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工夫,她才略显迟疑地问道,“大国手柳天白?山右祈州的柳天白?师从燕翁的柳天白?”
柳天白微怔,眼中划过一抹流光,“这些,你倒都记得?”后半句,他没说。
成功消音。
水玥颜不是记得,她只是恰巧知道柳天白,没有任何原因的知道。当然,比起另外三位柳姓名人,有关柳天白这个人物是属于深藏在大脑记忆最深处的,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但被人提醒又能想到的那种。
唉,她总不能对实为这具身体的夫君的柳天白说——啊啊,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在大脑里刻下的些许细微的烙印,所以,作为目前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的她也就略知一二,而不是作为主宰这具身体的灵魂的她略知一二。
喵喵你个喵喵的,太复杂了,驳回。
“咳咳……”水玥颜轻咳两声,努力让略显苍白得脸笑得温婉贤淑,妄图借着转移话题争取找个机会再杀他个回马枪,“现在……哪一年?”
柳天白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唇边扬着无懈可击的淡雅微笑,“如今是元熙三年。”
哦,元熙三年。
呃?元熙三年是哪一年?
抱歉,实在是没听说过,更何况手边也没有傲娇的度娘给她百科一下。所以,水玥颜不明所以的看着柳天白,能不能再多说几句,好歹,给她的提醒不是?或者,还是不要问的为好,反正谁做皇帝都一样,就算问个底掉,她还是没办法回去。
水玥颜又想,反正这个柳天白说话,她听得懂,她说话,柳天白也听的懂。因此,没有语言障碍哈……
喵喵的,这种苦中作乐的事,有什么可哈的!
“有镜子么?”水玥颜紧咬着嘴唇,问道。
柳天白被这种星际跳跃一般的问题闹得有些困惑,他凝视着水玥颜,半晌,从一旁的梳妆台拿过一方铜镜递给她。
呵……
呵呵……
水玥颜举着铜镜苦笑。心道,咱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小鬼么?这么张毫无血色的青白面孔绝对能把人吓到心肌梗,而且眉心还有颗娇艳欲滴的红痣……
她眨了眨眼,看着镜中那个满脸病容的女子也眨了眨眼。她捏了捏自己脸,镜中那个人也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吧,不就是跟去了趟棒子国回了次炉剌了几刀一般么……爱谁谁吧!
看着妻子将铜镜扣到了锦被下,然后缓缓阖上双眸,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着,抖得就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在眼帘下划出圈极美的弧线。一种莫名的情绪袭卷上来,柳天白模模糊糊地想着,对面那张苍白的几至透明的脸上,溢着冷如冰雪的戒意。救回了她的性命,却仿佛丢了灵魂,失了全部的情绪,哪怕是出事前的懊恼和急躁。
也许,落水一事,在她心里留下了莫大的阴影。也许,她还没有从惶恐中恢复过来。一抹苦涩从眼底悄然闪过,柳天白将粥碗递给她,低缓的声音温柔得让人****,“这粥快凉了,咱们边吃边说,好么?”
“哦。”水玥颜淡淡回道。有饭吃当然好了,刚才,若不是那个芸儿左一句细盐姐,右一句细盐姐的,她早就大快朵颐喽!
水玥颜慢悠悠地扒拉了几口,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悄悄地盯着身边的柳天白。总觉得他的眼中似乎带着许多忧虑与哀戚,就好像她马上就要咽气踹退驾鹤西游一般。闹得她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刚要放下筷子,却听到耳边又是一声浅浅的叹息。
柳天白看着碗里还有大半的粥,柔声劝道,“再吃几口?”
“好吧。”水玥颜低头又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实在是太过清淡。心中不由得暗叹,她又没心思变白发魔女,好歹给口咸菜吃也成啊!
“惜言。”柳天白轻轻唤道,墨色的双眸溢满对她的温柔宠溺与深情,熠熠的流光溢彩。“以后别再做那些傻事了,好么?”
又是细盐!
水玥颜的眸瞳缩了一下,危险地眯了起来。她抬起头,顺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柳……柳天白,第一,我不是惜言;第二,我热爱生命,对各种寻短见的方式既不好奇也不向往;第三,请仔细听我说话。如果对某句话有特殊偏好,个人建议是——你最好去买只八哥。”当然,鹦鹉也可以,复读机也可以。
柳天白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他想了想,反问道,“惜言,那也就是说,你以后再不会寻短见了,是么?”
这个人的耳朵是不是有自动过滤程序,和着就听见他想听的了?水玥颜微笑着,用极为认真极为缓慢的语速,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真得不是惜言。而且,我对于自寻短见半点兴趣也没有。”
“惜言,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若真出了事,我如何向已经过世的岳父岳母交代?”
水玥颜的脸已经开始朝着苦瓜的方向转变,“柳天白,我真得不是惜言。还有,落水只是一个意外,就像出门忘了带伞却赶上瓢泼大雨,完全是不可预知的。”这个什么元熙三年总没有天气预报吧,唉,难说,毕竟,古人的智慧也是高深莫测的。或许,她该换个比喻才对。例如,走在路上,却被天上掉下来的乌龟砸死;例如,明明在浴缸里洗泡泡浴,却不知被哪条下水管冲到了什么元熙三年;例如……
柳天白伸出手,紧紧握住水玥颜柔软纤细的指掌,声音温柔而低沉,“惜言,我口笨嘴拙,又不解风情,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为你,也为这个家。”
“对于你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我深表赞同。”水玥颜有气无力地回答,确切的说,她的思维已经开始跳帧。如果他再这么继续下去,短路是一定的。而且,过不了多久,她就直接死机了。但她,仍旧坚持不懈的,一如既往的强调,“还有,我不是惜言,所以,你对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惜言,只要你不再生气就好。”
“我不是惜言,还有,我根本就没有生气。”
“惜言,日后就算再生气也不要再莽撞行事了。”
“我不是惜言,还有,失足落水根本就不算是莽撞。”
“惜言,莽撞也好,生气也罢,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我不是惜言,另外,谢谢你的关心。”
“惜言……”
“我不是惜言……”
……
两个时辰后,水玥颜,彻底绝望了。眼前这个名叫柳天白的男子,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中,仅固执一项就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那么她呢?该妥协还是该坚持?
最后的最后,水玥颜以一脸无语问苍天的颓丧表情,勉为其难地问了一句,“我到底是谁?”
柳天白俯视着她的脸,一时之间,有些踌躇。自落水事件发生以后,那种即将从他生命中绝尘而去的悲凉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消散。
“裴惜言。”唇边绽出一抹淡然的笃定笑容,他如此说道,“你是我的妻子——裴惜言。”
第一卷 第三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上)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把别人的债务变成了自己的,还百口莫辩。
——水玥颜呓语录
自从被迫承认自己就是柳天白的妻子,即姓裴名惜言,可简称为柳裴氏的某位女子,水玥颜的心情真是用一万字的碎碎念都不能形容其万分之一。
裴惜言,裴惜言,裴——惜——言——
叫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叫惜言。
虽然她很高兴不用去当什么粗盐细盐井盐海盐,但是,珍惜的惜,言语的言,怎么听都像是喜宴。再加上姓裴……
真是悲催到极点了,喜宴什么的,不但没吃上,还要倒赔出去。喵喵你个喵喵的,如果可以,她真想如黄河一般华丽丽地咆哮。
问题是,黄河已经到了入海口,无数浪花漫涌而来,迅速地吞噬了那抹浮光掠影般的软弱挣扎。
结果……
唉,诗仙不是说过——“奔流到海不复回”嘛!
就是这样喽!
因此,水玥颜只得妥协。
为了以防万一,她把碎碎念的时间全都拿来做心理暗示。其实,暗示的事情就一桩——她是裴惜言,裴惜言是柳天白的妻子。
至于亲手扼杀自己的荒唐,以及必须抛弃父母赐予名字的无奈,还有许许多多的不甘、思念、苦痛,都被她混在白粥中,一勺一勺的吞下肚子。
而眼泪……
既然没有能容纳她哭的地方,她又怎会轻易地哭出来呢?
水玥颜,不,裴惜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眼前还有一堆麻烦事候着呢,哪有时间怀念或是悲伤。
而所谓的麻烦事,就是打开房门以后,不管男女老少都必须面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喵喵你个喵喵的,难道她可怜兮兮地穿越过来就为了当家庭妇女,当黄脸婆?!
可惜,现在不是数九,否则,她还有理由躲在被子里睡觉,权充冬眠。更何况,那个柳天白总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断气踹腿升天归西一般。唉,说白了还是自家老妈教育的好,既然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她也只能努力去做一个好人,一个不会被戳脊梁骨的知恩图报的人。
所以,在床上躺到浑身难受骨头发痒的第五天,她决定外出(呃……观光?)旅游(嗯……探险!)柳天白口中的这个什么大都什么建元城。
裴惜言臂上挽着个小竹篮,悠哉悠哉地走在元熙三年的大街上。偶尔有几个骑马的女子,英姿飒爽的从她身旁飞驰而去,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苍天怜见,这个什么元熙三年还没有缠足一说,不管原因为何,她真是庆幸极了。否则,让她踱踱踱得半天走不出个两三米,还不得急死她啊!
“哦,对了,不能用米,得用丈……三尺等于一米,一丈等于十尺。”裴惜言嘴里小声念叨着,走到一家什物铺门前。上下打量,左右观瞧。嗯,不但人流稀少,伙计也是神情倦懒。生意不好也就意味着都是陈货,陈货意味着变质,变质意味着生病,生病意味着苦药汤子……算了,还是再找一家比较保险。
呦,这家什物铺还挺气派,一路走来,就属他家门面敞亮,店里店外的伙计恨不得跟贵宾一对一服务似的,那叫一个热忱。裴惜言又摇了摇头,明摆着店大欺客嘛,什么租金啦,工钱啦,定是比不小的开销。远远地瞄了眼什物的包装,她暗自一笑,又晃悠着小竹篮,遛遛达达地去别处闲逛了。
哇!
大胡子!
好多的大胡子!
天呐,她一瞬间想到了唐代,心中不由得揣度:不知这个什么大都什么建元城比之的盛世大唐的长安城又如何诶!
后知后觉的裴惜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此刻,她瞠目结舌的表情比之刘姥姥进大观园也不过如此!
唉,羞愧啊羞愧。
而柳天白,翰林院的事情一了,就径直回到家中,至于平日里常去的那些个棋楼棋苑什么的,他也无心再去。毕竟,妻子病重无人照料,他就算是再不解风情,也做不出那等冷血残忍的混账事。
房里没人,灶上也是冷得,柳天白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惜言落水以前,那她一定是串门子听优戏打叶子戏去了。可自从她落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