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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我能提前回去娶你了。
这些日子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你,梦到我拉着你的手在百花争艳的花草
丛中奔跑。我很想你,你呢,想我了没?我知道娶你的那一天会很快到
来的。
……
杨光明为了更早一点得到批假,便更加努力了,这一切只有老李最懂得。为了能够让更多的领导信任杨光明,老李经常在大会上表扬他。终于,他的假条批了,他满载着幸福踏上了返乡的列车去迎娶他心爱的新娘。
他走在满堂洒席的空道里给客人们敬洒,晚上同房花烛夜。夜幕垂下,一切的喧嚣在这间屋子里归为一片安静,男人蹲下给地上的油灯加油,女人则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里有个习惯,这盏灯必须要亮上三天三夜不能灭,这才表示吉祥和宝贵。那一夜,漆黑和温馨伴随着宁夏。
上帝是公平的,他在给穷人贫穷的时候已经为穷人计谋好了将来的幸福。穷人不屈不挠地走下去了。这种幸福就会接踵而至。
杨光明刚刚结婚不到一个星期,弟弟杨志明便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顿时间,家里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么突然的喜讯。年过五旬的父母更是谢神拜佛,弄得家里香烟四溢,半夜都能听到老两口在里屋的床上叼叼絮絮地聊个不停。第二天一大早就叫着老二:
“志明,起来吃两个鸡蛋。”声音拖着老长。
“娘,我不想吃,你们把它吃了吧。”杨志明在自己的屋子里早已起床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出来。对于升学似乎没有能让他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倒是多了些许不安。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这代人眼中犬子的分量永远与众不同,父偏爱女,母偏爱子。母亲知道过不了几天,她再见自己的儿子就很难了。母望子成龙,子必游。母亲很开明,这种道理她还是懂的,她只想把所有的爱都在这几天全给了儿子。儿子也明白父母的性情。默默地祈祷着父母身体健康。
这些天杨志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是矛盾连连。空闲的时候他常常伴着夜幕的降临,一个人偷偷地来到村头的大石桥下,他总觉得河里有一种永远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像是什么时候都迎合着人们的心情。汩汩的河水击打在冰凉的石块上哗哗作响,细腻的水流,滑滑地从脚底板溜走。空气很安静,整个村庄像是被吞噬了似的,早在脑中找不到半点痕迹。只有萤火虫自由地飞来飞去。
“我走了,原本拮据的家会更加拮据吗?我走了,父母的身体会变得更加糟糕吗?我走了,家里的田地全留给了母亲,我走了……”
第六章
杨志明走的那天母亲神情很慌张但没有流泪,也没去送他,这是父亲的意思。只是父亲把他的包拎到车上,走了,这是志明的意思:到那
里路费太贵了,我路上会小心的。
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城市,他有点害怕,不敢动脚生怕自己走丢了。话也不敢多说,害怕城市里的人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站在
火车站等着接待人的到来。等的人很多,车来了,一拥而上,他被挤得不省人事但还是不敢吱声。
城区没有瓦房,都是楼房。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家乡那些用土榷的墙,还有房顶那些长长的薛草。杨志明喜欢站在楼下数楼层,但每
次都会看花眼,脖子仰得老疼便索性不数了。城里的路很宽,中间被一条粗粗的白带给界成左右两半,怕得不敢让人过去。站在高处,路上的
车就像是家里的王八装上了四个轮子一样,不停地爬来爬去。
喘了把气,到了学校。学校很古式,大得很,在操场上放上四头驴一起叫,在校门口指不定也听不见。杨志明是个被管惯的孩子,放在大
学里很不习惯。他总觉得自己太小,这里不属于自己,像是满脑子长了刺一样不自在。的确,那年他才十八岁,是班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再加
上性格孤僻,很少与人说话,所以除了室友他没认识几个人。每天除了上课外很少出宿舍的门。后来室友劝他去参加了一个文学社团,免得他
闷得慌。
在这里杨志明很是束手无策,他不想学习也不想搞人际关系更不想参加什么集体活动,有时候书信也懒得往家里写上一封,只有哥哥杨光
明从部队里寄钱给过来的时候,他才告诉家里一声:这个月的生活费哥给我寄过来了,请家里放心……但他怕忘记母亲的样子,于是很多次夜
里都梦到自己的母亲:皱巴巴的脸上多了几份深度,麻布似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嘴角抖动着几乎要掉下几串泪水……醒来的时候杨志明狠狠
地掴了自己一个耳光,决定要重新振作起来。
“杨志明……”一连串清亮、甜翠的声音打住了正在往教室赶的杨志明。
“恩?”他猛地扭过头。
“你看今天的报纸了没?你又上报了。听说社长今天晚上要开的这个会上专门表扬你的呢!”女孩子把‘呢’字拉得很长。
“不是吧?”赧然地一笑。
“真的。没骗你。”女孩子摇摇小手,“你上课啊?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说着女孩子又挥挥手走了。
说话的是一个外地的女孩子,圆圆的小脸蛋,皮肤析白,两双媚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听说刚一来就有很多男生追求,但都是无功而返,不
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不论如何他有点害怕这种女生。
杨志明停顿了一下,想起来她叫李家丽,是中文系的,和自己同年学生,但年龄比他大了一岁,祖籍北京,现居上海。这些都是在刚进社
时在自我介绍是得知的。由于来自大城市,所以杨志明平日里很少与她说话。在杨志明脑中,有钱人永远都在想方设法在讽刺穷人,而且是那
样的娇里娇气,说句话也都那般的肉麻,所以他害怕这种人群。
秋之韵,诗之韵,丰收与萧条并架。十一月份的时候社里组织了一次秋游。这是杨志明一生中的第一次秋游。在农村从来没谁提过秋游的
词,所以这次他显得格外积极,性格突然也变得异常开朗,甚至敢主动跟他害怕的李家丽搭腔了,而且拉起家常不止。
山里的绿是一年中最后的,所以都在尽显,远远望去黑森地怕人。水很清澈,脱掉鞋袜,在水里走了一趟,真是凉得滋腻。
“志明、志明……这里有个小螃蟹。”李家丽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很好玩,兴奋地叫着。
“在,在哪?”带着刚跑过来那种气嘘的声音。
“那!”顺着细长的手指,果真有个小螃蟹卧在小石头下面一动不动,想不到城里人也认识螃蟹!
“好!我帮你抓!在俺农村抓这个是小菜一碟。”说着便把袖子褊起来很高。跪在地上,躬着身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一只手便偷偷地伸了下去。
“啊!”尖叫声一下子把杨志明吓得手忙脚乱,显些掉进河里。
“呵呵呵……”
他抬起头望着那个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的小女生,对刚才自己的动作无奈地直摇头。
“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一口比一口长,“干嘛呢?你?想把我吓死啊!”
再转过身,那女生已经没影了,只听见远处一阵笑声:“你不是说,捉它是小菜一碟吗?”
杨志明顾不得放下袖子,把腿就追:“你这死丫头,捉你也是小菜一碟!”
“哈哈哈……”
十几个人的秋游让‘闭塞’了多年之久的杨志明像是突然开朗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有钱人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回来的路上,心神澎湃,望着车窗外木立高山,风停鸟倦,由不得不被陶醉,摆弄着装做诗人:
西风瑟瑟站熬头,
落叶飘飘枝撒娇。
候鸟徘徊回一眸,
纷站枝头颂乡好。
第七章
经过一个寒冷的冬天,中原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狼籍。这里对天气有个顺口溜:一九二九不出手,三就四九冰上溜,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七九八九耕牛遍地走。
五九刚到,春寒料峭。和煦的春风时不时地带上一阵刺骨的冷,此时的校园里冷冷清清的,像是抗战的时候刚被侵略过一样。人民懒得走出宿舍,拿着本小说躺在床上,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大病初愈。勤奋的人则钻进同一间教室里,直到实在没地方坐了才不情愿地再去挤另一间教室。
这些都不属于杨志明,因为他正在即兴创作自己的诗歌。
诗社的办公室里没有火炉,冷冰冰的,只有当看到杨志明和李家丽的时候才确认这个是个寂穴,伏案作字的他们好像早已超脱了外物,只听见“沙沙”的写字声,突然,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打破了整片安逸。杨志明抬起头,偷偷地伸了下懒腰,刚要环顾四周的时候,李家丽开口了:
“你下一节不是有课吗?”
“恩。”
“那你去吧,余下的稿件我帮你整理吧。”
“行。那就麻烦你了。”四目对视的时候,李家丽低下了头。
“不用客气!”
“那我先走了?”
“好。”声音很温柔。
杨志明看了她一眼,甜甜地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课上的是哲学,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学者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不胖不瘦的身上套了件中山服,从他深邃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位久经哲学界的高手了。杨志明一直很敬佩老学者渊博的知识和独到的见解,也曾迷恋书中苏格拉底、黑格尔的经典思想。然而今天他再也提不起精神,两眼不时地朝窗外瞧去,好像透过窗子他已经看到了诗社里那个默默地写字的那个女生的身影:躬着身子爬在桌子哂纳感,目光跟着文字微微移动,头上的小辫子不再动弹。偶尔垂下的长发挡住了双眼,绵绵的细手会将它轻轻地撩过,然后接着写。他想起秋游时的嬉戏,想起社长在批评他的时候她会在一旁悄悄地辱骂,想起那一夜他们坐在看台上的畅胸阔谈,想起……他觉得他并不那样的娇里娇气,倒像农村的孩子一样朴实,敢骂敢恨。而且常常拉着自己给她讲农村的故事。她说,在家的是特别喜欢听父亲讲下乡的事儿 。她热爱农民,更加同情农民……
杨志明糊里糊涂地上完了课。刚一下课就一个箭步地冲向诗社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突然推开门,屋子很静像是一口冰窖。风偶尔还会从破窗的地方窜进来。里面空无一人,让他有点失望。轻轻地把门虚掩上,慢慢地朝桌子走去。突然,一张留言条出现在桌子上:
志明,我已经写好了。外面很冷,手套留给你,不过记得还给我哟!
——李家丽
杨志明的心突然乱了谱,嘭嘭嘭!直跳个不停。脸上却慢慢地升起了一种笑容。拿着纸条偷偷地又读了一遍,赶紧折起来装进口袋,用手捂了捂,确认真的放好了,抓起手套,跑掉了……
几天里杨志明一直心神不定,每天天不亮就醒来,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屡屡都会在眼前闪现出李家丽的身影。他想见她又怕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杨志明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发觉自己喜欢上了李家丽:圆圆的小脸蛋,皮肤析白,两双媚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小辫子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他再也不敢往下想去,他觉得这是一种违背祖训的事,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该躲避,模棱两可的意识让他见了李家丽就有点紧张。很长时间都是这样。
大学里的恋爱像云像雾又像雨,对于一个来自闭塞农村的杨志明来说,他一点都看不懂,但处于青春期的他们总会对异性有一种好奇的感觉,不论祖宗允不允许,这都是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些孩子们心中的东西。
百无聊赖的人会把这里的恋爱分为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