏,好久不见。”
苏锦抱着胳膊笑了:“我现在在C市的炼厂呢。你呢?”
徐东指了指身后的海工办公大楼,语气略显无奈:“我没动窝,还是平台。”
苏锦心里顿时有些怅怅然:“等我手里这两个项目OVER了,我跟你回平台吧。记得给我留个位置啊,哥儿们。”
徐东笑了:“没问题!”
苏锦也笑,伸手指了指身后陆显峰的车:“我一个朋友刚好路过,一起走吧。”
徐东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我坐班车。已经让老朱给我占座位了。”
苏锦看着办公楼后面开过来的两辆大巴,忙说:“那赶紧吧。咱们回头再联系。”
徐东冲着她摆了摆手,快步跑了回去。
陆显峰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过来,在她的身后按了两声喇叭。苏锦回头看看笑容满面的陆显峰,心情多少打了点折扣。这个人长得是不错,可是她对于长得太帅的男人一向都有那么一点点敬而远之的感觉。而且他对自己的事也知道得太多,这就让人有点不那么舒服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苏锦系好安全带,闷闷地问他:“有事儿?”
陆显峰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笑了:“我早说过你这个人不谦虚。你不能因为我知道了你不少事儿就对我怀有戒心。对吧?”
苏锦斜了他一眼。这话听起来虽然不那么顺耳,但倒都是事实。问题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妖人——他知道你的秘密,可是你却对他一无所知,谁会感觉自在呢?
“其实你得谢我。要不是我知道鄂警官会跑这里来……你又得跟他在这里上演一出狗血的断桥相会了。”陆显峰意义不明地微微一笑,语气里透出浅浅的挖苦:“我实在不忍心坐视咱们的鄂警官堕落成超级窝囊废许仙。再说这里可是海工的大门,你真要被他在这儿给缠上了,啧啧……我就不说啥了。”
苏锦愕然:“他来了?”
“我简直就是男版的小青嘛,三言两语就把这祸害替你打发走了。”陆显峰挑着眉头斜了她一眼:“不信你打他电话问问看。”
“我打他电话?我有病啊?” 苏锦白了他一眼,心里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个人和鄂林之间似乎有某种瓜葛。头天晚上在江南菜馆的时候,看着他们唇枪舌战,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但是鄂林从来没有说起过陆显峰这么一号人,而陆显峰……只是她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再怎么好奇苏锦也不至于贸贸然地发问。正在暗中揣测这两人之间可能会有的矛盾,就听陆显峰闷声笑道:“苏苏,你这人真有趣。”
苏锦没好气地说:“哪里,哪里。你才有趣,你最有趣。”
陆显峰放声大笑。
与性别无关
笑够了,陆显峰的表情变得正经了一些:“苏苏,我今天来找你最主要的原因是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之之的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苏锦连忙坐直了身体:“好消息?”
陆显峰摇了摇头:“不是什么乐观的消息。要听吗?”
苏锦连忙点头:“当然!”
陆显峰把车停在了路边,望向苏锦的时候,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略显踌躇:“苏苏,我和之之要算是不错的朋友。所以在我说什么话之前,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在之之的这件事上,我和你是站在相同的立场上的。”
苏锦紧盯着他的脸,神色凝重:“不错的朋友……是指什么样的朋友?”
陆显峰认真地想了想:“系统内部的散打比赛,我和她都是分组冠军。算是惺惺相惜吧。”
“哦?”苏锦明显地怀疑:“只是这样?之之性格很好,而且长得很漂亮啊。”
陆显峰斜了她一眼,眼神中略显戏谑:“这么八卦的表情……真的不适合你。”
“切!”苏锦不屑:“你明显地在转移话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吧,”陆显峰的表情变得正经了一些:“这么说吧,我对之之,欣赏是有的,喜欢也是有的。她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人,做任何事都坦坦荡荡。周围的人很难会不被她吸引。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还没有到达你八卦的那个程度。苏苏,我对她所抱有的好感是和你一样的,或者说是同一性质的。都与性别无关。”
面对他这样的一番解释,苏锦多少是有点失望的。她不明白林之之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始终没有交往过合心合意的男朋友呢?
“言归正传,”陆显峰敲了敲方向盘:“我打电话问过孟总了,他说他没有派之之出差。”
“孟总?”苏锦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兴和的老总孟恒宇:“真没有?”
陆显峰靠在座位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孟总、人事处、还有她的顶头上司,三方的说辞完全相反。这就有点奇怪了。到底谁在说谎呢?”
苏锦哆哆嗦嗦地取出了上午刚收到的那封信:“你说……之之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绕了不计其数的弯路,两个人终于在午饭之前赶到了坐落于华安县南郊的松港孤儿院。
这是一座半新半旧的老式建筑,如果不是大门上挂的牌子,苏锦会以为这里是一所封闭式的学校。院子的背后是林木扶疏的矮山,出了大门不远处就是农业试验园区的大棚。新建的大棚,在冬天的阳光下泛着透白的光。远处的田地里已经有了茸茸的绿意,深呼吸的时候仿佛连风中也带出了几分春天的味道。如果不是怀着忐忑的心事,眼前的景色应该算得上令人惬意的吧。
陆显峰从后备箱里提出两个装着文具、玩具一类东西的大包,上前拍了拍苏锦的肩膀:“进去吧。”
在门房做了登记之后,门口的值班人员将他们引进了隔壁的会客室。会客室的对面就是空荡荡的操场,操场的边缘立着一些简易的健身设备。有点像苏锦小时候上过的小学。
苏锦问陆显峰:“之之居然还有陈院长这样的朋友,你原来知道吗?”
陆显峰翘起唇角反问她:“我和她一起打过两次壁球,去过两次健身中心,还跟同事一起泡过几次吧,还交换过几支烟——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苏锦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其实在私下里,她一直都相信“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这个说法,她一直都相信一见钟情。相信有的人可以在相视的第一眼就引燃生命中的某种神秘物质。就好像当初的她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看见了歪戴着警帽,一脸痞子相的鄂林……
苏锦心头黯然。陆显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又在胡思乱想自己和林之之的关系,也懒得搭理她。
一阵脚步声传来,会客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位眉目慈和的中年妇女。
“陈院长?”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目光从陆显峰的脸上移到了苏锦的脸上:“是苏小姐?”
苏锦点点头,连忙从包里翻出自己收到的那封信给她看。
陈院长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信封,冲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咱们换个地方谈谈吧。是有关之之的事。”
会客室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提着东西跟了上去。
虽然是有年头的房子,但是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太宽敞的走廊每隔几步就摆着一盆常青植物,颇有几分生机盎然的视觉效果。
走廊一侧是面向操场的玻璃窗,另外一侧是大小相仿的房间。大多数的房间都关着门,
透过木门上镶嵌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室内正在作游戏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是年龄偏小的孩子,有的甚至还被保姆抱在怀里。
陈院长推开走廊拐弯处的一扇房门,示意身后的两个人一起进来。
不大的房间,地板上铺着彩色的海绵地垫。两个保姆正在照看几个不会走路的婴孩。陈院长蹲了下来,冲着一个穿红毛衣的男婴张开双手,柔声细气地唤道:“正正,正正,上奶奶这儿来。”
被她唤作“正正”的男婴看起来有六七个月大,似乎在地垫上爬累了,正费力地扭着小胖身子试图给自己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看见陈院长张开的双手,犹豫片刻才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陈院长把他抱了起来,冲着门口的两个人笑了笑:“这是正正,林正宇。”
苏锦抓着陆显峰的胳膊,下死劲儿地掐了下去。其实她的本意是想提醒陆显峰去注意那婴孩的脸,可是那张脸给自己的冲击太过惊人。于是她的指甲掐在他的胳膊上一时间忘了要收回来。而陆显峰居然也满脸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她掐着。
陈院长拍了拍正正的后背,低声说:“之之让我转告苏小姐一句话:请你在时间方便的时候来看看这个孩子。”
苏锦还处在持续的呆滞中。有些事到来得太过突然,完全超出了预料。
身后的陆显峰沙哑着嗓子问:“您是怎么认识之之的?”
陈院长笑了笑:“之之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扔在了加油站外面的台阶上。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小脸都是青紫的,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她哭起来的声音弱弱的,活像个吱吱叫的小耗子。连名字都是我给她取的。”
呆滞的苏锦刚刚回过神来,就被她的话震得再度发懵。她随父母搬去临市跟之之做邻居的时候,之之已经满十岁了,她只知道之之的下面还有一对小她三四岁的龙凤胎。她的母亲带着两个小的孩子在外面跟邻居们聊天打麻将的时候,总是留之之在家里做饭。而且之之身上的衣服总是要比弟弟妹妹的旧。那时候住在附近的邻居都知道林家的老大是一个不受父母宠爱的孩子——做了十来年的朋友,苏锦第一次知道原来之之是林家领养的。
从小学到中学,到各自分开去不同的城市念书,再到几年后重逢在T市,之之一直像个大姐姐似的照顾着她。苏锦一直都觉得之之的神经是比钢筋还要强韧的。可是揭开这强韧的外表,内里的真相居然如此地令人心酸。
鼻子有点酸酸的,苏锦使了好大的劲儿才硬给忍了回去:“这个……真的是之之的孩子?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他的父亲呢?”
陈院长摇了摇头:“她只说他的父亲走了弯路,她希望这个孩子的出生可以纠正他犯下的错,将他从弯路上拉回来。”
“什么意思?”苏锦不解。
陈院长再度摇头:“她只说了这么多,别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苏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婴孩的手:“那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我?”
“这是之之交待过的,”陈院长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她说只要她还固定地回来看孩子,信就不用寄出。可是现在,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露面了,电话也没有。说实话,我寄出那封信也是因为不放心,想请你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苏锦的心沉了沉,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陆显峰。陆显峰的脸色有些阴沉,神态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之之被公司临时派去出差了。很快会有消息的。”他拍了拍苏锦的肩膀,转身问陈院长:“孩子我们可以带走吗?”
“正正是这里的孩子……” 陈院长看看他再看看苏锦,很抱歉地摇了摇头:“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他吧。”
街道两旁橘黄色的街灯在雾蒙蒙的暮色中迤逦亮了起来。冬天的夜晚,总是早早地就拉开了帷幕。
陆显峰在街边停了车,转过头对沉默了一路的苏锦温声说道:“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去。”
苏锦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没有动。
陆显峰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苏苏?”
车厢里响起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断断续续的,连成了持续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