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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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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钊真想说不在,奈何他妹在家。因为这姓秦的总过来,她妹现在都少出门了,就等着姓秦的来约似的。

    不过,李钊是要一并去妹妹院里的。

    去就去呗,秦凤仪半点儿不怕大舅兄去,反正他与媳妇做啥,大舅兄都要在一畔守着的。久而久之,秦凤仪都习惯啦。他现在都能将大舅兄视若无睹了。

    李镜正在屋里看书,见秦凤仪来了,未语先笑,起身相迎。秦凤仪一手托着匣子,一面摆手,“坐着坐着。”把匣子放他媳妇手里,然后,一脸献宝的得意样,“阿镜,你生辰快到了,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李镜生辰在五月,其实李镜不大喜欢自己这生辰,民间的说法,五月是恶月。但看秦凤仪特意为她庆生,李镜笑,“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秦凤仪一脸期待。

    李镜打开匣盖,见是一套金嵌红宝的首饰,不由有些呆。秦凤仪虽则时常送她东西,可这样贵重,李镜有些犹豫要不要收。秦凤仪已是迫不及待的呱啦呱啦说起来,“那天我去银楼,看他们摆的都是一些俗货,想来阿镜你也不喜欢。我想了好几天想出的花样子叫他们照着样式来打的。”拿起一支芙蓉花钗给媳妇瞧,“现下市面上的芙蓉钗多是以黄金为瓣,何其笨重。我叫他们用以金为枝脉,直接嵌红宝磨出的花瓣,这花瓣也是有讲究的,既不能太紧凑,紧凑太过就成一团失了这花钗的灵秀。也不能太稀疏,稀疏则不成个样子。中间花蕊用的是黄晶,正合你戴。你看,这步摇、镯子、戒子、项链,都是我想出的样式。世上仅此一套!还剩了些料,给你磨了些花扣。阿镜,喜不喜欢?”

    秦凤仪一幅就等着被夸奖的神色了,李镜笑,“很喜欢。”眼中却是忽就滚下泪来,她紧紧握住秦凤仪的手,哽咽难以抑制,以至浑身颤抖。秦凤仪听到李镜哽咽问他,“告诉我,你在梦里,是如何早逝的?”

    秦凤仪两辈子头一回善行,还得了善报,当下命小厮拎着那一篮子鸡蛋,到他娘跟前显摆,秦太太对李菜头一家可是没分好感,就因李家那丫头,害她儿子大病一场。不过,秦太太到底是佛信徒,瞧见那一篮子鸡蛋都均匀白净,显然是细心挑的,盖在鸡蛋上的蓝布洗得干干净净,上头还绣了些花纹草样。秦太太道,“他家既然来赔礼,便罢了。好在阿凤没事,不然,倘咱阿凤有个不痛快,看我跟他们没完!”

    “行了行了。”秦老爷吩咐道,“给他个红封,打发他去吧。”到底不是什么大事。

    秦凤仪道,“爹,我已是赏了。他好意过来,咱也不好收他的鸡蛋,他家有个小子,听说在念书,我叫揽月拿了套文房四宝赏他。”

    秦老爷点点头,“那便罢了。”

    秦太太不欲我谈李家事,笑道,“我儿,过来娘身边儿坐,一来一回的骑马,累不累?这回来,也没歇会儿,先吃茶歇一歇。”

    “累什么,一点儿不累。怪道娘你喜欢去庙里拜菩萨,我也觉着,这往庙里走一趟,我这心里就清明许多。”秦凤仪接了茶吃两口,如是道。

    秦太太十分欢喜,笑,“那以后娘再去庙里,还叫着你。”

    “成。”秦凤仪道,“我打算好了,以后要做个好人,更得做个孝子,娘,以后你出门就叫我,我骑马给您护卫,这叫人瞧见,也显着威风不是!”逗得秦太太笑个不停,秦老爷哼一声,“唉哟,你现在才要做个好人、做个孝子,合着,以前没这么打算过?”

发兵

    第360章

    裴三的事; 裴太后并不是自景安帝那里知道的。

    倒不是景安帝有意瞒着老娘; 只是这事儿忒伤脸; 叫老娘晓得,也无非添堵罢了。裴太后是从裴国公夫人那里晓得的,宗室妇女过来求情之前,裴夫人已来过一遭了。

    裴夫人初说起家里孩子被山蛮擒去的事; 裴太后还不大明白呢。裴太后问; “不是说跟着大军巡视; 既是跟着大军,如何能叫山蛮擒去?南夷并无战事传来啊?”裴太后一句话就问到了要害处; 纵然秦凤仪与她不大对盘,但秦凤仪还不至于把裴家人算计到山蛮那里当肉票啊。尤其裴三是跟着秦凤仪在南夷巡视; 这裴三出点事; 就是秦凤仪的责任啊。故而; 裴太后颇是不解。若是裴三都叫人抓了,必是战事所累; 但也没听说南夷打仗啊。

    裴太后这般问,裴夫人不敢隐瞒; 方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裴太后当即气得变了脸,说裴夫人道; “老三如何这般糊涂!他如何就敢离大军而去!”

    裴夫人拭泪道; “我听闻; 南夷那地儿苦的很; 孩子胆子又小,要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让他南下。”

    裴太后气道,“要知他这样没出息,是不该叫他南下!”

    裴太后气的头疼,这位女士好强了一辈子的人,如今叫娘家侄孙打了脸,怎一个堵字了得!裴太后一顿喷把裴夫人喷出宫去,待晚间景安帝过来请安,裴太后问及景安帝此事。景安帝道,“我没与母后说,就是怕母后生气。”

    裴太后长叹,“我生什么气,财白儿女争不得气。见到人家南夷有战功,便狼一窝狗一窝的要去南夷,我都与国公说了,既是要打发人去,就打发个有本事的。你瞧瞧,这都什么孩子啊。先时我听说有人从南夷回来,我还说这些个人矫情。如今竟有这样的事出来,他们还不如先前那提前回来的呢。人家那好歹有自知知明,他们这算什么?镇南王都不惧危险去城里谈归顺事宜,他们先跑了。亏得没让他们上阵,这就是上了阵,也是逃兵。这事,该如何便如何吧,总要以平定南夷为要。”

    不得不说,裴太后这一手通情达理、以退为进非常高明,景安帝道,“再看吧,如果有商榷余地,能把人救回来,还是要救一救的。只是如今他们陷于人手,端看自身运道吧。”老娘通情理,这当然很好。但相对于整个南夷的地盘儿,几个宗室与一个裴三,显然份量太轻,景安帝根本就没考虑过桂王信中所言让秦凤仪退出信州之事,那是休想。

    裴太后摆摆手,“别说这几个不争气的了,倒是镇南王,于南夷进展颇为迅速,我看,桂地不远矣。”

    景安帝露出一丝笑,“是啊,就是胆子太大了些。”

    “少年人么,必要有些锋锐之气才好。”裴太后道,“待收复桂地,又为朝廷立一大功。”

    景安帝现在看秦凤仪自是无一不好,尤其是有宗室和豪门这些没出息的做对比,秦凤仪简直就是杰出人物的代表啊。没想到,裴太后的下一句道,“那凤凰纱的事,不妨与他直说。先帝在位时,素爱奢侈,这凤凰纱,一年也织不了一两匹,当年能得此纱的,必是在御前有些体面的人。镇南王毕竟年少,要让他小心阴私之事,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景安帝应了一声。

    其实景安帝当真是多虑了,当初裴太后给平氏凤凰纱的事,秦凤仪早便知晓了,只是,秦凤仪一直以为当初给的是凤凰锦,而不是凤凰纱,所以,见着这凤凰纱,他也没有多想。

    倒是襄阳侯、崔邈二人在京大出风头,这俩人在京大肆宣传镇南王不废一兵一卒,收复两城的壮举。襄阳侯在宗室很出了一把风头,这辈子也没这么火爆过啊,不知多少宗室近亲来找他打听南夷之事。倒不是有人想去南夷,基本上除了第一拨被镇南王撵出南夷的,第二拨回来的说起南夷的恐怖来,觉着那些个山蛮简直就是野人一般。于是,再没人想去南夷了。这回大家主要是打听那些个宗室与裴三被俘之事。

    主要是,大家太好奇了,怎么就叫山蛮捉了去哟。

    他们虽则自镇南王给朝廷的奏章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也没有襄阳侯、崔邈这种亲自经历的知道的清楚啊。

    于是,二人少不得现身说法。

    崔邈是襄永侯府出身,这位算起来是李钊的小舅子,此次南下,也算是家里的政治投资。更令家族满意的便是,相对于那些个中途退出的,还有被山蛮逮去的,崔邈这平平安安的,被衬托的多么出众啊。虽则他到了南夷啥都没做,就是跟着秦凤仪巡视了一回。

    不过,人跟人就怕比啊。

    这么一比,崔邈简直就是豪门子弟里的上等人物了。

    他这一回来,他娘襄永侯世子夫人是可着劲儿的给儿子补身子,襄永侯世子夫人还问儿子,“我听说,南边儿吃的东西很不像样,什么蛇早鼠蚁的都吃,是不是真的?”

    “哪里有这般夸大。”崔邈笑道,“一地有一地的饮食习性,南夷是与京城不大相同,也没外头传得那般邪性。”

    襄永侯世子夫人问,“我听回来的人说,还吃老鼠,吃蛇,吃蜈蚣呢,是不是真的?”

    “不是老鼠,是竹鼠。蛇和蜈蚣说来都是药材,有什么不能吃的。”崔邈这次是锻炼出来了,道,“味儿其实不错,就是咱们北地人不大吃,才觉着稀奇。”

    襄永侯世子夫人私下同丈夫道,“我怎么觉着,咱儿子也跟半个野人差不离了。”

    襄永侯世子道,“在外吃些苦是好事,看他以往这不吃那不吃,这次回家,什么都吃了。”吃食上的事,襄永侯世子并不担心,再怎么也饿不着儿子。襄永侯世子又叮嘱了儿子几句,让儿子回南夷后好生跟着秦凤仪干,襄永侯世子多么的老辣人物啊,听儿子说了一回南巡之事,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镇南王为什么要带着这些养尊处优的宗室与豪门公子哥儿们巡视各地啊,无非就是过筛子,把些个实在不成器的筛下去。如今,自家儿子过了头一遍筛,只要坚持下去,不怕没前程。

    崔邈道,“爹你就放心吧,就是看着姐姐、姐夫,我也不能做那些丢脸的事啊。”

    襄永侯世了难免又问了一回闺女、女婿,崔邈道,“殿下还给小二郎取了个名。”

    “取了个什么名字?”因为二外孙在南夷出生,襄永侯世子夫妇至今没有见过,不免好奇了些。

    “叫大胜。”

    襄永侯世子顿了顿方道,“这名儿,倒是挺吉利的。”也只有这么夸了。不过亦可见镇南王如今的心性志向!

    崔邈问,“爹,你说,这事最后会如何处理啊?”在崔邈看来,这就是一群作死的,而且,当初殿下让他与襄阳侯回京时的脸色,绝对不好看啊。

    襄永侯世子道,“再如何处理,也不会关乎南夷平叛大事。”几个闲散宗室,一位国公府的公子,难道就叫镇南王退出信州,与桂地山蛮议和?这是绝不可能的,不要说镇南王,就是朝廷也绝不会答应。

    崔邈道,“那我们何时能回南夷?”

    “快了,这不是个能拖着的事。”襄永侯世子一笑,“怎么,还挺想回去?”

    崔邈道,“南夷苦是苦了些,但比在京城有意思。”崔邈虽没参与大事,但譬如秦凤仪收复一城,他也是真心的跟着高兴的。尤其是秦凤仪犯险入壶城之事,当时不要说秦凤仪的近臣,就是崔邈他们这些拐着弯的亲戚也真是担心的恨不能一夜白头,待秦凤仪自壶城出来,心中那种喜悦简直难以形容。要崔邈说,这与他得了一匹好马,一笼好鸟,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喜悦!崔邈觉着,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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