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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镇越从第一看守所的铁门后走出来,肩上扛着被褥,手里提着网兜,脚上蹬着双拖鞋,没穿袜子,头发蓬乱,胡子拉渣。
他终于重新走在外头的阳光下,却反而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脑袋里脚底下都轻飘飘。正当百感交集,一抬头,就看到了世界上最古怪的乐队。
有吉他,有二胡,有口琴,有笛子,小提琴,沙锤,琵琶,铙钹。。。。。。
苏昭号令:‘快快快!唱起来!‘
那诡异的校园组合立刻开始敲锣打鼓锯木头,伴随着轰鸣的烟花爆竹,完全不着调的乱吼:‘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王镇越被褥网兜同时掉了地。
‘太。。。。。。太难听了。。。。。。‘他嘶声道:‘。。。。。。我要回去。。。。。。‘
苏昭说:‘行,你回去呗。‘
王镇越却冲上来紧紧抱住他:‘我回去。。。。。。哥们。。。。。。‘
这个受冤没哭,败诉没哭,入狱没哭的高大男子现在却哭了,哭得不亦乐乎。
王镇越被以诬告陷害罪起诉,一审败诉;二审法官中途休庭,宣布择日再判,数天后,该案被定为错案。
王镇越无罪。
苏昭拍拍他的背,没说话但微笑着。
王镇越流着泪又扑向沈文素:‘小文素!‘
苏昭提醒:‘抱可以,不许动手动脚。‘
王镇越只好扑向尹维:‘小尹维!‘
尹维放下笛子问:‘师兄!你欠我三顿饭什么时候还?‘
王镇越立刻放开他扑向别人:‘小。。。。。。小。。。。。。教官好!‘
苏昭说:‘看清楚了,人家是交警。‘
‘这位是小锦,‘沈文素笑眯眯介绍:‘我们的好兄弟,帮过你的大忙。‘
‘谢谢,‘王镇越抹去泪水。
‘不客气,‘小锦说。
王镇越又一个接一个拥抱他的弟兄们,最后轮到邱桐。
邱桐冷冷哼一声,眼圈却红了,只好赶忙撇开头。
‘上车,‘邱桐说:‘你们老师在所里等着。‘
苏昭说:‘等等,我和镇越说句话。‘
王镇越问:‘什么事?‘
苏昭拉他背过去:‘北京有人告诉我,其实中纪委调查组已经悄悄进驻有四个月了。‘
‘啊?!‘王镇越惊讶道:‘那不是在我入狱前!‘
苏昭微笑:‘我想也他们不久就会开始反击了。‘
王镇越大笑,与他狠狠击掌。然后钻进邱桐车里,探出头高声招呼道:‘打道回府!!去见咱们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就在长江所门口等着,轮椅旁放着只火盆。
‘跨过来,跨过来!‘老爷子吩咐。
王镇越一滴冷汗:‘新娘子才跨火盆。。。。。。‘
‘我不管,你快跨!‘老爷子坚持。
‘快跨!快跨!‘众人怂恿:‘就当嫁人冲喜!坏运气都烧掉了!‘
王镇越又咧开嘴笑了,越笑越大声。
这个城市,房价飞涨,交通堵塞,环境恶化,空间拥挤,可却是如此特殊而不可替代。因为我们的家在这里,在那座七十年代的居民楼里,顶层,上有违章搭建,下有便利商店,前有小饭馆,后又中介所,楼顶上竖着块大广告牌写着‘长江‘。
我们的家人在这里。
王镇越蹦过火盆扑在邱桐怀里,被其一脚蹬开。
尹维想趁乱把司考资料烧了,结果被众人压在地下集体蹂躏。
程老爷子一边笑一边骂:‘大白天放了五千多块钱的炮仗焰火!你们疯不疯啊!?‘
小锦正在路口等他前来凑热闹的爹。
文素呢?
文素买菜去了。
苏昭呢?
苏昭陪他去了。
人家是行动派:说不出,做得到。好在这世上言者退,行者从不退,请大家放心。
既然放心了,那么这个大城里的小小故事也结束了。
长江律师事务所,谢幕。
niuniu大人门下走狗
清水小白派第×××把交椅兼办公室主任
微笑的猫
也跪拜谢幕,谢谢各位大人的耐心,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