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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逢佳节,敖妙君还是会做些荷包、锦囊等精致物件,托予瑞珑嫣送给三夫人和未来的小姑子瑞婉婉,也算成全一点心意。
久而久之,三夫人才放下了对敖妙君的成见。
三夫人也知道,敖妙君性子好,矜而不争①,温婉如玉,与其母敖夫人那泼辣无赖的性子大不相同。虽说敖妙君的人情手腕是差了些,难免显得脾性软弱,容易教那些个油嘴滑舌、满肚子坏主意的顽奴拿捏住,欺晦到自个儿的头上来,但好歹敖妙君还能够虚心向学,懂得大是大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条理清晰,绝不越矩。
说来,像这样的姑娘,家世、门第、品质、才情,配上自家儿子也是不差的了,若非其母敖夫人之故,三夫人怕是乐得半夜都能笑醒。
今日这一见,真真算得上是自两人订下亲事之后头一回见面。
“四姐姐!”刚采了鲜花回来的瑞婉婉一见二人,喜得眉眼弯弯,一溜烟儿跑到瑞珑嫣的身边,身后自是呼啦啦地跟着几个丫鬟。
瑞婉婉素来不喜敖妙君,嫌弃她性子怯懦,且对她嫡亲的妹妹敖姮君欺晦瑞珑嫣一事心怀怨恨,多不予她好脸色。但瑞婉婉一贯是恩怨分明,晓得敖妙君亦是无辜委屈,再加上这一年来多受敖妙君荷包、锦囊等精致物件,此间见了她,虽然心底里尚有几分别扭,但仍是老老实实地道了一声“敖姐姐”,倒教敖妙君受宠若惊了。
随行伺候的丫鬟仆妇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一见此状,心底里都有了计较。
堂家的大少爷和表家的大姑娘是订了亲事的,加之二人并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身边又有四姑娘和堂家婉姑娘在,实在犯不上为着这点事儿惹小主子们不快——遂眼观鼻、鼻观心,缄默不语。
且说此番相遇,原就是瑞珑嫣与瑞婉婉私底下商量好的,她们一人软磨硬施,一人撒娇渴求,这才使得二人一聚。这一聚算是极为难得,她二人一贯心思玲珑,自不会在这当头搅了好事,远远落在二人后头,低声细语。
“三哥原也要来的,奈何今日宫里的武库师傅要考核众皇子与皇子陪读的功课,一时抽不开身……”瑞婉婉挽着瑞珑嫣,一双美目时不时瞟向走在前头的长兄与未来长嫂,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算起来三哥可得有半个多月不曾回府了,也不知那皇宫里头究竟有什么好的,竟教三哥如此流连忘返。你是不知道,娘亲偷偷向爹爹询问过好几回了,生怕三哥在宫里头出了什么事。要我说,三哥那虎背熊腰的模样,什么事儿能把他打趴下?”
“莫胡说,洲哥哥哪里来的‘虎背熊腰’,”瑞珑嫣嗔了她一眼,但一念叨起这话,却又忍不住偷笑,“也就只有阿婉你敢这般埋汰洲哥哥了。”
瑞昱洲乃是虞德妃亲挑给九皇子徐泽北的伴读之一,自八岁起便与徐泽北一同读书练武。宫中的师傅,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瑞昱洲脑瓜子不灵活,读书差,可一身的功夫却是不错,又有师傅调|教,身强体壮,一人能抵得上三人。旁人先不说,就是瑞昱洲的两位兄长联起手来,也不一定能将其制胜。
瑞婉婉顽皮,且素日与大不了几岁的小哥哥瑞昱洲最为要好,没大没小惯了。像“虎背熊腰”这般埋汰人的话,那一向可是信手拈来的。
只是瑞婉婉极有眼力劲儿,晓得汝国公府的规矩大,瑞珑嫣定是不喜她这般的,遂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半是撒娇半是耍赖,哄得瑞珑嫣扑哧一笑,这才作罢。
瑞婉婉只道自个儿是瞧在瑞珑嫣的面子上,才不埋汰自家哥哥的,但该要埋怨的,瑞婉婉可不会落下:“三哥嘴里不说,但我也知道。”
“后宫就像府院,我们是嫡出,自然要比庶出尊贵。虽说德妃娘娘贵为一品妃,有半后②之实,但妃子总归是妃子,与中宫皇后不同。北哥哥即便为皇家贵眷,到底还是逃不出‘庶出’二字,三哥担心他,原也无可厚非。”
“可三哥只想着他不是长子,左右府里有大哥、二哥和小弟,即便损了他一人,母亲将来也有所依靠。可他也不想想,他总归是母亲的儿子,明知会送命还傻傻地呆在北哥哥身边,岂不糊涂?”
瑞珑嫣闻得此言,不由叹道:“洲哥哥素来敬重忠义之道……”
永熹二十三年太子兵变,引得京城上下人心惶惶。虽说如今时局平静,但到底是受过惊吓,宛如惊弓之鸟,凭谁都大意不得。
瑞昱洲为九皇子伴读,亦为徐泽北的表家兄长。在瑞昱洲看来,于公于私,自己都该护卫在九皇子殿下左右,哪怕眼前是千百兵将围歼之险境,也该要先从自己的尸身上踏过。
瑞婉婉却噘了嘴:“自然了,我也不是说北哥哥不好,北哥哥天资骄人,性子也是不差的,要不然,”说着说着,瑞婉婉竟两颊微红,眼神略微飘忽,一时之间也不敢去看瑞珑嫣探究的目光,“……要不然三哥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以至于甭管徐泽北闯什么祸,背后都有三哥的一份“功劳”。
经由瑞婉婉这么一说,再看她的神色,瑞珑嫣忽地想起了六皇子徐泽康那一句“九弟与瑞姑娘虽是处得好,可终究男女有别,不宜太过亲近。”
九皇子与阿婉确实如冤家一般,时而斗气、时而嬉闹,且因姑母娘娘和瑞昱洲的关系,九皇子待阿婉一直不同,比起旁人,交心却是不错。
瑞珑嫣年岁不大,但有些许人事,瑞珑嫣也是知道的。
例如:男儿为夫、女儿为妻,男女七岁不同席。
瑞珑嫣信阿婉的脾性品行,晓得她虽乖张了些,但通身的规矩还是在的,未曾有过大错。但女儿家要是德行有亏,教人忌讳,将来受苦的,终究是女儿家自身。
母亲曾说:皇家的媳妇看似光鲜,家家尊敬,可暗地里却是腐朽糜烂。更别说皇家行走,素来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如太子、如萧氏一族。
毕竟,那地方可是连小姑母那般玲珑人物都吃过大亏的——向来自由散漫,性子又这般好的阿婉,如何能受得住皇家规条?
自个儿日后要受的“苦”,实在不愿阿婉也受这一遭。
瑞婉婉不知瑞珑嫣心中所想,转了个话头,仍旧咋咋呼呼地述说自个儿的不忿:“……只是宫里有那么多的侍卫、那么多的太监婢女,难道还怕找不着几个忠心的人好生护着北哥哥吗?三哥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比军司侍卫好?我是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自古至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就你懂得多。” 须臾之间,瑞珑嫣的心思千转百转,小小娃儿,倒替别人操了不少心,“你方才从桥那边过来,可曾看过那喷泉了?我还未曾看过哩,走了好久怎么还没到,莫不是你引错路了罢?”
瑞婉婉未曾料到她的心思,只当瑞珑嫣是教二夫人拘得紧了,今日难得出门一聚,自是要好好赏玩一番。嘴里笑嘻嘻地说道“快了快了”四字,不免打趣她心急,再不提那糟心事儿,转而说起那喷泉奇景来。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处: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论语·卫灵公》
(孔子说:君子庄重自尊而不和他人争强斗胜,普遍团结人而不结党营私。)
②半后,皇后半幅尊驾。
☆、062 敖妙君出嫁
永熹二十四年六月,璟郡王迎娶侧妃瑞氏。
永熹二十四年九月,璟郡王迎娶嫡王妃秦氏。
依照皇家祖制,皇子十三岁出宫建府,身边要有通人事的宫人,以便操持皇子内事、侍奉皇子左右。皇子成婚,先迎娶一位侧室,以正皇子府后院大权,清扫一类肮胀沆瀣。三月之后,方能大婚,迎娶正室,正式成家。
说到底,这也是皇家对皇子和皇家嫡儿媳的考验——倘若分不清嫡室妾室的嫡庶尊卑,以至于连小小的后院都镇压不住,如何协助帝上治理天下?倘若连府中的一个妾室都拿捏不住,如何担当得了天家皇子的正室嫡妻?
过了五月,汝国公府便忙碌起来了。
前脚刚把二姑娘瑞莹嫣嫁出去,后脚便轮到了表家姑娘敖妙君。
二姑娘瑞莹嫣因是侧妃,用不了正红之色,哪怕公夫人有心给自家闺女办得热闹,但也不能越了规矩、强压了正妃的势头,给人落下把柄。
表家姑娘敖妙君就不同了,敖妙君嫁的是黎州从四品盐运使司运同瑞书鸿之嫡长子,甫一进门,便是家中的嫡长媳,日后的掌家夫人,这门亲事自然要办得热闹。
且说瑞昱聪和敖妙君的婚事定在七月七,那日本是七夕,原就热闹得紧——虽说瑞昱聪考场失利,不能争得一个举人老爷回来喜上加喜,但瑞昱聪毕竟年轻,又极富聪慧,且成亲乃是大喜之事,众人自是恨不得化作十二分的热闹,好教瑞昱聪散了考场失利的郁气。
四更时分,萃菅居就忙开了。
一些零零散散琐琐碎碎的事儿自不必说,底下当值伺候的丫鬟仆妇是忙得脚不沾地。
三爷瑞府请来主事的喜嬷嬷早就到了,巧嘴一张一溜溜地说着讨喜的话,到了吉时,又是伺候敖妙君用仙草、石榴花沐浴、用崭新的巾帕、象牙梳梳洗,又是伺候敖妙君用两根红丝绳开脸绞面。
二夫人携闺女瑞珑嫣到萃菅居的时候,只见经由喜嬷嬷一双巧手妆扮,敖妙君细眉弯弯,眼尾翘翘,朱唇皓齿,面白腮红,端的是千娇百媚。
敖妙君在汝国公府出嫁,于情于理,作为舅母的公夫人和二夫人都要来萃菅居给敖妙君说些喜庆的话送行。
只是公夫人一贯视敖夫人为杀子仇敌,实在拉不下脸面去给仇敌之女送行。再者,瑞莹嫣是作为妾室嫁出去的,公夫人的心中到底不痛快,眼瞅着仇敌之女嫁为嫡妻,更是府中嫡长媳,公夫人如何能舒坦?
故而公夫人自恃自个儿是汝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女主子,这大喜的日子要在外迎送来访的客人,至始至终不曾出面。
就是幼女瑞玟嫣,公夫人也不肯放她出来——要知道,今个儿可是连那日大放阙词、妄图捣毁莹姐儿清白的敖礼都到了府中,谁晓得会出什么事!
“妙姐儿今日可真漂亮,届时聪哥儿看了,定是要着迷得不得了的。”二夫人瞧着明艳动人的敖妙君,眉眼里尽是藏不住的笑意,“今日乃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可要擦亮眼睛看仔细了,不能有半点出错。”这一句,却是对暖阁中的一众丫鬟仆妇吩咐的。
一众丫鬟仆妇不敢怠慢,皆福身道了一声“是”。
敖妙君害羞极了,囔囔“舅母”二字,只是身子微僵,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瑞珑嫣一见,两眼滴溜溜一转,笑道:“妙君姐姐只是略微打扮,便已这般好看,待会穿上嫁衣、戴上宝冠宝饰,莫说珑嫣,就是聪哥哥,怕也会着迷的不得了哩!”
敖妙君被逗得一乐,两颊愈发透红,但精神却是松缓了不少。
只不过瑞珑嫣的这一句话可算点醒了暖阁里的众人。
自有丫鬟花紫、菱萼捧来嫁衣伺候敖妙君穿戴。
嫁衣以宫缎做底,用五彩丝线绣成喜鹊抱枝图样,内里是一件红娟衫,外罩一件大红南阳玉缎裁成的云霞五彩披肩儿,下配十六层流裙,层层滚边绕金丝,却是五福呈祥纹路,一针一线,皆由敖妙君亲手绣成,可见敖妙君用心之深。
又有丫鬟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