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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似小娘,那人在笑,西胡怪人也在笑。
他趟然越过密阵,推门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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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是金缕阵,人是太平人。
小巷瓦屋内,立着一清癯老者。油灯灯火摇曳,映照在他的面颊上,更衬显得其上沟壑纵横,蜃景沧桑。
他撕下一抹碎馍片,丢入一口小缸内,那缸中游鱼便倏地游转而来,抢食馍屑。
天下万物皆有因缘,既然有因缘便都似这游鱼般禁锢在一缸一池中。
布阵人又何尝不是囚徒呢,只是这枷锁是心魔罢了。
想他赵子冶穷其一生布下煌煌阵法,囚禁据箍了无数人,可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这些人中有起兵谋反的封疆节度,有弃心丧良的举世魔头,有为一字情义所困的痴儿怨女。。。。。。
但他们没有一个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仇人,自己又是何苦来哉?须知布阵是极耗心神阳寿的,布下一个小阵尚需数十日的阳寿,若是布下一个通天大阵,或许会格去数年的寿命。
而若说他最得意的一个阵,当然便是洛阳城中的那个庞大精细无比的玄武阵了。洛阳似棋盘,一坊一市眦临紧密,便是如此,他在每一坊市中布下枢机,一坊有异样便会连带传递,最终来到他这一栋瓦屋内。
方才,那缸中之水漾了。
赵子冶眉心紧锁。
这缸水漾的如此剧烈,说明枢机触碰之处距离自己很近,很可能便是在一百步内。
是金缕阵!
赵子冶猛然瞪大了眼睛,呼出一口长生气,点燃了屋内九九八十一台火烛。
“西胡怪人拓跋杵?”
赵子冶跪坐在蒲团之上,淡然问道。
拓跋杵大大咧咧的走近堂室也不回答赵子冶的话,盘腿坐下。
然后他开始脱鞋。
一股臭咸鱼的问道开始弥漫在空气之中。
赵子冶皱了皱眉,再次质问道:“你可是西胡怪人拓跋杵?”
拓跋杵脱掉鞋后便开始抠脚,边抠脚边不耐的说道:“你老小子既然知道了又何须再问?这一路赶来路上也忒冷了,害的老子生了好几处冻疮,你有没有什么秘方『药』膏速速拿来。”
赵子冶一时愕然,这个拓跋杵怎么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怎么还这般不羁?
难道他就真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拓跋杵见赵子冶不言语一时来了气:“我说老头,你能不能别装聋作哑的?知道老子我要来还设下什么金缕阵,白白浪费了老子一劫的气息。”
赵子冶其实实际年龄只有五十余,但因为设立的符阵太多透支了生命,如今已与古稀老者没有什么分别。
他苦笑道:“老夫设阵向来只是为了做防范,老夫又不是钦天监里的那个老东西,怎么可能提前一窥天机?”
拓跋杵将手指放到嘴里允了允,觉得有几分道理,点头道:“嗯,你倒也说得是真心话,不过,你老小子设下的那玄武大阵倒是不错,让我很费了些周章。不然若是让你老小子察觉到,保不准又得弄得整座城池风风雨雨。”
“你这次来神都,所谓何事?”
拓跋杵瞥了一眼赵子冶,流气道:“你老小子少跟我装糊涂,算一算今年可是太平轮回转之时,我在西胡悟道悟了那么多年,也该出来走道走道了,免得到时江湖上只有人知魔宗行走无人知我拓跋杵。你老小子跟我老实讲,那厮是不是已经提前到了洛阳?”
赵子冶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国师府那边的符阵枢机有了异动,想必。。。。。。”
拓跋杵却是拊掌笑道:“妙哉妙哉,前些年我跟他打了一架没分出胜负,今儿个正好再一较高下。”
这位西胡老怪物在厅堂之中扫了一眼,看到那水缸之中的游鱼立时眼睛一亮,随即纵身跃起。
张口吐纳深吸了口气,那锦鲤游鱼便吸入到了拓跋杵的口中。
西胡怪人用舌头『舔』了『舔』嘴巴,砸吧着赞叹道:“好味道好味道,这灵鱼的口味和那些俗物便是不同。老小子,老实讲,你给这鱼输入了多少灵气,他才能传播异动?”
赵子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心爱的锦鲤便已入拓跋杵口中,赵子冶直是愤怒不已。
“你为老不尊!”
西胡怪人白了他一眼:“你这老小子,还真是脸皮厚,你看看你面上那层树皮,咱俩到底谁老啊?”
赵子冶被拓跋杵戳到痛处,险些气的昏厥过去,好在他常年练习道家的吐纳法门,强自控制住涌动散『乱』的气机,闭目凝神。
“你这老小子好小气,我不过吃了你一尾鱼,你便这样甩脸子给我看。”
赵子冶不理他,继续养神。
拓跋杵只觉分外无趣,开始抠鼻孔。
“本想帮着你收一个徒弟,谁知你这般不识趣。也罢也罢,我便把这人送予孙嗣可那家伙。”
话音刚落,赵子冶便猛然睁开双眼,急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拓跋杵摆了摆手道:“这你便不用管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以他的灵『性』继承孙老头的衣钵不在话下。”
赵子冶被他勾起了兴致怎肯轻易放下,只道:“钦天监那种枯燥的地方怎么合适少年修行,整日窥天机的,乏味不乏味。还是来我这儿学习符阵枢机实在,设下一阵可抵千军万马。”
拓跋杵叹了口气:“你老小子这话也真说得出口,你与孙老头也算是同门师兄弟,只不过最后走了不同的路子。说来也可悲,你们也都到了风烛残年,却没一个继承衣钵的弟子,若是真的哪天昏死过去,这独门手艺便也一起埋进了棺材里。罢了罢了,我便引他予你看看。若是合适,也算我帮你一个小忙。”
第48章 九天殿内红袖飘()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因缘。
当赵子冶看到阿里布那张脸时,一股恍若隔世的沧桑感袭上心头。
这孩子生的魁梧有力,英姿飒爽,虽只有十七八岁却是一股子男人味。赵子冶对他很满意,毕竟能让西胡怪人拓跋杵看上的弟子,实力『性』情皆应是上品。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和这个孩子有缘分。
拓跋杵见赵子冶真心喜欢这孩子也不矫情,淡淡道:“他本是匈奴族的皇子,近年来漠北各族皆是受到突维尔人的打压,匈奴人自然也难幸免。偏偏今岁寒冬突降暴雪,冻死了无数牛羊。突维尔人这便向各族抢掠牛羊,匈奴族因为势单力孤便成了最先下口的对象。老叶护派遣使者去王庭说理,却被突维尔人绑在马尾上活活拖死。这小子不忍见族人再被突维尔人压榨,便跟上了我的商队,要来京都拜见大周皇帝,请求合击突维尔。”
赵子冶点了点头道:“如今突维尔是势大几乎不把塞上诸族放在眼里。不过,这事情关系到大周和突维尔两族大计,我不能直接答应你。”
拓跋杵白了赵子冶一眼,嗤笑道:“便知道你这老小子不会松口,这不才要你收他为徒吗。依我所见。大周皇帝和突维尔那位圣人可汗早就貌合神离,指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两国一开战,魔殿太平道那边暂且不论,临近诸小国必定遭殃。我把这小子带来便是让他替匈奴人提前表个立场,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两边不讨好。另外,也便宜了你老小子,得了个衣钵传人。”
“徒儿阿里布拜见师傅!”这匈奴王子也是机灵,未等赵子冶开口便迎面拜了下来,将了赵子冶一军。赵子冶本就想收个徒弟继承这『操』机符阵的本事,见阿里布诚心求学自然乐得如此。何况这徒儿是堂堂西胡怪人拓跋杵送到眼皮底下的,赵子冶当然不想和这个比肩魔宗行走耶律钦的人闹僵。
“哎,哎!”赵子冶轻声应着,枯槁清癯的面颊上终是浮上一丝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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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掉手中那根粘满泥巴的木棍,萧铭长出了一口气。
算来已经是入塔的第七日了,自打出了碑林剑冢,他们四人便跟在陈四、燕丰神、宋明珠身后,一路而行。
虽然知道要去的地方是金榜阁,但他们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走,一切只能靠尾随。但这尾随着实是件技术活,跟的紧了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若是跟的松了又容易被甩开距离,『迷』失了方向。
偏偏这一道的路况十分恶劣,不是荒漠便是沼泽,一行人直是累得苦不堪言。平井一二自不必说,自然大嘴一张抱怨个不停。庄周虽然嘴上不说,但少年明显能感觉到他心情不悦,阴鸷的眼神似乎随时都能杀人。倒是李密一直心境平和,不吐一字一句。
“萧兄弟,来,加把劲!”平井一二拍了拍黄土堆,向萧铭伸出手去。
萧铭用脚蹬了蹬面前的土墙,见还算结实便找了个缺口踏了上去。足尖轻轻发力,一股气机涌至,萧铭轻松越过土墙。
“嘿你小子不地道,竟然借用内力。”平井一二抹了把脖颈上的汗珠,嘿嘿笑道。
“这可是秦时遗留下来的古长城,虽然已经崩塌了大半,却也有齐人高,我这么做也是想留省些气力。”萧铭苦笑一声,拍了拍手上尘土,迈开方步朝李密追去。
这说的着实不错,秦时铸造的长城与大周长城不同,是为了抵御草原骑兵南下侵袭所置,故而只是单面城墙,只为挡马。这样的长城当然不可能囤积大量的士兵,但翻越起来却是轻松了不少。
平井一二赶上来几步笑道:“就属你理多,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见到燕丰神你会说些什么。”
这一路行来萧铭一直在思索燕丰神的身份,但却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论。此刻听平井一二谈起,少年只叹道:“他若是不起害人之心,我们还是看淡些吧。一时得失计较,真拼起命来免不得让外人瞧了笑话。”
平井一二知道他所说的外人是宋明珠、陈四等人,也就知趣的转了话头:“话说那小妮子长得确实有几分味道,那燕丰神号称病盗,这会不是想做一回采花大盗吧?”
萧铭现在只想早些抵达金榜阁,哪里有心情与平井一二开玩笑,刚想开口呵斥几句,抬首一观却是愣在当场。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金榜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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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阁虽称为阁,却是一庞然浩然的宫殿群。盘盘焉,囷囷焉,斗拱飞檐,长桥卧波,甚是华美。
世间只有三处可称宫殿……天子居所、道家仙馆、儒家供奉。除此三者外,再有别院宅所称为殿便是犯了朝廷的忌讳,是为大不敬。
金榜阁虽不得殿名,却是实实在在的宫殿,气度极为恢弘。
宋明珠这几日一直赶路,腿脚早就累得酸痛不已,此刻看到如此华美的宫室便想起了南池国的大内别院,一时痛哭流涕。
瞎子陈四本想呵斥他几句,但想到这孩子从一国公主落得如今丧家犬般的下场,也就将涌到喉咙口的话头咽了下去。
燕丰神本就是外人自然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背负一柄长剑,默然跟在二人身后。
跨过金水桥,穿过神玄门。众人便算是进了宫殿群。
与历朝历代的大内宫禁不同,金榜阁不设守卫。
但这并不意味着常人便能来到这里,若是没有一定修为实力的修行者,早早便在死亡之海和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