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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一天终于到了。
念清坐在镜前梳妆打扮,火红的嫁衣,金色的流苏,乌黑的长发绾成发髻,然后插上亮丽的发簪。展玥坐在她身后,目光复杂,双眼一眨不眨地盯在她身上,许久,长长的一声叹息流溢出口,惆怅而欣慰。“这一天终于到来。”见到念清转头,她微笑,双手托腮,“好像做梦一样呢。”
念清困惑地眨眼。
“刚生出来的时候你才这么小。”展玥拿手比了比,嘴角勾起。“一眨眼就要嫁人了。”
“舍不得吗?”念清俏皮道。
“怎么会?”展玥笑盈盈地望着她,“终于可以把你这个大麻烦丢给你夫婿,我高兴都来不及。放心,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就是为了抚慰他以后的辛劳,真是可怜的男人。”
念清撇撇嘴,然后闷闷地转回身子。“想在出嫁前听你说句好话都这么难。”顿了顿,她拉开身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人偶,干脆地往后一扔。“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给你的东西。”
她先是不解地看那东西,然后怔愣。展玥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神情中出现严重的裂痕,拿着人偶的那只手禁不住颤抖。五指渐渐合拢,青筋突现,她极力平缓呼吸,“是这人偶的主人给你的?”声音里有着不敢置信的怀疑。
“这东西的主人早就死了吧?”虽是疑问,但念清的语气倒是很肯定。
展玥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显现出自嘲的微笑,嘴角的那丝弧度极为僵硬。“是啊,亲眼看到他死的,亲手把他烧成灰的。这么多年了,提到他的事情时脑筋还是会纠结呢。”
念清默然。
展玥闭上眼深深一呼吸,随即又睁开。“不过,谢谢你把这个人偶给我。”
念清摇头,深深望进她的眼。“它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展玥微笑,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她肩膀,缓缓俯下身子,“念清,念清,念清。”一连叫了三遍,不像是叫名字,反而更像是在怀念某个人。她轻轻地抱了一下。“你一定要幸福。”
“当然。”念清回答,“我一定会幸福。”
然后,她就蒙上了红盖头,和玄飒一同拜天地。眼前只有盖头的颜色,耳朵里倒是听到很多熟人的声音。他们的婚宴并没有请多少人,可是,热闹似乎也没有减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切都规规矩矩地按照礼仪进行着,忽然间,念清听到玄飒的声音悄悄透进自己的耳朵。“没出错吧?”
她忍住笑,“没有,你做得很好。”
玄飒似乎吁了一口气,然后将念清领进喜房,身后还跟着一大班子凑热闹的人,其中闹得最欢的自然是沈潋月了。嘴里还嚷嚷着亲个嘴啊抱一下啊什么的,可惜玄飒半个字都没搭理他。走进喜房后,玄飒很干脆地把门关上,不去理会外头的吵闹,对念清俯耳道,“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应付一下很快就回来。”
听他的语气,仿佛连应付一下都很勉强的样子。念清偷笑,煞有介事地点头。然后,就听到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其中搀杂着沈潋月不满的抱怨。
不消一会儿,四周都清静了。
念清放下全身的力气,她貌似没事可做了。身子懒懒地向后一倒,她仰躺在床上,睁开的眼只能看那块红色的布盖头。鼓鼓嘴,她自己扯下盖头,想先松松气,大不了待会儿再盖上就是了。
喜房的窗户还半开着,凉风阵阵吹进屋里。念清穿得并不多,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向被子的方向靠近,然后把脑袋埋在软软的被子里。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突然就觉得好累好累,现在终于能歇一口气了。成亲之后先做什么呢?带飒飒去紫凤谷转一圈吗?
风依旧在吹,凉丝丝的,沁人心脾。
挂在额前的几缕发丝随风而荡,桌上的红烛被风给吹灭了。念清站起身子,正想着走过去重新点上火的时候,鼻腔间传来一阵浓烈的酒香。
念清倏然望向窗外,然后整个人完全僵硬。
水淼手上提着一个酒壶,盖子已经打开。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走到窗前然后站定,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我来了。”
念清渐渐镇定下来。“怎么偷偷摸摸地到喜房来了?这可不合规矩。”
“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还讲规矩?念清,你太见外了。”水淼笑眯眯地望着她,神情自然,“我本来不想来的,九重宫有很多事要忙,但想想今天是你人生中的大事,还是来了。”
念清扑哧一笑,伸手捂住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看到你还是很高兴的。”顿了顿,她伸手一指,“你到前面去凑点热闹吧,大家都在外面呢。”
水淼的目光盯在念清脸上,在快滋生出某种异样气氛的时候他耸肩一笑。“你也知道的,修炼九重心诀后,感情方面会越来越淡薄,也不喜欢凑热闹。我只想陪你喝点酒,马上就走的。”水淼把手中的酒壶摆放在窗棂上,“念清,拿两个杯子过来。”
念清正要转身去拿杯子,突然想到什么的模样。她停下自己的动作,然后对水淼歉疚地摇摇头。“对不起。今天是我和飒飒的婚礼。我和他的交杯酒都还没喝,却先和你喝酒,这样不太好。”
水淼一怔,然后露出兴味的笑容。“这我倒是没想到,的确是不太好。”他举起酒壶,仰头就喝下一大口,伸手抹抹嘴巴。“也罢,我一个人喝。”
念清和他隔着窗户而站。“小时候,我们常到贾叔的酒窖里偷酒喝呢,那时候以后,会喝酒就变成大人了,水淼你还常喝醉呢,然后我一个小孩子要把你辛辛苦苦地拖回房间。”
“你还好意思说?”水淼失笑,还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真不知道你那时是怎么拖的,第二天醒来,我都会发现自己满头是包。”
“你对小孩子哪能要求那么多!”念清辩解,“火焱从来不会陪着我们疯,我又不敢叫他帮忙,只有自己一个人搬动你。”
水淼眼中透出回忆的光彩。“呵呵,哥哥的确不屑和我们一起疯呢,他那时候就少年老成了。”
“主要是你那时候太不让人省心了,火焱也是没办法。”
“哪有?我那时是因为陪你才会那么调皮的好不好!你做什么坏事都会叫上我!”
念清尴尬地笑了笑,想想事实的确如此,也不好否认。沉默片刻,她轻声道,“真是怀念啊,水淼,我们多久没这样聊过天了?”
“很久了吧。”水淼长叹,他将酒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月光映在他眼中,皎白而明亮。“念清,我今天来只是想亲口祝贺你,新婚快乐。”顿一顿,他的目光深邃起来,“还有,一定要幸福。”
“当然。”念清微笑,“我一定会幸福。水淼,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水淼笑笑,他没有回答。他挥挥手表示再见,然后一纵身就消失了身影,连着那个空酒壶一起带走。若不是四周还有残余的酒香,几乎让人错觉他有来过。
月光的透明的,风悄悄地静止了。
第 45 章
玄飒在没过多久就回到喜房了,而且身后没有跟着任何闹洞房的人,此时的念清已经重新盖好了红盖头,安静地坐在床上。
“就你一个人吗?潋月呢?”
“都赶回去了,刚才在外面应付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吵了,我不想到了这儿后继续被打扰。”
想像一下那幅赶人的情景,念清低笑出声。片刻后止住笑声,她开口道,“那你还不快点把盖头掀开?”
玄飒“嗯”了一声,然后缓缓揭开盖头,目光正好对上新娘的瞳孔,久久不语。
还是念清先打破沉默,她望了玄飒好一会儿,压低声音询问,“其实,刚才你都看到了吧?”
“嗯。”
“想说什么吗?”
“没有。”
念清诧异地扬眉,“那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还以为他在闹别扭。
“我觉得,让你们两个人单独聊一会儿会比较好,而且我也没什么可插话的。”
念清一愣,随之浅浅一笑。她把手搭在玄飒的衣袖上,“我们喝交杯酒吧。”
玄飒不动声色地倒好两杯酒,一边注视着念清红彤彤的脸庞,一边和她的手交叉而放,彼此抵着对方的脑袋,慢吞吞地喝下酒。感觉着冰凉的酒滑下喉管,玄飒的目光逐渐灼热起来,喷洒的鼻息中也带着酒味。
暧昧气息中的亲吻,尤其还附带着酒精的助兴。所以,吻也变得缠绵绯烈,炽热的呼吸,柔软的双唇,舌与舌的纠葛。一切的一切,实在太适合发生在洞房花烛夜。
灯,灭了。
屋子,暗了。
他滚烫的双手巡回在她身上,脸庞,耳垂,颈项,腰腹,脊背……一寸一寸地抚摸,两人双双跌倒在床上。她的思绪渐渐混乱迷蒙,身体叫嚣不知名的渴望,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忽然间,所有的动作停止。
念清眨眼,迷惑不解地再次眨眼。玄飒已经完全压在自己身上,脑袋睡在被子上,双眼也已经闭上。她怔愣,骤然反应过来所有的情况,危险地眯眼,轻轻拍打玄飒的脸庞,可惜他毫无反应。“不会吧?”
继续拍,他还是毫无放应。念清无奈地叹气,推开覆盖着自己的这具身体,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最后在他额际温柔印下一个吻,“晚安。”
她伸手拉下床幔,也盖上床褥,静静仰躺。漆黑的眼珠子盯在床顶,又转了转,瞥向躺在自己身边的新婚夫婿,再次叹气,“洞房花烛夜啊……”
成亲以后,念清很少再管理夕楼的事务,玄飒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秋风打理,遇到重大事情则跟自己汇报一下。更多的,念清都是逛自己的玩自己的,照她的话来说,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玄飒通常时间都很无聊,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无聊。他比起游玩更喜欢睡觉,比起聊天更喜欢发呆。当然,若念清真坚持拖他出去的话他还是会应许的。
成亲已经半年了。前些日子,念清回了一躺紫凤谷,可等他回到夕楼,突然找不到玄飒的踪影。上上下下翻遍后还是没有收获,念清叫来秋风,“玄飒呢?”这人也会主动出门?
“姑爷他说要去碎石山,三天前就出门了。”
三天?念清颔首,突然眉头一皱,记起那山上好像还有个喜欢自己老公的女人。她立刻干脆地往外走,“我去碎石山找他,夕楼就麻烦你了。”
“是,老板。”
风风火火地赶到碎石山,这一次念清上山倒没碰到任何尸体的阻碍,相当顺利地在山顶木屋旁看见玄飒。他正坐在悬崖上,双腿凌空虚挂着,从他的神情目光来看,似乎正处于发呆状况中。
“你特地赶来碎石山发呆?”念清挑眉。
“不,前几天接到冥的信件,她希望我来一趟。”
“哦。”答案坦诚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轻轻应了声,“出什么问题了吗?”
“冥要离开碎石山,希望向我告别。”
念清吃味道,“就只向你告别?”
玄飒怔了怔,仿佛察觉到某人语气中的醋意,他回头微笑,“对啊。”
念清撇撇嘴,“已经告别完毕了吧,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挺喜欢这地方的,清静幽雅,尤其是这悬崖。”玄飒的目光望崖底的方向望去,“如果没有这地方,我们不见得会有今天。念清,我到这里后一直在考虑,这座悬崖对我们两人而言很有意义,要不要造出一条路通到崖底?这样以后怀念的时候也可以常来看看。”
呃?念清仿佛挨了一闷棍。“造路?我们两个?”
玄飒盯住她的眼,然后点头。看着念清苦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