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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意思竟是还安排了别的人马,可要去做什么?
楚钧面带疑色地扫过营中各部,猛然发现影卫队不见了,再看向身后,零零散散的只有十来个人,连流胤都不知去了哪里,登时惊怒交加:“皇兄,影卫是贴身保护您的,您将他们派去了何处?”
楚襄下颌微扬,指着城中灯火鼎盛的那一处,道:“难民营。”
这三个字差点没把楚钧气出心脏病来。
扎城的楚国难民比蒙城还多,救都救不完,何必急于一时?他刚要开口劝楚襄收回成命,转念一想,楚襄何时做过这等本末倒置之事?其中必有深意在,只是未说明白罢了,思及此,他记忆中突然浮现出一件事,遂再次问道:“是何人领队?”
“你不如直接问朕流胤去了哪里。”楚襄掀唇轻笑,旋即转过头凝视着他,“他有更重要的差事去办,不在这里。”
他没有明说,楚钧也不再细问,战场上的拼杀声涌入耳帘的一刹那,他的眉头攒得更紧了,“皇兄,此处不安全,您该撤回后方营地。”
话刚说完旁边的影卫就低喊出声:“陛下,中军似乎不太对劲!”
楚钧闻言立即扭头望去,只见四台大型连弩和投石机都已从城墙上露出了头,吊杆直耸云间,颇为打眼,按理说此刻中军应当暂避其锋,待箭石耗完重新装载之时再攻一波回去,可卫颉率领的中军像是没看见似的,仍在与夷军纠缠,毫无撤退之势。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人,立刻让传令兵放狼烟示警!”
楚钧吩咐完便看向楚襄,他目光渐变锋锐,显然早已有所察觉,却对他下达的命令未置一词,似乎正在琢磨什么。
这情形有些熟悉,就像是被罩在蜜罐里的蚂蚁,因为没有光线而没头没脑地乱蹿
顷刻间,沾染在楚襄眼角眉梢的暖光都因他冷峻的神色而失去了温度,一阵邪风刮来,光源尽数扑灭,他清渺如雾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速速派遣一列待命精骑杀入敌圈,通知卫颉换成防御阵。”
影卫领命而去,楚钧却满腹疑团——既有传令兵空中传信,何必冒着风险又投进去一批人马?
灵光一闪而过,他瞬间了悟,神色亦随之紧肃起来,偏过头沉声道:“皇兄,中军中了西夷的阵术!”
楚襄没有出声,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夷人素爱钻研布阵之道,并非寻常军队阵型变化那么简单,而是利用草木山石乃至气候星象设下幻术,不幸踩入阵中之人轻则迷失受伤,重则癫狂死亡,威力不可小觑。楚襄不是不知道此事,只不过因为夷人一昧追求此等邪术从而做出了许多丧失人伦的事情,例如刎杀幼婴取血画阵,所以早就被朝廷严令封杀,今日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实在始料未及。
幸好,从中军的反应看来这阵还不算太厉害,只是普通的障眼法罢了,所以卫颉等人看不到那些大型器械也看不到传递消息的狼烟,立刻派人前去通知应该还来得及。
看着一列玄甲骑兵如箭矢般射入了战场,迅速冲破包围圈抵达帅旗之下,楚襄眸光暂敛,须臾之后又投向了声势滔天的扎城。
此阵必须要破,可阵眼在哪儿?
他放眼梭巡着山林城池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忽见西边光芒大盛,数不尽的火矢在空中划下一条璀璨的长河,几秒之后全部没于高阁塔楼,城内顿时沸腾起来。
影卫并弓箭手开始进攻了。
火星渐有燎原之势,而大型器械还在正面战场效力,无法转移阵地,他们趁机攻破了西门。楚钧面露喜色,才要开口,楚襄却蓦然下令:“传信给箭队,集中火力直攻塔楼,暂缓入城。”
一缕赤鸢打着旋儿窜上了高空,仅仅片刻延迟,无数火矢统一射向城中最高的那座塔楼,在如此强大的攻势下,塔楼很快就冒出了浓烟,滚滚如云,遮了半边天幕。
“皇兄,这——”
楚钧不明其意,唯恐贻误了战机便出声提醒,却因楚襄淡淡地抬手而中断,再凝目望去,塔楼已似空中废墟,木板一块接着一块地剥离,轰然一声巨响之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与此同时,中军像是重获生机,携千钧之势冲破了夷军防线,直逼城下!
阵破了。
到此刻,楚钧冷玉般的面容上终于现出一丝异彩,旋即转身问道:“皇兄,你是如何得知阵眼就在城中的?”
“有人画出来了。”
楚襄唇角微微一牵,上扬的弧度勾勒出难以窥见的舒悦,楚钧尚未辨明他已抽身而去,披风划过寂静的山道唰然作响,然后就被烈马尥蹄的声音盖过。
当是回营静待好消息了。
时至半夜,楚军大胜而归,少将军卫颉风风火火地行至帐前,猛地被摔盏之声逼停了脚步,遂向影卫问道:“谁在里面?”
“回将军,流胤大人刚回来,正在面见陛下。”
卫颉迟疑了下,透过薄帐朝里望去,但见人影挺拔如松,却莫名溢着彻骨寒意,他入朝为官三年,面圣次数不少,何曾见过陛下这般震怒过?细思片刻,他终是选择拱手告退,先行整顿军务去了。
帐中的低气压仍未消减分毫,流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尽力让语声显得平静。
“陛下,此事可还要继续查下去?”
楚襄捏着那张江州官衙复刻来的文书,薄唇紧抿成一线,半天没有吭声,跳跃的火苗沿着他袖口肩头洒下碎光重影,仿佛一路烧进了漆黑的眸底,酿成熊熊烈焰,无法止息。
第126章 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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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端木筝从家中离开时只告诉她要去楚国王都办一件事,或许要很久才能回来;其余的再没有透露;她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却无从查起;直到端木筝断了联系,她暗中打听了好些天之后决定离开西夷去寻她;临走时却突然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阻击,她利用阵术躲过一劫;然后就开始了逃亡之路。
西夷国土并不算大;从王城到边关快马加鞭只需半个月;可为了躲避追兵和埋伏的人岳凌兮足足用了两倍的时间;到达蒙城时已是筋疲力竭,即便如此;意念却没有一刻停止沸腾。
回到楚国;是她期盼了十年之久的事情。
这些年不是没有起过这个念头,有时夜里睡不着觉,她独坐窗前仰望着悬挂在燕然山尖上的明月;想起她景仰的木兰将军当年也是从这里拔营回朝,归家的念头便如野草藤蔓般疯长;可再一想到与她相依为命的端木筝;一切又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好了;她已经回来了;等找到端木筝她会说服她也留下,自此以后离西夷十万八千里远,不必再受那人的禁锢。然而眼下她所知甚少,只打听到那些人联系她的方式,也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上,所以她心里也没底,权当死马做活马医了。
十日前,她来到城郊的某座破庙,留下了只有端木筝才看得懂的记号,算算日子,今天也该收到回应了,于是她披上深色斗篷从南门出了城。
夏季天干物燥,容易引起火灾,所以入夜之后城中的勾栏瓦舍都要闭门灭灯,更不准燃放大型烟花,与所有坊市一起实行宵禁。如此一来,城门自然早早就关了,所以岳凌兮每次都不敢多加停留,但今天不同,直至戌时她都还没有离开。
一直没有人来。
夜风飒飒,拂得烛火忽明忽灭,连带着地上那些干枯的稻草也开始乱舞,岳凌兮站在石柱后方,无声凝视着香案侧面那个已经覆上灰尘的记号,心渐渐往下沉。
如果端木筝来过,记号不该是这个样子。
正是失落之际,四周忽然一暗,她抬头望向门口,只见银白色的月光下多了条细长的影子,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变得轮廓分明,未及仔细分辨,真身已然踏入了庙中,却只是背靠大门谨慎地扫视着周围,并没有深入一步。
隐在暗处的岳凌兮盯了她片刻,眸光骤然一亮——那熟悉的身姿和习惯性的动作,不是端木筝又是谁?
她大喜过望,立刻从后面现出身形,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来人一剑抵在了石柱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剑势陡然卸了个干净。
“兮兮?”
“是我,姐姐。”岳凌兮语声虽然平静,一颗心却是刚刚落地,持续了数月的焦虑与担忧亦如退潮般全部消失了。
端木筝满脸震惊,就着微弱的光线把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确定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她相伴十年的mèimèi之后一下子抱紧了她,颤抖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如何从西夷过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姐姐,我没事。”岳凌兮一语带过,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反倒是你,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当真把我急坏了。”
闻言,端木筝神色微僵,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声音饱含苦涩:“是我不好。”
岳凌兮敏锐地察觉到中间另有隐情,却没有直接开口问,反而轻声安抚道:“姐姐无须自责,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暖流般席卷了端木筝的心房,随着情绪向上汹涌,几欲冲出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了冷静并询问道:“兮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来之前去明月楼偷了你的任务日志。”
端木筝一听,霎时炸出浑身冷汗,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疯了,竟敢独自溜进明月楼!你知不知道那里头全是机关,一不留神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我暗中观察了好几天,解开机关的方法已经烂熟于心了。”岳凌兮顿了顿,不解地问道,“姐姐,为什么最后一份任务日志上写着负责联系你和传递消息的三个人都死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端木筝看着那双皎如清波的眸子,犹豫再三,终是咬牙道出了实情:“兮兮,是我杀了他们。”
岳凌兮神色一凛,反手扣住她的胳膊问道:“为什么?他们要害你?”
“不是我。”端木筝摇头,娇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白,“他们要杀宁王。”
听到最后两个字岳凌兮蓦然一惊,手上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你是说这次你接到的任务是刺杀宁王?”
端木筝默认了。
这个认知无异于在岳凌兮心湖中投下一块巨石,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难以止歇。
明月楼是西夷国师拓跋桀一手培养的刺客组织,专行打探情报及暗杀之事,端木筝的母亲端木英是楼中骨干,五年前已经去世。干这一行长年与鲜血尸体打交道,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端木英生前将两个孩子保护得非常好,就是想要她们远离是非黑暗,谁知她死后不久,她们就被拓跋桀强行带入了楼中。
岳凌兮不会武功,在他们看来没什么用,于是很快就被赶到楼外去做些登记录入的杂事,而端木筝就不同了,经常被派去边关刺探楚**情,这次来王都,岳凌兮本以为也是打探消息之类的任务,没想到是要刺杀宁王,宁王于她有恩,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端木筝!
许是关心则乱,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端木筝话里的转折,张口就道:“姐姐,是宁王在边关救了我,又将我一路护送到王都,你不能杀他!”
听到这话,