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门前落马,萧无垢忽见步留仙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便指着左前方道:“你走错地方了吧,步家的惊雷府还在前面。”
“我来看看未来的将军夫人。”步留仙启齿一笑,唇角眼梢微微上弯,面上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魅惑飞扬。
萧无垢猛见他露出孩提时的顽皮神色,忍不住心中一软。曾几何时,这个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天真少年变得冷漠而自持,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的冰封,泛着冷冽的光泽,拒人千里。人们叫他惊雷将军,但是他很怀疑,那团藏在他胸中的惊雷是否早已变成一潭凝滞的死水,涟漪不起,波澜不兴。
步留仙也不看他,抬脚就往门内跨,甫踏进中堂,迎面飞来一只花盆,他忙侧头避过,身后的萧无垢伸手将那花盆接下。
原本雅致静幽的庭院早已不成样子,满地瓦片碎瓷,各色名贵花草都被踩得稀巴烂。两个女子披头散发,满身污泥的纠缠在假山上,仆人们都吓得四处躲闪,唯有一个红衣少女不停地规劝:“你们快放手啊,不要再打了。再打这个山就要塌了。”她正是柯戎从金越山带下来的彩衣。
羡云公主怒目圆睁:“要放也是她先放,我可是当朝公主。”
沈熹微不甘示弱:“呸!公主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打不过我。”
萧无垢直气得七窍生烟:“你们俩个都给下来。”
看到他们,互相扯住对方头发的二人,同时惊喜得大叫起来。
一个道:“大黑炭,快来帮我。”
另一个道:“留仙,她欺负我。”
萧无垢飞身将她们提了下来。羡云公主满脸泥巴,两臂擦伤数处;沈熹微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灰土,一头红发恍若鸡冠般耸立在头上。
沈熹微摸着手背上一个深深齿痕,瞪着羡云:“你是野猪投胎吗,还会咬人。”
“你说什么!”羡云暴怒得又要冲过来,步留仙连忙拦住。
这时,彩衣早已从房内端出一盆清水为羡云公主清洗,路过步留仙身边时,忽然挑眉对他使了个眼色,步留仙面无表情,仿若根本没瞧见。
萧无垢一边查看沈熹微的伤势一边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羡云公主插嘴:“你问她为什么要拿馒头扔我。”
沈熹微笑嘻嘻望向羡云公主:“我今天早上起来,看见一只狗从大门口经过,就扔个馒头哄哄它了,谁知道——”
她话未说完,羡云已端起那盆水对着她泼了过去,“你敢骂我!”
沈熹微连忙将萧无垢往自己身前一拉,那盆水全泼在萧无垢的身上,漆黑泥水流了满脸。
步留仙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泼成落汤鸡的萧无垢立刻,沉下脸来,他本面色黝黑,此刻更具威严,羡云公主也吓得噤声。
沈熹微看不见萧无垢的脸色,兀自在他身后哼道:“谁叫你一大清早就在人家门口溜达,肯定是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羡云一下被她说中了心思,顿时面色羞红,不说话了。
原来她昨晚在步府等步留仙,竟等得睡着了。步留仙回来时悄无声息的走了后门,随后就上朝去了,没一个下人知道。她清早醒来只得悻悻回宫。这个时候,沈熹微也是刚刚醒来,仆人端了早餐进来,她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就去找萧无垢算帐,偏偏柯戎受命不让她出门,她气得将手中馒头扔他,被他闪过,却正好打中路过萧府门前的羡云公主。羡云本就满腹郁闷,这下更是怒火中烧,立刻闯了进来。沈熹微一眼认出她就是绛衣馆里那名抢她布料的女子,两人一语不合,当即动起手来。柯戎劝解不开,又见是羡云公主,只得无奈去宫里寻萧无垢。
此刻,彩衣已帮羡云清洗完毕,又打了一盆水要为沈熹微擦拭。沈熹微见她刚刚先伺候羡云公主,心中不爽,一把推开她:“我不用你管。”
彩衣被推得跌倒在地,水洒了满地,一脸惶恐,泫然欲泣。
萧无垢锁紧眉头转身喝道:“你是怎么回事?她也是一片好意。”说着俯身将彩衣扶了起来,柔声道:“你没事吧。”
沈熹微从没见他这样声色俱厉的对自己说话,又见他对那彩衣柔声细语,顿时觉得一股委屈混杂着一份不知名的心酸在心头轰然炸开,失去理智地大嚷:“我就是不要她的好意,关你什么事!”
偏偏这时,步留仙还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笑道:“原来小容姑娘是女扮男装啊,一定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了。”
沈熹微又怒又羞,转头大骂:“放你娘的屁!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要嫁给他。”
萧无垢面色一变,像罩上一层寒冰。
胜怒之下,沈熹微抬脚就往外走,正遇到柯戎进门,忙拦住她道:“夫人,您去哪里?”
“夫你个头!”沈熹微挥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打得柯戎眼冒金星。
柯戎跟着萧无垢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十余年,无论犯下什么过错,他亦不曾苛责半句。此刻见她竟出手打柯戎,萧无垢顿时动了真气,纵身上前给她一巴掌。
只听清脆一声响,几人都呆住了。柯戎更是瞠目结舌,他冷眼旁观,早看出将军对这女孩极为宠溺,用情颇深,想不到竟为了自己出手打她。
沈熹微脸上尽是污泥,也看不出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明清透亮,仿佛有一簇火焰在里面燃烧,直盯着萧无垢的脸,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打我?好好!”
说完掉头就走。
柯戎急追上去:“将军。”
萧无垢喝住他:“让她去。”转身见到步留仙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怒道:“你没事可干吗?还不快滚!”
步留仙也不恼,笑嘻嘻的:“你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个丫头?”说着朝彩衣侧了侧头。
萧无垢心绪烦乱,又被羡云泼了一身水,懒得搭理他,径直去内房换衣服。
柯戎忙将与步留仙解释:“那日,将军见山上危险,彩衣姑娘又说家中没有亲人,就先带回府里来了。”
步留仙沉吟不语。羡云公主见彩衣聪明伶俐,便道:“我宫里正好缺个侍女,不如让她跟了我吧。”
“那要看彩衣愿不愿意?”萧无垢已换好了衣裳出来,站在廊下冷声。
羡云冷傲地侧头:“彩衣,你愿不愿意跟我?”
闻言,彩衣忙跪谢在地口称愿意。步留仙冷冷地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神色。
“既如此,公主殿下,我尚有事,就不留客了。几位都请吧。”萧无垢沉着一张脸挥手。
步留仙怕被羡云缠上,忙告辞:“我也想起一件要事,先行了!”
羡云急忙追出去。
柯戎也道:“我去找人来清扫一下。”
一时,庭院寂静,落叶遍洒。萧无垢对着眼前的满地狼藉,脑中反复忆起沈熹微离去时的眼神,心头悔痛,不由得抬手一掌击在身边的柱子上。
柯戎闻声回头,不禁黯然。
他从将军第一次挂帅出征时就跟着他,整整十年。他比将军还小两岁,却早已娶妻生子,将军仍旧孑然一身。这些年来,无数人为他说媒,女皇陛下甚至要亲自指婚,都他被婉言谢绝了。如今他终于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子,却又亲手扼杀了这份感情开花结果的可能。或许,将军这一生,命运都不会赐予他幸福,即便真的赐予了,其目的也往往是为了摧毁。
【第六章】惟恐情深误美人
1、他这份情与爱将会永生,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灭,唯她而已
庄重静谧的明华殿内,帷幔深锁,香气袅绕,唯有一丝飘渺琴声在悠扬的起承转合,铮铮流转。
封拓熙站在殿中,望着那层层叠叠的黄色帷幔,明黄嫩黄金黄交织渲染恍若一团巨大刺目的黄金火球,直看得他眩晕。
日头静移,地上的影子寸寸小,渐渐短。
终于,明黄色的帷幔后有人挥了挥手,琴声戛然而止。
“封将军有事刚刚朝上为何不奏?”慵懒的语气中隐含不满。
封拓熙忙跪身回道:“刚才——”
“好了,有事快奏。”
“是!前日冷护卫前往金越山,至今生死未卜,据同行之人说,金越山有人驯养许多毒物,臣特来请旨搜查金越山。”
“有这种事?”女主一向倦怠的语气恍惚有些微震颤,那一袭丝绸帷幔如水波一般流泻不绝,宁静中晃着隐隐的波澜。
“千真万确!”
“既然这样,封将军就带人去办吧。”
“臣领旨告退!”封拓熙心底的一根线骤然松弛下来。
“慢着!”
封拓熙忙回过身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帷幔后的声音重又变得懒散而悠长:“封公去金越山也有半个月吧?他与步先生倒真是情谊深厚,你知道……他们每天都聊些什么吗?”
封拓熙心头一跳:“这个,臣也不知,想来总不过是品茗下棋,聊些奇闻轶事罢了。”
“呵呵……”笑声里有股不明所以的意味深长,“你去吧!”
封拓熙躬身而退,出宫回府。刚在偏门处落马就见一个人影从墙头翻了进去。他大吃一惊,忙掩身跟过去。却见一名女子鬼鬼祟祟往泻玉阁方向而去,全身漆黑污泥,一头有别桑国女子的浓艳长发,溢彩夺目。
他不知这女子就是沈多情的小书僮,霍然一掌袭其后背,口中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沈熹微耳听掌风,忙侧身闪过,伸指于唇轻嘘一声,道:“是我!”
封拓熙听得声音有些耳熟,可见她满脸黑泥,怔道:“你是谁?”
这时,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熹微忙闪躲到他身后。
沈多情开门:“拓熙,你跟谁说话?”
不待封拓熙说话,沈熹微已伸指在他背上急点,示意他帮忙掩饰。可惜,封拓熙生性温润敦厚,不擅说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沈熹微叹息一声,自己走了出来,沈多情一见她这副模样,惊道:“哪里搞得这一身污泥?”
沈熹微不敢实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多情明显一脸不信,“哼!前帐还没跟你算,别又是惹出了什么事?”
“没有的事,我先去换衣服了。”沈熹微有些疲累,径自进去。
封拓熙看着她的背影疑惑:“沈兄,她是?”
沈多情苦笑,抱歉道:“实不相瞒,她就是舍妹熹微,顽劣成性,此次是非闹着要跟我入关。”
封拓熙恍然大悟:“啊,原来是熹微郡主。”
沈多情抱赧不已,忽想起:“对了,朝中究竟发生什么事?”
封拓熙当即将扶风国举兵犯境,以及自己请旨搜查金越山的事说了。
沈多情心中对冷观语死亡一事始终存有疑惑,闻言即道:“你准备何时搜山,我与你一起去。”
封拓熙沉吟:“金越山山脉浩荡,我欲调两千人马将整座山彻底搜查一遍,明日午时出发。”
这时,管家来报:“萧将军在前厅等候!”
封拓熙一怔:“他怎么来了?”
二人刚进拱门就瞧见萧无垢踱步徘徊,似有急事。
封拓熙忙快走几步,拱手:“萧将军!”
萧无垢虚应一声,立刻转向沈多情:“沈公子,不知小容回来了没有?”
沈多情笑:“刚刚回来了,难道她竟没和萧兄说一声?这孩子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萧无垢面色微红,急切道:“能不能让在下见见她?”
沈多情笑意更深:“这几日有劳萧兄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