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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是喜鹊登枝的样儿。也就不过两三天的功夫,雪白的娟绸上已经绣了老梅干的影子出来,花是舒展和含苞在枝头的,零星还有两朵飘在往下散。
等闲都是捡了要紧的来,最后再绣一二点缀。绿意心里微酸,这新来的倒真生了一双巧手!
乖乖巧巧的不吱声,绿意暗地里使了个心眼儿,渐渐派了一溜散碎的活计给有容。“把这个帕子洗洗,完事端了热汤来”、“赶紧去提了热水,伺候主子一天乏力的很,怎么也得泡着洗涮洗涮”、“哎呦,廊子底下的灰都大的呛鼻子,快拿抹布擦擦去”……等等的差遣不一而足,都是致使了有容干活,自己再到莺常在跟前儿卖乖,临了还要骂上几句“小豆子都比你伶俐十倍”。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被夸奖了的小豆子可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位小姐姐他可是听说是储秀宫的冯大监都笼络不得的人儿。难保以后就没个出头之日,平白得罪了人家,自己还没落着好,何苦来的?
倒是因为这层关系,两人来往时又多了几分客气。
绿意拿了有容新做的袜子,说是已经给主子送去了,并另外吩咐她得闲儿绣副枕头皮子。
主子袜子都是三江绫绸布的,缝隙正脚背上绣着浅浅的花遮挡,便是熟练的绣娘非两三天的好工夫不能做得一双。绿意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过去已经是相当过分。
“就她会来事呢?也就欺负姐姐忒是好脾气。”小豆子替有容叫屈,他们听的真真的,莺小主赞这袜子做的好,才刚赏赐了一对金丁香的耳坠子。
偏得了人家的好东西不说,还一句知情的话都没有!
呸她个小人得志……
有容笑了笑没吱声,莺常在心里未尝不明白奴才间的这点猫腻。绿意这么做何尝不是揣摩对了主子心思,眼下莫说是一两双袜子,更多的只是有容给不起罢了。
人微言轻,也只能埋头干活,忍下来算了。
渐渐的有容手上粗苯的活计越来越多,时常还要点灯熬油的赶绣活,镇日忙的像陀螺一般。
外头天气正好,绿意打了帘子进来:“还绣炕屏呢,主子前儿还笑说是起你绣的炕屏来,挪宫之前只怕是都用不上了。”
人未至,声先来。
有容听着声,忙起身下地迎了出去“原是我蠢笨,更怕糟蹋了主子的好东西,这才不敢不仔细。”
实际上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工夫坐下来好好绣炕屏。绿意不过是拿了话来敲打一二而已:“得,我是说不过你,怎么的都是你的道理。”绿意虚虚的一点,手上托着的一珐琅漆盒递过来:“这里裙子是莺小主亲手给蜜贵人做的,你好好的送去,出门走动走动是不正合了你心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容装傻没接话,绿意的小心计,有容心知肚明:千秋亭僻静,皇上有意让莺常在挪去碧霄阁与蜜贵人同住。
莺常在当然是十分乐意的:一来碧霄阁离着养心殿更近便,省了万岁爷不爱过来时候说的‘折腾的远’;二来蜜贵人是宫里的老人,早不承宠膝下却有个九格格能拴住万岁爷偶尔去坐坐。
这样互惠互利的好事,原不该等了这么些年还没人瞧见。只可惜了蜜贵人的性子实在不招人待见,掐尖要强的很,上辈子就是宫里有名的炮仗。身为宫里妃妾,连个一宫主位都没到手,见人眼皮不了,一副外头当家大奶奶的做派。也就看在九格格面子上,万岁爷明里暗里的护着才得以侥幸存活这么多年。
这碧霄阁就成了沾手的棒珠儿,两头尖尖扎到人疼的厉害。莺常在也聪明,知道容易落个没脸,索性自己也不怎么出面,多打发宫女太监的跑腿。好做个别人看,她人对蜜贵人恭敬着呢。
绿意在蜜贵人跟前不知吃了多少排头,所以终于来了个新人,这活计必然就落在了有容头上。
小豆子眼盯着,震惊与绿意的无耻。
这一看倒叫人恼了,绿意站着主子自然不肯半点吃亏:“怎么的,小豆子眼馋?”
再耽搁下去,还不知有惹出什么闲气来。
有容手上抱着珐琅漆盒子出去,外边正是上太阳。远处琉璃瓦发着光,从已经绿油油的树梢到草地上,脚步才慢慢的轻快起来。微风吹过,顺着池子面上浅碧色打着褶皱的水面往往右一拐,远远地就能看见穿红带绿的人儿走动了。
第11章 踢毽儿()
第十一章踢毽儿
高低交错的灌木,也已经郁郁葱葱,间或夹杂着一两声虫鸟叫,有容脚步轻快,心口也像开了扇窗样,瞬间开阔起来。
拐了弯,前面嬉笑声逐渐清晰。
远远看见碧霄阁外边青草地上几个小太监宫女的围着成一圈,娇笑声不断。还不待走近,就听见说话声:“二十八、二十九……哎呀,差一点就到三十整了。格格这才学了几下就已经能踢得这么多,要不了两天奴婢们就都不敢在您面前拿毽儿了。”
竟然是双喜,尾音带着娇媚的轻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在踢毽儿累了的缘故。
这还真是缘分!
两辈子了都,这么会说话,可见后来那个宠冠后宫的庄嫔存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们在家时候,小姐妹之间没有什么取乐的,也常踢毽儿玩。不是一般鸡身上拨下来的,要从鸭肩脊椎骨正中间的那根毛做的才最好,不往左右偏,散落下来全撑开,别提有多好看……
眼下时过境迁,街头巷尾的那些欢笑也再都回不去了。
有容脑子乱哄哄的,耳朵里也似远似近的听不清楚。走到了跟前儿才回神儿,原来是四王爷正在告诉九格格怎么踢毽儿呢!
旗人讲究多子多福,今上膝下子女繁多,可惜安稳活下来的却稀缺。还是奶娃娃一般的小阿哥不算,成年的阿哥就立住两个,一位是眼前的四王爷,还有一位沉迷于佛法的五王爷。
万里良倾上一颗独苗,虽然朝廷上还没立太子,但今上老迈,皇位与四王爷而言已如自己囊中之物一般。
正因为如此,外边多少世家小姐见着四王爷都是腿发颤,小宫女比照往昔娇俏些也就说的过去。
有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拜见,还是悄悄的直接绕到碧霄阁去,双喜却已经先一步看见她了。
是啊,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大家伙眼神儿正黏在四王爷和九格格身上,双喜刚才凑巧得了脸,没两句话的工夫就让几个大宫女合着伙的挤兑出来,站在边上挤不进去、也插不上话,心里正火急火燎的一回身可不就看见了有容。
两人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面,打储秀宫一别,她好像更消瘦了。浅绿色的衣裳,微风一吹,羸弱的腰肢如同河边的垂柳枝儿一样。更衬得有容巴掌大的小脸儿如冰玉一样,这样俏生生的姑娘,便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双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人群围在中间四王爷,敛了精神小跑到有容跟前儿:“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像是自己不能出门一般!
有容不乐,却更厌烦与她周旋,又不好抬腿就走,总还是要解释一句:“我们主子打发往蜜贵人那送东西。”
双喜心里跳如擂鼓一般,额头鬓角都带了汗,女人的直觉让她没办法心安。听了这话,才看见有容怀里的盒子。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在有容震惊的眼神中才惊觉失礼,讪讪的道歉:“刚出来时候主子正歇觉,我也是怕你进去冲撞了。”
借口太烂,来送东西又不是闯宫,何来的冲撞一说?
有容虽然厌烦双喜,却不愿在人前冲突。犹豫不决的工夫,已经引起来别人的注意。
“方才还说一起踢毽儿,怎么眨眼跑这来了?”九格格一马当先,问双喜话,眼睛却瞟着有容。
两人这才惊觉,主子们过来了,双双给四王爷、九格格请安。
四王爷错后一步跟着九格格过来,打远一眼觉得小宫女身段窈窕,脸庞明媚雪玉一般,鬼使神差的让人想走近了看看。此时更是直直盯着有容,眼眸中是不容错失的惊艳。
分明只是寻常的褂子,甚至跟周围宫女也有穿一样的,但眼前的小宫女愣生生跟从什么仙境刚出来似的,粉嫩的脸颊。白藕一样纤细的手腕,无一处不跟凝结着露珠儿似的,鲜亮又可爱,瞬间跟有千百只小手挠了心肝儿,扰的四王爷躁动不安。
堂堂亲王爷,什么样的国色没见识过。尤其是分府出宫了之后,外头逢迎的人多了,就是烟花柳巷上等的勾人的没见过。偏偏这小宫女如此素淡,却让他移不开眼。
宫里头都是人精儿,更何况主子明显的失态。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草甸子,一下像掉进了滚油里面,滋啦一声竟奇异的安静下来。
双喜大着胆子抬头,心直直的往下坠,似是之前的千般谋算都成了玩笑一般。
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是要起了火。有容鲜有的不自在,脑子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扑用上来,心想:“白瞎生的这样好的容貌和出身,四王爷现在还不显,再过两年,尤其是登基之后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更是出了名的冷情。”
难得的机会,有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就想好了。这辈子一定守好了本心,躲开了双喜儿,没了那些灾呀难呀的,等到了岁数出宫,安安稳稳的找个老实人过日子。再不求富贵,也省的家里人跟着受连累。
念头一闪而过,有容愈发的屏气凝神。
“你……是哪个宫里的?”四王爷眼里想有一团火,烫的有容裹着薄薄的春衫还一个激灵,紧紧抿着嘴巴不啃声,权当自己是个呆头鹅。
气氛一凝,各色的眼光打量更是都集中在了有容的身上。好在有个能出头的,双喜仰着脸端端正正的请了个福安:“回主子话,她是跟奴婢一起选进宫来的发小,如今在千秋亭莺常在身边伺候!”
有容顺着话,规规矩矩的请了个安,跟着装木头。
九格格嫌弃她没规矩,主子问话答的不痛快,兜着嘴儿就有点不乐。
人们对长的漂亮的就格外宽容,宫里规矩大,却也是看主子的脸。
四王爷只当面前小宫女进来的日子短,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冷不丁的遇见龙子凤孙的拘谨呢!有心逗着多说两句,身后的小太监却悄声过来提醒外头约了人。
第12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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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的日子清水无波,有容也领了两次碧宵阁的差事,倒是也远远的瞧见过九格格,还和双喜打过照面。
她又见早前的亲热,爱握着有容的手说想家,外人一瞅亲亲密密的,却让有容不寒而栗,觉得像身边缠着的是一条冰冷的蛇。
人言可畏,又碍着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遇见了,有容也只能扯出个笑脸来周旋两句。
可怜见的,吃了一辈子面矮心软的亏。生咽下去一嘴的豆子,也没觉得都豆腥气。在有容还犹犹豫豫不好意思的工夫,结果就又一次载到了她小姐妹的手里。
这些日子莺常在往碧宵阁走动的勤快,手里的好东西也不知不觉的往里头搭了不少。这不吗,头晌午来请安,蜜贵人就只念叨近来晚上总是梦魇,整宿整宿的不安稳,熬的人白天也没精神,困乏也就罢了,还填了偏头疼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