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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林二春只见到了东方承朗,根本就不知道紧跟着的那船上还坐着好几个地方官员,她刚才的那一番慷慨陈词,并未收敛声音,反而因为“激动”而加大了音量,现在已经悉数传到船舱中去了,让好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沉凝起来。
当然,也有人面上掩饰不住的喜色,毕竟被人在背后夸赞,还是当着皇子的面,这滋味还是蛮爽的,而且这是打京官的脸啊,我们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就是如此可爱!
只不过,东方承朗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一件事还没有头绪,又出了这样的糟心事,他对昨天晚上就私下里见过的吴大人顿时心生怨气,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堂兄来过江南没有,他调查不出来,江南官场的举动他说不清楚,现在还养出这样狗仗人势的奴才来!
见东方承朗如此,手都扣在窗户上青筋浮现,船舱内更是鸦雀无声,有的人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让东方承朗借机发挥,只不过心中却止不住的暗爽。
船舱外,林二春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古掌柜,你知道为什么战乱之年,到处都有起义军,为什么就我们江南没有么?”
古掌柜哪里料得到她思维如此活跃,上纲上线了一番将他吓唬得不轻之后,又突然说起这事来了,他面上一片茫然,直觉林二春说不出好话来。
林二春本也没有指望他说话,嘲笑的看了看他,自顾自的说道:“因为在江南,但凡是个人都知道爱惜羽毛,那些官老爷更在乎,大家都懂得做人做事留一线的道理,他们不逼迫不往死里欺压百姓,没有把人给逼急了,所以这里才能安稳。吴大人和吴家人就是不一样,这是因为早晚要调走,这才肆无忌惮的想要捞一笔,将人往死里整了就跑么?”
她不管面如土色的古掌柜,摆摆手道:“闲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看你这做派,我对吴大人和吴夫人都不抱什么期待了,反正是你们因为我的酒心糖配方就要逼死我,我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跟你拼了,等一会船靠了码头,咱们上了岸,就直接去知府衙门吧,我要状告江南道监察御史吴大人纵容其妻霸占良民私产,又放纵奴仆逼得人走投无路!”
古掌柜已经呆如木鸡,上下嘴唇抖动,指着林二春却说不出话来了,面上冷汗都已经下来了,真是被她给说怕了。
林二春最后看了他一眼。反过来警告他:“还有,你就别总是将吴夫人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的事情挂在嘴上了,万一别人也跟我一样,因小见大那就不太好了,是吧,古掌柜?”
这时,画舫的船舱内也有人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林二春,林二春垂下头,假模假式的道:“一时太生气了,吵到各位了,抱歉。”
有个斯文公子目光发亮的问道:“林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像听到你提到了什么江南道监察御史吴大人?”
林二春不认识这人,但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或许是跟什么吴大人有些过节的人家。
牟识丁小声提醒他:“这是尤公子。”
林二春便放缓了神色,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未语先叹,满是无奈的道:“尤公子有所不知,先前这古掌柜就想花一百两银子买我的酒心糖配方,说是吴夫人要的,我若是不卖给他,就别想在苏州府活下去了现在又让我去吴家做帮工,我说不愿意入奴籍这就惹怒了古掌柜,跟他吵了几句。实在忍无可忍了才提到了吴大人,让各位看笑话了。”
尤公子不以为意,笑道:“林姑娘是不想凭白让古掌柜占便宜,所以才想出将配方半公开的法子?倒是让我们只花了三两银子就得了好处了,以后飘飘姑娘可以亲手给我做糖吧?”说完以扇柄挑着身侧美人的下巴,语带轻佻的问道。
那美人没好气的嗔他一眼,并不说话。
林二春也不回答这尤公子,只赶紧道歉:“并非有意拿诸位当挡箭牌,实在是人微言轻没有办法了,各位公子和掌柜的海涵,也不是非要收取各位三两银子,只是这画舫的租用,另外的一些是打算做打点用的,囊中羞愧,所以才出此下策,不然哪里还有脸收各位的银子。”
人群中一个白胖掌柜安慰林二春:“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会跟官老爷叫板呢,林姑娘也别太过忧心,这里还是有说理的地方的。”
这个人林二春是认识的,话说回来,这些登船的人里面,除了那几个小店铺的当家人是临时凑数,免得旁人说她林二春和牟识丁专门只巴结豪强,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其余的虽然林二春不是都能够一一对上号,但是事先也是稍稍做过调查的,这些人跟高官巨富也都是有关系的。
是不是跟吴大人有仇林二春不清楚,但是提到京官、地方官的区别,自然的,那些人肯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就算是有什么官官相护,林二春也不怕,反正真的闹大了,不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发展了还有个高个子可以帮她顶着。
眼下也顾不得多想了,她赶紧道谢并“忧心忡忡”的苦笑:“多谢曾管事宽慰,事到如今。大不了也就是摇头一颗要命一条了。”
牟识丁也?然不语,两人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围观群众自然又是好一番宽慰,说得多了,林二春赶紧让他们别提了,“古掌柜说了,吴大人在这苏州府没人敢不给面子,诸位不要因为这事而得罪了他,到时候被嫉恨就是我的罪过了,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古掌柜站在船尾的护栏边上,怔怔的看着将他排挤在外的人群,还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怎么碰到这么一个死脑筋不怕死的人呢,调查的结果说林二春痴傻还真是没错,就因为这点糖果子,就要死要活要拼命的!可眼下最?烦的是他自己该怎么办,真的让她去告官?现在被满船的人都知道了,不告官也会传出去,就是林二春有个什么闪失,大家说不定又扯到“吴大人纵然仆人行凶杀人”去了。
他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林二春心里想的那个可以帮她收拾烂摊子的高个子,此时正悠然的坐在船舱里,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心理活动却十分丰富。
看林二春被人训得垂头不语的时候,他想:二丫在他面前都没有这么乖顺,这老家伙还真是该死。二丫虽然不让自己管,等会还是私下里迂回的帮她解决了,不叫她看出来就是了,骂她就是打他的脸。
见林二春突然爆发,他又想:就知道二丫不会这么乖,才装了几句话的功夫就露馅了,这受不得半点委屈的脾气,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这丫头还真是胆子大的很,这些朝中之事岂是她能够妄议的?就不怕东方承朗听见了,追究她的罪,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还真的是不懂,也幸亏是在这里,要是其他地方,肯定被抓了治罪。
再看看这满桌的人,他又隐隐觉得好笑,还真是被她瞎猫抓到死耗子了,不知不觉拍了一桌子人的马屁。
不过,当扫到靠坐在窗边的东方承朗时,童观止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对,她是看见了东方承朗之后才突然变了态度,二丫给他的那一卷纸,他已经都看过了,看完之后却并没有太大的感想。反倒是有种见怪不怪之感。
二丫是认识东方承朗的,再想想东方承朗这人的脾性童观止盯着舱外正在装模作样的女人,眉心几不可见的一蹙,她是在故意吸引东方承朗的注意!
可她是要借刀杀人呢,还是真的只是想要吸引东方承朗的注意?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到她的那手稿中对东方承朔和东方承朗两兄弟如数家珍,十分了解的口吻,童观止有些无法淡定了。
而看东方承朗沉思的样子,果真是被她吸引住了。
东方承朗几乎以为前面那船的人是刻意安排好了表演给他看的,可这船是临时出行的,船上的人是一个一个让自己的侍卫悄悄请来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应该不会有人有时间提前准备。是不是装的,一会他就能够查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人用这么蠢的招数来吸引他的注意。
110试探,哪里露出了破绽()
画舫靠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8Ω『 ┡ 1中网
等好声好气的送走了全部的客人之后,林二春跟牟识丁又匆匆收拾了一番,就下了船。怕被东方承朗派人跟踪,她也来不及跟牟识丁说东方承朗的事情。
上岸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就是真的要去衙门告状,这会儿也有些太晚了,何况那古掌柜在船刚靠岸的时候,就率先匆匆离去了,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只能等到明日再说,今天是回不成了。
两人在岸边的一间车马行找到了寄存在这里的马车,将东西都搬上去,正打算去寻一家客栈住下,就被人请去喝茶了,还是不能够拒绝的那种。
林二春心里怀疑这要么是吴家来的人,要么就是东方承朗的人,不管是哪一边的人马她都不太担心。
今天她才跟前者撕破了脸,对方就是要对付她也不会这么公然的要她的命,顶多就是威胁和利诱,何况还有童观止说不定派人跟着她呢,肯定不会让她去送死?
如果是后者那她就更不用担心了,说不定反倒是她的机会。
她心中的猜测更偏向于后者,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见到东方承朗之后该如何应付他,未免说漏嘴也没有跟牟识丁说什么话。
牟识丁见她不慌不忙,也泰然自若,走到半路,竟然还有闲心向那管事装扮模样的人塞银子、探口风,这管事一直绷着脸,牟识丁原本并不抱什么期待,这只是他多年来形成的“与人为善”的习惯而已,结果这管事却意外的好说话,虽然没有言明邀请他们的人是谁,但是却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二位放心,我们爷只是想跟二位谈谈生意的事情,就是那个酒心糖的配方,并没有恶意。”
牟识丁又问及这人从何得知的消息,那管事冷冷淡淡的道:“要说这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论大小,尤其在江南这地界上,根本就不可能瞒过我们爷的眼睛。”
牟识丁闻言目光一亮,“在江南生意场上的大人物,您说的是?”
他一边问,还一边偏头去看林二春,心里边吐槽:这两人有完没完,不就是见个面么,这才一天而已,每次都弄这么多花样做什么?若是不想叫人知道,找个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不就得了,偏偏每次都拉着他做挡箭牌?
林二春也正好看向他,既不羞也不惊,反倒是黛眉轻拢,又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管事,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垂头并不言语,让牟识丁想要揶揄一两句的话都给咽回去了,只在心中嘀咕了几句。
那管事回道:“二位有什么话,等到了之后再跟我们爷说,前面就到了。”
很快,林二春和牟识丁又回到了河边码头,码头边停着一艘画舫,待看清楚画舫上的名称,林二春微微耸了一下眉头,这正是先前他们租用的那一艘。
“二位请。”
船上已经是灯火通明,林二春先前用来熬糖讲解配方的二楼大船舱内,几张小桌子全都被撤掉了,只在正中摆了一张圆桌,几个人正有条不紊的往圆桌上摆放酒菜,摆放完了,就恭恭敬敬的站在童观止身后,等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