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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点头同意,本就是找了个理由遣开凝儿,如今能去书院便最好。书院可是最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地方,何况丞相也在那里,正好可以趁机接近他,奚月泠不禁在心中小小期待了一下明日的书院之行。
第一卷 血色皇城之沉默的摇篮 第十三章风云书院
昱日清晨,刚用完早膳,太子奚烨昊便只带了一个随身侍候的太监就来了水月阁。此时凝儿正在帮奚月泠准备去书院的必备之物,笔墨纸砚,奚月泠笑看着她忙活,只拿了案上的一本书正瞧着。
“太子殿下……”凝儿听见外间侍女太监的叫唤,正一转身便看到太子走进门来,忙盈盈拜倒行了一礼。
“起来吧。”奚烨昊一摆手,便免了她的礼,举步走到奚月泠面前站定,“泠儿可准备好了,你从前可是极不愿去书院的,除了……”他笑得意有所指,甚至有些****。
奚月泠面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心中却好好鄙夷了一番,貌似她现在才12岁吧,这个无良的太子。之前被凝儿打趣她对丞相感兴趣也就罢了,如今连奚烨昊也这么说,这些古人还真是……难怪一个个早婚早育了。
过了一会几人便一起出了水月阁往书院的方向去了,奚月泠怀里抱着雪球,不时地逗一逗,一路走来玩得不亦乐乎。
不消一会便到了皇家书院门口,院前一块红漆镶金匾额,上书‘风云书院’四字。走进院子,便可看见一棵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郁郁葱葱,倒是乘凉的好地方。
奚月泠跟在太子身后进了书院,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些人,各个都是锦衣华服,身后还跟着随侍的太监和陪读。
几个皇子公主一一上前同他们打了招呼,只剩下一个和奚月泠年纪相仿的公主仍坐着,神情漠然,对眼前的一切置若无睹一般。
“这便是你说的性情孤傲的八公主,那个只比我早出生了一会的奚芸梦!”奚月泠虽是问站在她身侧的凝儿,语气却是肯定的。
凝儿轻轻点头,这八公主自小便是清高孤傲,哪怕在圣上面前也是这般模样。
奚月泠随着太子坐在了最前座,刚坐下,书院的先生便姗姗而来。她抬头一看,这先生竟是傅霖轩。原先看他年纪极轻,凝儿又说原来的小公主总喜欢去书院找他,奚月泠便当他也是一同在这书院读书,没想到他竟是先生!
“先生早……”众皇子公主齐齐唤了一声,礼貌周全,看来傅先生教导有方。
傅霖轩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容貌儒雅秀美,长发用根银簪子绾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即使是现在一脸肃穆无甚表情的时候,也仍然光彩夺目。
“先生为何事而忧虑?”二皇子奚绍文观今日傅霖轩神色有异,平日这位少年丞相神情一向淡定自若,清雅温厚,今日却满面严肃,不知是为了何事,便出声问道。
傅霖轩不说话,只温润一笑,随着这一笑,脸上的肃穆之色也淡去了。
闻此言,太子奚烨昊也面色一变,剑眉微微蹙起,“先生是为了今日早朝樊将军快马上奏之事而有所忧虑么?”樊将军乃镇守西关的大将军,西关是夏月和西禺的交界处。几日前他派快马传来书信,上奏西禺在边关屯集了大量的兵马,恐怕战事要起。
“西禺不是一向对我朝俯首称臣,怎么如今会突然起兵?”三皇子奚弘靖也插了一句,他自幼便对武学兵法极感兴趣,曾仔细研究过夏月周边的国家。几国一向相安无事多年,又岂会突然来犯。
“战事一起,遭殃的恐怕又是无辜的百姓,不知先生有何对策?”一旦战争起,哀鸿遍野,这绝不是奚绍文想看到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主和不主战。
“此事还有待圣上定夺,西禺屯兵西关之事也有待调查,三位皇子不必如此忧虑。西禺此前才派人上贡了大量贡品,短短一月便屯兵西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只怕西禺狼子野心,我们还是多加防范为好。”奚烨昊随之说了一句,心中想到早课结束后还是找父皇谈谈此事为好。
奚月泠看他们各个表情严肃,面带忧虑,不禁想起曾无数次在电视上看过的情节,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心中也是一紧。眉睫微微隆起,道:“先生,三位皇兄,泠儿想请教一下,这西禺境内环境如何,可是同我夏月一般地处富饶,百姓安居乐业?”
“西禺地处西北,到处是大漠荒芜,怎可和我们相比?!”奚弘靖语气颇有些不屑,冷冷说道。
“既是如此苦寒之地,还要连年进贡我朝,长此以往可能就生了反抗之心。先生不妨派人去西禺查访一下,许是今年西禺恰逢天灾,百姓日子难过,加之又要向夏月进贡,只要有心人稍微挑拨一下,屯兵之事便极有可能发生。”奚月泠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小说,塞外之地屯兵来袭,多半是这两种原因,当然还有真正狼子野心的首领。
眸中不觉闪过了一丝异色,傅霖轩不由多看了奚月泠几眼。他其实心中亦有此想法,本来正想上奏陛下,没想到这小公主竟能这般敏锐,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一直默默无语坐在最后的八公主奚芸梦此时手已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年纪虽小又是女子,从小却对行军打战兵法谋略这些极感兴趣。或许这一切都跟她的身世有关,她的母亲柳雪兰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因为奚骜的一次醉酒而有了她。柳雪兰虽然从侍女升上了夫人,但无依无靠,在宫中可说是受尽欺负,这也造就了奚芸梦自小便很倔强好胜的性格。说来也怪,她偏对女红,抚琴画画这些事兴趣不大,却只有了这男儿家的豪情壮志,望有朝一日能上战场杀敌。如今闻奚月泠一席话,心中颇感异样,眼底却慢慢涌上了一些不甘。
“那些边境之国从来都对我夏月虎视眈眈,近年来异动时常有之,难保不是存了什么异心,我看先生还是上奏父皇多派兵力,加强防范才是。”奚芸梦一脸冷然,一双凤目利剑一般定在奚月泠脸上。
心中一寒,如芒刺在背一般,奚月泠额头隐隐有些犯疼,这八公主的眼神有些恐怖呢,难道是以前和真正的奚月泠结过仇还是怎么的?!
第一卷 血色皇城之沉默的摇篮 第十四章 针锋相对
“两位公主见解非凡,我会向圣上提议一面增派兵力驻守西关,一面派人潜入西禺好好调查一下。”傅霖轩语气虽是淡淡的,却明显带着一丝赞许,没想到两位公主小小年纪却都有如此见地,实在是夏月之福。
奚月泠也浅浅一笑,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欣悦之色,“先生谬赞了……”
话音刚落,奚芸梦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多谢先生夸赞。”
之后堂上又讨论了一些关于官场,政治的观点,高中,大学政治历史上了又上的东西,奚月泠不感兴趣,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雪球的背,心道:“灋……你可有感应到什么?”
“没有,离得太远,我感应不到。”
“那我放你下去,你去他身边,离得近些,或许能感应到什么。”奚月泠弯下身子将雪球放了下来,雪球小腿一撒,就冲傅霖轩跑了过去。
傅霖轩正说着话,却感到衣摆像是被什么东西向前拉扯着,他低头一看,竟是奚月泠怀里抱着的那只全身雪白的狗儿。
雪球一口咬住了傅霖轩的衣摆就拼命向前拉扯着,小腿儿拼命地蹬着,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慢慢蹲下身子,傅霖轩想将衣摆从雪球嘴里抢救回来,怎奈对方根本不理会他,只一个劲地蹬腿想向前冲。
他微微一愣,干脆一把抱起了雪球,颇无奈地道:“我这衣服可不好吃啊,你怎么咬住就不放了呢?”
雪球顺利地趴在了傅霖轩怀里,这才松开了嘴,一口利牙早将他的衣摆咬出了两个小洞。
众人只见这狗儿一身雪白,很是可爱,脸上便都带了一些笑意,只有奚芸梦冷冷地哼了一声,说:“竟然带着畜生来上课,真有闲情逸致。”
猛然一回身,奚月泠脸上淡淡的笑意早已散去,一双凤目瞪得滚圆地看着奚芸梦。这句话勾起了她脑海深处一段最不堪回首的过去,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她,畜生这个词曾经也被用来形容过她那时最好的‘朋友’。想到这里,她眼中的寒意更浓,而奚芸梦亦冷冷地看着她,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深吸一口气挥去心中的阴影,奚月泠低叹一声,镇定镇定,好歹是个成年人了,怎么好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呢。淡定一笑,慢慢收回了视线,正想转身,却不想身后传来了一句更讽刺的话,“既然不想好好上课,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黄毛小丫头……奚月泠不怒反笑,朱唇微微轻抿,勾起了一个清雅无尘的笑靥,从座位上慢慢站了起来。
众人俱是一愣,凝儿是一贯知道她脾气的,此时稍稍有些紧张,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便悄悄拉了拉奚月泠的衣袖。
轻轻拍了拍凝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奚月泠拉开椅子,欲往外走。
奚芸梦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虽然她不了解奚月泠这个人,却也知道她一贯任性妄为,从前她一直冷然旁观,今次为什么会出言挑衅呢?或许是突然发现原来奚月泠并不是从前所认为的那样绣花枕头稻草心,她竟然也能有那样的见地,于是心中便溢满了不甘。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奚月泠并没有走向后面,而是径直走到傅霖轩面前,伸手抱走他怀里的雪球,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快至门边时,她停下了脚步,清冷淡漠的声音随之响起,“如果我打扰了各位,那么我出去,不过如果谁再敢侮辱雪球,就别怪我无情了。”曾经在那一刻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曾经最让她后悔的事,如今她用着最倨傲的口气说了,那件事永远永远再也不会发生了!
面色突然一白,奚芸梦缓缓地低下头,黑发遮掩下的清丽脸庞上不是惊愕不是震慑更不是害怕,而是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夹杂着一丝恨意。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凝儿紧跟着也走了出去,殿下的反应有些奇怪,令她隐隐有些不安。
“凝儿……”傅霖轩不知为何突然出声,“还是让我去看看她吧,各位殿下公主也累了,小憩一下吧。”说完也不待凝儿回应便走了出去。
院子里绿荫萦绕之下,一个小小的人儿怀抱着雪白的一团依靠在参天古木之上,头微微仰着,白皙似无骨一般的手遮挡住那双灵动狡黠的美眸。那身影看上去竟那般的孤寂,苍廖。
“殿下……”傅霖轩声音是一贯的温润,如清泉一般注入心中,能让人忘却烦躁,焦虑。他站在离她不远处,同样笼罩在古树的绿荫之下,树影斑驳之间。“八公主她自幼便多磨难,性子难免倔强了一些,你虽然比她小,但毕竟小的不多,又蒙陛下宠爱,就多担待她一些吧。”
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奚月泠张嘴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前那些事她无法说,只能苦涩一笑。
见她不语,傅霖轩只当她还是生气,毕竟依她平日的性子,不闹个天翻地覆是绝不会罢休的。“殿下本也是一时之气,就宽宽心,别气着了自己。”
“我没有生气……”低低地应了声,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