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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行长,这个大学生是男的还是女的?”行政科科长小心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董云凤不高兴地抬起头,用不满意的眼神扫着行政科科长。
“董行长,去年新分来的大学生,都住在独身宿舍里,如果是一个男生呢,正好还有一个床位,我想……”
“你不用想。新来的是个男生,但不能住独身宿舍。你要重新搞一套房子,要两室一厅的,至于你是租,你是买,那我都不管,但时间限定你半个月之内解决。如果能解决,你这个行政科科长可以继续干;如果解决不了,你明天马上写辞职报告。你可以走了。”董云凤说完这番话,看也不看行政科科长一眼。
五十多岁的行政科科长,知道女行长的背景,她是市委副书记的老婆,在商业银行,连一把手都要看她的脸色,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行政科科长呢。他连连点头,后退着离开了女行长的办公室。
刘新高高兴兴地上了大学。临行前,周兰为他新做了被褥,新买了内衣、外衣,准备着各种学习用品。青年点的知青们都羡慕极了,说周兰好福气,找了这么个有前途的对象。大队党支部书记老关又特意来到青年点,拉着刘新的手说:“你就放心到省城念书吧。周兰在青年点有我们关心着呢!一旦有抽调回城的指标,就先让她回去。不过,等你将来有出息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关啊!”
刘新高兴得一脸豪情地说:“关书记您放心,等我大学毕业了,一旦掌了权,我会加倍回报的。”
周兰送他到火车站,两个人依依不舍。周兰说:“刘新,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了出息,你,你也别忘了我……我……”周兰说到这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周兰,你放心,我决不会忘了你。要是忘了你,我,我就不是人……”刘新激动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周兰含着眼泪,把刘新送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刘新上大学走了以后,周兰以为一切都没有事了。可是,公社的胡主任却不放过她。头几天,大队的通信员到青年点来,叫周兰到大队接电话。周兰高兴地跟着去了,她以为是刘新从大学打来的电话,可是拿起话筒一听,是公社革委会的胡主任,她浑身立即颤动了一下。
“你是周兰吗?”
她没有吱声。
“喂,你是周兰吗?”电话里的声音大了起来,而且口气挺硬。
“嗯。我是周兰。”她只好回答。
“啊,是小兰啊,我是公社的胡主任,你想起我了吗?”电话里的声音立即变了语调,好听多了。
怎么能想不起来呢?那个夜晚,给她一生带来耻辱的夜晚,使她不堪回首的夜晚,使她不敢面对一切的夜晚,每当想到这个夜晚,她都会暗暗地流泪,心里在暗暗地流血……
“小兰啊,今天晚上,你还要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时间还是晚上八点钟,小兰,你听清楚了没有?……”电话里是胡主任急切的声音。
她没有言语,把电话轻轻地放下,眼里的泪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
晚上,她没有去公社。
第二天,大队通信员又来找她,说有她的电话。她问:是哪儿来的电话?通信员回答:不知道。她又问:是什么人。通信员回答:是个男的。她犹豫,是公社的胡主任,还是上大学的刘新,要是胡主任,她就不去接,可要是刘新呢?她应当马上去接,她想急切地知道刘新到大学以后的情况。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来到大队接电话。当她拿起话筒,里面又传来了胡主任急切的声音:“你是周兰吗?我是公社胡主任,我今天晚上找你有急事,我……”
她什么话也没有回答,就把电话狠狠地挂断了。离开大队时,她对通信员说:“以后再有找我的电话,你先问问是哪里来的,要是上大学的刘新来的,你就快去找我,要是别人来的,你就说我不在,回市里去了。”
通信员愣愣地看着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以后,平静了十几天。有一天下午,周兰正在屋里算青年点的伙食账,门开了,大队关书记走了进来,周兰站起来刚要说话,从外面又走进了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胡春风。他一看见周兰,两眼立即笑成了一条缝。大队关书记马上说:“胡主任到我们大队来检查指导批林批孔工作,听完了我们的工作汇报,特意提出要到青年点来视察视察。”
周兰一听,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老关啊,你要是有事情,你就先去忙你的。我和周兰谈一谈,了解一下青年点的工作。在公社,我是分管知青工作的嘛!”胡春风一坐下,就开口说出了这番话。
有着过人聪明的大队关书记马上点头道:“大队还有两件急事要我处理,我先回去。不过,胡主任来一次不容易,晚上一定要在大队吃饭。小周啊,你可要向胡主任认真汇报工作,要是青年点出现什么问题,我可要找你这个副点长兼伙食长算账。”关书记说完,冲胡主任笑了笑,又用目光重重地扫了一下周兰,快步地离开了。
下午的青年点人不多,大多数知青都下队里出工了,只有一两个病号在点里休息。所以点里很静。关书记一走,胡春风立即站起身,大步朝周兰走来,周兰知道他要干什么,马上躲开,并大声说道:“胡主任,你,你要干什么?”
“我……”一看周兰这样的态度,胡春风没有强来,他停住脚步,看着年轻漂亮而又冷冰冰的周兰,开口道:“周兰,我,我真的想你呀。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知道你是个处女,就更加喜欢你了。我,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他说着就往周兰的身边靠。
周兰仍然躲闪着,并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
“周兰,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让我办的事,我不是已经办了吗?那个上大学的名额,不是给了你表哥刘新了吗?为此,你们大队的蔡主任一气之下撞火车死了。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么做吗?我是真的喜欢你。”胡春风挺真诚地说。
“这件事已经完了,你还找我干什么?”周兰第一次开口说话。
“干什么?我想和你继续好。”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已经有一次了,你也不是姑娘了,我们继续好有什么不行的呢?”胡春风反问道。
“呸!”周兰使劲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是为了刘新才这样做。我怕你这个坏蛋毁了他的远大前途。如今他走了。”
“他走了还有你呢,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明天就到公社宣传队报到,凭你的容貌和歌声,很快就能到县里的文工团,到时我再找人为你说话……”
“我不去。”
“为啥?”
“不为啥,就是不去。”
“好,就算你不去。可你想没想过,得罪了我,你就不能抽调回城;得罪了我,你这个青年点的伙食长就可能当不下去;得罪了我,我就会让你活不成,死不了,干受罪。我胡春风的能量你已经知道了。听我的话,和我好吧!”
“妄想。”周兰一句话回绝了他。
一听这话,胡春风气极了,他手使劲一拍炕沿:“周兰,你不要太死心眼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刘新不是什么表哥表妹,你们是在搞对象。要是刘新知道你已经不是处女了,他还会要你吗?”
“你,你这个混蛋。你,你马上给我滚,给我滚。”周兰已经愤怒至极了,她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她用手指着胡春风的鼻了,“你滚,你快滚。”
“好,我走。我走。周兰,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胡春风也气极了,玩了那么多的女知青,像周兰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气呼呼地离开了青年点,大队也没有去,直接回到了公社。害得大队关书记白白准备了一顿晚饭,还特意杀了一只鸡。
刘新上大学以后,开始给周兰写了几封信,介绍了省城大学的情况,以及自己所在的历史系正在研究的儒法斗争史等情况。他在信中表示,要努力读书,高举革命大批判的旗帜,做一名有所作为的工农兵大学生。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初冬季节,周兰就把自己新织的一件厚毛衣、一条厚毛裤邮给了刘新。可是东西邮走半个多月了,还没有收到他的来信,周兰很着急。
这天,大队关书记找到了周兰,一看那脸色,就知道是有事情,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关书记一张口,情况就不妙。“周兰啊,今天找你,也是没有办法。按说,你这个青年点的伙食长当得不错,这两年点里的伙食搞得很好,知青们都很满意,青年点年年被评为公社和县里的先进,你是很有功劳的。可是,公社的领导近来说,你是下乡知青,到农村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到生产第一线怎么行呢?开始我还没在意。前天,公社领导又亲自打电话,明确告诉大队,你的伙食长必须马上拿下,然后到生产队劳动。我是没有办法,又想了两天,才来告诉你。你可千万要想得开呀。”
周兰知道,关书记说的那个公社领导,一定是胡春风了。她平静地点了点头:“不让我当伙食长可以。那我明天就下到生产队去。你让我到哪个生产队呢?”
“这六个生产队,就数三队好,离青年点近,分值也高,我看你就到三队去吧。过后我再和老队长说一下,让他关照关照你。”关书记十分关心地说。
就这样,周兰离开了干得好好的青年点伙食长,到三队干活。虽然到生产队干活比在青年点当伙食长要累要苦,但周兰心里很高兴,你胡春风整我,能把我整到哪去?农村的活别人能干,我周兰照样能干。她仿佛有一口恶气从胸中吐出的感觉,干起农活来,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
知青们都知道她和刘新的关系,就问她刘新在大学里怎么样,她就把刘新来信的内容一一告诉给大家。也有一两个跟她好的女知青,背地里小声告诉她:你要抽空到大学里看看去,一定要跟紧他,看住他,别让他跑了,如今上了大学的人,陈世美也不少。你也要当心。
听了好朋友的话,周兰不在意地一笑,她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自己拿出最宝贵的东西送他上了大学,他怎么能离开自己呢?
刘新又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信了。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里病了?是不是学习太累了,他受不了了?带着这种种的思念,她蹬上了去省城的火车。下了火车又坐汽车,终于在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找到了省城的大学。省城的大学很大,大门脸,大花园,大楼房,她左打听,右打听,才找到了历史系。这时候上午刚下课,她站在离教室的门口有二十米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走出教室的青年男女们,她想给刘新一个惊喜。她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终于,她看到了刘新那熟悉的身影,他正和一个女同学并肩从教室里走出来,两个人一边走着还一边说着,看样子挺亲热。周兰顾不得这一切,快步跑过去,大声喊着:“刘新,刘新。”
刘新扭过头,看见了周兰,他愣了一下,忙迎过来。周兰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刘新……”她说不下去了。
刘新看着她,脸上没有激动的表情,冷冷地问道:“你,你怎
么来了?”
“我,我想你呗!”周兰真切地说了一句。那个女同学看他们俩说话,笑了笑,一个人走了。
“我给你邮的毛衣、毛裤,你收到了没有?”周兰急切地问。
“收到了。”
“那我给你写的几封信呢?”
“也收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