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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怜惜那些生命,要么在那里罚站,要么上来陪我说会儿话。”
卫寄远双眉微扬,隐隐听出她话中别有深意。这一点,他心中早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就算她在水中混下蒙汗药,也不至于如此有恃无恐。除非……
“除非我一个晚上能布置足以炸飞所有人的霹雳弹,对么?”水玥颜看着他紧紧握住拳头,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指间的关节隐隐泛白,不由得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卫寄远沉默了许久,半晌,轻轻一笑,脸上的神色平静逾恒,素白的容颜却清寒如水,眼中的光芒更是亮得耀眼,水玥颜心里一震,知道这位生性平和的二寨主已动了真怒。
因此,对于卫寄远旋身飞到自己身边,缓缓坐下,水玥颜只是从一旁拿起水囊递给他,“大寨主老爹家窖藏的三十年竹叶青,想不想试试?”
“这一晚上,你们做了多少事?”卫寄远淡淡扫了一眼周围的伏兵,从容不迫地缓缓道,“或者说,我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
“没错,通过这两个月的调查,我觉得蛟龙寨最有价值的就是二寨主。”
卫寄远随意地打开水囊,猛地灌了一口,酒意如同飞火流星般电射而出,来势宛若惊雷,迅急无比,不由得赞道,“好酒”
“可惜,却没有知己在身边,是么?”水玥颜淡然笑道,“二寨主,这里的确有你的弟兄,但是,想要寻找知己,只怕蛟龙寨的所有人一个一个拍过去,也找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不用任何兵器,我也可以杀了你。”卫寄远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并不算冷肃,语气更平静得一如往常,波澜不惊。但看着他眼中沉静的光芒,竟无人敢怀疑这话不是真的。
“扼杀么?”水玥颜扬眉轻笑,“那我建议你先把我打晕,否则,窒息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见对手笑得云淡风轻,悠然自若,全没把生死放在心上,自然更浑不在意自己的威胁,卫寄远微微愠怒之余,心中也不觉有些佩服——初看这面目清秀的女子只觉得她像是温室中被人精心呵护的兰花,交谈之后才发觉,她不但有惊人的胆略,决绝的手段,更有强敌在侧仍言笑自若的气度,以及漠视生死的胸襟。
这人是谁?
他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女子生出极大的兴趣。“怕疼却不怕死……如果我选择玉石俱焚,想来,你其实是很害怕的。”
“如果真到了玉石俱焚这一步,那也不是我的选择,而是你的。”
卫寄远倏地脸色一沉,低声道,“如果你就此离开,我保证,村子里的人都会平安无事。你若坚持要毁了蛟龙寨,那么,你们今天所有的人,都会留在这里为蛟龙寨陪葬。”
“正义在你眼中多少钱一斤?在蛟龙寨眼中又是多少钱一斤?”水玥颜信手拨弄着独孤静辉故意留下的弓弦,铮然轻响中,她微笑着说道,“所谓正义,就跟以物换物一样。只有到了价值观相等的对手面前,才体现了真正的价值和意义。否则,我拿蛟龙寨数千人的命,换你的一条命,你换还是不换。”
“换如何,不换又如何?”
“换得话,你跟我走。不换的话,你还是跟我走,只是……”水玥颜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这个走,就是要踩着几千人的血走喽。”
“……” 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卫寄远才开口说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承诺?”
“什么也没有。”水玥颜摊摊手,神情坦然地展颜一笑。“能做担保的,也只有我这个人了。你可愿意相信我么?”
……
空气中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凝固。
“要么,你是个疯子;要么,你是个能实现我梦想的人。”卫寄远微微眯眼,转瞬间,他已拿起铁弓,而弓弦就抵在水玥颜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用力一绞,头颈分家什么的,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种死法我倒没有试过。”水玥颜唇边露出一抹浅浅笑意,她认真道,“二寨主最好赶快决定,否则,作为会被人长时间教训的我,未免太凄惨了些。”
“我跟着你,又能做什么?黑吃黑?”卫寄远眉头似曾微微一皱,双唇紧抿,清俊的脸容上一片冷意。
“话说,你觉得这玩意做项圈很合适么?”水玥颜苦笑一下,手指再次划过弓弦,那声轻响,声音竟是异常清越。
“如果,你让他放下瞄准我的弓箭,或许,我的手就不会抖得那么厉害。”卫寄远冷然地看着站在距离他们百丈之遥的黑衣男子,以及那支闪电般呼啸着破空而来的长箭。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睡过了。”水玥颜看着那支箭正中一个偷偷爬上来,想要施以暗手的小喽啰,一字一字缓缓道,“而且,我最讨厌看见的,就是朝阳。”
卫寄远紧紧凝视着水玥颜,眼中的光芒连连闪动,似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神色。过了良久,才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杀该杀的,留该留的。”水玥颜眼中隐隐泛起一丝笑意,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只是斜睨他一眼,故意紧绷着脸道,“二寨主走了,还有何人能制衡他们?所以,我想让二寨主带走一批既有忠心又有血性的好男儿,至于其他人……听天由命吧”
“我们闲散惯了,不愿意做别人的狗。”
“闲散惯了?”水玥颜叹了口气,目光在卫寄远脸上打了一个转,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可麻烦了,因为,你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恐怕是天下间最有规矩的地方。”
卫寄远早已想到此番延揽,面对的事情必然困难重重,没想到竟然是……“我们这般年纪入宫为宦,小姐不觉得很可笑么?”
“为宦?”水玥颜捧腹大笑道,“二寨主的想象力还真是很无边啊难道,二寨主很喜欢皇宫么?二寨主很喜欢做内侍么?”
卫寄远胸中一热,只觉得心底怒意勃发,无可遏止,一时也懒得再理对方的身分地位,锋利的目光剑一般直逼上水玥颜的脸。“我全寨兄弟的生死都在小姐手中,小姐又何必几番折辱?只是希望小姐记得,水贼的命也是命,不该枉自送在局中,做了别人的牺牲品。”
“水贼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么?”水玥颜淡淡一笑,苍白清秀的脸上一片漠然,竟隐隐透出几分萧索之意,“卫寄远,我希望,你的眼能看的远一些,你的心能放得大一些,最重要的是,不要被世俗所谓的情意所负累。在繁复的关系中,或许,只有一种是你必须维系的。在众多优秀的品质中,或许,只有一种是你必须坚守的。如果,你不能想清,那么,未来的日子,你一定会无比的痛苦。”
“为何?”
水玥颜轻轻抿了下唇,目光淡淡掠过卫寄远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答案,明日子时来山之**之南寻我。”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你这样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
“因为,该烦恼的人是二寨主,而不是我。”
天明之前,那名黑衣男子,带着那女子离去,直到离去时,卫寄远才想起来,****相谈,他竟然忘记问他们的名字了。
可当他看着在惨死的军师,看着怒火冲天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准备赎金的张庆峰,看着满寨的人都铁青着脸用干草弄成绳结绑缚在腰间时,平生第一次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只是,想到他必须履行承诺离开,想到许许多多的过命的弟兄,因为之前犯下的种种错误即将踏上黄泉路,在晨风中,寒冷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心。
他从未有过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候。
只****,卫寄远已看清了形势——自从军师到来,被捧上天的张庆峰早已忘记了初衷。尤其是他手中的权力逐渐增加时,寨中几位首领手中的权力被夺已势不可免。所以,才有了之后的所谓急病,所谓隐退,所谓反叛,所谓……
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痛楚,卫寄远心中清楚的知道,对于大寨主张庆峰而言,最大的阻碍恰恰就是自己。而军师的死,又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他。
怪不得,她只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只是杀了军师。因为,承诺的分量在她看来并不够,只有将他逼到绝路,逼到除了去找她无路可去的绝境,她才能安然地收下他这条命。
棋子……
当初,不就是因为厌烦了仕途,厌烦了官场上无止境的尔虞我诈,才离家出走落草为寇的么
如今,连寇都做不了了。
想到这里,卫寄远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这样的俗世,还能让人有什么希望
江边的寒风吹到脸上,带来针扎一般的刺痛。卫寄远微微回过神,才感觉到身体已经在风中冻得僵硬,四肢百骸间象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手足仿佛已失去了知觉,尖锐的疼痛一直蔓延到了骨髓深处。
轻轻苦笑一下,他没有再试图提聚内力以抵御严寒。不必再做多余的尝试,胸口间传来的隐隐闷痛一直在提醒他,昨夜,当他拿起那张铁弓的时候,已然中了毒。此毒不深,却极难解,想要保命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子时去山之**之南。
当卫寄远伸手推开那扇竹门的时候,他听到屋中有一女子笑道,“真可惜,没有办法记录下瞬间的影像,否则,几千人都提着裤子满脸铁青的模样,该是多么的有趣啊”
有趣?
卫寄远想了想,唇边带出些许笑意,的确是很有趣呢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楚云沧海思无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楚云沧海思无穷
决定人生的瞬间,不能对自己说谎。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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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卫寄远略微低了下头,无意中正对上水玥颜平静的双眼。
她清澈的眼中平静无波,目光一片坦然。
卫寄远微微怔了一下,独孤静辉突然挑了挑眉,唇角扯出一个戏谑的弧度,似乎开口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伸手执起茶壶,替水玥颜斟了一盏茶。
水玥颜握着茶盏,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指尖终于透出淡淡的浅红,触手不再冰冷僵硬,略略增添了几分温度。她浅啜了一口,放下茶盏,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莹白的丹药递给卫寄远。
卫寄远连头都没有抬,甚至没看那丹药一眼,想也不想便张口服下。
“你对我到放心得很。”水玥颜的表情有些惊讶,但在讶异之中仿佛又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欣悦。“不怕我给你下毒么?”
卫寄远淡淡一笑,清亮柔和的目光在水玥颜脸上转了一转,没有说话。
水玥颜却心中陡然一震。在那一刻,她明明白白地读出了卫寄远目光中的含义。
深黑的眼眸中光芒一闪,独孤静辉也微微笑了一笑,脸上的线条仿佛在一瞬间柔和了起来。
“骆静辉。”他双手抱拳,紧紧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沉声报出自己的姓名。
卫寄远微微一笑,抱拳回道,“卫寄远。”
然后他转头对水玥颜一笑,“多谢小姐的疗伤灵药,效力果然好得很。”
“我也是慷他人之慨。”水玥颜知道,面前这名男子,清雅文秀的容颜背后藏的是一身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