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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的意思并不意味着邀月楼的姑娘不是各个美若天仙,色艺双全。它与其他妓馆不同的地方,在于,整个琬枫城内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在她们身上占点便宜,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至于为何不敢……
六年前,邀月楼在琬枫城中算是初来乍到,满城之中,无人却是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开张的第****,邀月楼的楼主发出贴子遍邀城中巨商阔少、墨客骚士,为替七名能弹会唱的青倌人,开苞。那****,当真是白银如土金如铁。四夜后,琬枫城中多了七位色艺双全、红中透紫的妓场人物,而不惜重金,替她们锦绣装裹的七名恩客,却是城中的身居要职的文武官员。
三个月后,人们提到邀月楼,无不谈虎色变。因为仅三天时间,全城之内赫然出现二十八具死尸,皆为****,而且均死在邀月楼内。官府特来查过,****对此也供认不讳,可是来查案的官爷翻看官府的海捕文书,却发觉那些都是罪有应得的该死之人。按照海捕文书的说法,那就是——通缉全境,死活不拘。结果官府非但没有封了邀月楼反而送了一大批赏银过去。
至此,邀月楼声名鹊起。
“而且哦……”绿珠一边烹着茶,一边故意拖长了音想要制造些扣人心弦的效果,“城里的百姓都说邀月楼的楼主是琬枫城所有妓馆的老大,小姐,这个老大不是那个老大的意思,这个老大就是这个老大的意思。”
“咳咳……”在一旁收拾床榻的红绡忍不住咳嗽两声,这个绿珠,说什么呢,绕口令么?
裴惜言听到绿珠转述的这些旧事时,深感疑惑,略加思索后,倒也想出些道道。只怕这邀月楼原本就是一个卧龙藏虎的江湖之地,所谓妓馆,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但究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天知地知有人知,不过,她不知。
但是,和她有关系么?
现在,她更在意的是胤无逸准备请她吃得月泉宴。她可是让绿珠打听了,据说这月泉宴每夜只一席,不是材料难得,不是做不出,人家要得就是独一无二的调调,所以,据说订位都排到一年以后了。
至于胤无逸怎么弄到的位子,和她有关系么?
她只负责吃,就好啦!
伴随着叩门声,响起的是胤无逸永远轻佻的没正行的嗓音,“惜儿。”
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打开门,只见胤无逸眯着狭长的眼,似笑非笑,轻摇玉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斜靠在门框上打量裴惜言。
难道她牛仔裤忘记拉拉锁了?
裴惜言嗖得低下头,啊,裙子,没拉锁,哦,对了,她在古代呢!然后嗖得抬起头,蹙着眉,问道,“有什么不对么?”
微眯的桃花眼中透着某种精光,“惜儿,进房间时你是不是没听到我对你说今晚要穿男装?”
“男装?”裴惜言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没听到这句啊,然后,她回过头,问道,“红绡,绿珠,你们听到了么?”
“听到了呀。”这个是活泼的绿珠。
“回小姐,奴婢听到了。”这个是稳重的红绡。
裴惜言哭笑不得得看着身上的女装,“那我这身衣服算什么呀?”
“我们以为小姐想穿女装啊!”绿珠笑嘻嘻地回道。
“咳咳……”裴惜言轻咳了两声,然后对胤无逸义正言辞道,“下次,最好能重复一遍,这样可以加深记忆嘛。现在,请稍等片刻!”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哇哦!”墨色的碎发在空气中轻微颤动,胤无逸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被撞扁。
一盏茶的功夫,文弱俊秀的少年书生带着两个俊俏的小厮,出现在胤无逸眼前。
“可以走了吧?”
胤无逸不着痕迹地眯起了眼,双手交叉于胸,嘴角也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浅笑,“不错,还真像是要去开荤的毛头小子。”
“咳咳……”裴惜言仰起头狠狠瞪着眼前俊秀却连肠子都坏透了永远没正行的人,“我只负责吃饭,邀月楼什么的,你自己去!”
胤无逸探出手,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瓣上描绘那弯曲有致的棱线,然后煞有介事地批评道,“惜儿,身为玉螭国的男子,怎可做涂抹口脂这等过于女气的事情呢?”
“绢帕,对,绢帕你没有么?”裴惜言倒退两步,并且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就算你没有,我有!所以,说一声就好!”
正巧此时有人从他们身旁经过,莫名其妙地看着陷于抓狂状态的裴惜言,似乎在责备她的声音惊扰到旁人了。
都是这个讨厌鬼害得!
裴惜言强压下怒火,拽着胤无逸的胳膊便走,全然没注意到,不知不觉间,胤无逸非但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趁机合拢手掌,握住她白净的柔夷。
笑容荡漾在唇角,直到客栈门口,胤无逸才微笑着,慢声说道,“惜儿,我不会离开的,所以,能不能暂且放开我的手?”
裴惜言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她飞快地抽回她的手,并且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看向胤无逸的眸子里满是滔天的怒火。
对于她的怒气,胤无逸不愠不恼,桃花眼中一片柔和之色,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般柔软,他挑了挑眉,轻笑说道,“吃饭之前生气,会积食的。”
裴惜言的呼吸因为愤怒而变得急促,她瞪着胤无逸看了半晌,尤其是他眼中的那种轻佻的笑意,让她的怒意不降反升。
如果可以,她真想将他脸上虚伪的笑容撕下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裴惜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半晌,才慢慢的开口,清脆的声音仿若戛玉敲冰,“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以为自己拿着一捆柴火呢。”
胤无逸轻启扇叶,注视着那明黄中浅浅的细纹,在月光的折射下,浮现出一朵朵美丽透明的梅花图案。一阵轻笑消散着夜风中,唇轻启,“没关系,我也以为自己拿着的是一截红绕猪蹄。”
“红烧猪蹄,诶,今晚上有红烧猪蹄么?”裴惜言松开了紧咬着下唇的皓齿,眼神恢复了往昔的轻松随意,她眨了眨那双美目,扯出一个微笑,“不过,说实话,清水羊蹄也挺好吃的。”
紫玉的扇柄,透着一股冰凉,渗入他的手心,凉意涌上心间,带来丝丝清爽。胤无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轻声呢喃,“馋猫。”
“你说什么?”裴惜言没太听清,她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饿了。”胤无逸似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玩味的神情,“对了,你喜欢吃石烹鱼么?”
石烹鱼?裴惜言蓦然想起前世在济南吃到的石烹桂鱼……
石锅中,嫩红的鱼片被锡箔纸映透出新鲜的质感;锡箔纸下颗颗晶莹的雨花石中那曼妙的纹路若隐若现;散落外围的几颗雨花石被油浸后熠熠闪亮,像是为菜品缀上水墨丹青的底色。伴着厨师浇到菜上的秘制鱼骨汤在石锅中激起噼啪的油花,整个菜的香味便在面前弥散开来……
“惜儿?”一声轻唤将裴惜言从美妙的石烹桂鱼世界里硬生生拉了回来。
“你在想什么呢?”胤无逸好笑地看着她,薄唇,微扬,勾起若有似无的笑,他一指头顶写着“夕苑”的匾额,“再走就走过了!”
“诶?我怎么又走神了?”裴惜言懊恼地一拍额头,使得那片细嫩白皙的肌肤,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
呃!等,等一下!
裴惜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因为她察觉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家可爱的红绡和绿珠跑哪儿去了?
“墨,你看到我家红绡和绿珠了么?”裴惜言回头问着面瘫的墨,对于他脸上的冷硬视而不见。
“小姐,你看这面具多好玩啊!”绿珠举着几个面具,拉着红绡跑了过来,还特地将其中之一放到裴惜言手上。
“这是什么?”裴惜言看着手里的宝蓝色面具,盗御马的窦尔敦么?
绿珠将面具戴在脸上,笑嘻嘻道,“赫连奴呀!”
裴惜言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运转的好久,才回忆起柳天白的话,就是那个“赫连奴、安艺婢”的赫连奴嘛!
“这里的赫连奴很多?”裴惜言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来回翻看着手中的面具。
胤无逸眸中浅笑潋滟,他随意道,“这里是输送赫连奴到玉螭各地的中转站。”
“你直接说这里有最大的奴隶贩子不就好了么?”裴惜言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那道青色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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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最近某家小柳哪里去了?什么?拿着爆米花去看电视快棋赛了?拜托,快回来守着你老婆吧,小心有人撬你家墙角诶!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祸从口出(下)
迎面是一道照壁,照壁用整块的青玉雕刻而成,朝门的一面雕刻着丹凤朝阳。裴惜言不懂雕工,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月光下,淡淡的绿色仿佛在莹润剔透的玉石内流动,氲氲的光晕似乎正在和天空中的一轮圆月遥相呼应。
绕过照壁,步入苑内,眼中所见并非奢靡华贵,反倒是一味的古朴幽雅。虬松修竹,苍藤碧萝,林中一片清净,只有竹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深处隐约可见抄手阑干,游廊曲折。从廊下花窗走过,又有水榭在岸。委蛇而行,却是花木繁茂,满园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迎面凉风习习,清爽之中带着几许淡淡花香。更有雅室一间,正是筵席所布之处。
看着窗户外竹影映入纱窗来,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窗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白铜镶边的湘妃竹棋枰,两个紫檀筒儿,贮着黑白两般古滇国才产的玉棋子,还有两张椅东西对面放着。裴惜言打开筒盖,随手拈起一枚棋子,轻轻抚着,玉质温润,指尖传来一股沁凉。
很像柳天白的棋子。
那枚黑子久久地久久地在指间徘徊旋转,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落下。
声音相差无几,或许,是因为下棋的人不同,所以,仍有区别。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胤无逸坐在她身后,不已为然的扬起唇角,端起旁边的细瓷茶盅,揭开盖子,优雅的撇了撇茶上的浮叶,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墨,这里不用服侍了,带红绡和绿珠去用饭。”
“诺。”
墨带着红绡和绿珠走到门外,他对等候在那里的中年男子点点头,随即带着两名侍女下去用饭。
中年男子轻咳一声后,从垂花门内走出两女手执红色细绫风灯,笑靥如花,随后走入的九位手捧托盘的少女。
“石烹鱼、“灯笼虾”、“千丝万缕”、“香辣银鱼”、“椒香茄”、“茴香嫩犊羊”、“嫫对西子酿玉腐”、“月泉灌汤珍珠丸”、“蝴蝶富贵面扇肉”、“九色鹿丝鱼驸面”、“碎冰晶鲜果”、“玛瑙白玉酪”……
少女们的声音清脆悦耳,裴惜言看着眼前色、香、味、形、器、质、量、情、景、意,从食材的新鲜、烹煮后呈现的视觉、强烈的香气、盘饰、以菜造景、装盛的器皿、每一道菜还有涵意,最后连用餐的情绪都要兼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