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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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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块黄金伽蓝的大礼,王定疆总算没有当面戳穿这秦州小举子那颗不知天高地厚的心。远远瞧着他一件直裰出门而去,招过胡兰茵道:“这小子果真是季白的种儿,怎么瞧着生的不像?”

    “兄弟一胎,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胡兰茵讪笑道:“明义您是见过的,他们恰是一胎的双胞。”

    她叫季明德攥在手中,不敢乱蹦哒,当然要替季明德瞒的好好儿的。

    *

    回到家,季明德在院门上站了半天,直到宝如在厨房里直起了腰,才敢相信这果真是自己买来那所院子。

    满院子一股甜蜜蜜的酒香,宝如还在厨房里忙碌,灶头上几只一尺多高的大木桶,桶里盛满了黄灿灿热胖胖的沙枣。

    她见他来了,鼻尖上还沾着灰了,一脸的笑,提着满满一铜壶的水已经跑了出来:“我家相公读书一日回来了,辛苦辛苦,快快儿到西厢坐了,我替你洗脚。”

    自打成亲以来,只有他给她洗脚,她连那脚盆放在何处都不知道,今儿这份外的殷勤,季明德猜不出她为何这样高兴,瞧那一桶桶的枣儿像是李纯孝家的东西,也知她瞧着憨,嘴上却像抹了蜜,最擅与人拉关系,猜她是要跟那张氏一起做点小营生,遂将她压在床上,褪了她那厚腾腾的鞋子,替她在水里揉着一只只的小趾丫儿。

    宝如自窗前的小书案上抽了张油纸过来,泡着一双脚丫子,两只手儿极灵巧的叠着,不一会儿,叠出来只比巴掌略大的小官帽出来,放在季明德的头上试了试。

    两扇子的小官帽,檐子一扇一扇,她笑道:“大官人,财源广进,金榜提名呀。”

    她这是要为明儿头一回做卖买预演了。再叠一枚官帽儿出来,仍是往季明德头上一套:“少夫人,百子千孙,吉祥如意呀。”

    季明德边笑边摇头,粗手搓着她双绵绵的脚掌心,道:“若是那未嫁的二八姑娘来买枣,要怎么说?”

    他那黄茧粗粗的手揉着脚掌心,揉的忙碌了一天的宝如舌头打着得得儿直叫舒服。歪着脑袋想了想,她道:“小娘子,早觅佳婿,进士登科呀。”

    季明德故意挑刺儿:“天下最好,莫过女儿未嫁,娇养闺中,你劝她们早觅佳婿,她们会恼你的。”

    宝如叠了七八只小官帽儿,一只只摞在一处,待季明德揩干了脚,盘腿坐在床上,笑的眼儿弯弯:“怎会,成家过日子是顶好的事儿,她们怎么会恼?”

    话说到一半儿,她又是一笑:“我也是傻,婚婚姻姻,都是撞天昏了,我是嫁对了人,若有那等嫁了白眼狼的,成亲不如作女儿,那就改一句:小娘子,吃了我这蜜枣儿了,保你闺中生活甜如蜜,年年是二八,人比花姣。”

    她说她嫁对了人,可见对于这场撞来的天昏,还是满意的。

    季明德揉罢了脚,再添些热水进来,挑纸挽起她的洒腿裤管儿。

    两枚玉管似的小腿,脂肤透蜜,从膝盖处整块整块的淤青,与米白色的肌肤囧异,有几处甚至磨破了皮,渗出斑斑点点的血痕来,是昨天夜里她跪的太久,压出来的。热水淋上去,她疼的上下牙直打颤儿。

    早起看帕子上有丝丝血痕,他就知道昨夜自己怕是有些过了,不呈想她的膝盖淤青成这样。

    罢了他仍是一块青砖习字,宝如对灯折着小官帽儿。

    做蜜枣生意不比绣补子是悄悄儿挣个快钱,宝如打算拿它当挣个往后做生意的本钱出来,灯下两手翻着花儿,笑嘻嘻道:“明儿就是花朝节,赶早儿我和张嫂就要去占个好摊位,在芙蓉园里卖枣儿。

    你可能不知道长安的花朝节,非但京中各家的贵女们,各地来的举子们也可以入芙蓉园,赏花,吟诗作对,投壶吃酒,好不热闹。不过,我不想你去。”

    季明德道:“为何?”

    宝如笑的有些难为情:“秦州总共三十来个举子,都曾见过我,我怕万一他们撞见我在卖枣儿,要笑话你养不起娘子。”

    季明德提笔而书,水隐青砖,过后不见:“既怕我丢人,你不就该呆在这家里,横竖家用的银子我会给你,又何必辛辛苦苦去赚那几个铜板。”

    宝如吐出点红红的舌尖儿来,端详着自己叠的小官帽:“你待我那么好,夫妻一场,我总得表示点儿什么,回报你的恩情。夫妻能做一日,我便挣些银子养你一日,这也是我仅能做到的。”居然口气如此之大,想要养他。

    蘸笔的水定在青砖上,一捺久久划不下去。季明德胡茬隐隐的下颌微抽着,欲要问一句:夫妻一场,果真只有恩情?

    话到嘴边他又生生止住,摇头苦笑,继续去书字儿了。

    从上辈子沉在胸膛里那无可消解的分恨,到这辈子一门心思田螺姑娘一样想回报的恩情,他虽不能叫她爱上他,却也改变了她的心境。

    宝如非但快活的有点儿过头,殷勤的也叫季明德全然不适应。叠官帽叠到眼看三更,躺到床上还偎了过来,手揪了过来,像摸着朵花苞儿,悄声儿问道:“要不要?”

    这还是宝如头一回主动提及,想要来一回呢。季明德心中头一股暖流滑过,抑着声调长舒了口气。

    昨儿他颠的太狠了,她跪了至少一个多时辰,两只膝盖上的淤青,就是那么来的。

    季明德默了片刻,揽过她在额上吻了吻,道:“你也乏了,睡吧。”

    明儿就要摆摊挣银子了,宝如兴奋的睡不着觉,见季明德居然如此君子,黑暗中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暗道只怕今日去探胡兰茵的一回,两人必是搬弄过了,所以他今儿肉骨头啃足了,肚子是饱的。

    就像好奇季白地库里那声长长的呻吟,然后穿过曲折的通道,看到一个被剥光皮的胡安一样。宝如蜗牛般的两只小触角儿悄悄探着,这一回只探到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便生生抑住了好奇心。

卖买() 
好了;她只要知道他和胡兰茵搬弄过就好。按理来说;于这种事情;一个男人今夜睡完这个;明日又去睡那个;她应该要厌恶的。

    但宝如既使脑子往那儿溜了;那么想了;心里也不觉得厌恶季明德。

    反而颇心疼他好端端一个人,非得被两家人撇成两瓣儿。杨氏刀子嘴豆腐心,自幼儿将他拉扯大;疼到心眼儿里,却是个养母。

    朱氏面软心辣,病病歪歪;偏还是他的亲娘。胡兰茵占着他的亲娘;这辈子,宝如也没有天真到以为终于会有一天;这个男人能单独只归自己一个人。

    此时狸猫一般往他怀里蜷着;唯盼做卖买能发注小财;在一起一日;便欢欢乐乐的过一日。

    *

    次日黎明;宝如和季明德一同起床,张氏早等在门外头了。俩个妇人抬着一大桶枣儿;抱着那油纸做成的小官帽,兴冲冲便要往芙蓉园而去。

    宝如的打扮也是怪异;梳了个高髻;结着季明德的竹簪,穿了件刻意卷过边儿的,他的夹面半膝袄子,松松垮垮,掩耳盗铃装作个小子。

    但就她那只圆俏俏的小脸儿,一笑眼儿弯弯,便是粘上两捋胡子,只要眼晴不瞎的,都能瞧出来她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娘子。

    季明德那四个贴身用的小子,坎儿和余飞去了别处,如今还跟在曲池坊蹲守的,是稻生和野狐。

    稻生的老爹是祖传三代的土匪,给儿娶名叫刀生,誉其刀尖上而生。季明德嫌不好听,替他换了个稻字。

    野狐是季明德在永昌劫道儿时捡来的放羊娃,给一家富户放羊的,风吹散了一圈羊,怕回去要挨富户的鞭子不敢回去,跳崖下去虚蓬蓬的土,死不了,上吊吊断树叉,死不了。

    于是他就在路边摘野狐碗豆吃,想吃野狐碗豆把自己毒死。

    野狐碗豆那东西,人吃了有毒,会被毒死。之所以名叫野狐碗豆,是专门给狐狸吃的,狐狸之所以放臭屁,便是吃野狐碗豆的原因。它吃了碗豆攒一肚子的臭气,对准山洞放个屁,里面的兔子呀山鼠呀都被熏晕了,没头没脑跑出来。

    狐在门口等着,捉一个吃一个。

    野狐吃那碗豆中了毒,口吐白沫躺在路边,哭丢了的羊,哭自己为何吃了这么多还不死,季明德看野狐傻的可怜,遂捡回成纪做了土匪。

    这些孩子们待他都是忠心耿耿,待宝如,也是真正当成大嫂看的。俩人凑了过来,季明德远远望着宝如,道:“去跟着你们大嫂,无论有任何事,等闲不要插手,不要惊动。”

    稻生道:“那若是有人砸摊子,欺负她了?”

    季明德望着青青雾谒的天色中,白色大理石雕成高阙,门口拴马石如阵而列,冷灰色的皇家巨苑就隐在那高墙之中。

    宝如穿着空空荡荡的衫子,两肩溜在两侧,唯独一张圆圆的小脸玉白,在各色早起容颜晦暗的小商小贩中,眉眼笑的弯弯,挺拨蓬勃的像束初夏新抽穗子,高昂昂的麦穗一般。

    他颊侧两个酒窝盛着满满的无奈:“她自己会解决的。”

    宝如前些年是这苑子里的常客,不比那等小摊小贩们没头没脑,进去了四处乱撞要叫里面把守的官兵们乱驱乱赶。

    她早看好了一块地方,就在入苑三里多的紫云楼侧。

    此处虽瞧着清静,却有两座亭台,一曰临水,一曰彩霞。亭子往北,有一处高台,年年都会有一个戏班子在那儿舞剑。

    宝如幼时最喜欢看舞剑,千央万求,四处叫着哥哥,要找个人带自己出来看那戏班子的大娘舞剑。她觉得喜欢吃蜜枣儿的肯定都是小孩子,只要那戏班子的剑舞起,枣儿自然就好卖了。

    所以她先做卖相,一只小官帽里盛上满满一帽子蒸的圆鼓鼓肥胀胀的枣儿,再捏开两只,将那金黄流汁似蜜的肉儿都掐出来摆在上头,叫人看一眼便要馋的流口水。

    清清早儿的,苑子里只有把守在各处的官兵们。这些都是从宫里拨调出来的御苑亲兵,无论衣着还是步态,与外人囧异。

    宝如蜜枣摆放在案板上,站远了正独自欣赏着,便听身后一阵马蹄急催。可入芙蓉园骑马的人并不多,除了小皇帝,大约就只剩他的禁军侍卫长尹玉钊了。

    果然,她一回头,便见尹玉钊一身三品武官蟒袍,勒马疾驰自她身边略过。

    这时候戏班子也来了,舞剑的还是宝如当年喜欢的那位庄茉儿,年青的时候,她姿容娇艳,会被高宗皇帝邀请入内苑去舞剑,但随着她年龄渐长,容色逝去,又先帝李代烨不喜观舞剑,她也就进不得那皇家内苑,改在外面摆小摊儿了。

    宝如先端了满满一官帽儿的蜜沙枣儿,远远叫着:“庄大娘,庄大娘!”

    庄茉儿正在涂口脂,遥遥听见有人喊自己,怔着看了半天,笑着奔了过来:“瞧瞧,这竟是我那小徒弟。”

    宝如幼时喜欢庄茉儿舞剑,还曾千央万求,请她入相府教习过一段时间。但因她手中力道不够,况且闺中娇小姐们,原也不该学它的,所以只学了几招三脚猫而已。

    庄茉儿唇脂涂的鲜艳,揉了把宝如的脑袋,两年不见,也知她家是落难了。

    如今闺阁中女儿多养娇态,难得一个爱舞剑的,庄茉儿很是记挂她,拈了枚枣儿咬了一口,竖着拇指道:“果真好甜的枣儿,今儿我多舞两场,叫这场子热闹起来,让你也多卖些枣儿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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