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阗禹站直,伸掌给她。
时间一下子跳到回忆中的映像。
她握住爪,但是不动,任凭他怎么拉也不动。
“还看不看灯展?”阗禹捏紧她细瘦的手指。
刚说完,没过三秒,她忽地站立,顺着他的指尖攀岩上肩背。
“我更想看灯展下的你。”勾住脖子,她软软地靠着。
基地那边,阗禹深夜接到电话,说项目临时出意外了。
他立即起身穿衣,打算驱车赶过去。
“我也去。”盛静鸣被吵醒了,睡意瞬间全无,开口。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去。”他的视线从她布满吻痕的脖子滑下,义正言辞地拒绝。
她不听,撩起衣服就穿,“简单说说出什么情况了?”
阗禹无奈,只好将听到的一五一十地重复。
有关电粒子的实验仪器损坏了,实验成果全毁,正好是他和顾平负责的项目,现在机器怀疑是人为。
凌晨两点半,惨白的led灯照明,基地负三层到齐了半数的人,公司的管理层来了一位,梳着背头戴眼镜,责骂他们:“这仪器多少钱你们知道吗?卖了你们也买不起,几百万摆在眼前就这么被弄坏了?”
盛静鸣跟阗禹一起出现的时候,大家暗暗吃了一惊。
高层立刻不敢『乱』吠,低头向她解说着。
“行了,监控录像有吗,查看一下。”盛静鸣对他无感,摆手直接问至关重要的问题。
顾平抢先一步答:“仪器被搬离过,搬到了摄像头盲区。”
“谁搬的?”盛静鸣第一次正眼瞧那位长相尚可的香港人,怀疑着。
大家齐齐保持缄默。
过了十几秒,身后的阗禹出声:“是我搬的。”
声线依旧祸人,盛静鸣眼里闪过诧异,随后压下。
“由于器材必须在阴凉地方,所以我把它搬到柜台上,避开阳光。”
第65章()
“那查指纹呢?”盛静鸣环臂; 目光扫过一轮,最后落定在阗禹身上。
顾平:“不行的,我们做实验都带无菌手套。”
现场安静得诡异; 大家像说好的那样,只有顾平一人代表发言。
“所以现在是无从下手?”盛静鸣眨了眨眼; 疲倦袭来。
高层察言观『色』,试着开口提:“盛经理,不如我们直接抓嫌疑人去审?”
“没有证据就审人; 难道是盛总教你的?”她面『色』冷着; 不耐烦地。
“仪器的事先压下; 当务之急是实验成果; 这一组的项目得重做。”盛静鸣又讲,精神不佳,太阳『穴』突突地疼。
“机器的损失……”高层焦虑地说; 被她打断; “我来承担; 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交出成果。”
肚子有种恶心感涌上来。她停顿几秒,阗禹似乎察觉到了,准备去和顾平商量的脚步止住。
盛静鸣没开口,手指抬起做了个手势。
别过来。
忌讳他们的关系暴『露』; 虽然尽在不言中。
他懂了,转移视线; 隐去刚才的担心表情。
“……盛经理这样说也有道理,那就按您说的办。”高层讨好地笑。
盛静鸣敷衍地嗯一声; 那股呕吐的欲望又冲上脑子。
终是忍不住,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一路走到卫生间,对准盥洗台,干吐。
心中的不妙警钟打响,她拧开水喉,清洗嘴角。
镜子里的她沾着水珠,唇『色』浅淡,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怀孕的年纪。
想通之后,她给林玥发消息:【明天一早过来接我。】
“如果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叫什么名字?”他那时抱着她,蹭她的肩膀。
“随便,反正得跟我姓。”窗户绑了五颜六『色』的丝带,风一吹,随风猎猎翻飞。
“好啊,儿子跟你姓,女儿跟我姓。”他扯了一条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都跟我姓怎么样。”她存心气他。
“不行,你要听老公的话。”他气定神闲地讲。
盛静鸣默了几秒。
然后手肘往后顶,不痛不痒地揍他。
他总能给她出其不意的惊喜,并不是她想象的表里如一。或许很早以前曾经是过。
一开始她装没安全感,整天抱着他不撒手,他却能守住底线不碰她。
“我都表示成这样了。”她心不在焉地摆弄蝴蝶结。
他的手指也被她玩着,『色』彩艳丽的丝结衬托,他因为劳力工作显出的青筋。
“还没到年龄啊。”他翻过手,让蝴蝶结落到掌心。微微用力,连带她的手包住。
“看你想不想而已。”
他嘴角上扬,不回答,安静地搂她的腰。
丝带飘着,有一条不整齐,窜到他耳际,她强迫症地扭头,见到他的侧脸英俊,睫『毛』一垂遮住笑眼。
笑得非常甜。
“小姐,小姐?”林玥将病例递给她,喊了好几声。
盛静鸣神『色』一敛,接过去,“安排的人流手术最快是什么时候?”
“……两、两个小时后。”林玥想再劝几句的,但一时又憋不出话,重犯结巴的『毛』病。
“嗯。”盛静鸣将病例收好,坐在医院走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经历生老病死的来往行人。
众生百态,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不可避免地想起伏黎,那个女人,当时是抱着怎么的心态生下她们的。
这些年大概了解到一些,伏黎是自小养在盛家的外亲,未成年就跟盛连发生关系,等到法定年龄结婚时,伏盛已经一岁了。
伏黎比盛连大几年,没读过什么书,盛家人尽皆知,盛连就读名牌大学管理系时,伏黎总是在闹,天天跟盛连吵。
后来,等到生完第三个孩子时,伏黎提出离婚。
盛连想都不想地答应,给了一笔可观的巨款。
“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下?”林玥半响忍不住开口。
应急灯闪烁,一位病人裹着白布送出来,家属们哭喊着扑过去。盛静鸣的眼神怔然,下意识回:“不,不需要考虑了。”
她不懂做父母,从来都不懂。
如果生下来注定会冷落,那就算了。
不想成为第二个伏黎。
出医院的时候,盛静鸣本身体质就虚,整个人像经过一场劫难。
林玥扶着她上车,抽出一张湿纸巾,替她擦了擦冷汗,无不担心地说:“小姐,今天还去公司吗?”
盛静鸣闭上眼,只说:“先把车里空调关了。”
“哦好的。”林玥效率极高,立刻去关掉,恰好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林玥弯腰,从包里按通电话,开扬声器,调着车内的温度,“喂,基地那边有什么情况?”
安『插』的眼线回:“林秘书你快来,香港人的目的不是栽赃,而是想杀阗禹,他是化学系……”
还没讲完,另一个电话打进来。
盛静鸣睁眼,眼线的电话这时断线,嘟嘟声此起彼伏,林玥一时陷入两难,只好先接新打的号码。
“林秘书,是这样,盛总让我转告你,小姐的未婚夫纪潜丰回来了,约小姐见面,地点是……”
林玥习惯『性』地抽笔记,听见她压低声音:“不用记,我不赴约。”
“……盛总还交代了,如果小姐不去,林秘书就别想在上海活下去了。”只听令于盛连的总秘书冷漠地转述完,挂断了。
车内一时静了几分,盛静鸣撑着坐垫,直起身子,在那两三秒内已经有了决断,“先去基地,然后再去会会纪潜丰。”
话音未落,第三个电话响起。林玥抬眸望一眼她,得到批准才接通,“林秘书,子公司又出状况了,几个股东带着人来闹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
林玥皱起眉,这些年锻炼的经验在这一刻,暂时搜刮不了半分。头皮的发髻紧绷,林玥干脆摘了眼镜『揉』眉心。
“三件事,”盛静鸣继续接着话茬,分析,“基地和纪潜风,我去应对,你去搞定那帮老头。”
林玥不住点头,戴好眼镜,摆出战斗的气势,“好的小姐。”
盛静鸣忍着腹部麻『药』散去的剧痛,手搭着座椅借力,透过后视镜,发现自己唇『色』寡淡难看。
“递一支口红给我。”
林玥训练有素地翻出,转开唇盖,“小姐,你的身体能撑住吗?”担忧得不行。
“可以的,”盛静鸣抿唇,红唇衬托得她重新有了生气,“盛连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在他前头。”
寂静的实验室,只有顾平和阗禹两人。
项目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说重做就重做,顾平苦不堪言,但是不敢在偶像面前哭。
不能哭那就发牢『骚』。
趁着休息的间隙,顾平见缝『插』针地:“偶像偶像,我发现你最近不怎么看期期面的漫画了,还老是夜宿不归,哎。”
阗禹浅笑,只笑不答,忖量着她今早匆匆赶门的细节。
“对了,”顾平记起一件事,“香港仔说他知道仪器的事是谁干的。”
阗禹听入耳的时候,脑海里跟着闪过林玥的提醒。
“昨晚凶我们的高层呗,这基地里的仪器,有一半都是他吃回扣贪污的,劣质品,用不了多久就会坏;之前我们遇到瓶颈,死活做不出预料的数据,就是这个原因。”
顾平有理有据地继续,“所以东窗事发他就急了,马上赶过来推卸责任,要不是你的盛小姐,他肯定赖到你头上。”
整番话说完,阗禹手指碰了碰桌,眉目的微表情不易察觉。
顾平:“?”顺着他的手指去看桌上的草稿纸。
阗禹极快地挑笔写:【香港仔有问题。】
顾平正要抬头转时,一只手突然拍上他的肩,“点啊(怎么样啊),你们被人屈冇野(被人陷害还好吗)?”
简直像鬼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抑或是在暗处盯了许久。
顾平讪笑,反应灵敏,把草稿纸反盖,“哇你差点吓死我了,现在两点,你这么快吃完午餐啦?”
“系啊。”香港仔顺势坐下一张凳子,眼睛看向阗禹,“顾平都告诉你听了,那个高层真不是人。”
阗禹脸上并无愤懑,仍是有涵养地微笑,“没有证据不好武断下定论。”
香港仔啧啧称奇,“哇阗禹,你好似真是没脾气,被人哈(欺负)到这个份上,还帮他说话。”
对方根本没认真听,在拼命引开注意力,引到那个高层身上。
顾平也察觉到不对劲,说:“对哎,证据在哪儿?虽然那个高层看着面目可憎,但我们不能冤枉好人。”
“证据就是,”香港仔突然从口袋掏出一只小『药』瓶,“这是纯聚xx,阗禹,给你一分钟,吞了它。”
变故突如其来,顾平坐得离他最近,登时背脊一凉。
阗禹也怔了几秒,还没应答,顾平大骂:“你当我们傻的啊,乖乖听你话???拜托别那么天真了……”最后挑衅的词抑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因为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顾平的后脑勺,严丝缝合地紧贴着。
香港仔偏头,扣着扳机胁持顾平,笑得狡诈,“怎样,阗禹你喝不喝,喝了只是你死,不喝他比你先死。”
像是生来干坏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