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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四】(1)
沈玉花和木琴们的斗智斗勇,在经过了几个回合的激烈交锋后,最终以沈玉花的屈从而告终。
其实,沈玉花之所以能够答应这个条件,也有着几方面的因素影响所致。
北山村人因“天然”厂迟迟没能有个明确的说法,愈加心焦慌乱起来,人心已经涣散如沙。就有人开始串联人手,准备合起伙来,给予沈玉花致命一击。那就是,联合**,给“天然”要个说法,给北山一村的老老少少要个说法。还要罢沈玉花的官,把她送进监狱里顶银行的债务去。村里的局面已是**,星火就燃,容不得沈玉花再有喘息的机会。再就是,沈玉花的撑腰人杨贤德,正处于自顾不暇的地步。
县里的人事调整工作已经陆续展开。先从县直部门开始,最后再对乡镇开刀。虽然经过了前段时间纪委的调查,认定了杨贤德啥事没有。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是很难消除的。特别是有内部消息证实,市纪委依然对县纪委草草结案一事耿耿于怀,曾提醒县委杨书记,要慎重对待杨贤德的使用。这叫杨贤德脑热心凉。甚至在睡觉时,也经常会冷不丁儿地翻身坐起,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沈玉花在第一次跟木琴谈判后,立即找到了杨贤德。通报谈判进程,叫他帮自己掂量一下,这种结果对自己有多大的利处,是否还能再争取更大的好处来。渐已心智烦乱的杨贤德哪还会有心思细细替沈玉花揣摩呀。听了沈玉花的讲说后,他觉得,木琴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还算是合情合理的。他便点头称是,如释重负般地把沈玉花打发走了。
面对这种内乱丛生外援无力的局面,沈玉花一个人苦苦支撑了几天。经过了几次艰难又激烈地较量,终于面北称臣,全盘接受了木琴提出的各项条款。
谈判刚刚结束,木琴就打电话给了南京总厂,汇报了这个结果。早已回到总厂的王工听说后,立即回拨了电话,欣喜之情通过长长的电话线喷涌而来。
他高兴地说道,木琴,真有你的,够有胆量和耐心的。真是佩服你呀。一定要趁热打铁,赶快签订合同,立即接手“天然”厂。我马上就派技术员过去,检修设备,尽快启动机器,力争在一个半月内拿出合格产品来。机不可失,时不待人呀。
新藏总也打来了祝贺电话,表明了总厂对“天野”分厂工作的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他还一改往日做派,难得地许诺说,若是新成立的联合厂资金紧缺的话,他可以给予适当地考虑,只要能把新厂尽快运转起来就好。
木琴便着手准备接管“天然”厂的各项工作了。谁知,经过双方多次商议同意,并基本拟定好了的联营合同还没签下来呐,“天然”方面又起了变故,把谈好的条件全盘推翻了。这种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木琴和沈玉花顿时傻了眼。俩人都难以揣测到,“天然”到底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沈玉花接受了省城合作公司的教训,专门去请帮自己打官司的那个律师,起草了一份联营合同,就准备跟木琴签订下来。签订之前,她也听从了胡、杨二人的建议,把村两委全体人员召集起来,还邀请了部分老党员、老干部参加,召开了一次村两委扩大会议。会上,通报了跟“天野”厂达成的联营协议,慎重地征求与会人员的意见。
沈玉花觉得,自己对这次的联营是慎之又慎的,不应该再出啥乱子了。岂不知,她还没把想说的理由充分表述完,竟然立时引起了悍然大波。
绝大多数的人立即否定了这个协议。认为沈玉花还在拿老少爷们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拿全村人的脑壳儿玩火**呐。他们坚持道,咱祖祖辈辈是靠泥腿子种地为生的,玩不得办企业这样的洋营生。既然杏花村人有胆量替咱拾“天然”这个烂摊子,就叫他一家拾去。咱北山一村再也不敢弄这洋景儿哩。还不趁早滑溜儿地脱身,更待何时吔。
村两委扩大会议开成了一大闹场。沈玉花坚持要走联营的路子,好为北山一村人留条后路,赢得了一小部分人的同意。大多数人则一致认为,把“天然”厂全扔给杏花村人,所有的债务从此跟咱不再沾一丁点儿的边。他们挣了大钱,咱不眼红,只要能安排村里人进厂做工就好。挣这样的小钱,虽说苦些累些,但心里安逸,不会再跟着担惊受怕了。连夜里睡觉,也觉酣甜呢。
这场争吵,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夜。最后,对垒双方都互不相让地草草散去。
花开花落【四】(2)
沈玉花还想着第二天再找些持不同意见的人,分别做工作,说服他们呐。第二天,刚吃过了早饭,村里竟然聚集起了一大群老老少少的身影。他们高声吵嚷着,叫骂着,并逐渐朝不远处的镇大院里拥去。这些人开始实施阻止联营扳倒沈玉花的集体**行动了。
这二、三百口子人拥进了镇大院,立时把宽阔的院子搡得水泄不通。刚到院子里上班的脱产干部们,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都现出一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惊惶样子。胡、杨二位自是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进到镇大院里,要跟群众代表通气对话。
几个老党员、老干部立即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出来,代表着全村上千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和前途命运,跟胡、杨二人进行了誓不妥协地对话。他们的要求只有两条,就是把“天然”厂连根拔地扔给想要发大财的杏花村,北山一村人等于是自愿忍痛割爱拱手相让了。再就是,沈玉花做事专横霸道,请求党委、政府进行严肃处理,最好是摘她的乌纱帽,轰她下台,再重新选举村支书。若是镇党委、政府不照办的话,他们就决心,砸锅卖铁也要到县里去**,到市里去**,看看还有为老百姓主持公道的好官吧。
胡、杨二位面对这些为民请命视死如归的老革命们哭笑不得。他俩极力解释,摆说联营能够给北山一村带来的种种好处。什么借鸡下蛋啦,什么就着别人身上搓麻绳啦,等等。同时,俩人又一遍遍地讲说沈玉花这些年来为村人做出的种种贡献,是个很负责任的村里带头人,要理解她,关心爱护她等等。老人们就是不认可这个理儿。他们强烈要求,立即中断跟“天野”厂的联营,坚决把“天然”厂囫囵个儿地推给杏花村。只有这样,他们或许还可以考虑,是否要赶沈玉花下台的问题。
正是全县人事调整的最关键时候,任何的不安定因素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胡、杨二位还真怕这些人再跑到县里去闹腾,实在是没了安抚良策。几经劝解无效,俩人只得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做沈玉花和杏花村的工作,争取让杏花村买断“天然”厂的所有债权。让他们全盘收购“天然”厂,满足北山村人的意愿和要求。如此保证多次,这些人才纷纷散去了。
临走前,领头的人再三威胁道,若不按照党委、政府当场许诺的办理,他们也就不到镇大院里来了,直接到县大院里照面吧。
过了两天,这些人见镇大院里没有什么动静,便认定胡、杨二人又在有意耍人,把北山一村上千口子人全耍了。一股愤慨之情,骤然升起在村人的心中。他们不再指望官官相护狼狈为奸的镇、村领导能够为百姓做主了,自己为自己做主的时候已经到了。于是,经过一晚上的串联动员,包括老党员、老干部在内的一百多口子人,于次日清晨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往县城的**之路。他们为了制造影响,也不坐公共汽车,连自行车都不准骑,就是徒步走去。前头的人挑着一块用白布制作的横幅标语,上面用黑墨汁子写着醒目大字:替百姓做主,还百姓公道,誓死捍卫百姓的血汗钱!后面缀着一个重重的感叹号。
这支队伍呼呼啦啦地上了路,逶迤成几百米长的人流。他们拥出北山镇,吵吵嚷嚷地行进在沿途的村镇街头,引来众多行人驻足观望。
花开花落【四】(3)
沈玉花跑进镇大院里报信的时候,这支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已经上路一个多钟头了。胡、杨二位一接到报信,立时急得脑门儿窜汗。俩人也顾不得听沈玉花细讲了,摸起话筒,就给拖拉机站的老李挂电话。叫他把院子里的车辆全部开动马力,好去拦截安抚**人员。他俩人马不停蹄地坐上了大院里的小车,直奔**队伍的方向疾驶而去。
赶上**队伍后,二人拦在人群前头,跟**代表谈条件,拉感情,就差当场给这些起事要命的祖宗们作揖了。经过俩人的死缠硬磨好说歹劝,并许诺两天之内一定会给北山一村老百姓一个明确说法,总算又把这些人劝回了头。于是,这些人纷纷爬上了后期赶到的三台拖拉机,倒扛着标语旗杆,又一路耀武扬威地回到了村子里。
胡、杨二人不得不把沈玉花叫到了办公室里谈话。要求她必须正视现实,顺应群众的呼声,放弃跟“天野”厂的合作,把厂子连同所有产权债务,一股脑儿地送给杏花村吧。
沈玉花守着两位北山镇的最高领导哭了,哭得昏天黑地的,甚至都虚脱得恶心呕吐起来。就像自己亲身生养下的娃崽儿被人硬生生地抢走了一般,她实在舍不得就这么白白地把“天然”厂送了人。但是,她又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不得不面对急红了眼的村人,以及由此将要造成的严重后果。
最后,她抹着老泪痛诉道,我这到底都是为了啥儿吔。我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大家伙儿,人家全当了驴肝肺了。我想不通呢,就是死了也想不通呀。
沈玉花的肺腑之言,说得胡、杨二人心里也是酸溜溜的,却又一时之间不知拿啥话来安慰伤心欲绝的沈玉花才好。他俩只能默默地听着沈玉花的哭诉,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为慎重起见,胡书记亲自挂电话,把木琴和凤儿叫到了镇大院。同时,也把沈玉花喊了来。杨贤德亲自主持谈话,胡书记做主讲,动员杏花村全盘收购“天然”厂,独家经营。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种意外的惊喜把木琴和凤儿顶得差点儿窒息过去。她俩绝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事情,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内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这是她俩从未敢奢望的好事。随之,她俩又不得不为如大山一般沉重的债务而发愁。若要彻底买断“天然”的所有产权债务,就必须拥有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资金才行。就当前“天野”厂的那点家当,就算是把全杏花村人的私房钱都搜刮过来,也是不够的。
她俩渐渐放下了惊喜若狂的心情,倒吸着冷气,讲说着资金短缺的窘处。就好像饥了数天的饿鬼,面对着一大锅干乎乎香喷喷的熟肉,口袋里却掏不出半个子儿来一样。只能流着馋唾饱眼福,而无口福了。
杨贤德再次端起了往日的架势,现出了往日的嘴脸。他皱着眉头挖苦道,瞧瞧,你们瞧瞧哦,这俩人都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哩,连句话都讲不出来了呢。我看,你俩也就别拿架儿硬装了哈。赶紧回去,把掖藏在各家各户墙旮旯耗子洞里的钱划拉出来,立马把“天然”这块香饽饽儿买回去,再细嚼慢咽地品尝去吧。
凤儿既喜又忧地嘟囔道,叫人连个心理准备也没有,这可咋办好。这一大笔钱,就算把全村老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