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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冷凝脸,摆出强势的态度。“怎样?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答应了。
“你怎么能答应这种条件?”戴伦得知她的决定,大为火大。“难道你到现在,还忘不了纪存希吗?”
“我不是忘不了他,只是想解决这件事而已。”欣怡辩解。
但戴伦不相信,他太了解欣怡了,从两年多前认识她以来,他一直注视着她。
他从小就算孤儿,对家庭或亲情一向淡薄以对,但初识欣怡时,她在告解时对他说的那些话,却令他大受震撼,感受到一股温柔的母爱。
总是被人欺负的她,却不许自己的孩子被谁欺负,老是遭到命运捉弄,却善良地不责怪任何人,他心疼这样的她。
带她到上海后,她的蜕变更令他刮目相看,现在的她,闪亮耀眼,就像一块经过琢磨的璞玉,终于绽放出光芒。
是他先发现这块璞玉的,是他陪她走过最痛苦的那段日子,纪存希根本不懂得珍惜她,但偏偏她的心,似乎还是挂在那男人身上~~~~
“你不能这么做!”他苦劝她。“你现在给他三个月,以后就会对他让步一辈子,难道你还想再尝一次以前的痛苦吗?”
“我不会的,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的。”欣怡拼命摇头。
他却看出来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他叹息。“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拦你,可是你得先跟我订婚。”
“什么?”她惊骇。“跟你订婚?!”
她居然跟戴伦订婚了!
欣怡正式搬回纪家的第一天,就邀请戴伦来家里晚餐,存希见到不速之客,已经大大不爽了,没想到她手上还戴着他送的戒指。
她说,她已经答应戴伦的求婚。
戴伦得意,奶奶震惊,而他则是满腔怒火。他很清楚,她是故意的,她在挑战他,告诉他这三个月她的态度绝对不可能软化。
“陈欣怡,你忘了自己答应我的条件了吗?”他拍桌咆哮。
“我没忘!”她高傲地直视他。“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签字离婚,我就可以嫁给戴伦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不会动摇?”他气得磨牙。
“没错!我、不、会!”她一字一句摞话。
“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珍珠见情况不妙,连忙出声阻止两人继续争论。“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他哪还有胃口吃饭?“奶奶,你让我跟这个女人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三个月还是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改变心意。”
“陈、欣、怡!”
“怎样?”
眼看情势愈发剑拔弩张,珍珠眼珠一转,索性捂住胸口,装喘不过气。“我这儿~~~~好痛,我快晕了~~~~”
说晕就晕,她缓缓往后倒,存希眼明手快扶住她。“奶奶!你没事吧?”
欣怡脸色也发白。“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别,别~~~~”珍珠连忙摇手。开玩笑!要是她真的被送进医院,一切不就穿帮了?“先扶我回房,我躺躺就好。”
“可是奶奶,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到医院检查才行~~~~”
“我说不用,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欣怡担忧地蹙眉,瞥了存希一眼,后者大概猜出老奶奶又在装病,一声不吭,反倒是戴伦识破事有蹊跷,拿出手机主动拨号。
“喂,119吗?我们这儿有人发病,需要救护车,地址是~~~~”
啊?珍珠张口结舌,来不及阻止,只好演戏演到底,硬着头皮躺上救护车。
但果然纸果然是保不住火的,戴伦详细问医生检查结果,发现她身体健康得很,除了血压比较高,一点毛病都没有。
“现在你晓得,纪存希一直在骗你了吧?”戴伦冷笑。
他竟然骗她!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轻易相信他,谁知他是不是兴之所至跟她玩一场追求游戏后,便会将自己一脚踢开,就像她之前历任男友一样?她总是被抛弃,难道还学不会教训吗?
欣怡愈想愈怒,气存希,更气自己。“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竟然拿自己奶奶的身体开玩笑!我对你太失望了,纪存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语毕,她拂袖离去,留下他无奈地僵在原地。
第十章 我的贴心头号粉丝
自从欣怡在医院对存希发火后,他足足有一个礼拜,未曾出现在她面前。
他总算是放弃了吗?
欣怡告诉自己应该安心了,但却又不免感到失落,原来他的决心也不过如此,她只不过骂他一顿,他便放弃追求了。
欣怡嘲讽地想,对自己的动摇很懊恼,为免夜长梦多,她重新寄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到纪家,表明自己的坚决,然后向陶艺教室提出辞呈,打算把这期的课上完就离开。
这天,她上完课,搭公车回家,看着窗外缓缓晃过的街景,忽然想起她到纪家的第一天,也是这样一个人提着行李,坐上公车。
那时候的她,明知存希不喜欢自己,还是把他当王子,偷偷在心里做着美梦,现在她已学会,一个女人要坚强独立,决不能靠王子来拯救自己。
她不会再把谁当王子了~~~~
欣怡靠着车窗,怅惘地出神,忽地,贴在路边的一张张广告海报吸引了她的注意——陈欣怡陶艺个展
这算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广告标语,她设么时候办起个展来了?怎么她自己都会不知道?难道是同名同姓?
她好奇不已,下公车仔细检视海报,上头并未注明时间地点,她迷惑地沿街走,这才发现不只海报,连广场边的巨型电视萤幕也都在宣传这场神秘个展。
一辆公车驶过,车身的广告看板,也写着同样的讯息。她茫然,呆了好久,忽然瞥见对街晃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存希,他正站在一盏路灯下,好像在贴一副海报。
难道这些全身他的杰作吗?欣怡思绪纷乱,忍不住扬声喊。“存希!”
他听见了,回过头来,一见是她,大喜,急着想穿越马路,没注意到一辆轿车正疾驰而来。
“小心!”她惊骇地尖叫,心脏狂跳。
车子呼啸而过后,她急忙张望,没看到他,她慌得不能呼吸,然后又见他倒在地上,差点哭出来。
她奔过去,蹲在他身畔。“存希,存希,你怎么了?车子装上你了吗?你受伤了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我没事,你放心。”
“那你怎么脸色这么难堪?还一直冒冷汗?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擦伤了?哪里痛?”她焦急地检视他全身上下,心好痛。
“我没事,真的没事。”存希安慰她,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欣怡。”他哑声唤。
“嗯?”欣怡漫然应,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当她以为他受伤的那一刻,真的好慌,好急,有种即将失去他的极度惊恐。
存希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来,最后指了指身后的海报。
她仔细看,这才发现海报上贴着一张彩色便利贴,上头歪歪扭扭地画了两个娃娃,指着某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她疑惑地望他。
他苦笑。“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她点点头,朝纸条指示的方向前进,又找到另一张指示方向的便利贴,娃娃的表情动作也产生变化,她一张张地看下去,原来男娃娃跟女娃娃在演一个故事——他们在船上相遇,一开始女娃娃总是被骂,后来她泪眼汪汪地转身离开后,男娃娃后悔不已,大汗淋漓地想追回她。
他不断、不断地低头道歉,女娃娃却总是不理他,最后一张画着男娃娃捧着自己破碎的心,无助地站在原地。
欣怡看着,渐渐懂了,胸口好酸好酸,眼眸狠狠地刺痛着。
这些漫画,画得好丑、好拙劣,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不擅美术的男人,一笔一笔亲自画出来的。
她依着便利贴的指示,走进巷子里一扇很可爱的门里,那是一家精致的艺廊。
“我在这里等你。”存希低语。“你进去吧。”
“嗯。”她犹豫半晌,才跟着艺廊主人走进某个展间,赫然认出里头展示的全是她的陶艺作品。
欣怡震撼不已,这些作品全是她第一号粉丝买去的,难道存希就算那个神秘粉丝,他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
“咳咳,呃,欣怡。”室内,忽然响起存希的声音。
她吓一跳,以为存希跟进来了,却不见任何人影,原来是角落的音响,正悠悠放出他事先录下的话语。
“如果你听见这卷带子,就表示你已经找到艺廊了,这里头,全是你的作品,是我一件一件收集来的,你也许很不愿意把作品卖给我,但我真的很高兴自己能成为你的头号粉丝。我~~~~呃,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上海了,只是不敢与你相见。”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相见?”欣怡喃喃地问。
“因为我不想打扰你。”存希仿佛听见她的疑问。“我怕你见到我,又惹你伤心。”
他怕惹她伤心?欣怡懊恼地咬唇。那他后来干嘛又来打扰她?干嘛又登那种广告骗她回台湾?
“那个警告逃妻的广告是奶奶登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晓得奶奶做了那种事。一直到你回到台湾后,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你。我告诉自己,要祝你幸福,你跟Dylon过得那么好,我不该再纠缠你的,但我真的~~~~没办法放手,欣怡,我~~~~”他窘迫地吞了口口水,听得出来很紧张。“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骗人!他明明爱着安娜,这两年明明一直跟她在一起!
“那时候,我本来想把你追回来的,但安娜脚受伤了,很可能永远不能再跳舞了,我必须陪她做复健,支持她。虽然她脚伤已经好了,可是她心里却有了阴影,她说要留在台湾陪我,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敢再站上舞台。但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爱她了,我爱的人~~~~是你,是你,欣怡。”
说谎,他说谎!泪水在欣怡的眼里泛滥成灾,她激动地站不住,跪倒在地。她不相信,他怎么可能爱她?他一定在整她,一定是的!
她不会奔到再爱上他的,她如果傻到再爱上他一次,那就真的没救了,谁也救不了她~~~~
欣怡想起两年前她是如何心碎地离开纪家,想起两年来她是怎么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从一只毛毛虫蜕变成蝴蝶,她付出多少心血与努力,怎能因为他一句话便化为泡影?
“我爱你,欣怡。”偏偏他还要继续挑动她的心。“你听好了,纪存希爱陈欣怡!”
太迟了!这句话他为什么不两年前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他可知道她流产那天,心有多痛?知道他当着她的面选择了安娜,又说她像便利贴,她有多难过吗?在上海学陶艺的时候,她好几次想逃,但为了不想输给安娜,不想输给他爱的女人,她努力克服所以难关,告诉自己,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陈欣怡了,再也不是随人摆弄的便利贴女孩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欣怡,那天我跟安娜说你像便利贴,不是说你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你对我来说,就像每天呼吸的空气一样,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便利贴,不一定是用过就丢的废纸,每一张便利贴,都可能代表一份贴心的关怀,因为我们关爱一个人,所以才用便利贴留言给他。以前你常常用便利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