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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句式严苛的八股文,其实写别的诗词都是手到擒来的。
八股文的好处其实可见一个故事,清朝已经衰亡后,陈独秀在北大遇到蒋梦麟,两个人都是前清的秀才,但陈独秀考的是‘八股秀才’,而蒋梦麟考的是‘策论秀才’,含金量远不如八股秀才。蒋梦麟知道后肃然起敬,连连作揖道:“失敬,失敬,你是先辈老先生,的确你这个八股秀才比我这个策论秀才值钱。”
幸好长宁是学法律的,严苛的法律条文她也能背得分毫不差,学八股还不吃力。想到这个以前听过的小故事,长宁怔而一笑,现在她不仅是八股秀才了,可是八股举人了。谁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在屋内默写,长房的几个庶女便守在门外,不敢进门去扰了她。
赵长宁抬头才看到站在外面的女孩们已经等了许久,就让她们先进来坐着,这才发现两个姨娘也跟着过来请安了。两个姨娘穿着素净花样的夹袄,戴着对银丁香,也不怎么年轻貌美了。给她请安喊了声‘大少爷’之后,便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长房现在有三位庶女,最小的就是茵姐儿,母亲已经死了。大的两个庶女,一个是香姨娘所出,一个是秀姨娘所出。其实这两个姨娘长宁也没分开过,只知道都是从窦氏身边的丫头提起来的,出身并不好。
由于姨娘原来都是窦氏的丫头,家里环境就异常的和谐,什么主母姨娘乱斗的戏码长宁是没有机会看到了。赵长宁一开始过来的时候,看到母亲窦氏和和气气地跟两个姨娘说话,拉着她们一起做针线,还目瞪口呆了好久。甚至问过窦氏:“您和几个姨娘都这么要好?”
窦氏连带宋嬷嬷都笑了,窦氏就说:“一家人哪里有仇的,她们都给你父亲生儿育女的,为咱们家绵延后代,不过是姨娘而已。我为难她们做什么?”
宋嬷嬷继续说:“哥儿哪里来的想法,怪里怪气的。哪家的姨娘不是这般的?”
赵长宁那时候才意识到,这是观念上就有的不同。不仅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也有姨娘,除非是哪个姨娘太狐媚不懂事了,会被主母发卖之外,基本都是不管的。而主母就是主母,天生是姨娘的主子,身份在那里摆着,姨娘永远别想越过去。
“你们坐吧,不用站着。”赵长宁指了指圆凳。
两个姨娘就很惶恐:“大少爷您看书便是,不必理我们两个。”
赵长宁见说不动,也不管她们了,姨娘是靠母亲窦氏生活的,而窦氏是靠她的。对于两个姨娘来说,赵长宁是上级,她们还盼着她中进士,庶出的姐儿也能跟着她沾沾福气,谈婚论嫁的时候能嫁得好一些呢。
不一会儿赵承义才和窦氏一起回来了,屋内点起了炉子,姨娘和庶女们请了安,才缓缓退下。
赵承义歇了口气,跟儿子感叹道:“那杜大人当真是个人才,听说他当年写过一首诗得了圣上青眼,殿试的时候点了探花,十年功夫便官至礼部侍郎了。当真风光,我们家比不得。他这三公子的学问也不差,竟然和长淮差不多的。”
赵长宁听他提起赵长淮,沉默了一下,倒是心里有桩事想问许久了:“父亲,当年长淮究竟是怎么被祖父抱去养的,便是他姨娘死了,也该养在您这里吧?”这亲弟弟跟他就如仇敌一般了。
赵承义不太想提的样子,脸色微冷,窦氏则咳嗽一声,说去看看玉婵,便走出去了。
赵承义才说:“当年他生母去后,你母亲养他不尽心,养到五岁那年他发了高烧。这孩子在屋里坐着热炕,也没人知道他发烧了。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高烧得差点昏死过去。你祖父那时候就知道了,他大发雷霆,把我和你母亲都责罚了一通,这毕竟是个男孩不是能随意处置的。后来,你祖父就把长淮抱过去养了,因此他才一直恨你。”
赵承义看了长宁一眼:“那时候你母亲带你去了你舅舅家,正好顾不上他。”
赵长宁竟然不知道是这样的。
赵长淮平常对他一脸冷漠,一旦他陷入困境便毫不留情地嘲讽,他没火上浇油,其实赵长宁都是谢谢他的。
说起他小时候,倒也挺可怜的。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赵承义今晚去了香姨娘那处休息。赵长宁听着炉火噼啪的声音,却还记得那个荷包。
她问外头的嬷嬷:“七小姐回来没有?”
外头嬷嬷隔着厚棉帘子答道:“方才回来,许是累了,已经在屋里歇下了。大少爷可要奴婢把七小姐叫起来?”
说她怕她也听不进去的,这妹妹性子倔强。又听到是睡下了,赵长宁干脆没让婆子叫她进来。她放下茶杯对刚进门的窦氏说:“娘,我一事要叮嘱你。这些天你记得把玉婵拘在家里,不许她乱跑。叫两个针线好的婆子教她给我绣套被面出来,绣得不好不许出门。”
窦氏不知道儿子这是何意,但赵长宁的话她是言听计从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儿,她又惹你生气了?”
赵长宁微一叹气:“便不惹我生气,也不许她这样乱跑了。”她又接着对嬷嬷说,“再把她身边的春绣、夏绣给我叫进来。”
春绣、夏绣两个很快进来了,这两丫头是自小服侍赵玉婵的,跟着这主学了不少脾气。进来见赵长宁也没有多恭敬,赵长宁问了她们两句赵玉婵今日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之类的话,她们竟然答得不情不愿的。
长宁的脸色漠然,其实她心里已经生气了。这妹妹不懂事,何尝不是有这两个丫头坏事的缘故。她慢慢喝了口茶,屋内的气氛一时不太好,春绣夏绣更是不明所以,赵长宁放下手,然后一个杯子就啪地砸到了她们面前,砸得粉碎!
两个丫头连旁边的窦氏、宋嬷嬷都吓到了。
第一百零二章()
此为防盗章;首发。
赵长宁站起来,先拱手道:“七叔,您回来了。”
周承礼嗯了声坐下来:“老太爷让我教导你;我正好有空。不必紧张。你且写你的,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是了。”
赵长宁抬起头;他拿起了博古架上的一本书看。浓长的剑眉,笔挺的鼻梁,一侧暖黄的光。似乎察觉到了长宁的目光;抬起头两人便对视上。赵长宁立刻避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屋内除了他二人之外再无别人了。
周承礼问她:“怎么了?”
怎么不了?自然在想他那晚的作为究竟是为什么。
赵长宁没有说什么;既然周承礼都表现得如此淡定,她何必去问?她甚至觉得周承礼是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的。他没有说,证明这个人对她无害。她继续写自己的文章:“倒也不是;听说七叔曾经在白鹿洞书院任教;所以有些好奇罢了。”白鹿洞书院是屈指可数的好书院,非常有名气,每年从里面出来的举子十多个总是有的。
周承礼笑了一声:“哦?白鹿洞么;那时候书院的院长是我同门的师兄,便帮了两年。”
天已经彻底黑了,伺候他的仆妇又端了两盏烛火进来。周承礼看着她写字;突然问:“你在练石刻?”
赵长宁恭敬应道:“是在练;七叔如何知道的?”
“你手指上的伤口。”周承礼继续看他的书。
因为练石刻;她的指头的确有些细小的伤口;刻刀太利了,原来是这般看出来的。两人又没有说话了,赵长宁收敛心神,继续自己的思路,倒也不觉得饿。等一气呵成了,才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原来婢女已经把菜端了进来,菜色也不多。一盘冰糖红烧孢子肉,冬瓜煨金银火腿,清蒸鲈鱼,淋了咸香酱汁。再几碟清炒、凉拌的黄瓜丝、莴苣片、白玉菜心。
“你先吃吧。”周承礼跟她说,他自己却先出去了。
赵长宁见他不吃,自己身为小辈,怎么好先开始吃。往门外看,黑洞洞的夜里大雪如席,竟又下起雪来了,外头的婆子在吩咐小丫头烧热水,周承礼似乎在和谁说话。“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们自己注意就行了,不用来问我他那边我亲自去回话。”
那边说:“七爷烦请尽快,这边没您坐镇怕是不行的。”
周承礼却说:“你以后不要到赵家来找我,否则也不必来找我了,滚去找别人吧。”
谁来找他?通州县衙?赵长宁总觉得周承礼应该私底下有动作,赵家的人都不知道。只不过和她无关的话,别人的事她为什么要过问,周承礼只是名义上的七叔。
不一会他又进来了,身上带着一股外头的冷气,发上落了些雪。他坐下来见赵长宁还未动筷子,就招手让婢女去取东西来。
等那婢女进来了,递给周承礼一只青白瓷小瓶。周承礼接了过来:“这药是我在江浙带回来的,治你这等小伤好得快。”说罢看向她说,“手给我。”
他想给她涂药?实在是不必,手上的那些都是小伤口,还不如她的手肘疼。
“七叔,我自己来就行了。”赵长宁如何会麻烦他。
周承礼却直接伸手,不容拒绝地把她拉了过来。两人顿时靠得有些近,赵长宁就想到那夜他的呼吸。他的手粗糙微热,赵长宁的手因为受伤了十分敏感,觉得疼,不由得就往回缩。
“你替赵长旭受十鞭的时候,不是挺能忍痛的吗?”周承礼能感觉到赵长宁对他的防备和避忌,有点不悦,淡淡地道。
赵长宁笑了笑,自然不好再收,换了个话题,“七叔,我记得上次您送我一个印纽,我倒是没瞧出来历。”
“你小时候在我的书房里玩,见到我那块印纽非要要,说了不能给你,你还要哭。”周承礼就说,“所以才给你寻了个差不多的来,是战国的橐驼纽。就那一个纽,便顶你父亲半年的俸禄了。”
赵承义半年的俸禄是米六十石,有时候折合些布绢、灯油之类的,算下来总有六百两。那丁点大的小纽竟然值这么多银子。她每月也不过十两银子而已。赵长宁在想要不要还给他算了,听这个意思,肯定不能兄弟人手一个。
周承礼捏着瓷瓶沉思片刻,突然问:“你不记得你儿时的事了?”
赵长宁猜测幼时的时候两人应该关系不错。但她根本不知道十岁之前的事情:“十岁那年我生了场病,原来的事记不太清楚了。”
周承礼才轻轻道:“难怪”他抬头看着她继续问:“那可还记得十四岁的事?”
赵长宁这次就真的不明白了,十四岁按理说应该她记得的,但她根本对周承礼没有印象。
“七叔说的是何事,能否提点一二?我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有什么事。”
周承礼没有说话了,静默了一会儿后他笑了笑:“罢了,你不记得也好。”
他把案桌上赵长宁方才写的文章拿过来看,“好了,既然是来指导你举业的,我开头先多说几句。你能中举其实也不容易,不过举子的功名,对于普通人是够了,对我们来说却还未到做官的门槛。你虽然在乡试中排名不好,不过依往年来看,会试的变化还是有的。特别是如今皇上爱惜俊才,对于年轻举子会更提拔一些。”
把赵长宁的文章大致读了一遍,周承礼的眉峰却凝住了般,许久没有说话。“这是你刚才所作?”
赵长宁老实点头,就是她刚才写的啊。
周承礼的眉头越皱越紧:“你乡试得了末尾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