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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宁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杜氏这话中透露出的满满的都是对韩蕴仪的满意,谢婉宁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哥哥嫂子夫妻情深,谢府一团欢乐。
这回轮到杜氏惊讶了:“你这孩子,你哥哥要娶亲,怎么你这么开心呢,倒比你当时成亲还开心,”杜氏是当真好奇,她却瞧着谢婉宁越纳闷。
谢婉宁努力控制住自己扬起的唇角:“娘,女儿这是为哥哥嫂子开心呢,多么不容易修来的姻缘呐。”
多么不容易啊,谢婉宁现在还记得前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谢嘉言,浑身上下一点儿活气都没有,而今生,他将一直是那个俊朗、生机勃勃的谢嘉言,而且会比以前更加开心,韩蕴仪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直到回了陆府,谢婉宁还是很高兴,她看着床榻上面挂着的香囊笑,陆起淮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她的唇角一直弯着。
谢婉宁侧过身子看着他:“我哥哥要成亲了”
她额角上的发丝落下来,陆起淮帮她挽起来:“你倒是高兴的很。”
即便是夜晚,谢婉宁的眼睛也闪出光来,像是有星光流转:“我哥哥成亲了,我自然开心。”
谢婉宁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等过两日我想再出府去见见我那未来嫂子,”她到底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了,而是一家的主母,自然不能再像姑娘时期一般随意出门。
陆起淮觉得她此时的眼睛实在太美,所以当谢婉宁又开口求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应了:“自然可以。”
谢婉宁小声道:“谢谢,”她在陆府里过的还和在娘家时一般,这都是因着陆起淮的原因,这桩婚事细细想来实在是很好。
谢婉宁一早就派了下人给韩蕴仪下帖子,邀她去茗都茶社,毕竟这个地方俩人最是熟悉。
俩人还是去了女眷坐在的大厅,这里面有好些女眷,不过都隔了帘子,倒是清幽的很。
谢婉宁落座后第一件事就是细细打量韩蕴仪,她面色红润,身子骨轻盈,看着就很是活泼健康的样子。
韩蕴仪被她瞧的一愣一愣的,不好意思起来:“你瞧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不成,”说着还拿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谢婉宁笑着说:“可不是长花了,若不然我那哥哥怎么非你不娶。”
这话一说出口,韩蕴仪的脸红的不像话,愣是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音儿倒是越来越小了。
“我听我母亲说,现在正在商量婚期了,”谢婉宁问道。
韩蕴仪的脸还是红红的,然后才点了点头。
谢婉宁也知道韩蕴仪的脸皮儿薄了些,因此也就不逗她了,认真起来:“韩姐姐,照理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叫你嫂子了,你尽管放心,我哥哥他喜欢你喜欢的紧,一定会待你好的。”
韩蕴仪这回倒是好好说话了:“我自然知道,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也会待他好的。”
谢婉宁就放下心来,韩蕴仪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眼里的神态也做不得假,她也是喜欢哥哥的,这就好了,谢婉宁以前总是担心韩蕴仪并没有那么喜欢谢嘉言。
谢婉宁又开起玩笑来:“韩姐姐你放心,我哥哥就不必说了,我娘她性子也好,就是我爹性子暴躁些,你以后嫁过来尽可以放心了。”
韩蕴仪羞涩的点了点头,谢府对她满意,韩府对谢嘉言也满意的很,家世清白不说,谢昌政正在盛年,谢嘉言不仅人生的出众,人品也好,官途上也有前途,她们府里的人都很是满意,就是她那个老学究的父亲也连连称赞。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谢婉宁就想起那日韩蕴仪落水时的场景,她心底到底是有些疑问的:“韩姐姐,那日在洛水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无端就落水了呢。”
韩蕴仪一听脸色也正经了起来,她的眉毛微蹙,细细地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我也记不得了,只是隐约记得那岸边滑的很,脚下就像是绊倒什么东西似的,然后一时控制不住就落水了。”
“绊倒什么东西?”谢婉宁问。
“对,我那日穿的裙子裙摆有些大,若是一时不注意是看不清脚底下的东西的,但我应该是绊倒了石头之类的东西,我还是太鲁莽了些。”
谢婉宁缓缓点了点头,洛水旁边有许多石头,大小都有,这样子倒是有可能的,都怪她那日弯腰提了下裙子,若不然就可以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韩蕴仪很是感激:“若不是你,想来我怕是”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那时我和明珠所在的岸边人很少,旁边的游人又大都是些姑娘,怕是没几个会游水的,明珠说想买些吃食,两个小丫鬟又不在身边,幸亏有你在,若不然,我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她想起那日落水时的痛苦绝望。
谢婉宁安慰她:“没事了,这不是有我在吗,一切都过去了。”
韩蕴仪也笑了下,可不是吗,都过去了。
谢婉宁想想也是,旁边的游人该是没几个会水的,贴身的丫鬟又不在身边,若是没有她,韩蕴仪该还是和前世一般的命运。
谢婉宁忽然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不过这想法转瞬即逝,她也没放在心上。
陆府书房里,谢婉宁接过山栀递过来的黑漆描金嵌染牙的匣子,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本字帖,放在书案上。
自从嫁过来以后,她可正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练字了,谢婉宁想起来很是不好意思,这才来了陆起淮的书房,因着入冬了,她前些日子求的书房就耽搁下来了,好在陆起淮还没下朝。
谢婉宁练字的时候很是认真,而这本陆起淮送她的字帖,她一直很好保存下来,直至今日她的字已经有了很大进益。
于是陆起淮进来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有发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只觉得旁边的光线略暗了些,谢婉宁还寻思着是山栀在她旁边。
暮光昏黄,打在谢婉宁莹白如玉的侧脸上,她的鼻梁白皙挺直,眼尾微挑,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陆起淮站在旁边好一会儿了,然后才低下头看她写的字,下一刻,他的眉骨就微微皱起来了,满是震惊的神情。
只因着这宣纸上的字实在太过熟悉,那不就是他的字吗。
谢婉宁写的有些累了,她把毛笔放在一旁,然后揉了揉手腕,刚想叫山栀的名字就发现旁边的竟然是陆起淮。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一点儿都没发现,”谢婉宁讶道。
陆起淮正低着头,眉眼处遮住的目光深不见底,嗓音微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认真,没舍得叫你。”
谢婉宁接着就发现了他一直在看着宣纸,她这才恍然,然后拿起了宣纸,脸也红了:“你以前不是送过我字帖嘛,我闲来无事便用它练习了。”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还记得许久以前她的字迹,很是一般,而今,几乎与他的字如出一辙了:“我看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他确实是如此想,她的字从形体到韵道几乎都要与他的完全相同了。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开玩笑道:“那等你以后若是惹到了我,我就伪造你的公文,好叫你的手下糊涂。”
陆起淮就说:“你想如何都可以”这样的字要练出来,她怕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谢婉宁的眼睛眨啊眨的,她觉得这气氛让她有些慌乱,然后换了一个话头:“今天我去见韩姐姐了,她现在身子都好全了,马上就要同我哥哥成亲了。”
陆起淮轻笑:“就有这么高兴。”
谢婉宁就道:“那是自然了,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有多么不容易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哥哥瘦的都不像样了,如今能这样好好的,当真是上天垂怜。”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陆起淮原本正在整理宣纸的手停下来了。
气氛古怪起来,谢婉宁怔了一下,她是说错了什么吗。
陆起淮的脸色有些凝重的样子,他看着她,目光满是探究与怀疑。
谢婉宁忽然浑身僵硬,身上也冒出了冷汗,她说错话了,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她的手心里都是汗。
陆起淮的声音又轻又慢,一字一顿:“谢婉宁”
谢婉宁现下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下意识就扔下了手里的宣纸往外跑。
她刚走出几步,手腕上就传来温热的力量,陆起淮的手仿佛铁钳一般,他的声音有些阴沉:“你要去哪”
第103章()
屋子里面陷入了一股极度的安静。
谢婉宁根本什么都想不到了;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觉就是她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谢婉宁的脸色瞬间就苍白起来了;她方才只顾着转移话题;没想到竟一不小心说出了谢嘉言前世的状况;这世谢嘉言一路顺风顺水;如何能瘦的不像样;怎么办,陆起淮肯定怀疑了。
她闭了闭眼睛,说不小心说错了话吗;陆起淮是肯定不会信的。
陆起淮还抓着谢婉宁的手,一点都没有放松,然后冲着山栀说:“山栀你先出去;我同你们姑娘有话要说。”
山栀早就被这一系列的变化给惊呆了;她先前目瞪口呆,然后陆起淮就说了这一番话;眼瞧着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的;她很是担心;方才不好好好的吗;怎么就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就这样了。
山栀最后还是行了礼告退;然后关严了门,她想姑爷是不会伤害姑娘的;应该没什么事。
待山栀走了以后,陆起淮就拽过了谢婉宁;然后把她抵在一旁的书架上;他微微低下头,就看见她玲珑的眉眼微微失神,面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谢婉宁抬眼就看见陆起淮的下颌,弧线流畅,此刻竟显出了锋利的感觉来,她恍过这一会儿的神以后就开始思量,到底该怎么说才能不叫陆起淮生疑。
陆起淮细细地端量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道:“谢婉宁你方才跑什么?”声音又低又沉,又带着怀疑。
谢婉宁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小:“我”她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都是此刻的情景了,陆起淮这样聪明,她是骗不过他的。
谢婉宁的个子比他低了一些,陆起淮底下头就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她的眉眼,那里面写着的都是慌乱和无所适从:“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谢嘉言他瘦的不像样”
“据我所知,谢嘉言自幼锦衣玉食,一路并无坎坷,就是在武院学武时也是成绩靠前,可谓是顺遂无比,他怎么可能如你一般说的一般瘦的不像样。”
谢婉宁无力辩解,她的眼睫低垂。
陆起淮越说下去越心凉:“你却一副笃定的样子,难道你”
谢婉宁只觉得无力,她只能继续骗陆起淮,而且只有这个理由了:“你还记得你去大同前的那个晚上吗,在马车里。”
陆起淮俯下身:“你是说你曾在梦里见到过这个场景,如同那日你说的在梦里见过我在大同受伤一般,”他此刻的声音显得极其冷静。
谢婉宁只能点头:“是,我梦里曾梦见过这个场景,梦里我哥哥他瘦骨嶙峋所以我刚刚才这般说。”
陆起淮又道:“那你怎么没同我说”
“我想着,这事总是与你无关,所以没同你说,你平日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