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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寻怔怔地望着他,她分明能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点头,随即牵起了唇角:“嗯,我等你。”
她想,毫无疑问,苏同学肯定还会再回来的啊,毕竟是女主。
不过,替苏同学保存扳指,没有必要吧?
“诶,这个不用我”程寻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额头一凉,竟是苏凌用额头轻轻抵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微怔之际,他已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雪花继续飘落,程寻站在原地,看着苏凌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她才摊开了手。碧玉扳指在她手心散发着莹莹绿光。
她又站了一会儿,雪花飘落在她颈中,迅速化成了水,带来丝丝凉意。她激灵灵打个寒颤,猛地回过神,抖了抖胳膊上的雪,将塞在袖子里的书往里又塞了塞,转身回家并掩上了门。
她低头疾行,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迟?”
她抬头,见二哥正站在檐下。
程寻嘻嘻一笑,搓一搓手,快走了几步:“二哥,你在等我呀?”
“不是送本书吗?怎么去这么久?”程启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善,“我可是给你说过好几次的,离同窗远一点。”
“我不是看见雪下得好,多待了一会儿嘛。”程寻神色不改,“我一直有听二哥的话,远离同窗。二哥,咱们书院今年还是腊月二十三放假吗?”
程启摇头:“不是。”
说话间兄妹两人走了进去。
雷氏连声问:“怎么才回来?是不是拿错了?冻坏了吧?刚才吃饱没有?要不要再添一些?”
母亲问的有点多,程寻只笑了一笑:“没什么事,就是看了会儿雪,我吃饱了,先回房歇着了。”
她同父母打了招呼,匆忙回了自己房内。
灯光如豆。
程寻洗漱过后,换上寝衣,她坐在床上,破天荒没有想今日学习的内容,而是盯着掌心里的碧玉扳指发怔。
她和苏凌相识也有半年多了,真正成为好朋友也有整整五个月了。今天苏同学找她道别,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很在乎她,也很重视她,是真正把她放在心里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下床,将碧玉扳指和先时的圆玉放在一处,小心收了起来。
她想,她会好好学习,会如同苏同学所期待的那样,等他回来。
她还想看着苏同学收获友情和爱情,提高女性地位呢。
程寻熄了灯,躺在床上,心里充满了不舍。这还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三观投契的好友,真舍不得苏同学离开。
崇德书院在老君山脚下,距离京城有三十多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程寻自小接触的同龄女性,并不算多。小时候去过张家几次,可惜后来因为她在张家差点落水一事,她去北乡伯府次数减少。与她能称得上相熟的也只有堂妹端娘以及其他亲戚家的姑娘。
今年认识两个人,一个是杨姣杨姑娘,接触还不多。另一个就是同样女扮男装的苏凌苏同学。
苏同学心地好,箭术好,有想法,有能力,简直是程寻心中完美女主的样子。
能和苏同学成为交心的朋友,是她今年最幸运的事情。
程寻由衷希望苏同学可以早日解决完家里的事情,重新回到书院,继续书写其辉煌篇章。
次日学子们早到学堂的,都在议论这一场雪。
“梧桐苑门口,特别滑,柳明丰直接摔了一跤,哈哈哈”
“说我干什么?李成,要不是楚渝拉了你一把,你敢说你能不摔倒?”
程寻听着同窗们的议论,按下想扭过头对苏同学笑笑的心思,低下头,认真看书。
直到上午大家在学堂外赏雪的时候,霍冉才像发现了什么一样,问道:“咦,苏凌呢?谁见苏凌了?”
云蔚笼了笼手:“早课就没见,我以为是睡迟了。”
这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靠窗坐着看书的程寻耳朵很尖,听到了“苏凌”的名字,她推开窗,看向窗外。
霍冉竟然不知道啊。
程寻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些骄傲和自得。果然苏同学是把她当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不然也不会只单单与她一人告别。
柳明丰哈哈一笑:“这我知道,我知道,昨儿下学的时候,他家里人来找他了,兴许是家里有事儿。”
“家里有事啊”云蔚拉长了声音,哈哈一笑看向纪方,故意道,“会不会是定亲啊,是不是?纪方?”
说着还撞了纪方一下。
跟纪方相熟的都知道,纪方的母亲如今正在张罗他的亲事。这几次休沐回家,他母亲都在探他的意思。至于定还没定下,现在还不大清楚。
纪方的脸腾地红了。他咳嗽一声,尽量严肃地道:“胡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本事你们将来一辈子都不定亲事!”
霍冉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而云蔚的脸色却微微变了一下。
程寻站在窗边看着,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怎么不去外面跟他们一起玩儿?”身后忽然响起杜聿的声音。
程寻回头,看到杜聿站在苏凌的位置上。她笑了一笑,指了指窗外:“我怕冷。”
杜聿一笑:“可你开着窗子,也不热啊。”
“嗯?”程寻微微一愣,赧然一笑,忙伸手关了窗户。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场试一试?”杜聿轻声道,“我看你近来经义有进步。”
程寻自然不能说自己永远不可能参加科考,只含糊说道:“刚刚摸到一点门道,还差得远,过几年再去。”
杜聿点了点头:“科举最重经义,是要多多下功夫”
程寻一笑:“你说的对。”
两人只简单交流两句,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苏凌同学回家去了,对程寻来说,稍微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她想,没关系,苏同学很快就会回来啦。
数日后,程寻隐约听说京城里出了一桩不小的事情。
系统故障()
太子萧琮薨了。
皇太子萧琮年仅十七岁;聪明机敏;深受皇帝喜爱。数月前;皇帝刚为他选好了太子妃;并将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数日前;萧琮在外吃了酒;回宫途中;失足坠马,昏迷不醒,急坏了皇帝和姚贵妃;他们命太医诊治,请高人做法,可惜却没能唤回萧琮的性命。——太子萧琮在失足坠马三天后亡故。
程寻自小待在崇德书院;书院设置有时政课;离京城又不算太远,所以对朝廷中的一些事情;她隐约有所耳闻。
她曾听人说;当今皇帝初登基时;后宫佳丽颇多;争奇斗艳。直到姚贵妃进宫才结束了这种情况。
据传;姚贵妃有倾城倾国之貌,尤善舞蹈。皇帝一见钟情;将其纳入后宫。
为讨佳人欢心,皇帝甚至还曾下旨要遣散后宫;虽被阻止未能真正实行;但后宫的妃嫔的确成了摆设。
姚贵妃进宫十多年,皇帝从未再纳过其他妃嫔。尽管皇帝没能给姚贵妃后位,可两人平时一处起卧,同民间夫妇无任何区别。
皇帝今年整整四十,据说膝下只有姚贵妃所出的一个儿子,即太子萧琮。
萧琮刚满一周岁,就被立为太子,大赦天下。太子年岁渐长,到了选妃的年纪,皇帝又特意挑了太傅周让的孙女入主东宫。
如今年关将至,太子萧琮却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听说姚贵妃当场晕了过去,皇帝亦是悲痛不已,痛彻心扉。
皇帝力排众议,欲追封爱子为帝。——生前不能享受帝王待遇,死后也要有帝王的供奉。
这些事情,书院的学子们也有所耳闻。虽然夫子们告诫,不许议论此事,但是年青的学子们私下里也会议论几句,没了太子,不知道下一个皇储会是谁。
“那位独宠姚氏,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也没了,他又没嫡亲的兄弟,只能从较远的堂兄弟的子嗣中选了”云蔚摇一摇头,小声道,“也不知是谁幸运”
程寻瞥了他一眼,低头看书,也不说话。
倒是云蔚旁边的楚渝同样低声回道:“真的只有一个儿子吗?那么多女人”
听他语气,似是颇为遗憾。
云蔚继续摇头:“什么啊,谁不知道那是个痴情种。自打这位出现”他说着举了一根手指,续道:“后宫何时进过人?”
“诶,那你说,那位,是不是美若天仙?”
话题渐渐扯远,程寻轻轻叹一口气,太子萧琮应该是苏同学的表哥吧?算一算苏同学离开书院,正是太子坠马的那一天。听说太子又捱了三日,如果他们表兄妹感情好,大概苏同学还能见到表哥的最后一面。
程寻想到这里,扭头看向窗外,试图排解心里的郁闷。
不知道苏同学什么时候能回来。
怀敏太子停灵多日后才移到了殡宫,而苏凌直到腊月二十书院放假都没再出现。
程寻记得苏凌同她告别时,曾叮嘱过她,如果有事或者想他了,可以找沈夫子。她现在有点想苏同学,想知道他怎么样。可是犹豫了好久,她到底是打消了去找沈夫子帮忙递信的念头。
她心想,大概过了年,等书院复课的时候,苏同学就回来了。
因为怀敏太子的死,这个新年过的颇为冷清。携妻儿在任上的程嘉依旧没有回来,程家一起过年的只有程渊夫妇、程启夫妇和程寻这五人。
放假期间,书院没有几个人,程寻不必再穿男装,换上了母亲特意为她做的冬装,白乎乎的兔毛领子显得她一张脸白皙如玉。
二嫂卢氏叹道:“这么好看的脸,可惜非要涂上一层黑粉”
“不可惜,不可惜”程寻连连摆手。
只要把脸涂黑,就能上学读书,有什么好可惜的?
卢氏也闲着无事,笑问:“呦呦平时是怎么化妆的?我瞧着你好像不止涂黑了脸。”
“是啊,不止涂黑了脸。”程寻提起此事,颇有些得意。她嘻嘻一笑,拉了嫂嫂的胳膊,悄声道,“嫂嫂同我来,我化给你看。”
姑嫂两人一起到了程寻房内,程寻请二嫂坐下,自己也坐在梳妆台边,取出了黛笔,先加粗眉毛,后又一点点均匀地用黑粉涂抹脸颊。
卢氏看着她用面前的瓶瓶罐罐里的物品,在脸上捯饬,不由地一阵咂舌,连连叹道:“你还真下得了手,这般花容月貌,也舍得糟蹋。”
程寻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糟蹋?洗了就能掉的,又不是拿刀子在脸上划。”
“洗掉吧,洗掉吧。”卢氏笑道,“看着怪不忍心的,你好不容易穿女装,怎么还能顶着这张脸?”
程寻点了点头,用特制的药水洗去黑粉,可脸上仍是脏兮兮的。房中没有热水,她干脆胡乱扯了一条帕子,将脸一蒙,直接去厨房打了热水,小心洗掉。
卢氏笑道:“我娘家的姐妹,对自己的脸都爱惜的很,可没有像你这样的。”
程寻只是一笑:“嫂嫂又取笑我。”她忽的想起了苏同学,也许苏凌原本的相貌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她化了妆,焉知苏同学没有装饰过?
也不知道苏同学原本长什么模样。
她想,等将来他们很熟很熟了,他们可以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一起玩卸妆。想想都很有意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