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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而至,狂烈地朝她而来。
这股预期外的波动惊螫了季粲黎,她无法不去在意。她霍然坐直娇躯,视线移往门口方向,瞧见来人那一对闪烁着绝魅光芒的眼神!那是属于伊崎专属的深邃眼瞳。
他来了?
死气沉沉的气氛、凝滞的空气,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许是黑魅在作祟,气压沈甸甸的,季粲黎放纵自己沉沦在黑暗之中。
伊崎捺下电灯开关,凝视着呆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季粲黎。憔悴的容颜、无神的水眸,与他所知的那个生气蓬勃的小女人判若两人。
他笑了,低低沉沉的笑声漫向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形象”的她。
那日放她离去正是试炼的一环。原以为给她时间与空间,她会好好计划亡命路线,逃之夭夭的。但照这环境、这气氛看来,她压根儿只是呆傻地等着束手就擒。
“你真让我讶异!”她的行为模式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外,但他欣赏她的表现。
“谢谢你的称赞,很开心我娱乐你了。”他还笑得出来,可见得他是多么地不在乎她,冷血地只当她是陌生人。
不过,这才是他该有的反应,伊崎本就没有义务去理会她的心情。
“我原本以为你会逃之夭夭。”所以他亲自驾临,想印证想法是否无误。狡猾的她并不好驯服,他并不以为她会坐以待毙。
季粲黎摇头,垂下视线,轻轻道:“我放弃了,我早就放弃逃跑的念头,我相信我是逃不掉的,既然心里清楚,又何必浪费时间?”
“为何不去试一试?也许……你会成功。”
她再摇首。
“不会成功的,不会的!”她很确定地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与你之间总是被无形的枷锁给箝锁住,我就是会莫名其妙地跟你缠结在一块儿,怎么分也分不开来,真的很奇怪,我和你明明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我就是会跟你不期而遇,就算躲开了,最后还是会纠缠在一块儿。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跟
你之间一定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给绑在一块儿,所以才会黏得这么紧密。“
她的话让他心头一震!
“很有趣的逻辑推理。”嘴上这么说,但他却思索着她的说法,进而相信着她的理论。不容否认,与她之间是存在着许多的巧合。
“可是我不愿意这样啊……”这导致她不能对他做任何坏事。“我并不想跟你绑在一块儿,我并不想的……”
“为什么?我令你厌恶?”她的抗议对他是最严重的侮辱。他虽不想跟她计较,却有研究的必要。
“我高攀不上。”凭她的地位,哪有资格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你是这么认定的?”
“我不会高估自己,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敢僭越一步。”
伊崎决定暂时不再延续这话题,因为她的自卑不是用讨论就能解除的。
“告诉我你跟”东川集团“是怎么搭上线的?”他转移话锋问道。
开始审问了!季粲黎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也毫不隐瞒地直接回答。
“我在毕业典礼那天遇上了一位不知名的先生,他直截了当便征询我要不要赚取一笔外快,酬劳有一千万。”她失笑了。“其实我当时曾经吓傻过,也追问他选择我当间谍的原因,但他只是直接回我一句──就是你适合!就这么一句话,决定了一切。至于我的其它问题,他统统不回复。”不过对方肯定有观察过她。
“依你的个性,不容易轻易相信他人,对方只是一句话,你就答应工作?”伊崎不可思议地问。但话一出口后,他也觉得疑惑,他似乎愈来愈了解季粲黎这个小女人的心思。
“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我想要一千万元。”她说得坦白而且露骨。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这就是她季粲黎的本性。“那一千万才是重点,就是那一千万让我豁出一切,只要能赚到那笔钱,我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你很爱钱?”
“我不得不爱,你调查过我的背景,知道我是需要赚钱的平凡女孩。”像他这种大富豪,不会明白经济压力的痛苦。“一千万对我而言是笔天文数字,有机会赚到手为何不去尝试?自然,我接受了对方的交易,我用尽各种方式试图进入你的公司,恰巧你公司正在对外招考职员,我怀着希望前去应征,只是几经波折之后,本
以为没有希望了,哪里知道事情的发展再度出乎我的意料外。我跟你在暗巷见了面,你误认我是阿回,我成功地进入“幻隐国际集团”,甚至跟随在你身边工作,你对我好象也没有丝毫的防心,更随便我接近公司机密。该说是我幸运吗?也或许如我刚刚所言,我跟你之间一直有条莫名的线在牵系着彼此,甩也甩不开。“她苦笑。
“就这样,你豁出一切,包括你的前途与未来?”
“没错,我就是这种人,你可以体会我的作法、理解我的想法吗?我想,你只会觉得失望吧?”她惨笑。“其实,你没有必要去了解我的背景,我的下场会如何也与你无关。”她自暴自弃了起来。
伊崎挑眉又道:“我突然发现你挺笨的。”
“我笨?”她胡涂了,他为何突然骂她笨?
“当你发觉阿回这个影子的存在价值时,你就应该善加利用,助你拿到机密。但你不利用,还反其道而行。”
“对啊,我好笨……好笨……”她低下头来。“我是笨,居然做不来冒充。如果我假扮阿回或者利用阿回对你的影响力,也许今日的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很可能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伊崎踱至她跟前,蹲下。她低垂的双眸黯淡无神,感觉似乎与他的眼波交会,实际上却是穿透他的。
“以你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把阿回对我的残余价值运用到尽善尽美的程度。没有利用,你会不会觉得后悔了?”他相信她有这份能耐。
“不后悔,而且我永远都不要有这种念头,我不要!”她打从心底深处排斥去假装阿回。
“幸好。”他忽然坏坏地笑了起来。
“幸好?”他语焉不详的话语听来很危险,他是什么意思?她抬起无神的双瞳。
“其实我刚刚的怂恿是在诱骗你。”
“诱骗我?”
“倘若你假扮了阿回、冒充了阿回,你必死无疑。”他并不会看在与阿回相似的分上饶过她;相反的,惹恼他的她将会斩断他全部的恻隐之心。
就因为她从未有过冒充的念头,所以她才保住了性命,并且让他另眼相看。
“是吗?”那又如何,对她已经没有意义。不管她扮谁装谁,对现在的她而言都只是一场讨论而已。
伊崎忽然探出手指,在她嫩颊上点了点,倏地,两指掐她脸皮,一扭,她却毫无反应。
没有龇牙咧嘴的哇哇喊痛,倒像抹幽魂似的毫无生气。
“看来我不用杀你,你就已经死去了。”她完全没有阿回的反应。
她螓首垂得更低。
“走吧。”他突然把她拉起来。
“做什么?”季粲黎虽惊恐却也无法反抗,这是她该受的惩戒,他要带她去警察局授案了吧?
“跟我来。”他拉着她出门。
“去警察局吗?”她没救了。
一踏出家门就发现清晨的天空湛蓝无比,对着大地挥洒出一片宁静景致。然而,如此良好的天气却救赎不了她,晦暗的心情早已淹没了一切。
“你要带我去哪里?”伊崎亲自开车驶向市区,途中曾经过警察局,但他并没有停车把她送交警方,车子一直往市郊方向行去。怎么,他打算亲自动手,将她毁尸灭迹吗?“为什么不在警局前停车?”
“你很急迫?”她不断催促他快些把她丢进牢中。
“早死早超生,我不想老悬着一颗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不要再这么折腾她了。
“好,我成全你。”在看见前方有警局时,他慢慢停下车。
季粲黎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微侧身,准备打开车门。
“等一等。”伊崎突然的制止让她呆住。而她才呆滞一秒钟,他又踩下油门将车子驶离警察局。
“你是什么意思?”她错愕到不知该怎么走下一步了,他在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我刚刚只是在吓唬你!”伊崎饶富兴味地笑开来。
“吓唬我?!杏眸瞠得大大的,娇颜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与不解。
“瞧你誓死如归的表情,真是可爱透顶,太有趣了!”他纵情大笑,那笑意竟然使他看来俊美到了极致。
她有瞬间的恍神,但很快地就被怒火给淹没。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一路耍着她玩?!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这个坏胚子,吓唬我很有趣吗?吓得我的心忽高忽低的很好玩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为什么?”她吼道。不必再去巴结他,也不必再有上司与下属的界限,都已经撕破了脸,她对他说话也不用客气。
“你那张愁云惨雾的脸孔很碍我的眼,我希望你换个表情。”逗弄她很有趣,伊崎难得玩心再起。他有多少年不曾这么开心过了?这感觉像极了当年在戏弄阿回时的快乐感受。
“你这种作法很伤人。”她已经一筹莫展了,还要被他戏弄,尤其他可恶的笑声令她好……好羞窘!
“伤人?有伤到你吗?瞧你脸蛋红扑扑的,也精神许多,不像刚才宛如个活死人,我反倒觉得这逗你的游戏很有效果。”她愁眉不展的苍白容颜让他看得极碍眼,他不愿她脸上又显现出来。
“惹我生气也没用,让我精神了又如何?我永远都比不上阿回的神圣美丽。”莫名地,她口气冲了起来。
“我并没有拿你跟阿回做比较。”伊崎不愿让她不愉快,故而斟酌着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你没有拿她来跟我比较?”紧揪的心房似乎舒坦了点。奇怪,她在做什么?嫉妒?但又忍不住想再确定一次。“你说的是真的?”
“你很介意我把你跟阿回做比较?”
“对。她是她,我是我,不管我跟她长得多么相似,但我不是她,我有我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决定,我是独立的个体,与阿回迥然不同。”这样说得够明白了吧?
“这样最好,我记清楚了。”他心情一直很愉悦,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进了一条私人道路上,路的两旁种植着高耸的大树,浓密的绿叶十分茂盛,构筑出一条绿荫大道。
“这条林荫大道……”季粲黎脑袋忽然闪过一抹痛,她按了按额角,很快就没事。
“怎么了?”他没有忽略她方才的异样。
“没事。”她的视线已然被两旁的大树给吸引去,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条林荫大道好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道路。”
“是吗?”她从未见过?
“路的尽头是哪里?该不会是块墓地吧?”她知道这附近的土地全属私人财产,向来是不许外人进入的。但伊崎却一路畅行无阻,想必产权是属于伊家所拥有。
“墓地?”他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她的想象力十分的丰富。
“不然你要我参观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放心?”她真的吓傻了。“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并不打算送你进监牢,你可不可以别再一径地作茧自缚?”
“你要放过我?!”她欣喜若狂,但转念一想,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要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