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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忠偷偷打量叶繁的神情,看不出怒气,不由打心眼里佩服起这气度来,忙道,“是,大将军这边请。”
接风宴本来准备摆在叶繁的院子,后来因为李禤住了进去,临时改到了张孝忠的院子。院子也不大,几张木板桌依次排开,桌上的饭菜,不论酒水还是菜式,看起来都极为粗糙。叶繁却不甚在意,他端端正正在上方的主位坐下。
张孝忠简单讲了两句客套话,便道,“大将军,开宴前您再说两句。”
叶繁也不客气,他端起面前的酒碗,站起身,朗声道,“有酒有肉,再好不过。”
底下坐着的大小将领轰然大笑。
叶繁也微微笑了笑,等大家笑声停歇,他才严肃了神情,掷地有声道:“叶某不才,奉旨调任神策营,诸位若有不满,无须埋在心里,可向叶某下战书,叶某必不退缩,如若败绩,甘愿让出‘大将军’一位。但若有人畏畏缩缩,只懂背后嚼舌,一旦发现,必军法处置。”
话音落,院中寂静一片,只听到沙沙的夜风声。
叶繁眼神凛冽,扫视过院中诸人,继续道:“律王殿下生长于宫廷,又兼年幼,因而不谙世事,有些顽劣,但他接了陛下的圣旨,到我神策营赴任,便是神策营的一员,希望每位将领、每位军士,都能认真对待他、尊重他。若有不满,可当面向他提出,也可向我提出,我必一视同仁。但若只懂背后嚼舌,一旦发现,必军法处置。叶某,言出必行。”
第79章 前前前前世4()
酒过三巡;本来有些拘谨的气氛,才渐渐放开,院子里顿时喧闹起来。有几位豪爽的将领;醉意上来,自顾脱了上衣,站在场子中央表演滑稽的肚皮舞。
张孝忠上了些年纪,算有些城府的;不做声打量一眼叶繁,见叶繁虽然一上来就放了狠话;但说完后就一切如常;此时正和众人一起笑得十分开心,暗自松了口气。
气氛相当热闹时;就听院门口一声惊慌地通报:“律王殿下来了!”
院子里笑声顿歇;酒醒了一半,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只见李禤穿着一身玉色简袍,手握折扇,心情颇好地跨过门槛走进院子;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都看着他不要紧;他被人围观习惯了。只是,他一眼看见场子中央的赤|身大汉——冷不丁吓了一跳。
再然后;他发现院子里安静极了。
明明他在院门口时,听到这院子里十分热闹的;怎么他一进来,大家都不笑了?
他一时杵在门口;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叶繁当先站起身,迎上前,“殿下,这边坐。”
叶繁的桌旁还有张桌子,上面本来摆满了酒菜,但叶繁以为李禤不会来,就把酒菜分给了其他人。他一面请李禤坐下,一面问张孝忠:“还有酒菜么?”
张孝忠连忙请人端了新的酒菜上来。叶繁道:“大家不必拘谨,继续喝酒吃肉。”
叶繁虽这么说,但底下的大小将领面面相觑,不时偷瞄李禤,都沉默下来。
李禤在大明宫时,参加过无数回各式各样的盛大宴会,他从未拘谨过,但今晚,他也拘谨了——似乎是他破坏了气氛。更重要的是,他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甚至,他觉得,英明神武的皇帝哥哥来了,都未必能很好地融入。
虽然这里距长安那么近,却和长安的氛围完全不同。
为了缓和气氛,叶繁替李禤倒了点酒,举起酒碗道,“臣敬殿下一碗。”
小石头瞧见了,连忙阻拦:“大将军,殿下不能饮烈酒。”
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
叶繁讪讪道:“那殿下想喝点什么?臣让人沏茶。”
“不必了。”李禤站起身,闷头朝院外走去,“本殿累了,回去休息。”
叶繁还是头次瞧见李禤这副消沉的面孔,不由放下酒碗,朝张孝忠道:“我去送送殿下,张将军陪大家继续畅饮。”
小石头提着灯笼在前头带路,叶繁不做声陪在身旁,直进了院子,站在寝殿门口。李禤才停下来,抬头看了身边的叶繁一眼。
眼神有点奇怪。叶繁一头雾水。
李禤忽然抓住叶繁的手,把叶繁的手掌展开,借着檐下灯笼的光盯着看。
叶繁被李禤碰到手的那一刻,就全身心僵硬了,他急忙要把手抽回,李禤紧紧抓住不放,叶繁抖着嗓音道:“殿、殿下,臣不是断袖。”
李禤的手白细柔软,纤长的食指上戴着翠绿的玉扳指,看起来尊贵无比。他用指尖,一点一点抚摸着叶繁掌心的肌肤。
叶繁的手和李禤不同,手指清瘦,骨节分明,却修长有力,掌心铺满厚厚的茧子,虽然温暖,摸上去却有些粗糙。
叶繁从未被人这么仔仔细细地摸过手,当即面红耳赤,想暴力抽回手,又恐伤了李禤,只得硬着头皮又道:“殿下,臣不是断袖。”
李禤被叶繁这句话惊回神,他松开叶繁的手,没精打采地进了寝殿。
叶繁捂着胸口退开一步,惊惧地问:“石公公,殿下这是怎么了?”
小石头悄声道:“殿下大概是察觉到他和军营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感到有些伤心了。”
第二日清早,天蒙蒙亮,李禤被外头呼呼喝喝的声音惊醒,不安地问,“小石头,这是什么声音?”
“殿下安心,这是军营里早操的声音。”
“大将军呢?”李禤抱着被子坐起身,在帐子里问。
“大将军天不亮便出去了,他是军营里的头子,自然是要看着军士们操练的。”小石头说着,看床帐子居然从里头掀开了,惊讶地问,“殿下,莫非您也要起床么?天儿还早着呢。”
李禤点点头,小石头忙替他穿上鞋子,“殿下起来做什么呢?”
李禤气闷道,“皇帝哥哥让大将军教我,可他怎么什么都没教我?”
“?!”他小石头可是平生头一次听到他们家殿下主动要别人教他东西,不由打趣道,“大将军就是一介武夫,只懂带兵打仗,殿下想学什么?难不成想上阵杀敌?”他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但笑着抬头,碰到他们家殿下沉冷的目光,他打了个哆嗦,立即噤声。
李禤冷幽幽问,“小石头,你是活腻了么?”
“奴才没有。”小石头垂下脑袋。
李禤洗漱完,用过早饭,收拾清爽了,推开院墙上的小门,走进去,然后被面前的小院子惊呆了,“大将军住这院子?”
“周边院子都住了人,大将军说不愿住的离殿下太远,便在这天井住下了。”小石头解释。
叶繁的两个亲卫,正在拆小院子另一侧的院墙,刚拆了一道狭窄的豁口,瞧见李禤,连忙都恭恭敬敬行礼:“参见律王殿下。”
“你们在做什么?”李禤踱过去问。
亲卫道:“大将军命在这墙上拆道门出来,这是在做门。”
“殿下是问,为何要拆道门出来?”小石头不愧是李禤肚子里的蛔虫,对李禤心事的体察,可谓是分毫不差了。
“大将军说,与殿下进出同一道门多有不便,故而要加门。”
“本殿不觉得有什么不便。”李禤冷哼。
“这——”亲卫为难地呆住,不知该听大将军的话拆门,还是听律王殿下的把门堵上。
正此时,叶繁满头大汗地跨过豁口,从墙上那道还不成形的门里跻身进来,他外衫子脱了,随意搭在肩上,只穿着件贴身里衣——
浑身大汗夹杂着热气,把身上的粗布衣湿透了,勾勒出健硕的身形。
亲卫见他回来,如获大赦,连忙道:“大将军。”
叶繁看见站在他院子里的李禤,也有点吃惊:“殿下,这么早?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李禤还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叶繁,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叶繁脖子上流下的汗水,问:“大将军这是做什么去了?”
“操、操、操练。”叶繁被李禤那闪亮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不由小小地退开一步。
“嗯?大将军,还要练么?”李禤惊讶。
“这是自然,必须身先士卒,这样才、才能”叶繁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慌忙把肩上的外衫打开,胡乱套上,艰难地问:“殿下,有何事?”
李禤却是低头看了看他自己细弱的身板,又伸手在叶繁结实的胸前摸了一把,手感完全不一样。李禤由衷地感叹:“大将军很厉害。”
叶繁却是从脚底到头皮炸起了一层汗毛,抖了抖身子,往后又退了一大步,不防重重踩在了身后亲卫的脚上,亲卫“嘶”地抽口凉气。叶繁急忙弹开,胆战心惊看向李禤,“殿、殿下稍等,待臣整理好衣冠,再来听殿下的教诲。”
“哦。”李禤应了个字。
叶繁三步并作两步跑入屋内,哐啷碰上门,插上门栓,才喘过一口气——断袖什么的,太吓人了!
李禤一头雾水,“小石头,大将军怎么了?”
小石头提醒,“殿下,您忘了,您曾告诉大将军您是个断袖来着?”
“?!”
“果然忘了。”小石头汗涔涔道。
“那他信了么?”李禤问。
“瞧这样子,是信了,还深信不疑。”小石头道。
“啧,”李禤转头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亲卫,没好气道:“把门堵上!”
经过刚才那一幕,两名亲卫也明白了,大将军是怕律王殿下的,因而不再迟疑,飞快地把墙砌好,收拾完工具,一溜烟逃跑了。
叶繁在酷热的夏日里,一丝不苟地穿了厚厚三层衣裳,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一丝纰漏,才走出屋子。亲卫已在小院里摆好了小桌子和早饭。但,在饭桌旁,摆了一张华贵的座椅,李禤坐在上头,正不遑一瞬地盯着屋门。
“”多么炽热的目光,叶繁打了个颤,硬着头皮走到桌旁坐下,“殿下要用些饭菜么?”
李禤正要点头,小石头已经道,“大将军,殿下用过早饭了,他不能吃太多,否则会肚子疼。”
李禤回头瞪小石头。叶繁忙道:“殿下可以尝尝。”他说着把筷子先递给李禤,李禤这才满意了些,伸筷子挑了一口那看起来味道就不如何的咸菜,只咬了一咬就吐出来,皱着眉头一叠声要漱口。小石头赶忙捧茶过来。
折腾了这一回,李禤对叶繁的饭菜再也不感兴趣了,一面托腮盯着叶繁吃饭,一面问:“大将军吃这些饭菜,便能如此强壮么?”
“大、大概,臣粗茶淡饭吃惯了。”叶繁飞快往嘴里扒饭,完全吃不出味道,“殿下是有何事?”
“皇帝哥哥让你做本殿的老师,你准备怎么教本殿?”李禤兴冲冲地问。
“臣只是一介武夫,恐怕教不了殿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不、不过,只要臣会的,定当竭尽全力。殿下想学什么?”
“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李禤又在叶繁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捏了一把,笑眯眯道:“本殿下,想像大将军一样强壮。”
被一个断袖这么肆无忌惮地摸来摸去,叶繁真觉得他要疯了。他放下饭碗,磕磕巴巴说,“不、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臣觉得,殿下还是从基础做起。”
“好啊。”李禤爽快地答应。
叶繁吃完饭,要去军营,才发现他的门没了。
李禤一脸理所当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